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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烧猪

    次日。

    县衙大堂外。

    大坪上已经摆上两个柴火垛,外围用木栅栏围住了,其中一个柴火垛旁摆着一头死猪,另外还有一头活猪,关在一个大大的铁笼里。

    再往外一圈,已经围聚了不少吃瓜群众,已将衙门大坪围了个水泄不通。

    不时,还有人陆续赶来。

    苏阳不急着动手,因为他还要等到钱夫人和他儿子到了,才能动手……烧猪。

    待到日上三竿,百姓们陆续都来得差不多了,一辆载着钱夫人和钱宇的马车也终于缓缓驶来。

    苏阳招呼老胡去接人,刚下马车的钱夫人看了看眼前的情形,一脸显露出极大的不情愿。

    当然,还有不解。

    倒是钱宇似乎显得要淡定许多,目光只是扫过那木栅栏,大略看了一遍,扶着母亲走到苏阳身前。

    双方寒暄一番,苏阳便让马三按照计划好的,点燃了柴禾。

    伴随活猪的恐惧与嘶叫,很快大火烧得噼啪作响,一时间,原本还围聚得较近的吃瓜群众,也只得往后退了几步,又围成一圈继续吃瓜。

    众人看的都是不明所以。

    不多时,活猪便躺下了,不再叫唤。

    又烧了小片刻,苏阳示意可以了。

    马三便让人将未燃尽的柴禾搬走,用现场早备下的水将火浇灭。

    这时又让人把两头猪抬到空地上,叫来仵作验尸。

    经仵作观察发现事先杀死的猪嘴里没有灰,而活着被烧死的猪嘴里有灰。

    众人这时也不没搞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倒是苏阳发现,这时钱夫人的脸色明显有了变化,先前那种傲慢已变得有些不安。

    “诸位!”

    苏阳不再犹豫,上前两步,大声道:“这个实验的结果你们都已看到了。先死掉的猪嘴里没有灰末,说明猪死后,烟灰不能通过呼吸进入体内,而这活猪则恰恰相反。”

    老胡这时已经明白过来,不觉有些佩服起这位二百五大人来。

    是啊!一个人如果已经死了,那他嘴里根本不可能吸入灰末,更不可能吸入大量的炭粒,这无疑不说明,钱德口中的炭粒是被人死后放进去的。

    “诸位!”

    苏阳目光扫过众人,继续道:

    “那日钱掌柜火灾案发现场,也是如此,经仵作鉴定,钱掌柜嘴里有大量的烟灰炭粒,而不是像这样的烟灰,这说明什么?”

    不待众人搭话,苏阳又道:“说明钱掌柜在火灾发生前就已经死了,他口中的烟灰炭粒是被人死后放进去的。”

    仵作听了,猛地一拍额头,顿时觉得确实有这种可能。

    可这时众人听了,更是云里雾里。

    其中就有人问道:“那大人,这又能说明什么呢,老陈头亲眼看到赵二放的火,那很有可能就是赵二在现场先杀的人,再放的火啊!”

    “就是,就是。”

    “……”

    百姓们七嘴八舌议论开来。

    老胡摆摆手,高声说道:“诸位,先静一静,听大人说完。”

    苏阳对老胡投去赞许的目光,回身看向众人,继续说道:“首先,我要纠正一下刚才这位说的话,老陈头只是看到赵二进了酒庄,并没有亲眼看到赵二放火……老陈头,这点你不否认吧?”

    站在人群里靠前的老李点点头:“对,我只是看到那畜生进了庄,确实并没见他放火。”

    苏阳点点头,立时又开口道:“老陈头,我再问你,那晚你见到的人真是赵二吗?”

    老陈头竟没想大人会如此发问,就连老胡听得都是一诧,目光倏地看向大人。

    “老陈头,据本官走访调查,那夜钱氏酒庄前门大街,光线灰暗,只有月光可依稀见人,本官好想知道,你如何就靠一个背影就确定进庄的人是赵二?”

    “大人,这个嘛……”老陈头欲言又止,过了半晌终于怔怔开口说,“我就是知道是那畜生。”

    说完,情绪突然激动起来。

    苏阳瞥了一眼老胡,老胡也恰好迎上了他的目光。

    两人目光交接,都大致猜到,这老陈头想必有什么事没有说。

    “好了!”苏阳又道,“我之所今天让大家来看这个烧猪实验,就是想告诉大家,这件案子存在诸多疑点,本官怀疑杀害钱德之人根本就不是赵二,而是另有他人事先在别处杀害了钱德,再行嫁祸之事。当然,此事尚需时日一一彻查,不过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将此事查得水落石出,好了,大家伙都散了吧。”

    苏阳说罢,众人七嘴八舌纷纷散去了。

    就在这时,钱夫人终于按奈不住,咆哮道:

    “苏大人,民妇真是万没想到。你处心积虑,把大家招来,看你弄出一个烧猪的事,就为了想方设法给赵二开罪,我看你与那赵二也是一丘之貉。”

    苏阳见她怒气冲冲,也不多说,朗声道:“钱夫人,请再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给你一个答复,倘若三天后,案情没有新的证据,本官一定按照律令,让赵二伏法。”

    钱夫人还想说些什么,可被钱宇劝了几句,随后扶住她上了马车。

    刚进了马车,钱宇探出头来,怔怔道:“苏大人,我们就再给你三天。三天后,倘若你还是搞出今天这样的把戏来,可别怪我不顾你的官威了。”

    苏阳拱了拱手,与他对视,却未发一言。

    老胡赶忙回道:“钱少爷放心,三天后一定给钱府上下一个交待。”

    马车远去,百姓们也已陆续离开。

    看了一眼地上的两头死猪,老胡叹了口气,今天这样的事,他也觉得有些滑稽。

    “大人,你刚说三天,你就那么有把握?”老胡有些担心的问。

    苏阳道:“没有。”

    老胡一凛:“那你还答应说三天。”

    苏阳想也不想说:“我随口说的。”

    老胡:“……”

    “好了!”苏阳拍了拍老胡的肩膀,宽慰道:“至少这样赵二还能多活三天嘛……现在你去做一件事,好好查查,这老陈头与赵二是不是有什么过节,我有种直觉,他可能在说谎。”

    ……

    ……

    老胡果然很快就带回了关于老陈头和赵二的事。

    他们二人还真有过节。

    原来七年前,老陈头根本不想让女儿嫁给赵二为妻,而是燕清。

    燕清的父亲与老陈头本是一年征召入伍的,后来燕父死在了战场上,而老陈头伤退后回到了青山县做了更夫。

    一心念及故友,老陈头便有心将女儿嫁给燕清,并将此事告知了燕清。

    孑然一身的燕清自然满心欢喜。

    可彼时赵二本是市井无赖,却早与老陈头女儿私定了终身。

    老陈头对此坚决不答应,几番周折后,父女俩大吵一架,老陈头将女儿赶出了家门,再无往来。

    后来燕清离开青山县,一去好几年杳无音讯,老陈头更是常常以泪洗面。

    可赵二与女儿已生有三个孩子,老陈头虽放不下,可也无奈。

    直到三日前的入夜时分,女儿哭着回了家门,提及赵二出手打人,老陈头便再也忍耐不住,扬言要打死这畜生。

    可最后反是被女儿劝住了。

    就在那天夜里,老陈头照例出场打更,恰巧在前门大街时,就见有人拎着铁尺鬼鬼祟祟进了钱氏酒庄。

    只是一瞥,老陈头觉得这人十分熟悉。

    他本想跟上去,可很快就听到酒庄里有喊叫声,跟着屋里就燃起了大火,随后便见有人慌忙跑了出来,朝着老陈头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最后沿着墙角消失在了黑夜里。

    老陈头这时终于看清了,那人正是燕清。

    ……

    ……

    “大人,事情就是这样。”

    老胡说罢,重重叹息道:“这老陈头也真是,明明就知道凶手是燕清,可要反过来诬陷自家女婿,作孽啊!”

    苏阳听了,十分疑惑道:“那既然这燕清看见了老陈头,为何没有选择杀人灭口?”

    “这我就不清楚了。”老胡摇摇头:“不过,这事我也问过老陈头,他说或许燕清没有看见他。”

    “那更奇怪了,老陈头怎么就能看清他?”

    “大人哟,这酒庄大门夜里挂着两个大灯笼,明晃晃的,当然能看见啊。”说着老胡一拍额头,“是哈!那两灯笼早给烧没了。”

    苏阳点头应了一声,根据老胡提供的这个线索,他知道这些事还得找赵二再确认。

    也不知道赵二能不能想起什么来,尽快提供一些燕清的落脚处。

    就在此时,老胡一脸忧虑道:“大人啊,这个案子估计查不下去了。”

    “为何?”苏阳不解。

    老胡侃侃道:“我听说,钱府已经派出了人,到庆州府衙门递交状纸去了。”

    苏阳皱了皱眉头:“这钱府什么意思?难不成要越级上报?”

    “是啊!”老胡沉吟一声,“倘若此事真传到了知府大人耳朵,想必他定要亲自过问此事。”

    苏阳道:“你意思还有可能传不到知府衙门?”

    “那是自然。”老胡脱口道,“这城外几条大道都有山贼把守,别说能到知府衙门,说不定一出城早被山贼杀害了。”

    “……”

    这个苏阳倒是相信,想他刚穿越过来就是被山贼劫持的,知府衙门派出护送的官差也是被山贼设伏杀害的。

    “当然,也指不准这钱府派出的人武功高强。”老胡想了想,又问:“大人,接下来怎么办?”

    “先别管那么多,现在有了老陈头的口供,至少能证明赵二是被陷害的,对了,口供老陈头都亲自画押了吧?”

    老胡正端着茶杯往嘴边送,这时听了,一下子就愣住了:“大人,我……”

    “大,大人,不,不,不好了!”

    就在此时,门外忽听有人喊话,接着马三急匆匆跑了进来。

    苏阳、老胡也不催他,等着他说下文。

    马三来到近前,猛地噎了一口,继续口齿道:“打,打更的,老,老陈,陈头,死,死了。”

    “???”

    老胡听闻手一抖,杯盖掉在了地上,嘴张得老大。

    “死了?”苏阳顿时看向了老胡:“你没把人带回衙门么?”

    老胡道:“我听了此事就想着先回来禀告大人了,留了两个衙役把他带回来啊!怎么回事?”

    “那口供画押了没?”苏阳问。

    老胡一脸防备的看着苏阳,轻轻摇了摇头道:“大人,我只是一介县丞,本职工作就是给你传话,下达你的政令,我,我……”

    苏阳猛地举起右手,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老胡啊老胡,你说你,诶!”

    重重叹了一口气,苏阳也想明白了。

    看来这老陈头是打定了要寻死啊!

    马三见状,再次开口道:“大人,还,还有,一,一件,件事。”

    苏阳顿时大怒:“你他娘的能不能一次说完。”

    “……”马三低下了头,他倒是想呢!

    “快说。”

    马三道:“赵二,他老娘,也,也死,死了。”

    苏阳:“……”

    老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