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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黑衣人

    夜幕下,桃花峰巍峨耸立,似乎有猛兽横卧的感觉。冷辉高照,满目皆是银霜素裹,却别是一番韵味。

    黑衣人负手而立、举目远眺,望着陌生又略带熟悉的山峦,眼中浮现出复杂地神情。就这样静静地看了片刻,微微摇头苦笑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般,缓步向着半山腰而去。

    月上三竿,李念安依旧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合衣起身推开窗扉,一股清凉顿时迎面扑来,李念安不由地打了一个寒颤。

    抬头仰望星空、繁星点点,一轮圆月高悬于天际,脑海中那个哭泣的身影再一次浮现了上来,一丝莫名地情愫涌上心头。

    山上生活清苦,整日枯燥乏味,自打记事以来就从未见过同龄人,绕是李念安生性活泼开朗,也难免有一份不易察觉的孤寂暗暗藏在心底。

    晚风习习,明月更显清冷,正沉寂在内心最深处的李念安,丝毫没有察觉到不素之客的到来。

    越过小溪,山腰转角巨大的岩石上,“桃花峰”三个苍劲有力大字雕刻在上面,黑衣人伸出手轻拂着笔画银钩的字体不禁有些怅然若失。

    漫山桃花、一如往昔,但是真的又能和从前一样吗?

    “三十年了!”黑衣人轻轻地叹了口气,望着眼前熟悉的一切,神情有些恍惚。多少个午夜梦回之时,这漫山桃花的地方让人魂牵梦绕、无比怀念。

    曾几何时、过往时光,缓缓地在脑海中随着脚步轻轻翻转,那些陈年旧事就好像镂刻在这里的每一处砖瓦柱石楼台之间,在他的身边回荡着。

    黑衣人的脸色从开始的木然,渐渐变成激动不已,曾经如冰一样笼罩的表情悄然退去,过往的时光让人心神荡漾,就算多年之后依旧久久无法忘却,心底一丝心痛萦绕不散。

    “啾、啾”两声雕鸣在寂静的黑夜中远远传开,黑衣人看着降落不远处巨大的身形,丝毫不惧只是满脸含笑地望向白雕。

    “小金”黑衣人轻声的呼唤,让本来恼怒不止的白雕疑惑不已,远远传来的声音似曾相识,只是有些记不清楚了。

    只见白雕伸出右翼碰碰脑袋,仿佛是挠头一般。突然白雕眼中精光一闪,像是记起什么来吃了一惊,兴奋地鸣叫一声扑扇着双翼飞快向着黑衣人跑去。

    黑衣人咧嘴笑了起来,似乎也被白雕的情绪感染,伸开双臂一把将白雕的脑袋抱在怀里,抚摸着白雕油光鲜亮的羽翼。白雕也不住用脑袋顶着黑衣人,还不时伸出翅膀轻拍黑衣人的身体,像是久违的老友相互倾述着惆怅。

    过了许久,白雕像是想起了什么,皱了皱眉,伸出鸟蝝叼着黑衣人的衣襟拉扯着向一处院落看去。

    黑衣人看了看白雕,微笑的脸庞上露出一抹苦笑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白雕焦急地又叫了几声,加大力气拽着黑衣人向着前方而去。

    白雕煽动着双翼奋力拉扯,死死地叼着衣襟,生怕一不留神就失去黑衣人的踪迹。

    靠近竹林环绕地院落,白雕四下张望,很快就望见了院外那里有一个静静站立的人影,兴奋地冲着那个身影低鸣两声。

    夜风微凉,吹起白屿白鬓角长风,耳边传来风拂过的声音,无语又哽咽。

    月光下,一黑一白两个人影就这样相隔数丈静静站立,谁也不曾言语。

    腾挪闪身,两人的身形几乎同时动了一下,就这样消失在原地。

    桃花峰顶,两人一雕看着山势起伏的山体、漫山遍野的桃花以及半山腰处几个不大的院落依旧久久无语。

    长出了一口气,黑衣人再一次仔细看了一眼脚下的土地。眼前的一切,恍若隔世一般,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依稀记得少年时候,他便是在这里住着,然后长大,这里的山川、小溪几乎都是刻在了他的心间。如果真要说什么不用之处,也只有遍地桃花茂盛了不少。

    白屿白平复下内心的激荡,转过头看着眼前的人缓缓开口道:“这么多年了,不知道我该称呼你师兄呢?还是羽哥呢?”

    黑衣人的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望着面前的这个一身白衣的男子,低低道:“师弟!”

    白屿白默默地望着面前的这个人,曾几何时,他曾经是自己最为依靠的大师兄,是桃花峰恩师座下成就最高的大师兄。还记得自己初上山来对自己的照顾,与强敌对阵时那个将自己护在身后的身影,但是现在却是事实变迁、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三十年了,整整三十年了!此时此景亦如当年那个夏夜一般,只是真的又能相同吗?

    “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白屿白有些哽咽道

    黑衣人没有回答,只是沉默。三十年了,回首间岁月催人老,不知不觉已走过了这许久的路,强忍着心情风轻云淡说得上一个“好”字!

    白屿白端详着他,曾经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师兄,如今看去还有着当初的轮廓,只是容颜之上,终究还是多了沧桑的味道。而不知究竟经历了些什么,眼中再无当初的光彩,只剩下无尽地萧索,就连鬓角却已经隐隐有白发出现了。

    寂静无声,满是落寞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原地不再言语。

    夜风依旧,天边不知何时已经泛起淡淡的鱼肚白。

    当天边第一缕阳光亮起,黑衣人默默叹了一口气,伸出手轻拂白雕一番后,静静地转身向着山下走去。

    看着黑衣人转身欲走,白屿白大声道:“难道你真不去看看师傅吗?”

    闻言一愣,黑衣人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脸痛苦地道:“我……已经反出了师门,你还认我这个师弟吗?师傅又会认我吗?”

    白屿白笑了笑,笑意中带着几分苦涩,道:“师父他老人家仙逝前,一直紧紧盯着看房门……”

    说到此处,白屿白眼眶一红,再也不能控制感情有些哽咽地抽泣了起来。黑衣人闻言,身子也不由地微微一颤,眼神有些复杂地看向后山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