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淡淡的血腥味掠过鼻尖，将宇安昏昏沉沉的意识逐渐唤醒。
睁开双眼，阿大不修边幅的宽大脸庞映入眼帘。
可能是强烈撞击的后遗症，宇安只觉得整个大脑嗡嗡作响，过了许久，神志才终于清醒过来。
“鳄水呢？”
见宇安平安无事，阿大也松开了扶住宇安的双手。
宇安站起身，四下张望，一眼就望见了尸山血海中那顶天立地的身影。
曾几何时，那个被清风的光芒遮蔽的身影，如今却化作不朽雕塑，高耸于焦土之上，风吹不动，雾不遮身。
全身污泥片片，血迹斑斑，一把铮亮的利刃穿胸而过，刀锋直指云海。
周围数米范围内，再无人与其齐肩。
脚下，蜷曲的身躯在颤抖，在哀嚎。
逝者站立，生者跪伏。
就在鳄水身后不远处，清风的脸上血泪污渍一塌糊涂。浑浊的泪水闪烁着纯洁的光芒，不断滑落在地。
阿大四兄弟不停的擦拭着脸颊，艾恩眉头紧皱，余贤则在一旁发出刺耳的抽泣声。
宇安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胸口无法释怀。
不知过了多久，余贤终于不再发出令人抓狂的声音。
一只皱纹密布的大手轻轻放在了宇安的肩头。
“这就是战争吗？”宇安轻喃。
“嗯。”头顶传来余贤的声音。
许多事物，书中的长篇大论看的再多，没有亲身经历就无法理解其本质。
此时的宇安深有体会。
“为什么会有战争？”
“为利益、为复仇、为生存、为大义。”余贤捋了捋顺滑的胡子，一鼓作气道，
“有的人为一己私利，当为恶；有的人为复仇雪恨，非恶亦非善；有的人为生存所迫，同样善恶难断；有的人却是为了天下大义，自为善。”
宇安听得云里雾里，却听余贤话锋一转。
“然而，若让老朽来说，无论理由多么冠冕堂皇，夫为战者皆为恶。”
一句话仿佛点亮了宇安心中的一盏长明灯。
抬头望去，年龄如祖孙之隔的两人四目相接，眼中闪耀着同样的光芒。
日出日落，早已疲惫不堪的宇安迷迷糊糊的在草席上眯了一晚，虽然未醒，却也没能如往常一般进入沉眠。
睁开双眼，望向不朽雕像，蜷曲在地的身躯已经不再颤抖，却丝毫没有移动的意思。
听到宇安在草席上翻身的声音，余贤望了过来。
“你还好吧？身上有没有疼的地方。”
宇安回过头来，轻轻的摇了摇。
余贤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又望向鳄水，满脸担忧。
一直到晌午时分，忍无可忍的清风一手拿着干粮，走了过去。
清风似乎说了什么，鳄水却依然一动不动。
清风忽然将鳄水一把拉起。
跪了太久，鳄水一时间无法站稳，却倔强的甩开了清风的手，转头又要跪回去。
清风一巴掌甩在了鳄水的脸上，硬生生的把鳄水拉回了众人所在。
鳄水无助的坐在地上，倚靠着阿大的鲸鱼，头颅低垂。
一块干巴巴的菜饼打在脸上，滑落鳄水怀中。
宇安望着伤心欲绝的鳄水，想安慰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得默默守望。
不远处，清风和阿大四兄弟聚到了一起。
“怎么样？”
“对不住……”阿大声音嘶哑，“没有找到幸存者。”
清风闻言闭上双眼，仿佛在压制什么。
半响，清风缓缓睁开双眼，咬牙切齿道：
“究其根源，祸端因我而起，但常乐一脉杀我亲人、诛我族人，此仇不报，清风死不瞑目。”
一头全身洁白如玉的鲸鱼掠过芳草萋萋的平原，快速穿过时浓时淡的云雾，若非周围有身着铁甲、全副武装的骑兵贴身保护，定会令人误以为是神仙下凡。
白鲸并不宽敞的背部，云岚盘腿端坐其上，双目微闭，表情沉重。
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忧心忡忡，白鲸情不自禁的低声哼鸣。
就在一行人即将到达鲸鱼军队的驻扎地时，云岚缓缓睁开双眼，起身理了理衣衫。
云岚挺胸昂头，凝眸俯视着驻地前的步兵方阵，随意束在腰后的黑发在风中剧烈抖动。
“云岚殿下。”
方阵前，身着黑色长袍、头戴铁面的男人喝道，嘶哑的声音如地狱深处的嘶嚎。
“太尉大人。”云岚面不改色的回应。
两人默不作声的注视着彼此。
数息之后，万鳍抬起右手。
刹那间，方阵中的兵士同时举起手中的鲸叉。
鲸叉的前端左右分叉，每个分叉都带着倒钩，看上一眼就令人背脊发凉。
几十把鲸叉对准白鲸，白鲸不禁发出哀鸣。
云岚纵身跳下鲸背，稳稳的落在了白鲸前方，将白鲸挡在了身后。
一旁，队长模样的骑兵正要上前阻拦，却被云岚挥手制止。
“高飞，不用管我，走！”
“殿下！”
“走！”
骑兵队长不甘的望了一眼云岚，带着骑兵队扬长而去。
见骑兵队离去，万鳍终于缓缓开口：“殿下，请吧！”
“请问太尉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殿下也不是小孩子了，还用装傻充愣这种小把戏吗？”万鳍冷笑一声，“殿下身份尊贵，在下也不想冒犯殿下，可违抗军令是重罪，只能委屈殿下配合调查了。”
听罢，云岚大步流星的向方阵走去，表情没有丝毫的畏惧。
背后，一张巨大的铁丝网罩住了白鲸。白鲸在其中奋力挣扎，口中嘶鸣不断。
云岚在兵士的簇拥下径直走进军营，自始至终脚下的步子都没有丝毫迟疑，也不曾转头回顾。
睁开双眼，阿大不修边幅的宽大脸庞映入眼帘。
可能是强烈撞击的后遗症，宇安只觉得整个大脑嗡嗡作响，过了许久，神志才终于清醒过来。
“鳄水呢？”
见宇安平安无事，阿大也松开了扶住宇安的双手。
宇安站起身，四下张望，一眼就望见了尸山血海中那顶天立地的身影。
曾几何时，那个被清风的光芒遮蔽的身影，如今却化作不朽雕塑，高耸于焦土之上，风吹不动，雾不遮身。
全身污泥片片，血迹斑斑，一把铮亮的利刃穿胸而过，刀锋直指云海。
周围数米范围内，再无人与其齐肩。
脚下，蜷曲的身躯在颤抖，在哀嚎。
逝者站立，生者跪伏。
就在鳄水身后不远处，清风的脸上血泪污渍一塌糊涂。浑浊的泪水闪烁着纯洁的光芒，不断滑落在地。
阿大四兄弟不停的擦拭着脸颊，艾恩眉头紧皱，余贤则在一旁发出刺耳的抽泣声。
宇安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胸口无法释怀。
不知过了多久，余贤终于不再发出令人抓狂的声音。
一只皱纹密布的大手轻轻放在了宇安的肩头。
“这就是战争吗？”宇安轻喃。
“嗯。”头顶传来余贤的声音。
许多事物，书中的长篇大论看的再多，没有亲身经历就无法理解其本质。
此时的宇安深有体会。
“为什么会有战争？”
“为利益、为复仇、为生存、为大义。”余贤捋了捋顺滑的胡子，一鼓作气道，
“有的人为一己私利，当为恶；有的人为复仇雪恨，非恶亦非善；有的人为生存所迫，同样善恶难断；有的人却是为了天下大义，自为善。”
宇安听得云里雾里，却听余贤话锋一转。
“然而，若让老朽来说，无论理由多么冠冕堂皇，夫为战者皆为恶。”
一句话仿佛点亮了宇安心中的一盏长明灯。
抬头望去，年龄如祖孙之隔的两人四目相接，眼中闪耀着同样的光芒。
日出日落，早已疲惫不堪的宇安迷迷糊糊的在草席上眯了一晚，虽然未醒，却也没能如往常一般进入沉眠。
睁开双眼，望向不朽雕像，蜷曲在地的身躯已经不再颤抖，却丝毫没有移动的意思。
听到宇安在草席上翻身的声音，余贤望了过来。
“你还好吧？身上有没有疼的地方。”
宇安回过头来，轻轻的摇了摇。
余贤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又望向鳄水，满脸担忧。
一直到晌午时分，忍无可忍的清风一手拿着干粮，走了过去。
清风似乎说了什么，鳄水却依然一动不动。
清风忽然将鳄水一把拉起。
跪了太久，鳄水一时间无法站稳，却倔强的甩开了清风的手，转头又要跪回去。
清风一巴掌甩在了鳄水的脸上，硬生生的把鳄水拉回了众人所在。
鳄水无助的坐在地上，倚靠着阿大的鲸鱼，头颅低垂。
一块干巴巴的菜饼打在脸上，滑落鳄水怀中。
宇安望着伤心欲绝的鳄水，想安慰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得默默守望。
不远处，清风和阿大四兄弟聚到了一起。
“怎么样？”
“对不住……”阿大声音嘶哑，“没有找到幸存者。”
清风闻言闭上双眼，仿佛在压制什么。
半响，清风缓缓睁开双眼，咬牙切齿道：
“究其根源，祸端因我而起，但常乐一脉杀我亲人、诛我族人，此仇不报，清风死不瞑目。”
一头全身洁白如玉的鲸鱼掠过芳草萋萋的平原，快速穿过时浓时淡的云雾，若非周围有身着铁甲、全副武装的骑兵贴身保护，定会令人误以为是神仙下凡。
白鲸并不宽敞的背部，云岚盘腿端坐其上，双目微闭，表情沉重。
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忧心忡忡，白鲸情不自禁的低声哼鸣。
就在一行人即将到达鲸鱼军队的驻扎地时，云岚缓缓睁开双眼，起身理了理衣衫。
云岚挺胸昂头，凝眸俯视着驻地前的步兵方阵，随意束在腰后的黑发在风中剧烈抖动。
“云岚殿下。”
方阵前，身着黑色长袍、头戴铁面的男人喝道，嘶哑的声音如地狱深处的嘶嚎。
“太尉大人。”云岚面不改色的回应。
两人默不作声的注视着彼此。
数息之后，万鳍抬起右手。
刹那间，方阵中的兵士同时举起手中的鲸叉。
鲸叉的前端左右分叉，每个分叉都带着倒钩，看上一眼就令人背脊发凉。
几十把鲸叉对准白鲸，白鲸不禁发出哀鸣。
云岚纵身跳下鲸背，稳稳的落在了白鲸前方，将白鲸挡在了身后。
一旁，队长模样的骑兵正要上前阻拦，却被云岚挥手制止。
“高飞，不用管我，走！”
“殿下！”
“走！”
骑兵队长不甘的望了一眼云岚，带着骑兵队扬长而去。
见骑兵队离去，万鳍终于缓缓开口：“殿下，请吧！”
“请问太尉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殿下也不是小孩子了，还用装傻充愣这种小把戏吗？”万鳍冷笑一声，“殿下身份尊贵，在下也不想冒犯殿下，可违抗军令是重罪，只能委屈殿下配合调查了。”
听罢，云岚大步流星的向方阵走去，表情没有丝毫的畏惧。
背后，一张巨大的铁丝网罩住了白鲸。白鲸在其中奋力挣扎，口中嘶鸣不断。
云岚在兵士的簇拥下径直走进军营，自始至终脚下的步子都没有丝毫迟疑，也不曾转头回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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