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小温部落。

    北乐部落中相对较大的一支，却是一支真正的鲸鱼部落。

    小温部落祖上曾有能人与小鳁鲸群的鲸王结契，孱弱的人类部落与庞大的鲸鱼群落经过漫长岁月的和平共处，最终建立了共生关系，代代与鲸群一同生活、一起迁徙，部落也因此得名。

    部落冬季栖息地是一片广袤的湿地，遍地长满了高大的茅草，最高的可达十米。在湿地的一角，部落的几支家族在几块相对平坦宽敞的旱地上开辟出了各自的驻扎地，每片驻地都有几顶至几十顶帐篷密集的驻扎在一起。

    驻地上方，几十头小型鲸鱼盘旋在半空中，时而缓慢前行，时而奋力游动。驻地下方的湿地中，还有几头鲸鱼幼崽在水中翻滚嬉闹。

    忽然，远方传来四声悠长的鲸鸣。紧接着，鲸群跟着躁动起来，悠悠鲸鸣此起彼伏，仿佛在回应远方的呼唤。

    驻地中也有人纷纷驻足，抬头望向鲸鸣传来的方向。

    大雾到湿地边缘便已经散去，部落民可以清晰看到一头长达十五米的塞鲸正快速靠近鲸群，身后还跟着四头身长仅有五六米的小鳁鲸，以及一头同样十多米长的灰鲸。

    小型鲸群很少会有多个种类混在一起，这种情况通常是有人类同行。

    小鳁鲸群的反应已经暴露了来者的身份。

    一名身材苗条的中年妇女立刻迎了上去，兴奋的冲着四头小鳁鲸摆动双手：

    “阿大！阿二！阿三！阿四！”

    “阿娘！”阿四一边大叫，一边先一步驭鲸冲了下去。

    一落地，阿四便冲上去，一把抱住了阿娘。

    宇安吃惊的望着阿四，和身高与阿四相仿的阿娘。再四下张望，似乎整个部落的人个子都不高。

    原来不是阿大四兄弟天生残疾。

    阿大、阿二、阿三三人也围了上去。

    阿娘从怀里掏出手帕，一边挨个握着四兄弟的手，一边擦拭着眼角。

    阿大第一次面露微笑，脸上的皱纹越发深壑了。

    阿二更是罕见的开口说话，卸下严肃的神情，露出了木讷的本性。

    阿三笑容满面，淡然自若的表情倒是变化不大。

    阿四则像猴子一般上蹦下跳，嘴里像机关枪一样叨叨不停。

    风林火山四头小鳁鲸也已融入了鲸群，一头头鲸鱼来来往往，纵横交错，难辨身影。

    疾风望着鲸群，眼中熠熠生辉，却始终跟在清风身边。

    清风背着万阳，注视着阿大四兄弟，眼角湿润。

    宇安望着头顶的小鳁鲸群，只觉得眼花缭乱。

    鳄水也走下了鲸鱼，却没有靠近众人，只是远远的观望。

    过了许久，阿大四人带着阿娘来到清风几人面前，说道：

    “我介绍一下。这是阿娘，我们四兄弟就是阿娘一手带大的。”

    众人也纷纷做了自我介绍，宇安也没落下。

    阿娘一见宇安，立刻蹲下身来，摸了摸宇安的脸颊，疼爱的说道：

    “一路上辛苦了吧！这几个粗男人怎么知道照顾孩子。来，跟阿娘过来，阿娘带你去洗洗脸，换身衣服。”

    说罢，阿娘正要拉着宇安回家，却望见远处孤单一人的鳄水。

    “那孩子怎么不过来？”

    “别管他，又不是小孩子了。”清风难掩心中的烦躁。

    “那怎么行！”

    说着，阿娘走了过去，望着比自己高出一头的鳄水，温柔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鳄水。”

    刚一开口，鳄水便低下了头，重重的鼻音似乎让他感到羞耻。

    “你也跟阿娘走，好好洗把脸！”

    阿娘一手拉着鳄水，一手拉着宇安，朝着一顶宽大的帐篷走去。

    望着鳄水顺从的背景，清风不禁松了口气。

    “鳄水虽然稳重，说到底也还是个孩子，别对他太苛刻了。”阿大说道。

    “不是我想对他苛刻，”清风应道，“他是鳄山的儿子，我的侄子，我们家族没有懦弱的男儿，血海深仇，他能放下最好，若他要报这个仇，我拦不住，只能帮他变强。”

    余贤不禁长叹口气。

    “报仇，你们一个个说得跟喝水吃饭一样容易，可对方是谁？人家有整整一支装备到牙齿的军队啊！”

    清风侧首望向余贤，语气淡然：“谁说我们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