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完蛋了！
“凯怡，你过来，我们谈谈。”老公黄酉启站在书房门口招呼。
周凯怡从小女儿的书堆里抬起头，看着他略严肃的神情，半秒内在大脑里过了一遍对方要讲的主题。儿子在书房赶作业，也被逐到餐厅将就。周凯怡叮嘱儿子帮忙看好妹妹，进了书房。
房门一关，黄酉启便开门见山：“凯怡，公司要收掉了。”
这是破产了。对此，周凯怡倒是有心理准备的。行情不好喊了那么多年，总有一天要面对。平日里周凯怡不见得大手大脚，可也没留什么积蓄，全投到两个孩子身上，什么补习，什么兴趣，只要别人有的，自家也必然缺不得。可现在主要经济来源断了，孩子们吃什么？
“我手头剩两千，只够半个月伙食。妹妹舞蹈班快到期了，得续......儿子，儿子倒好，之前小提琴学费都提前交了，只是马上要考级。”
黄酉启倒没有不耐烦，很温和地说：“你放心，家里的我保证你们还是照常。只是，接下来要省点。”
周凯怡张了张嘴，因想到亦舒的《我的前半生》，一时不敢吱声。内心悲凉，却又讪笑。人家张岱不也风光潇洒了半生，最后纵是潦倒，到底不亏。再说了，苏大才子何尝一帆风顺？她周凯怡什么鲍参翅肚没有享受过，不过是马死落地行，不怕不怕！
“我可以去补习社给孩子们补习。”她喏喏：“听说补习很好赚，一个月有七八千呢。”
黄酉启暗地里翻个白眼，轻声提醒：“凯怡，前段时日抓得紧，补习社都倒闭了。”
“那......我去面试什么好？”她都脱离社会十七年了，四十岁的人，大概除了保姆保洁，也就只能去当跑腿了。
黄酉启叹：“你哪也不用去，反正你赚再多也不怎么样，你就在家给我好好呆着。我一个月给你五千，行不？”
周凯怡感激涕零，忽然，她乐了：“不是，你给我五千，我自己再去赚个四五千，不就一万了？”
黄酉启一时不知该笑还是该恼。略顿了顿，他道：“你可以试试看。但凯怡，我不希望你去做太低下的工作。不是为着面子，只是你养尊处优惯了，而且我还能养你们......”
周凯怡坐在那，想起前几天到家里送餐的女人，外间瓢泼大雨，她手里攥着几份餐盒，身后还跟着个小女孩。那女娃娃和妹妹一样大小，披着雨衣给母亲按电梯。那是她的未来吧？一时，鼻子一酸，泪要掉下来。
“这段时间是艰难点。但相信我，熬过去就好了。”黄酉启像领导一样拍了拍她的肩膀。“去陪孩子们吧。”
房门一开，儿子像箭一样射回餐厅。周凯怡心里好笑，但情绪不允许她笑出来，只挡在丈夫面前，看着儿子佯装顺从地收拾书本回房。
趁黄酉启去洗漱，两个孩子偎在她身上，小声嘀咕：“妈妈，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儿子黄博涛说：“我听我同学说，他爸妈会关起门来打架，没声的。只是出来后两人都鼻青脸肿。”
妹妹听了咯咯咯笑得前俯后仰，娇声道：“哥哥，咱们也来没声音的打架。”
哥哥瞪了她一眼，小声对母亲道：“妈妈，我还有点钱，全都给你。你看够不够？”
“你且留着，咱们总要有个后备。”周凯怡拥着孩子们，半真半假道：“要是妈妈去送餐，哥哥可要帮妈妈看好妹妹哈！”
“妈，我去，我会骑车，我都比你高了。”黄博涛正色道。
妹妹也来掺和：“妈妈，妈妈，我也去，我可以帮你提袋子。”
周凯怡呵呵笑，她怀里抱着的就是两个超级大宝藏，她怕什么？
夜里，周凯怡窝在被中，偷偷给闺蜜王桂春发信息。
“王总，忙吗？聊聊诶。”
“刚和客户怼完酒，喝趴两个，还有一个在厕所里吐着呢。”
“黄酉启说公司收了，你给我出个法子呗。”
“呵呵，收了好，迟早的事。我早就说他的生意做不长久。这样，我公司前台刚走，怎么，你来做门面？”
“别开玩笑了。我说真的。四十岁的人了，人家都叫我阿姨，我再不努力点，将来真吃西北风了。”
“黄酉启说给你多少家用了吗？他答应你出来工作？”
“他说我可以试试。”
“他笃定你完蛋的。你个小白痴。当年我就跟你说，让你别那么快嫁人，你看吧，把你养成个鹌鹑......”
“王桂春！”
“行行行！我闭嘴。两个选择，一，到我公司，当我秘书，我罩着你，一个月给你两万，每周双休......”
“第二个呢？”
“第一个不好吗？我觉得你选第一个就可以了。”
“王桂春，当你的秘书是24小时待命，还要帮你见客挡酒。你知道我还有孩子要接送。我别的不敢有要求，唯一一个每天四点半就得走。”
“周凯怡，现在是你求我。”
“是，我求你帮我想办法。要不我真得去求爷爷告奶奶了。”
“保利一号有个新店，你如果愿意，那边每天9点上班，你特殊点，4点半就可以走。也不用值夜，但底薪三千，看你自己能力提成。”
“王总，最近行情不好，听说好多商场都倒闭了，你那店能开多久？”
“你放心，那店是买的，不是租的。你要愿意，给你干一辈子。”
“那行。我干。”
“乖乖，当真？你不再考虑考虑？”
“谢谢王总，不用让我出去刮风淋雨，也不用跟人家明刀暗箭，我这就跪下来舔您的鞋！”
“近十倍的工资，你真不想清楚？对了，店里中午可没有午休的。客人一到，立马开工。”
“我是什么新鲜萝卜皮，哪有资格午休。您愿意收留我，我已经万幸了！”
周凯怡从小女儿的书堆里抬起头，看着他略严肃的神情，半秒内在大脑里过了一遍对方要讲的主题。儿子在书房赶作业，也被逐到餐厅将就。周凯怡叮嘱儿子帮忙看好妹妹，进了书房。
房门一关，黄酉启便开门见山：“凯怡，公司要收掉了。”
这是破产了。对此，周凯怡倒是有心理准备的。行情不好喊了那么多年，总有一天要面对。平日里周凯怡不见得大手大脚，可也没留什么积蓄，全投到两个孩子身上，什么补习，什么兴趣，只要别人有的，自家也必然缺不得。可现在主要经济来源断了，孩子们吃什么？
“我手头剩两千，只够半个月伙食。妹妹舞蹈班快到期了，得续......儿子，儿子倒好，之前小提琴学费都提前交了，只是马上要考级。”
黄酉启倒没有不耐烦，很温和地说：“你放心，家里的我保证你们还是照常。只是，接下来要省点。”
周凯怡张了张嘴，因想到亦舒的《我的前半生》，一时不敢吱声。内心悲凉，却又讪笑。人家张岱不也风光潇洒了半生，最后纵是潦倒，到底不亏。再说了，苏大才子何尝一帆风顺？她周凯怡什么鲍参翅肚没有享受过，不过是马死落地行，不怕不怕！
“我可以去补习社给孩子们补习。”她喏喏：“听说补习很好赚，一个月有七八千呢。”
黄酉启暗地里翻个白眼，轻声提醒：“凯怡，前段时日抓得紧，补习社都倒闭了。”
“那......我去面试什么好？”她都脱离社会十七年了，四十岁的人，大概除了保姆保洁，也就只能去当跑腿了。
黄酉启叹：“你哪也不用去，反正你赚再多也不怎么样，你就在家给我好好呆着。我一个月给你五千，行不？”
周凯怡感激涕零，忽然，她乐了：“不是，你给我五千，我自己再去赚个四五千，不就一万了？”
黄酉启一时不知该笑还是该恼。略顿了顿，他道：“你可以试试看。但凯怡，我不希望你去做太低下的工作。不是为着面子，只是你养尊处优惯了，而且我还能养你们......”
周凯怡坐在那，想起前几天到家里送餐的女人，外间瓢泼大雨，她手里攥着几份餐盒，身后还跟着个小女孩。那女娃娃和妹妹一样大小，披着雨衣给母亲按电梯。那是她的未来吧？一时，鼻子一酸，泪要掉下来。
“这段时间是艰难点。但相信我，熬过去就好了。”黄酉启像领导一样拍了拍她的肩膀。“去陪孩子们吧。”
房门一开，儿子像箭一样射回餐厅。周凯怡心里好笑，但情绪不允许她笑出来，只挡在丈夫面前，看着儿子佯装顺从地收拾书本回房。
趁黄酉启去洗漱，两个孩子偎在她身上，小声嘀咕：“妈妈，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儿子黄博涛说：“我听我同学说，他爸妈会关起门来打架，没声的。只是出来后两人都鼻青脸肿。”
妹妹听了咯咯咯笑得前俯后仰，娇声道：“哥哥，咱们也来没声音的打架。”
哥哥瞪了她一眼，小声对母亲道：“妈妈，我还有点钱，全都给你。你看够不够？”
“你且留着，咱们总要有个后备。”周凯怡拥着孩子们，半真半假道：“要是妈妈去送餐，哥哥可要帮妈妈看好妹妹哈！”
“妈，我去，我会骑车，我都比你高了。”黄博涛正色道。
妹妹也来掺和：“妈妈，妈妈，我也去，我可以帮你提袋子。”
周凯怡呵呵笑，她怀里抱着的就是两个超级大宝藏，她怕什么？
夜里，周凯怡窝在被中，偷偷给闺蜜王桂春发信息。
“王总，忙吗？聊聊诶。”
“刚和客户怼完酒，喝趴两个，还有一个在厕所里吐着呢。”
“黄酉启说公司收了，你给我出个法子呗。”
“呵呵，收了好，迟早的事。我早就说他的生意做不长久。这样，我公司前台刚走，怎么，你来做门面？”
“别开玩笑了。我说真的。四十岁的人了，人家都叫我阿姨，我再不努力点，将来真吃西北风了。”
“黄酉启说给你多少家用了吗？他答应你出来工作？”
“他说我可以试试。”
“他笃定你完蛋的。你个小白痴。当年我就跟你说，让你别那么快嫁人，你看吧，把你养成个鹌鹑......”
“王桂春！”
“行行行！我闭嘴。两个选择，一，到我公司，当我秘书，我罩着你，一个月给你两万，每周双休......”
“第二个呢？”
“第一个不好吗？我觉得你选第一个就可以了。”
“王桂春，当你的秘书是24小时待命，还要帮你见客挡酒。你知道我还有孩子要接送。我别的不敢有要求，唯一一个每天四点半就得走。”
“周凯怡，现在是你求我。”
“是，我求你帮我想办法。要不我真得去求爷爷告奶奶了。”
“保利一号有个新店，你如果愿意，那边每天9点上班，你特殊点，4点半就可以走。也不用值夜，但底薪三千，看你自己能力提成。”
“王总，最近行情不好，听说好多商场都倒闭了，你那店能开多久？”
“你放心，那店是买的，不是租的。你要愿意，给你干一辈子。”
“那行。我干。”
“乖乖，当真？你不再考虑考虑？”
“谢谢王总，不用让我出去刮风淋雨，也不用跟人家明刀暗箭，我这就跪下来舔您的鞋！”
“近十倍的工资，你真不想清楚？对了，店里中午可没有午休的。客人一到，立马开工。”
“我是什么新鲜萝卜皮，哪有资格午休。您愿意收留我，我已经万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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