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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别人的家

    山洞里面虽然不是很大,东西却很多,有锅有碗,有铺着的被褥,山壁上凸出的一处,甚至还有一支用过一半的蜡烛。

    要不是这些东西无一例外蒙了厚厚的灰尘,司马郎差点以为自己闯到别人家里了。

    司马郎点燃蜡烛,见被褥已经腐烂发霉,只好卷成一团抱到山洞外,把山洞里的灰全部清扫了一遍,又割了一些干草铺在原来的地方。

    直到山洞里稍微干净了一点,司马郎才把断刀客牵了进来。

    断刀客在草上坐下,手却紧紧抓着司马郎不放。

    司马郎只得在他旁边坐了下来,不知在思索什么,手指无意识摩挲着他手背。

    断刀客听司马郎一直不说话,道:“司马郎。”

    司马郎下意识回答:“嗯。”

    “你在想什么?”断刀客问完这话,忽然感到扑面而来一股压迫感,接着手背一阵酥痒,是司马郎披散的长发垂落在了上面。

    司马郎柔声道:“睁开眼。”

    断刀客睁开眼,虽然看不见,但他感觉到,司马郎离她很近,近到她都不敢呼吸了。

    司马郎蹲跪在断刀客面前,盯着他的眼睛看。

    看了很久,司马郎忽然起身,又一下跌回来,她的头发缠在了断刀客指间。

    司马郎痛呼一声,断刀客便立即松了手,司马郎看他脸上还有自己的抓痕,也不好意思跟他计较,解下手腕上的发带把头发绑好,拿了旁边一个竹背篓背上,道:“我出去一趟,你就在这里等我。”

    断刀客道:“好。”

    司马郎走到山洞口,又回头道:“你要是饿了、疼了,也,也只能先忍耐着,等我回来。”

    断刀客点头,司马郎便转身出了山洞,这一去,将近半夜才回来。

    断刀客原本躺着,听见她的脚步声便坐起来问道:“司马郎?”

    司马郎道:“是我,我回来了。”

    她先放下手中拎着的鸡,重新点了一支蜡烛后放下背篓,拿出几个野果放在断刀客手中,道:“先吃几个垫垫,刀给我,我去杀鸡。”

    断刀客一愣,没想到有一天他的断刀会被用来杀鸡,他把刀递过去,问:“你会吗?”

    司马郎道:“当然会,你就等着吧。”

    司马郎把刀插在腰带上,提着桶,拎着鸡到了溪边。

    说实话,偷鸡这事司马郎没少干,而杀鸡确实没什么经验,但她又想,杀人都会,杀只鸡还不简单。

    结果,她没控制住力道,杀鸡时把头给割了下来,开膛时,又把鸡给剖成了两半。

    所幸断刀客什么也看不见,只是在等了很久之后,吃了一碗什么味也没有的鸡肉,再喝了一碗什么味也没有的鸡汤。

    司马郎居然还问他好不好吃,他也居然昧着良心点头。

    司马郎得意极了,倒不是她也自欺欺人地认为好吃,而是她知道明明不好吃,断刀客还点头。

    司马郎把背篓里的草药倒在地上,翻翻捡捡挑出一小把洗净后丢在锅中煮着。

    断刀客坐在一旁,听她走过来走过去,便问:“需不需要帮忙?”

    司马郎也不推迟,捡些药草包在一块白布里,对断刀客道:“帮我把这些药揉碎。”

    断刀客道:“揉碎?”

    司马郎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没有药杵的时候,揉碎也是可以的。”

    断刀客道:“有的,你再找找。”

    司马郎还是问了出来:“你在这里住过?怎么连有些什么东西都知道。”

    “住过。”断刀客道:“十多年前。”

    司马郎一边在角落里翻东西一边问:“十多年前?那时你也就十多岁吧,怎么会在这里住过?”

    断刀客道:“那时父母刚去世,我落入仇人手中,是,是蓝玉救出我,将我藏在这里。”

    司马郎没接话,在一堆杂物里找出来一个石药臼。

    断刀客接着道:“我受了很重的伤,难以行动,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这里的东西,是她每次出去带回来的,最后攒了这么多。”

    司马郎心想,一点也没错了,她就是闯到了别人家家里,断刀客和九尾狐的家。

    “原来。”司马郎笑道:“九尾狐于你有救命之恩。”

    “是。”断刀客道:“我总是要报答她的。”

    司马郎点点头:“嗯,没错,有恩自然要报。”

    断刀客没再接话,司马郎洗了药臼放在他面前,把药草放进去,又把药杵递到他手中,道:“我再去打桶水。”

    山洞离溪边不远,司马郎却过了很久才回来,锅里的药已经煮得差不多,断刀客的药也捣好了。

    司马郎把白布丢在锅中煮了一会,捞出来稍微冷却之后给断刀客擦眼睛。

    擦完之后放到锅里洗,洗完再擦。

    如此重复了五六遍,司马郎的手指早已烫的发红。

    她一边吹着自己的手指,一边把捣好的药渣放入白布中,再将药汁挤入药臼中,最后放入一粒龙少爷给的药丸,混着药汁撵碎后涂在断刀客眼周,再用纱布覆上。

    断刀客脸上的抓伤已开始结疤,司马郎问:“小宝给你的药呢?”

    断刀客拿出药瓶递给她,道:“你与马真……”

    司马郎问:“什么?”

    断刀客道:“没什么。”

    司马郎也没再问,打开药瓶,用手指沾了药膏,仔细地给断刀客涂。

    涂完后司马郎便犯了难,她看了看断刀客的脸,又搓了搓手指,最终绕到断刀客身后,让他自己解开腰带,褪下衣服。

    司马郎不敢乱看,垂着眼匆匆忙忙替他上药包扎好,然后进进出出一通忙。

    忙完所有的事,司马郎才感觉到累,躺到干草上对断刀客道:“我先睡一会,等下药起效后,眼睛会有些疼,若是实在承受不住,你便叫醒我。”

    见断刀客点头,才闭上了眼睛。

    司马郎惦记着断刀客的伤,睡也睡得不安稳。

    一会梦见他眼睛明亮有神地看着自己,一会又突然淌下两行血泪,她想尽一切办法,绝望到想哭。

    好不容易醒来,反而比没睡时更累了。

    司马郎闭着眼喊了一声,没人回答她,她睁眼一看,顿时吓得完全清醒了。

    天已经亮了,断刀客屈着腿靠坐在山壁旁,看起来像是睡着了,安安静静的。

    司马郎一颗心落回原地,起身走过去看,忽然发现不对。

    断刀客的双手放在身侧,在衣袖掩藏下,只露出一半泛白的指节。

    他像是在用尽全身力气,忍受着某种痛苦。

    司马郎扑到他面前,握住他的手问:“怎么,很疼吗?”

    断刀客紧握的手松了松,道:“不是很疼,麻麻的,痒痒的,还有些凉凉的。”

    司马郎伸衣袖擦了擦断刀客额头上的汗,笑道:“我看见你现在这个样子,就想起了我小时候摔断胳膊的那次,全身上下只有嘴是硬的。”

    断刀客被她逗得笑了,但嘴角刚扬起,又咬紧了牙。

    司马郎心疼极了,她知道会疼,但没料到会这么疼。

    看断刀客痛苦煎熬,她也跟着痛苦煎熬,问:“你怎么不叫我?”

    断刀客摇头,道:“我想让你多睡会。”

    司马郎顿了顿,笑了一下,然后伸手在他头上和手上的穴道交替揉按。

    过了大概半柱香时间,断刀客的手才渐渐放松,他握住司马郎的手轻轻揉捏:“辛苦你了,司马郎,你陪我说说话吧。”

    司马郎在他身旁坐了下来,收回手轻声笑道:“我给你讲故事吧,你想听什么样的故事?”

    断刀客握了握拳,道:“我想听什么,你都讲吗?”

    司马郎沉默了,她知道他有话想问,但有些事她不想说,也不想编瞎话骗他,而有的问题,她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可是她知道,除非两人此生再也不见,除非他不开口,不然就不可能不说。

    况且,已经发生的事,也不会因为她的回答而改变。

    于是司马郎抬头道:“你问什么,我都答。”

    “好。”断刀客道:“你爷爷,真的是柳无痕吗?”

    “不是。”这个问题不用思考,司马郎道:“我为了骗龙少爷,瞎说的。”

    不等断刀客再问,司马郎接着道:“我爷爷本是游医,那年在野坟地里捡到我后,便在洱海边开了一家医馆,安定下来把我养大。

    我的医术是跟着爷爷学的,但只学了些皮毛,治伤还行,治毒,很是勉强。

    但你放心,你中的这个毒,刚好是我有把握的。”

    “我很放心。”断刀客道:“倒是你,你身体怎么了,为何不用内力,还有,柳絮这个人,我知道他不是你弟弟,也绝不会是无名之辈,我却从未听过他的名字,他,究竟是谁?”

    司马郎本已决定坦言相告,但事到临头还是不知从何说起,叹了一声,道:“令兄,这件事说来话长,待你伤好,寻一处上好风景,泡一壶上等好茶,再坐下来细说,可好?”

    本以为以断刀客的性子,话说到此,他便不会再追问。

    谁知他听完这些话,侧身握住司马郎的肩,道:“你现在就告诉我好不好?我现在就想知道。”

    司马郎道:“是不是柳絮,他跟你说了什么?”

    “就是因为,他什么也不说,蓝玉也不说。”断刀客道:“阿郎,我只能问你了。”

    司马郎心口一热,这是断刀客第一次叫她阿郎,而她竟对这两个字毫无抵挡能力,她问:“你真的很想知道?”

    “是。”断刀客道:“我真的很想知道。”

    “好。”司马郎松了口气,道:“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全都告诉你。”

    断刀客没说话,等着她开口。

    司马郎问:“令兄,你知道江城书家举办赛马大会的事吗?”

    “有所耳闻,是奔雷山庄少主夺魁。”断刀客道:“不过,听了你和雷庄主的谈话,我猜想,这个人应该是你。”

    “你猜得倒是不错。”司马郎道:“赛马我在行,可我一个姑娘,如何能娶另一个姑娘,只能让雷雨替我背了这个锅。”

    司马郎一直想要一件像样的兵器,听到这种消息,自然是要去凑这个热闹的。

    她提前赶到江城,在书府周围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身。

    想要这柄剑的人不少,附近至少不下十双眼睛盯着,其中有一个蓝衣女子,轻功不错,但绝对比不上另一个黑衣女子,司马郎差点没发现她。

    江湖中轻功如此高明的女子不多,司马郎很快便猜到了黑衣女子的身份。

    蹲守了好几天,陆续有人出手,但无一不是被打断手脚丢了出来。

    书府布防很严,且有高手坐镇,有些人眼见无望便放弃了,剩下的几人也都不再轻举妄动。

    最后一晚,黑衣女子终于按捺不住,但进去没多久便被发现,出来时弹了个石头暴露出蓝衣女子的位置,若是被擒,难免有所损伤。

    司马郎不忍,引开了书府的人。

    九尾狐都未能得手,司马郎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太大的把握,便偷了一份武林贴混进赛马大会,她轻功高,赛马经验又丰富,最后如愿夺魁。

    可谁知书家竟要把女儿许配给她,正当她为难之际,有人把她认成了雷雨,且没有人反对。

    司马郎想到一些事,想看看雷於炀会如何应对,便以雷雨的身份应下这桩婚事。

    婚事应下了,但剑不能再以他的名义拿走,司马郎察觉到九尾狐藏于暗中,便将残阳剑交还书老爷,离府后又一直尾随九尾狐,待她偷出剑后抢走。

    除了冒充身份应下婚事的真实原因,司马郎把全部经过都告诉了断刀客。

    “我抢了九尾狐辛苦偷出来的残阳剑,还……”司马郎抬头看了断刀客一眼,又低头道:“还说过一些,嗯,不好听的话,反正我见到你出手的时候就知道,她是非杀了我不可的,我只是,只是没料到,断刀客是你。”

    断刀客知道司马郎说过些什么话,也知道这些话定会激起九尾狐的杀意,这话本不该提起,但他还是很好奇:“你是从何得知我右腿后侧有颗黑痣?”

    司马郎的脸一下红了,她没想到九尾狐会把这话告诉断刀客,但终究是自己造业自己担。

    仗着断刀客看不见,她强自镇定道:“我自然是听九尾狐说的。”

    好在断刀客沉默了一阵,便不再追问,道:“我没想杀你,只想取残阳剑,只是,我也没料到,你竟不抵抗。”

    “实际上,我伤得也不重。”司马郎笑了笑:“所以,还是要多谢你当时救了我,若不是你,我现在可能已经是一具残骸。”

    断刀客道:“我一直在岸边,看见半夜有人上船把你扛了出来,我就跟了上去,只是可惜,那人竟是个死士,见不是我的对手,服毒自尽了。”

    司马郎愤恨道:“马真果然靠不住,人明明是在他手上丢的,他却以为是我自己走的,只带人找了几天就忙着回去娶亲。”

    断刀客没接话,道:“掳走你的人,我现在已有了猜测。”

    “我也想到一个可能。”司马郎道:“不如你我一同说,看猜测是否一致。”

    两人异口同声道:“金沙帮,龙少爷。”

    若是没有内应,要把人从船上悄无声息带出来,还是有一定困难,而金沙帮便是靠船运为生。

    龙少爷又喜欢皮肤白,长得好看的女子。

    可她总觉得龙少爷掳她还有别的什么目的,想到这里,司马郎忽然想起来一事,她拿出油纸包着的那份东西,道:“令兄,那坑底,全是残骸,不知堆积了多少年才有那样多。”

    断刀客握了握拳,没说话,他虽没看到,但也想象得到,那会是怎样一个惨烈的景象。

    司马郎接着道:“石壁后面有一间石室,里面有两具完整的骸骨,我在其中一具腹中带出来一样东西。”

    断刀客问:“是什么?”

    司马郎拆开油纸,道:“是几页纸,上面写了字,我看看写了什么。”

    才看了几行,司马郎的脸色却已经变了。

    听司马郎半晌不说话,断刀客问她:“写了什么?”

    “魏天道。”司马郎沉声道:“如果我没记错,是上一任武林盟主,是端方君子,是英雄领袖人物,是他团结武林各方势力结束纷乱,统一中原武林,即便去世多年,也还是得到武林中人的尊崇。”

    断刀客道:“是。”

    司马郎咬牙道:“真是好一位君子,好一位英雄。”

    断刀客侧过头:“怎么?”

    “令兄。”司马郎道:“你听说过昔年游侠江湖的谷氏夫妇吗?”

    “谷氏夫妇?”断刀客道:“谷江山和孟结连夫妇?”

    司马郎道:“是,是他们夫妻二人。”

    断刀客道:“据说二人是一对武艺高强的师兄妹,出师后一同游侠江湖,后来结为夫妻,替不少武林同道主持过公道,后来携手归隐,就再没有了消息,莫非?”

    “令兄,他们二人,便是惨死在魏天道的手中。”司马郎道:“你可还记得上一任少盟主叫什么名字。”

    断刀客道:“魏西梦。”

    司马郎道:“谷大侠和孟女侠夫妇的儿子,就叫谷惜孟。

    魏天道利用见不得人的卑劣手段,将二人囚于地底石室,为了得到谷大侠的武功心法,用了很多丧心病狂的酷刑,但都没能使二人屈服。

    他们二人知道,若让魏天道这样的人得到上乘武功心法,对武林来说将会是劫难。

    可是,就在两人都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时候,魏天道他……”

    司马郎握紧拳头:“他竟生剖了孟女侠的肚子,取出尚未足月的婴儿。

    看着在自己面前断气的妻子,和刚出生,哭声虚弱的儿子,谷大侠肝肠寸断,泪流满面,为保儿子性命,他违背了自己和妻子的意愿,将心法写给魏天道,又悄悄写了这封手书藏在妻子腹中,最后自断经脉而死。”

    两人都久久没有说话,最后是断刀客道:“这位龙少爷的身份,已经显而易见了。”

    司马郎道:“不管他是谁,我总有一天会杀了他。”

    断刀客道:“我同你一起。”

    司马郎没答话,看他一眼,道:“令兄,我在想一个事。”

    断刀客问:“什么事?”

    “魏天道是一个彻彻底底的伪君子。”司马郎道:“他说的话自然是不可信的。”

    断刀客道:“柳无痕身上背的,定是冤名。”

    司马郎点点头:“其实,我之前胡乱猜测过,认为爷爷就是柳无痕,毕竟爷爷的医术很好,剑术和轻功也很高,唯一会来看望爷爷的朋友,也的确是苗人。

    只不过爷爷若真是柳无痕,他是绝对不会做出传闻中那样的事,便觉得是我多想。

    现在知道柳无痕有冤,我这种想法又冒了出来。”

    “你若想知道。”断刀客道:“可去找若音师太求证。”

    “嗯。”司马郎包好手书,重新收好,道:“其实,不管柳无痕是不是爷爷,我都要替他洗刷冤名。”

    “好。”断刀客又说了一句:“我同你一起。”

    “多谢。”司马郎犹豫道:“但,魏天道的名望很高,现任盟主又是他的女婿,这定是一件站在武林同道对立面的事情,我不愿连累你。”

    “不。”断刀客道:“这种事,不知道便算了,既知道了,就不能不管,何况,我也有自己的目的。”

    司马郎道:“什么目的?”

    断刀客道:“我当年落入仇人手中,迷迷糊糊中见到过普照寺的山门,并且听他们说就快到目的地。

    后来我被蓝玉救下,来到这个山洞,伤好些后她带我回了尘落庵,待我伤好后想再回来,蓝玉却怎么也找不到路。

    这些年,我一直在找普照寺,却始终无果,直到昨日,听见你说出普照寺三字。

    司马郎,那个龙潭虎穴,也许与我爹娘的死有关。”

    司马郎思考片刻,郑重点头:“那好,你我二人结盟,势必查清事情真相,还所有人公道。”

    断刀客道:“好。”

    司马郎道:“待你伤好,我们,先去找若音师太。”

    断刀客点了点头,两人一时沉默了下来。

    过了好一阵,见司马郎一直不说话,断刀客只好道:“司马郎,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完,柳絮是谁?清明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件事……”司马郎停顿了一下,问道:“令兄,你是否同九尾狐说过不会杀我?”

    断刀客道:“我说过,你是我的朋友。”

    “九尾狐要杀我,但你不会再出手,她便只好找别人。”司马郎道:“柳絮,就是山鬼,是九尾狐找来杀我的人,我和他,在杭州打了平生最痛快的一架。”

    断刀客闻言,手握得更紧了。

    他能想象到,以山鬼的身手,司马郎打的,那是怎样惊险的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