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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还乡

    夜晚的风往往会带来宁静,但也总会带来悲伤和思念。

    此时的城市大都已经熟睡,偶有一些人还醒着,或在为生计奔波,或在为青春挥霍。

    微风慢慢吹过,路边的树叶随之摇动,绿化带也发出窸窣的声响,像是在给微风以回应。

    这个城市中的小村子也只有几盏老旧的路灯还亮着,并且随风吹过还会发出吱吱的声响,但是这并不会破坏夜的宁静。

    微风辗转,慢慢来到了胡同口,邻居家的狗似有所觉,开始发出低吠,继而全村的狗都发出不安的叫声。

    即使这样,被吵醒的人们也没有在意,只是翻个身继续睡去。

    庞家院子里,一道黄色的身影随着微风落下。看着熟悉的环境,他一时之间竟有些恍惚。

    屋子内老两口还在熟睡,当年得知庞彪身亡的消息时,两人如同晴天霹雳一般,仿佛被抽去了魂魄。他们年轻时正赶上计划生育,两人只有这一个儿子。如今儿子还没结婚便遭遇横祸离开人世,他们必然难以接受。

    庞母是一直哭到昏厥,醒来后便又接着哭,庞父也是如同瞬间苍老了几十岁,一直红着眼角,变得沉默寡言。还是邻里亲朋一直守着帮忙操办了后事。

    从此悲伤的气氛在庞家笼罩了很久,老两口一度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但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两人终究还是慢慢熬过了这个心坎。但是以后的日子里,欢乐好像再也和他们没有了关系。

    微风吹动,窗户发出几声响,熟睡的庞母开始抽泣起来,慢慢便哭醒了。

    “老庞,醒醒!醒醒!”

    庞母坐起身,晃了庞父一把。

    “怎么了?”

    庞父只是翻过身问了一句,没有睁眼。

    “我梦到儿子了,儿子……儿子回来了……”庞母一边抽泣一边说道。

    庞父顿时坐起身来,没了睡意,他直直地盯着庞母“我也梦到儿子回来了!”

    深夜时分,两人面面相觑,有些惊恐,也有些不可思议。

    自从庞彪去世后,两人也经常梦到儿子,这也很正常,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而已。但是今天,两人同时梦到儿子回来了,这是一种心灵感应还是说只是巧合呢?

    窗外的庞彪看着这一幕,早已撕心裂肺,若有鬼有眼泪的话此时他定已是泪流满面。他穿过窗户,想显露身形却又怕吓到父母,但纠结再三,还是在父母面前现出身来。

    “爸!妈!我回来了!”

    “儿子!”

    “彪儿!”

    两人同时惊呼。

    “你真的回来了?我这是还没醒吗?”

    看着儿子出现在自己面前,庞母早已是泪流不止,她连忙上前,想要仔细看看自己的儿子,摸摸自己的儿子,但是手指却从身影中穿透而过。

    “这是怎么回事?小彪啊,真的是你吗?”

    庞父也来到庞彪面前,这种事显然已经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虽说经常听闻山精鬼怪的异闻,但是谁也没有真正见过。今日已经亡故的儿子深夜回归,他竟不知是惊是喜。

    “爸,妈!真的是我,我从地狱逃回来了!”

    庞彪也是忍着悲意为父母讲述了自己这几年的经历,以及自己是如何得到同学陈亮的帮忙逃出地狱。直至将近天明,听到有雄鸡司晨,一家三口才结束了交谈,庞彪也是赶紧在家里找了地方躲了起来。

    庞父和庞母准备再睡一会儿,但躺下后便再没了睡意,庞彪亡魂的回归打破了他们沉寂了多年的生活。他们既有重逢的喜悦,也有着对未知的担忧。须知人鬼殊途,庞彪的亡魂应该不能长留此处。一念至此,老两口的眼中又浮现出了深深的失落和迷茫。

    庞彪躲起来后也是开始了自己的打算,他这次意外逃出地狱本想着只是回来看看父母,但是他刚逃出泰山地界的时候,一个带着鬼脸面具的黑衣人便找上了他。

    那个人似乎是一个极强的存在,庞彪以为他是来抓自己的,但是黑衣人却只是不停地打量着自己,并且手指一直掐算着什么,嘴里还不停嘀咕着什么“因果”“轮回”之类的,搞得庞彪是一头雾水,随后他大袖一挥,庞彪便昏迷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庞彪已经回到了青元县,但是鬼面黑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他察觉到自己体内有一股灵力在以缓慢的速度膨胀,自己的力量似乎也是在慢慢变强,片刻间他便由灰心进阶为黄页。

    庞彪知道这应该是鬼面黑衣人在自己身上做了手脚,虽有顾虑,但是想到对方如果真的要对自己不利的话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根本没有必要大费周折。可是对方帮自己有怎样的目的,这又是他不得而知的。

    想不通的事再怎么纠结也没有用,此时的庞彪已经见到了父母,并且还有了更强的力量,于是他便萌生了其他的念头,他要找到当年的肇事司机!

    自己当时正值大好年华,事业初步成功,并且马上就要结婚了,结果一场意外结束了自己所有的一切。这些年他一直对此耿耿于怀……

    当年他开车去郊区观察一处场地,准备租借用来修建厂房,结果在路上与一辆农用车会车时对方猛然加速撞向自己,自己根本没来得及避开便与其发生了强烈的碰撞,车身严重变形,且自己受伤严重,农用车的司机只是腿有些受伤,他看了现场一眼,脸上写满了后悔与自责,转而又变成了纠结与挣扎……最终在庞彪微弱的求救声中,他一瘸一拐地逃离了现场……

    等到有人发现并报警的时候,庞彪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由于是郊区没有摄像头,并且农用车是无牌车辆,对肇事司机的抓捕便成了大海捞针。

    想到此,庞彪身上的怨气便开始沸腾,这次自己回来了,他必然要亲自去寻找此人!

    躲了一整天,到了晚上,庞彪才又敢现出身来。

    “妈,我之前的笔记本电脑还留着呢吗?”庞彪问道。

    “留着呢,你这些东西我都没舍得丢。”

    “拿出来吧,我要查一些东西。”

    “嗯!”

    离开几年,阳间的虽没什么大的变化,但是他也需要有一个重新熟悉的过程,一整夜庞彪都在客厅对着笔记本查询资料,庞母则是坐着旁边一直守着,庞彪多次劝她去休息她都不肯,她生怕再次失去自己的儿子,虽然他现在已经只是亡魂了。

    直至天明,庞彪准备再次躲起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好像已经不怎么惧怕白天了,只是力量上会弱一些。于是便和母亲聊起天来,庞母也是把尘封了多年的全家福照片再度摆了出来,显着这个家似乎又变得“完整”了,即使这并不是真的“完整”。

    突然间,庞彪感到一丝危险的气息逐渐靠近,虽然这气息并不强,但似乎对自己有着天然的压制。他知道,应该是地府来人了!

    “妈,有人要来抓我,我得躲一下!”说完,庞彪便迅速收敛气息藏匿了起来。

    “有人在家吗?”陈亮拎着水果进了院子。

    “谁啊?”庞母赶紧迎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