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自杀失败

    第二天，我跟刘立新去了姐姐家，跟姐姐说明了来意，姐姐把钱给了我们，在姐姐家吃了午饭，下午回来，刘立新就去了他表舅家，跟他商量买车去了。

    车买的很顺利，总共花了六千块，他们两个人，一人三千，两个人又买了一桶柴油，大概四百升吧，又换了轮胎，我们的手里就剩下几百块了。他开始练习开车，他跟他表舅到处找活拉，可是东找西找的，也没找到多少活，有的时候可拉点活，搭着油钱还不给算运费。看着这不景气的生意，我的心也冰冷的，每天脑袋里没有什么思想浑浑噩噩的。

    一晃我们结婚快三个月了，这几天我莫名的不想饭吃，困，呕吐，而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粗线条的我，也从来不记得自己的大姨妈日期。这天刘立新的老舅妈，是一个叫海燕的女人，她比较漂亮，强势，但是心眼不坏，她是二婚，嫁给了他老舅，海燕跟他老舅生了一个儿子，叫大伟，刚刚四五岁，海燕跟他前夫还有一个儿子。海燕家在我家里边，这天她走了出来，准备去村口沟门坐班车去看前夫家的大儿子，真好路过我家门口，看我在大门口哇哇的吐，她说，雪梅呀，你是不是怀孕了呀！我吓得赶紧的睁大了眼睛，不会吧！会不会的得去医院看一下，我吓得不知所措，眼泪差点掉下来，海燕倒是不磨叽，说你快去屋里，你快去屋里拿点钱，正好我进城，你跟我一起去，我手忙脚乱的进了屋，拿出了我仅有的九十块钱，放到了口袋里，跟着海燕进城了，海燕给自己的孩子买了蛋糕点心什么的送了去，我俩又去了医院，检查结果一出来我真的傻眼了，我确实怀孕了，并且已经是五十天了，那天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跟海燕一起回的家。也不知道自己都干了什么，只知道我醒来清楚一点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起了。

    我摸着自己的肚子，看着空空的口袋，这段时间刘立新跟他表舅宋连荣在北山的一个山沟里，挖一点矿石卖，矿石都拉到了沟外的一个铁选矿上，而矿上只收石头，不给结账，都是收据的票。

    我起来，看看我家的粮食柜子。已经没有多少米和面了，还有一点挂面。我抱了一点柴，煮了一点画面，吃完饭，刘立新要走了，我跟他说，我去我姐家待一天，你回头自己做点饭吃吧！他嗯了一声，就走了，我推出自己的自行车，去了姐姐家，确实是怀孕了，骑不动啊！一边走一边休息。五十里路，我骑了两个小时。说实话。我哪怕就有一点安全感，一点出路，我都不想再给姐姐添麻烦。

    到了姐姐家，还挺凑巧，今天正好是初二。附近有一个小集，姐夫自己去的，姐姐自己在家。我跟姐姐说，姐，我怀孕了，你能给我六十块钱吗？我打听好了，做个流产六十就够了，姐姐很严肃的，说到，这个钱我不能给你，我没法跟刘立新他们家交代，我说姐姐，可是我没有准备好要这个孩子。我跟刘立新目前的状态不适合要孩子。我姐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那这钱我也不能给你。我没有在姐姐家住。我一个人下午的时候又骑车回了刘立新的家，在回家的路上我路过一条河，正是著名的引滦入津的那条河，这条河这两天正在放水，水流湍急，我来到河边最里边的一个无人的地方，摸着自己的肚子，放声大哭，我哭我的孩子。妈妈还没有准备好，还没有能力保护你。你怎么就这么快就来了呢，孩子，妈妈挺不住了，咱们娘俩就这样一起走了吧，我抬脚顺着河边往河里走去。一步，我双脚下到了河里。水很凉。让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要带着我的孩子离开这个世界，再也不受谁的约束。再也不挣扎，两步，水沫过了小腿，我已经能感受到水的阻力，三步，就可以来到水深到胯骨的地方。只有这一步我就解脱了，我心里对天津的人们说着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污染你们的水源，是我真的没有勇气在面对这一切，父亲的不负责任家暴。母亲的不负责任推诿，姐姐的为难。婆婆的瞧不起，丈夫的冷漠与无知，还有这早早来到的孩儿，我活的没有自由。没有出路，没有未来，我背不动了。我准备埋出这第三步的时候，突然一个人从背后拉住了我，我回头看到一个不太正常的大姐，蓬头垢面，很破的衣衫，看着她多少有点不太正常，我让她放开我，她说我不放，你上来，你上来我就放了你，水里冷，有人被水冲走了，找不到家了，看着她，我的泪再也止不住，她可能不知道什么叫死亡。什么叫痛苦，她只知道冷。是啊！我的孩子，对不起，是妈妈太自私了，你还没有出生。妈妈怎么就让你受这份罪，离开这个世界还要选择这么冷的方式呢。我没有在挣扎，因为在挣扎有可能把这个无辜的大姐给拽倒了，我不想我们娘俩一尸两命的时候，还要搭进去一个无辜的人。我随着大姐的手，我们两个一起回到了岸边，我们两个一起坐了下来，望着这湍急的河流，大姐嘻嘻的笑着，我也嘻嘻的笑着，笑着笑着大姐哭了，我也哭了，她的眼睛看着远方。我的眼睛看着她。我倔犟的爬了起来，拉起了那个大姐，我们一起来到了主路的大桥上，我跟她挥手告别，她也学着我的样子，挥手。

    我摸着肚子里的孩子，默默的告诉他，孩子对不起，是我不小心让你来到了这个世界，我会为我的行为买单，我会尽全力保护你。直到你完成学业，参加工作。

    我带着我肚子里的孩子，回到了刘立新的家。

    这一年的秋季征兵，刘立新的弟弟当兵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