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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赶火车

    银装素裹的北境之上,加装雪铲的车头拉动节节红绿铁皮车厢缓缓破开堆塞的积雪,沿着海岸的铁轨朝东北方向开进。

    最后的两节旅客车厢,其中外形异于其它的倒数第二节:这有独立包间、装修华丽的车厢里,两名年轻女士正在靠近车厢尾的第二间包间中。

    “好慢啊!”一名女士身穿羊毛背心,披散头发。边抱怨边要把自己那双灵动的赤瞳几乎怼到玻璃上,细细打量外边的漫天白幕。

    “哎呀,那你就吃完饭,然后好好睡一觉嘛!”靠近门口的壁橱的,是一名金发扎高马尾的女军官。她满脸慵懒,端来个盛满的白瓷餐盘,摇头叹道:“我活了那么久,还是第一次坐这种火车……”

    “那不然,司令部请的!”赤瞳女士回过身来,看着对座那还一脸回味的表情,不禁双手叉腰,骄傲地挺起丰满的胸脯“还不谢我!”

    “是是是,铃兰姐姐厉害,铃兰姐姐天下第一……”两女一唱一和,看着很是熟络。

    “哼~敷衍”铃兰轻哼一声,把目光移到还冒着丝丝蒸汽的美味上,里面精心烹制和摆放的食材飘起阵阵香气,不禁让她手指大动。

    艾拉在“五体投地”完后,便瘫回沙发上,问:“话说,那么豪华的火车,就只有我们仨个坐嘛?”

    最后两节乘客车厢是临时加装。她俩坐的这节,每个包间都是双人间,紧凑、整洁,设备也算齐全。除了壁橱里那几层的保温箱内存有各色美食饮品外,还并有排两柔软的卧铺,及一间有淋浴设施的狭小独卫。狭长的走道上铺着长长的红毯,墙壁上和墙角处整齐装有发散温暖黄光的外装与内嵌式壁灯。

    而现在,车厢里只有她们这个包间亮着灯,其它的都闭起门,除了厢尾倒数第一间外,皆是空空荡荡,无人使用。

    “嗯?这豪华吗,我觉得很普通啊。”铃兰先答前半句。

    艾拉笑笑:“你开心就好……”

    “啊,不过这节确定就我们三个坐,本来还想着应该会热闹一些……”

    “但这个具体的情况嘛,你就要问晓军……哦、还有他老爸。”铃兰摊手耸肩道。

    “别,那我还是不问了。”艾拉撇开视线。想起早上自己刚刚起床就接到通知,写是北护二的部分指挥人员要被调往新单位。

    然后和晓军看望完戴玉馨后,便草草收拾一番就来赶火车。主要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她不少如衣物之类的私人物品都留在海牙岛,不知道还能不能拿回来。

    结果她来到车站一看,还是只有晓军。合着这个“部分”,就指俩人。

    不过艾拉也感到奇怪,自己因为昏迷而“躲过一劫”这就算了。几天前全程打完海牙岛防御战的一个未成年人,就算没有严重外伤,怎么会不经过任何的休养,就火急火燎地返岗呢?

    而最让她意想不到的,就是眼前的这位帝国科学院最年轻的女院士,居然与她们同行。铃兰是最后到车站的,与她所属的舰娘夏雾带着一堆行李来赶车(其中大部分是玩具娃娃)。

    铃兰刚吞下一小口佳肴,又坐不住,探头出包间环顾空荡的过道,问道:“诶,晓军怎么还没回啊?”

    艾拉已经陷在柔软的沙发里,懒散地抬手,理理额前金发,然后手指身后车厢间联接门的方向,轻轻地坏笑道“估计在那边,正哄着那帮小女孩呢。”

    最后加的那节软卧,则是舰娘们的车厢。晓军之前说是去查看一下大家的情况,然后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哦~没想到他那么花心?”铃兰轻挑细眉,饶有兴致道“话说,我还以为和舰娘们接触最多的应该是艾拉教官你。”

    “没有没有……”艾拉连忙摆手“我可没有他那么能撩。”

    铃兰咬着筷子,露出八卦的坏笑:“是吗?我总感觉他是很被动的那种类型呢。”

    “啊这,你那么说……其实也没错。”艾拉抬指挠挠脸,想想后,也算是承认对方的说法。接着探出细长的白臂,勾起桌上玻璃杯,反问道“那你就让夏雾呆在那边了,让她体验集体生活?”

    “哎呀,她还是个孩子,总要和同龄人在一起多玩玩嘛!”

    “嗯?”艾拉轻哼一声,差点让琼浆弄湿衣服。掩嘴咳嗽几下缓缓“你确定她们是同龄吗?”……

    晓军本来确实是打算逛一圈就走,看看舰娘们的情况再稍稍聊一聊就走。但萤火虫和吹雪却突然拿出扑克牌,招呼其她的队友们前来,把他团团围住。

    大家在新年那晚就见识过萤火虫的表演,也知道了她“吹”得“神乎其神”的师傅是谁。

    而现在趁势起哄,也是在与晓军相处半年后渐渐地有些放肆了。可即便晓军脾气好,那毕竟也是长官啊,她们也不敢太过。还是要借萤火虫打头阵,好来“狐假虎威”……

    “来,夏雾,你洗一洗牌,再随便抽一张。”

    被围在一个下铺里的少年不得已,只好继续“传统艺能”。在阵阵掌声后,晓军把花切洗过的牌放到桌上,朝夏雾示意。绑着双马尾的棕红发少女也再次向晓军确认后,才在大家的目光下,小心翼翼地挤到晓军对座,有点僵硬的拿起牌组慢慢洗切。

    “长官,好、好了。”夏雾脸颊稍红,也不是因为晓军,而是围在一旁的舰娘们。毕竟她是被二十来对眼睛堵在角落里盯着,任谁都要哆嗦。

    “不用那么紧张。”晓军感觉到夏雾那扑面而来的紧张,微笑着安慰道。随后看向围观的一众舰娘“你们也别挤成一团啊,散开点,后面都看不到了。”

    在晓军的安排后,大家也勉勉强强地挤在这六人上下铺的小隔间内外。少年的上面和侧面都传来好奇的目光,集火这个小小的角落。

    “洗好了吗?”晓军再坐回位置上。

    “洗洗好了,长官!”夏雾挺直腰背正坐着,双掌叠放在腿上,躁动的细指时不时把她的水手裙微微卷出褶皱。

    晓军看看牌,再提醒道“嗯?那你抽一张啊。”

    “啊、啊啊!是!对不起,长官!”夏雾轻轻惊叫道,突然发觉自己居然没有按照长官所说的做,后背不禁微微渗出点点细汗。

    “没事没事,别紧张。”晓军再次安慰道“这只是一场小小的表演而已,不用紧张。”少年旋即探出手按在牌堆上,轻轻划出弧线,扑克便平滑地展成扇形“来,随便一张,不要让我看到。”

    “是,长官……”夏雾深呼吸,稍稍整理情绪,小心用手指粘住边上的一张牌,抽往自己的方向再翻起确认,而靠在她旁边的舰娘也忍不住靠过来看。同时晓军低头,一手遮在眉上,一手轻敲桌面。

    “我选好了,长官。”

    “OK,记住后你把牌放回去再洗一遍,然后我猜你看到的牌是哪张。”

    夏雾闻言照做,周围则开始窃窃私语。夏雾和铃兰在一起生活了很久,类似的魔术表演在电视上看到过。当然,和现场参与的感觉怕是大有不同。

    “好了。”夏雾把洗切好的牌放回桌上,便像刚才一样正坐,可她也不敢对上晓军的视线。而晓军到时自她再洗牌时,就一直盯着夏雾湛蓝的双眸。

    晓军很快就转开目光,默默拿过牌又耍起花切。虽然他的双掌因为泥水、金属和硝烟等而变得粗糙,但也丝毫不影响他那行云流水的花式。舰娘们都再次被晓军的表演给深深吸引住,小小的隔间里只剩由纸牌发出的丝丝轻响。

    “啪!”晓军双手合一,把扑克夹在掌中。随后左右分开,牌堆被轻握在右边。接着几指微动,顶上的扑克弹出,翻到正面后斜着划入左掌——

    黑桃2。

    “是这张吗?”晓军拇指食指捻住牌角,向夏雾展示。

    “嗯,不、不是的,长官。”夏雾稍微斟酌后,还是打算实话实说“我抽到的是红桃2……”

    “诶?”围观的舰娘们开始发出丝丝叹声,难道晓军“翻车了”?,但还有不少舰娘仍在静静观看。

    “哦?红桃2。”晓军却面不改色,没有看牌,而是继续转向周围展示“这张不是红桃吗?”

    大家都有些发懵,有舰娘凑上去细看,确实是黑桃2。而还没能说出什么,只见晓军把牌平放在桌中,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右掌从上抚过,顺势轻打响指——“诺,红桃2。”

    “哦哦哦!”少女们不禁发出惊叫。而晓军还没完:“夏雾。”

    “诶?到!”还有点没反应过来的夏雾赶紧抬脸应道。

    “你说的黑桃2……”晓军又从手中的牌组最上方弹出一张,用左手接住后放到第一张旁边“在这里。”

    “啊啊啊!”在舰娘们发出惊呼的时候,上方传来掺入一阵异样的叫声。晓军抬头站起的同时伸出手章,轻轻顶住冒失少女娇柔的肩膀,给快要从上铺失衡掉出的基林做支撑。

    刚刚基林想到晓军上边来看表演应该会别有风味,结果在晓军表演时情不自禁地探出身子,又在表演高潮时,撑着床沿的双手不小心一滑,也亏晓军立即能感觉异样。而同样跪坐在同一铺的安东尼奥也才从反应过来,抱住基林的腰子一把拽回。

    “没事吧?”晓军站起,把头探过床板问道。而一抹蓝白相间曝在眼前,让他一时不知自己的视线该往那放。现在基林是半躺姿地靠在墙壁上,裙子微微翻起,双腿半开地对着少年。

    “没事没事!”基林摸摸后脑,似乎是刚才安东尼奥那一拽让她敲到墙上“我没事,谢谢长官。”基林也回身再次跪坐在床边向晓军道谢。似乎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姿态,更未发觉晓军刚才的视线。

    “那,注意一下。咳、魔术而已……”晓军赶快坐回位置上,轻轻扫视大家,祈祷自己不要因为刚才的不可抗力而被当做流氓……

    “OK,红桃2、黑桃2……”晓军调整情绪,继续把大家的注意转回魔术上。在他刚才高强度的“感知”下,应该是没有舰娘发觉,也没有突然对他产生类似厌恶或嫌弃之类的情绪,反而是多了些其它的正面反馈,这让他暗松一口气。

    “下面两张,夏雾你来翻!”晓军把牌放到夏雾面前,让大家的视线再移开。

    “诶,我吗?”夏雾指着自己的脸,还是一副没跟上节奏的样子。

    “嗯。”晓军点点头“继续,从上往下翻。”

    “是。”夏雾点头照做——

    “梅花2……”舰娘们开始随着夏雾的动作,而异口同声地念出牌的花色和点数“方块2!”

    随着第四张点数2的扑克被翻出放到其余三张旁边,隆隆欢呼和掌声响起,响彻整节车厢。也亏这节软卧的隔音效果还不错,不然肯定要被投诉(当然前提要有别人)。

    (“哈哈哈(ಡωಡ)”)那沙哑的笑声又冷不丁地跳出来。

    晓军靠在床头上装作无事,暗问道:(你这又是咋了?)

    (“没什么,说你越来越熟练了啊。”)对方发出感叹(“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