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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种痘

    朱瞻埈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主动掀起了衣袖。

    施行微叹一声,眼前这个九岁男儿实在令他心中敬佩,拱了拱手道:“殿下,微臣得罪了。”

    “哦...原来是施太医啊,既然是你的话,那我就更加放心了,尽情施为吧,切莫忧心。”

    施行微微一滞,点了点头,匕首缓缓划过,留下一道细密的血线。

    朱棣紧锁着眉头,忧心的看着这一幕,劝阻的话语就在嘴边,可看着少年那清澈的微笑硬是说不出来。

    一旁的太医赶忙将已经准备好的牛痘脓水呈上,施行拿过一块干净的白布沾了些许,看着朱瞻埈有些犹豫。

    朱瞻埈鼓励的点点头道:“施太医,继续吧。”

    施行无言,将那裹了脓水的白布在朱瞻埈的伤口上沾了沾。

    随后又用清水将伤口附近的擦去,如此便也算是尘埃落定了。

    “皇爷爷,不必忧心,七天内自见分晓,我这屋里皇爷爷还是不要久待,如今天色已晚早些回去休息吧。”

    朱瞻埈的话语在朱棣耳边响起,朱棣却久久未动,面罩之内这个铁打的汉子,早就偷偷掉了几滴眼泪,却还在极其努力的克制着。

    解缙轻叹一声也出声劝慰道:“陛下,还望以龙体为重!”

    朱棣此时一听见解缙的声音就只觉得一股无名之火直往上涌,努力的克制着怒气,尽量保持和气的对朱瞻埈说道:“乖孙,你先歇着,有什么不适你叫一声便是,皇爷爷就在你隔壁呢。”

    朱瞻埈笑了笑:“孙儿知道了。”

    朱棣听罢便转身朝门外走去。

    “那位医官...”

    一道女声突兀响起,声音听起来极其虚弱。

    几人诧异的回头看去,正是凤朝朝。

    凤朝朝此时满头大汗,表情十分痛苦,但仍旧面色坚定的看着几人缓缓道:“可否给我也来上一刀?”

    “朝朝,不可!”

    朱瞻埈出言急忙阻止道。

    凤朝朝却并未搭理他,依旧坚定的看着朱棣一行。

    施行不禁出言道:“姑娘你这又是何苦呢,这牛痘如今谁也不能保障对天花有益,说不得对你来说还是一剂催命的猛药。”

    此话一出,朱棣冷哼一声道:“施太医!你此话何意啊!”

    施行心中一颤,冷汗瞬间就自额头流下,自己刚给这位最宝贝的孙儿接种了这牛痘,反过来就说上这一句,找死不成...

    “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一套操作行云流水。

    “臣有罪!”

    朱棣没管他而是目光灼灼的看着凤朝朝道:“原本瞻埈那一刀本该是你受的,如今他代你受之,你却反而还上赶着来,有意思吗?”

    凤朝朝面露苦涩摇了摇头道:“卑下自知命比纸薄,能为殿下挨上一刀本就是卑下偌大的福分了,刚刚卑下心中想不通此间道理,心中十分懊悔,如今事已成定局,卑下能做的,无非就只有与殿下同甘共苦,若是这牛痘真如这位医官所言这般...”

    说到这凤朝朝顿了顿,看向一旁同样无比虚弱的朱瞻埈,温和的笑了笑道:“朝朝愿给殿下陪葬。”

    最后最后一句掷地有声的话语落下,场中众人无不感慨。

    看着凤朝朝的眼里多了些许敬佩。

    朱棣同样深深的看了一眼凤朝朝,随后冷然道:“哼!陪葬?话别说的太早!”

    “施太医,既然凤百户有此要求,那就...满足她吧。”

    朱棣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施行看着朱棣逐渐远去的背影,十分为难,一众太医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如何是好。

    但终究圣命难违,施行纠结了片刻后依然只能拿着匕首走向了凤朝朝,途中甚至不敢看朱瞻埈一眼。

    “凤姑娘,我...”

    凤朝朝温和的笑了笑道:“朝朝明白的,这本就是朝朝所求,施太医不必为难。”

    “不要...”

    朱瞻埈愈发沙哑的声音在施行背后响起,却无一人敢回头正视他。

    施行再度拿起匕首给凤朝朝接种了牛痘。

    随后快速起身朝着朱瞻埈行了一礼头也不回的跑了。

    朱瞻埈不甘的趴在床沿上,面色复杂的看着凤朝朝道:“你这是何苦呢?”

    “姑奶奶才不稀罕承你的情,再说了我也听出了些道理,不过就是还未证实过的一剂药而已,大不了一死,你这小屁孩都不怕,我为何要怕?只要姐姐无事,我自己是无所谓的。”

    朱瞻埈苦笑道:“刚刚还叫我殿下呢...”

    凤朝朝一张俏脸越发的红了,辩解道:“我才没有!”

    “好好好!你没有,可是朝朝啊,以后切莫再轻言死亡,我曾在书中看过一句话,说死去的人其实并不痛苦,活着的人才是。”

    凤朝朝不解:“此言何意啊?”

    朱瞻埈耐心的解释道:“你想想,你死了虽然是一了百了,可茵茵呢?你们自小相依为命,彼此早已将对方视为自己至亲之人,你一死,茵茵必然悲伤不已,往后余生,她会日日沉浸在痛苦和悔恨中,饱受折磨,直到死去,这对她而言残忍吗?”

    凤朝朝听完不禁自己带入其中,低着头默然不语。

    屋里一时安静下来。

    屋外朱棣刚一出去就转身一脚踹在了解缙身上指着他怒斥道。

    “解春雨,你个狗娘养的!谁给你的胆子代朕下令的!”

    “啊!”

    解缙吃痛捂着肚子蜷缩着在地上来回翻滚哀嚎着,朱棣冷眼旁观着这一幕,这一脚他确实没留余力。

    一旁候着的施行几人踌躇着要不要上前查看一下,但慑于朱棣的眼神,只能乖乖的站在一旁看着。

    朱棣冷哼道:“这是他应受的,不踹他一脚,咱看他永远都长不了记性!”

    “你们都下去!”

    太医们和周边亲卫如释重负纷纷行礼退下。

    院内只留朱棣和解缙二人。

    朱棣皱着眉头,喝着茶,眉宇间带着一抹忧色,时不时的朝朱瞻埈的房间看一眼。

    解缙自知朱棣心中憋闷,只能自认倒霉去当这个出气筒。

    片刻后,哀嚎声渐渐小了下来。

    朱棣斜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要是不疼了就滚起来喝茶!”

    解缙艰难的爬起身子,撑着桌面好不容易坐到朱棣对面。

    朱棣则给他递过去一盏茶。

    解缙疼的满头大汗,却也不敢不去接这一杯茶。

    浅撮了一口。

    朱棣倒也没有再继续为难他,轻飘飘的说道:“知错了吗?”

    解缙无奈道:“缙错没错,陛下心中不早已有定论了吗,何必多此一问?”

    “解缙!你正当咱不敢杀了你吗?”

    解缙瞥了一眼朱棣,艰难的挤出一丝微笑道:“缙本就是在替陛下做决定,何错之有?”

    朱棣闻听此话,直接拍案而起,怒视着解缙道:“朕何时答应了?”

    解缙仍旧不急不缓的撮了一口茶淡淡道:“殿下方才所言,缙心中感触颇深,也是刚刚才知道,这所谓的防疫牛痘原本就是殿下做出来的,若是缙所料没错的话,其实压根就没有什么张老神仙吧。”

    朱棣紧锁着眉头,没有说话。

    “缙就当陛下默认了,缙不妨再往深了猜猜,二皇孙如此年幼却对天下诸事,见解独特,不管是才气还是其他方面都远胜皇长孙,以缙这段日子的观察来看,陛下想必已经动了改立二皇孙为太孙的念头了吧。”

    朱棣冷眸逼视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道:“解春雨,你可知有些东西说出来是要死人的。”

    解缙怡然不惧继续道:“缙今日也算是摊牌了,说完之后要杀要剐陛下随意便是,陛下对二皇孙如此依仗信任,想必其中定有不为人知的秘辛,缙无意知晓,但缙依旧要劝劝陛下,不管二皇孙如何优秀,皇储都不可动,尤其是在陛下的永乐一朝,这关乎的是...朱家的天下!”

    朱棣眸子微缩,眼中杀意弥漫。

    冷声道:“你就这么想死吗?”

    解缙摇了摇头:“陛下说笑了,这个世上能好好活着,谁又愿意轻易死去呢,可还望陛下知晓,有些东西确实要比生命更重要,对缙来说,生在大明,此生有幸,缙自小饱读诗书后又历经三代帝王,曾官居首辅之位,更能清楚的知道这大明的现状,我大明立国不久,又连绵战乱,如今已经受不了动荡了,陛下这皇位如何来的?”

    “解缙!”

    “来人!来人!将他给朕拉下去,砍了!砍了他!”

    朱棣本就忍着满腔的怒火,解缙说到皇位就仿佛一柄利剑深深的刺中了朱棣内心最敏感的一处。

    此时的他犹如一头暴怒的狮子般怒吼着,狼顾虎视般搜寻着四周,想要找到一把趁手的武器直接结果了他。

    门外亲卫听到声音迅速冲了进来。

    解缙依旧不慌不忙的品着茶。

    “陛下!圣人三不朽,如今二皇孙只差一样了。”

    朱棣微微一滞,抬手阻止了上前的亲卫。

    “二皇孙的心学缙自出狱以来也算有些了解,这一路上更是就心学理学之论与二皇孙探讨了多次,不得不说二皇孙之博学,实属令缙惊讶,应天之论上二皇孙提出致良知、知行合一,行为知之始,知为行之成,树立了正确的道德,此为立德。”

    “二皇孙这段时间以来的所作所为也并没有偏离此道,尽管出身皇家,手握千万财富,依旧保持初心,缙敬佩之至,二皇孙也曾与缙说过一句话,‘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这句话是说心的本体晶莹纯洁、无善无恶;但意念一经产生,善恶也随之而来;能区分何为善、何为恶这种能力,就是孟圣所说的良知。”

    “陛下也知道孔圣自创立儒道以来,儒学重点之一就是格物,此为立言。从古至今真正能做到三不朽的也只有孔子一人,至于朱孟,缙不敢多言。”

    “如今缙在二皇孙身上看到第二人的身影,以二皇孙的博学多识,缙认为立功对他而言不过是时间问题,而眼下的天花何尝不是一个机会?”

    语罢解缙毫不畏惧的对上了朱棣的眸子,淡淡道:“陛下,动手吧。”

    朱棣对一旁的亲卫摆了摆手。

    亲卫会意退出了出去。

    朱棣冷冷道:“这就是你心中真实所想?”

    解缙毫不避讳的继续道:“若是成圣与称帝让缙来选,缙愿成圣!”

    这句大逆不道的话进入朱棣耳中,朱棣却反常的没有动怒,退到桌边背着手看着天上的一轮皎月。

    半响后朱棣突然大笑道:“哈哈哈哈哈!解春雨啊,你还真是可爱至极!”

    解缙见状愣了愣,对朱棣这句话十分不解。

    “陛下何故发笑?”

    “若是咱不知道那件事,你今日这话咱一定会被你说动,高炽两子,一圣一帝自小和谐,咱百年之后他们二人兄友弟恭相互提携,何其之妙,传唱后世也是一段佳话。”

    “可有些事,你注定这辈子到死都不能知道,咱只能告诉你,这大明唯有交到瞻埈手里才能延续国祚,传承万代,这不仅是我的意思,更是我爹的意思,你...明白吗?”

    “太祖高皇帝!?”解缙惊叫道。

    朱棣微微颔首,将手中茶水一饮而尽,起身走到解缙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俯首道:“你是乖孙看好的人,咱不杀你!今夜我们两人的谈话,莫要让咱在外面听到半个字。”

    解缙心中一凛,心中纵有千般疑惑亦是不敢出言相问,因为他知道朱棣绝不可能拿朱元璋开玩笑。

    随后朱棣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解缙坐在原地把玩着手里的茶杯,久久不语...

    朱棣走到门口对着左右道:“你们曾跟随我参与过靖难,远征过鞑靼,现在更是瞻埈的亲卫,与他荣辱与共,有些事咱希望你们心中有数,三缄其口。”

    左右亲卫闻言齐齐单膝跪下,肃然的大喝道:“愿为殿下效死!愿为殿下效死!”

    朱棣满意的点了点头,回房去了。

    柳茵茵直到次日清晨才堪堪赶回来,先去朱棣那复了命,才朝着朱瞻埈的住所走了过去。

    昨夜发生的事终究是没有瞒过她。

    “千户大人,不是属下不让你进,实在是皇爷有令,二皇孙这院子除了每日送药和送吃食的亲卫们之外不许任何人进出,您这不是...让我们为难吗?”

    柳茵茵此时心急如焚,冷喝道:“让开!”

    “不然——死!”

    看门的几位亲卫面面相觑,苦涩道:“千户大人,我等也只是听命行事,您也是我们的上官,理应能理解我们心中的苦闷的。”

    柳茵茵气急刚欲拔剑,就见一名提着食盒的亲卫走了过来。

    “见过大人!”

    柳茵茵点了点头心念一动道:“将你手中的食盒给我。”

    亲卫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茫然的将食盒递了过去。

    柳茵茵接过转身看向几人淡淡道:“现在我可以进去了吗?”

    “这...不合规矩吧?”带头的亲卫见状底气不足的反驳了一句。

    “嗯?”柳茵茵右手握住剑柄冷眸逼视着着那人。

    那人叹了口气:“也罢也罢,您请随我到这边做好防护。”

    半刻钟后柳茵茵如愿提着食盒进了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