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昨日梦——小吃店、森林别墅和声乐课

    2022.11.05

    趁着还有记忆，先说说最近的梦境。

    这几个月来因为身心的原因在吃药，用处似有似无，却有着强烈的导致嗜睡的副作用，一吃完就觉得脑袋又晕又涨。第二天也是，不睡够清醒不了，人很昏沉。所以这些天，基本上每天都会做两三段不同的梦，素材立刻就丰富了起来。

    梦多了，当时觉得很有意思，可一旦不用笔记下来，哪怕彼时回想全了，再三告诫自己别忘了，到最后结果还是忘了。就昨天而言，我清楚地记得我肯定做了三段梦。刚醒来时一个也记不起来，过了一小会儿，我正坐在床边不知忙活些什么，大概是在涂脸，冷不丁就想起了第二段梦。想起来的原因和正在做的事却是毫无关联的，没有征兆就灵光一现，真是奇妙。

    又过了几小时，到了下午，我想起了第三段梦。梦里我在美国半工半读，很小的西式快餐店，视角面向后厨，有一套类似于肯德基的薯条炸锅和排风机，空间倒没那么大，小小的，很紧凑。近处仅一排靠墙的，像日式餐厅里的木质桌板，排了三个单人座。在这儿打工的有我和另外一男一女，女生长着我小学时好朋友潘同学的样子，男生是梦虚构的，一个现实中不存在的人，给人帅气清爽的印象。我只说是印象，因为我压根不记得他的样貌了。我们仨一人一个座，凑在一块学做大阪烧一样的东西，面前各两排胖鼓鼓的圆包，上面铺满脆生菜丝。我们看上去关系很融洽，工作时气氛随意，边做边笑。旁边两人都凑到我身旁说话，隔着我打闹拌嘴，空气中有暧昧因子涌动，性格温吞的我被夹在中间，略感尴尬，还有点酸涩。老板从桌前移到后厨，忙碌的灶台上腾起火光油烟，他站在忙碌的案前，在噪杂噼啪声中，边四处指，边大声讲解操作规范。他的脸是我关注的一个明星余先生的样子，不过素颜比印象里丑好多，又有痘又有些发胖，穿着一件深红色的棒球服。他讲话的时候没人理他，一个在异国开小吃店的小老板，年纪小却精明老成的样子。

    梦最有意思的点不在于混乱的情节线，而在于具有氛围感的不同场景，这个梦我记得最深刻的就是上面这个大学时打工，有点烟火气，又满面青春感的设定了。后面的剧情走向开始变得狗血，而且含糊不清。没有明确的环节，就是有一种感知，乘着这感觉的东风快速发展、转折。我察觉到另外两人好像恋爱了，这让我有些失落，可能我一向故作端庄，其实心里也对那个男生倾心。这时余老板出现了，他莫名被一个黑人埋伏，一番缠斗后中枪倒在森林里长长的石阶上，石阶通往他树木环绕的别墅。没有理由和上下文，反正梦发送给我一个讯息，他受伤的原因和我有关，推动了我们的感情发展。下一个场景快速跳转到我去参观他的林中别墅，这又是令我新奇的场景了。林中别墅有点像美国农村的那种房子，散发独特的古朴气息，在山坡上，青松包围着四周的草地，给人深幽的感觉。一进屋，空间却一下子缩小了，静谧，且精致贵气。深棕色的地板和墙面，都是木板制的。小小的空间里，低矮的躺椅和茶几，还有紧闭的壁炉都漆着深色油漆。木质落地灯绑着铃铛和红色蝴蝶结。有点像童话里小矮人的圣诞木屋。窗外印着树枝上的绿叶。进屋不久，外面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雨水不是滴落或拍打进来的，而是像沉到水底那样灌进来。这时又跳出来一个人物，是现实中我父亲的朋友薛叔叔。再次强调梦的要领，人物闪现无需理由也毋庸逻辑。在他的合力帮助下，我跑进跑出，终于把三个房间的所有老式铁窗都安结实了。而此时的房屋竟在不经意间舒展了，很宽敞的三间房，进门是刚看到的客厅，左右两边各一个卧室，风格还是那种欧式复古风。对于这种空间的扭曲，我在梦里已经很能适应了。

    这段梦的结尾又归于无介质的信息传递，和情感有关，也就是说，无画面但你却得知了这一信息，可能在梦里也有主观创作的成分。另一个打工的男孩喜欢的不是潘同学，他吵架拌嘴其实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双相暗恋的人最后遗憾收场，这酸酸甜甜的青春伤痛既视感。在这潦草的感情线里，余先生大概扮演了费云帆的角色。除了刚出场时有点丑，后来已恢复了现实里正常的样貌，又帅又有钱！

    暧昧情节在我梦里出现过挺多次，我很喜欢感受这种浪漫的氛围。有点像在看偶像剧或爱情电影，但主角是我，身临其境的感受，真实而深刻。这和完全虚构的幻想又不同，情节自行触发，无需臆造，我只需跟随故事的展开沉浸其中，轻松而有趣。

    接着再来讲第二段。其实我抹完脸，下午想起了第三段故事，之后是打算晚上一起写的，我想这总不会忘了吧，都在心里过了好几遍了。然后，果然又忘了。这种情况也常见，好在写着写着又记起来了，赶紧把提示词写在下面。

    第二段梦和现实有关，一件一个月前发生的事，将我过往的几段不同时期的经历连接起来。上个月我去上古琴课，到得挺早，就在周围逛了逛。没想到离一个地方很近。2018年左右，我在家附近的一个小琴行教琴，没多久琴行租约到期，老板和另一个做学科和绘画培训的大老板，当时处得不错，就去装修了他们校区的二楼，打算搬到那边。我觉得有甲醛，不愿意冒风险就辞职了。今年前些时候我在书城旁，一间很小但位置不错的门面上竟看到他们的招牌，我猜他们可能是闹掰了。这个新地方在书城隔壁，规模缩小了很多，从一个大平层换到一方小店面，当然，里面大有洞天也说不定。位置确是绝佳，靠近书城，怎么也能沾点人气吧！

    这次我逛的是那个没去成的校区。我心想，既然有时间，也走到附近了不如去看看，是不是真关了，还是说开了分店。这地方我之前来过，那阵子他们正要搬家，我也被女老板喊过来打杂，帮忙搬东西。其实当时心里可不愿意了，我原以为钢琴老师就是钢琴老师，可在这家琴行，又得做卫生扫厕所，还得搬家吸甲醛。我沿街边走过，看到原来楼下的机构仍开着大门正常营业，如今不能做校外的学科培训，但文体艺术类还可以继续经营。楼上不知道是什么样子，抬头也看不清楚。别人家的机构，门是朝着大街开的，而琴行却在二楼，得绕到后面楼梯上去。背面在小区里面，没有其他店铺了，只有一个楼梯口。一进去，墙上还贴着他们的宣传牌，但到二楼一看，确实已经倒闭了，从上锁的玻璃门边探看进去，东西搬空了不说，原先装修的东西也被破坏得不成样子，墙都给敲了，好歹也是花了代价改造的，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变成这样。

    以上是现实背景，在这段梦中，我还在这边勘察，这里却不是教钢琴的了，而是我后来学唱歌的机构。空间错置的第一重扭曲。

    我去年买了一个学流行歌的课程，学时约两、三个月，期间可以无限次约课。当时学得快怀疑人生了，原来我唱歌这么难听啊！当然不得不说，和教学水平次也有关系。他们另外还教授成人钢琴，仅从我的技能储备出发，便觉得那水平不敢恭维。同理声乐也一样吧，属于糊弄外行人的程度。后来课结束了，我又自己边录边听边改进，短暂地找到了一阵正确的发声方式，只在一次ktv聚会时展露了身手。后来因为不练，又回到老样子了，死活找不到发声位置，输出全靠嗓子。那边的老师给人的感觉相当非主流，不像是搞艺术的，又像是搞艺术的。这种描述有些抽象，大概，那不是一种正统的艺术，而是另类的，流行于年轻新潮人群体中，你可以说它是超前，也可以说它是幼稚。我们说起艺术，一边是高雅殿堂级别的，一边是差生才考艺术。他们典型的，属于后者。

    可能是我前几天查看了很久不看的小号朋友圈，无意间瞄到他们的双十一宣传。一眼，就入梦了。我被抓进门，来了一个人问我探头探脑的干什么，我急中生智，说我续课。我的天，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续课的！又贵，又不专业！那老师好几次迟到，还常忘记有课，临时放鸽子，有时当着我的面吐槽来预约试听的新客，最让我难受的是找借口不让约课，害我扯皮好久。我可是花钱买罪受，受够了。

    可梦里我说，我要续课……教我的张老师正好路过，匆匆打声招呼。我的第六感开始作祟，双方内心都嫌弃死对方了吧！但她看到我，知道我来续课，脸上表情可亲切了。她喊来一销售人员给我推销，那人呆愣愣的，把一张手写的两行价格表拍在桌上，讲也讲不明白，还得我自己看。我还记得和我看的那条朋友圈有关，正是双十一底价，学费799元多少课，心里狠狠松了一口气，比现实中便宜多了。

    之后张老师出来提到上课，说是双人课。难怪这么便宜。我大惊失色，讪讪道：我怕我唱得不好，吓到同学。紧接着时间线跳到后面上课，梦中情节和现实中搬家那段经历又相叠，我即使变成学员了，还是要被指挥着做卫生。四处乱糟糟的，张老师指着一扇关着的门让我去整理，我忙不迭地点头哈腰，应承下来。

    一开门，一间不大不小的办公室，除了老板的办公桌，还有一张白色矮茶几，四周是沙发和几张黑色折叠椅。茶几桌面上摊有一圈打开的文件夹，上面都记着笔记。茶几后面放了一张白板。场景很像日剧里的职场，或是什么大城市，金融公司的会议室。从现场各种文件、便条乱飞的情况看，这里每天都过得像打仗一样，创意与热情激情碰撞。

    我想起了我刚毕业时在证券公司实习的经历，当然，梦里要摩登、鲜活得多。三个时空交叠的第二重扭曲。

    梦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与现实有关的梦令人惊喜的，在于带你重温过去的某段时光。无论当时是好是坏，梦境会帮你美化，重塑，引发无限慨叹。那些现实中绝不愿再去经历一遍的，比如青春期再美好，一想到做不完的作业，睡不够的觉，比不完的考试排名，便无法狠下心大喊我宁可回到过去，而在梦里，这一切都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