第三章 相逢

    苏素收拾好自己简单的行李，下了山。他把那个已经枯竭的玻璃瓶扔在一边，带上那个仍然翠绿的小瓶子，扮作普通的旅行者，他现在的目标很明确。去找到靳春。

    正如他第一次去找她。当靳春还是一个女孩子的时候。

    苏素对靳春有一种复杂的感觉，虽然舅舅总是说树人们是不需要感情的，凭直觉活着就行，但苏素总觉得自己与那些密林深处的精怪们是不一样的，至于地下城的那些人，大多数是骗来的普通人，还有一些弃婴，让他们活在幻觉中与世隔绝久了，与这个世界没了联系，便觉得自己有些与众不同。

    在人间行走久了，苏素甚至开始羡慕这样的烟火气，尤其是靳春执着的想要回家见父母这件事，让他有些触动，他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温馨。

    这些年，他一直听从舅舅的建议，建造地下城。用人类都喜欢闪闪发光的东西的，收买了一些人马，再建造一些游戏城，吸引那些青少年来到这里，还有医院随意处理掉的弃婴，死婴，残疾婴，到处流浪的精神病人，只要是活的就行，通通带到地下城。这里的没有人会岐视一个脑子或是身体不正常的人，这里提供吃住，不需要工作，渐渐人就多了起来，一些想要躲避现实的人，一些身份见不得光的人，还有一些真的是植物异化的人都来这到这里，没多久，地下城热闹了起来，苏素也觉得舅舅真的是十分伟大的人。直到一天，有一些人莫名其妙的消失，他知道舅舅能感知所有的事情，于是便去问他，舅舅说有些人想要逃跑，并把地下城的秘密透露出去，这样会害了这里所有的人。他认为舅舅是正确的。这些人就应该消失。

    所以，当他来到靳春的学校，看到那么多的孩子，看到他们那么辛苦的活着，想着要不要把他们也带过来吧。当他看到一个落单的漂亮女孩子，就顺便掳了过来。没想到，那些人都居然把学校翻了个遍，把树都刨了根。舅舅说他闯了祸。叫他把靳春带来就好，不要随便抓人了。

    他有点不高兴，他也想成为舅舅那样的人，帮助别人重新生活。

    那个靳春有什么好的呢，也不爱说话，每天呆呆的。他幻化了一座紫藤架吓唬她，没想到她居然说好美，美是什么呢？

    然后又变成失踪的女同学的样子跟她讲话，看到靳春那有点小激动的眼神，他更加不明白了。好看是什么呢？花好看，人也好看吗？

    找到靳春后，他很高兴。他急着要带他去见舅舅，但是舅舅说了，必须从逆转乾坤过一下，才能确定是不是他要找的人，因为树人是没有性别的，是可以自由变化的，他只好带着靳春到逆转乾坤走一遍，虽然已经试过一遍，但还是很新奇很好玩，看到靳春那惊讶的表情，他觉得很有趣，终于在这个人脸上看到一些不同了。

    但是靳春，可没那么听舅舅的话。那个叫珈晏的就更加讨厌了。那个矮冬瓜什么人不好遍，弄这么个麻烦人过来。不如找个机会杀掉算了。但又不能让靳春知道了。没想到他自己跳下山崖了，倒省得他动手。

    舅舅把苏素叫过去叮嘱一番，苏素也开始疑惑了，他以为，舅舅把靳春找到就要跟他一起掌管这个地下城的，没想要是要杀他。苏素突然开始失落了，他觉得靳春跟他是一样的人，他们一定会好好相处的，他能看到靳春平静的表面下是跟他一样的疯狂和冷血的，对谁都毫不手软这种。

    他拿着刀的时候心情不太好，心口居然还有些痛，他牺牲秋山秋石的时候都没这么难受过，一时没下得了手，正好珈晏冲过来把他撞开，他有些迷茫的坐在那里，不管舅舅怎样疯狂的大叫，他都不太想听了。他这些年除了听舅舅的话，从来没好好想过自己想要什么，他现在就不想杀掉靳春这个人，也说不出来为什么。

    现在好了，舅舅彻底没了，他再也不用去听谁的话了。

    想到这里，苏素脚步变得轻快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