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剑魔
妖魔易杀，心魔难过。
这是他们十个剑仙当年达成的共识。
何谓剑气长河？当真是浩浩剑气凝聚而成的长河吗？是，也不是。
巴川身形凝实，脚步落在地面上，踩出结结实实的声音。
剑气长河，不过是赤精子的一个把戏，当年骗了桓帝同意以一国之运来撬动天门，打开早已腐朽的天府。
当初他们十个能成为剑仙，也多亏了吸收天府中“剑仙”英魂，才能够开剑窍，成为当世剑仙。
可天府都腐朽了，身处天府的剑仙英魂还算“英魂”吗？早已成了魔魂！
巴川重重叹了一口气：“太安大哥的心性是我们十人中最好的，为何还没有压制住心魔？”
赵知良也不知情，只知道父亲生平发过三次疯。
第一次是母亲去世的时候，他一怒北上，听说京都为此死了几百号人。
第二次是妖魔叩关的时候，化名赵同的剑仙太安再次北上，不过这次没有死人，但却有十数座大道观灰飞烟灭。
第三次是他与心魔斗，不知为何突然冲上云霄，当时云中大龙舞动，风卷残云，雷雨交加。等他回家后就不行了，吐了三大口血，身子也一下子垮了下去。
“我明白了。”巴川抚摸着赵知良的脑袋，笑意浓浓的说，“你不像你爹，倒是跟你母亲像的更多一些。不过我也只见过嫂子一次，想来就是这一次见面，才让狗皇帝找到了蛛丝马迹，杀了你母亲。”
赵知良心有动容，眉头紧锁：“叔父怎么知道是朝廷杀了我母亲？”
“除了狗皇帝，还能有谁会惦记我们这帮人？”
赵知良不说话了，心里盘算着，此事一定要查个明白才行。
“阿良，你今日来此，所谓何事？”
巴川的话将赵知良引到正规上，他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名字，说道：
“父亲说他找到了降服剑魔的方法，所以让我等这个机会来找你。”
“什么方法？”巴川眼中流露出了希望，但随即暗淡下去，如果真有降服心魔的希望，他自己为何又死在心魔之下？
“父亲当年问我，如果天下将会出现十个魔头，它们一旦出现，世间将会死伤亿万人众，现在有一个机会，只死一个人，就可以将十个魔头消灭掉，你愿不愿意做那个牺牲的人？”
赵知良抬眼看了巴川一眼，四目相对之时，巴川心里就有了猜测。
“我说我愿意。”
巴川伸手触摸赵知良的额头，点点剑气光芒摄入，探寻全身，在少年心轮密藏空间里，一团黑色雾气被禁锢封印，其中隐隐有呢喃传出，不知所云。
当巴川的剑气刺探到这股黑气时，黑气突然躁动，呢喃声音暴涨，一个字音传出，这个字音似乎重叠了成千上万甲士的嘶吼形成：
“杀！”
巴川猛地清醒，收回指尖，他已经许久许久没有这种心悸的感觉了。
“太安大哥的心魔封在了你的身体里？”他的声音有些颤颤巍巍的，似乎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一切。
赵知良却回答得相当平静：
“是，父亲说我的体质很特殊，可以用来承载封印剑魔。”
“一个剑魔的力量就足够强大，我身为剑仙都难以完全压制，我这里九九八十一柄镇魔剑不仅用来斩妖除魔，也是自成剑阵用来封印心中剑魔所用，你一个小小少年，怎么忍受得了十个剑魔的反噬！”
少年此时笑容更浓，目光也异常坚定。
“十个剑魔装进我的身体里，我也忍受不了的，所以到时候我会自爆心轮密藏空间。父亲说这样可以强行开启太虚幻境，可以将十头剑魔送到太虚中去，让他们无法为祸人间。”
“不行！你这不是找死！”巴川想都没想便生出一种斥责的情绪，话说出之后，他便明白了，“可你……你今年才多大？15？16？”
“我今年16了，巴川叔父，不用担心，即便只活到20岁，我也心甘情愿，我答应过父亲，就一定要做到。”
巴川身形突然消散，飘忽不定的声音在四周飘摇：“你回去吧，我不同意……我的心魔我自己来解决，你能自爆心轮，我也能，说什么也不能让一个孩子承受这一切。”
赵知良早就预料到这一幕，他依旧盘膝而坐，平静说道：
“巴川叔父，你知道你不能。父亲说自从你们吸收了剑仙英灵后，便与他同为一体，你能控制心轮，他也能控制你的心轮，即便你想自爆，你身体内的剑魔也不可能让你实现的。”
“那也不行！我就算耗死，也要把剑魔耗死。”
“叔父，再等十年，可能不到十年，剑魔就能完全吞噬心轮，到时候你就没办法控制这具身体，剑魔就要出世了。”
“出世又何妨！”
巴川怒吼而出，语气有些癫狂。
“我们十人为保黎明众生，为保大顺王朝延续，守关九年，杀敌千万！可狗皇帝恩将仇报，竟如此对我们！就算让剑魔出世又有何妨！”
赵知良猛然起身，竟然对着剑冢怒骂道：
“巴川你个老混蛋！当初我们十个人说好的决不能让妖魔踏进潼关一步，我们做到了！现在你倒好，放他娘的什么狗屁，你想亲手将万里河山变成死地吗！”
骂完了，他长舒一口气，语气柔和下来，解释道：
“我父亲说，若是有人不同意，就这么骂，一直骂醒为止。”
剑冢沉默起来，八十一柄长剑安安稳稳插在坟头，阒然息声，仿佛此地真的只是一处坟场而已。
十息之后，巴川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笑得不可一世。
“骂得好！你一个小娃娃都能有如此气魄，我一个快要入土的老家伙还较什么劲，你说吧，该怎么做！”
“静下心来，我念，你听。”
赵知良重新盘膝坐下，双手合十，开始诵念经文《天道造化功》。
这一篇经文是剑仙太安第三次发疯时，冲上云霄后不知从何处得来的。
全经一共一千七百字，字字珠玑，每一个字都代表一个小千世界的封印法相之力，太安以自身剑气为引，将剑魔的气息、因果融进这一篇心经中。
便开启了一千七百小千世界封印法相之力牵引剑魔气机，于煌煌大道中寻觅出剑魔的所有因果，将这因果浓缩进赵知良的心轮密藏之中。
全经一千七百字诵读完毕，赵知良没有停留，开始新一轮的诵念，毫不停息。
起初巴川不觉得有什么异常，直到第三遍诵经开始，他觉得自己心轮密藏里有一股力量在拉扯自己，似乎要把自己的魂魄扯出来。
第五遍，巴川开始头疼，神经一根一根跳动，似乎被人用针挑了出来。
第八遍，巴川强忍着浑身撕裂般的疼痛，犹如万千车轮碾过凡体肉胎。
第十遍，有跗骨之蛆啃噬心脏，万千痛苦逼迫出巴川的惨烈吼叫，因为封印存在，叫声也仅限于剑冢之内，外界好不察觉。
第十五遍，熬过了所有痛苦之后，巴川此时竟然有如沐春风的舒爽，心里好像拔掉了一株扎根极深的毒草。
第十八遍之后，巴川身体内有一团黑气猛然涌出，带着怒吼、不甘，向赵知良的心脏冲撞而去！
轰然巨响，赵知良被那团黑气冲出十几米，重重撞在剑冢周围的墙壁上，直接撞得他一口鲜血喷出。
眼花缭乱之际，赵知良强忍着痛苦扒开自己胸前的衣服，低头看了一眼刻在肌肤上的“巴川”二字。
淡红色字体已然变成了黑色。
赵知良终于放心下来，放任自己的眩晕，两眼一黑，瘫倒在地。
这是他们十个剑仙当年达成的共识。
何谓剑气长河？当真是浩浩剑气凝聚而成的长河吗？是，也不是。
巴川身形凝实，脚步落在地面上，踩出结结实实的声音。
剑气长河，不过是赤精子的一个把戏，当年骗了桓帝同意以一国之运来撬动天门，打开早已腐朽的天府。
当初他们十个能成为剑仙，也多亏了吸收天府中“剑仙”英魂，才能够开剑窍，成为当世剑仙。
可天府都腐朽了，身处天府的剑仙英魂还算“英魂”吗？早已成了魔魂！
巴川重重叹了一口气：“太安大哥的心性是我们十人中最好的，为何还没有压制住心魔？”
赵知良也不知情，只知道父亲生平发过三次疯。
第一次是母亲去世的时候，他一怒北上，听说京都为此死了几百号人。
第二次是妖魔叩关的时候，化名赵同的剑仙太安再次北上，不过这次没有死人，但却有十数座大道观灰飞烟灭。
第三次是他与心魔斗，不知为何突然冲上云霄，当时云中大龙舞动，风卷残云，雷雨交加。等他回家后就不行了，吐了三大口血，身子也一下子垮了下去。
“我明白了。”巴川抚摸着赵知良的脑袋，笑意浓浓的说，“你不像你爹，倒是跟你母亲像的更多一些。不过我也只见过嫂子一次，想来就是这一次见面，才让狗皇帝找到了蛛丝马迹，杀了你母亲。”
赵知良心有动容，眉头紧锁：“叔父怎么知道是朝廷杀了我母亲？”
“除了狗皇帝，还能有谁会惦记我们这帮人？”
赵知良不说话了，心里盘算着，此事一定要查个明白才行。
“阿良，你今日来此，所谓何事？”
巴川的话将赵知良引到正规上，他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名字，说道：
“父亲说他找到了降服剑魔的方法，所以让我等这个机会来找你。”
“什么方法？”巴川眼中流露出了希望，但随即暗淡下去，如果真有降服心魔的希望，他自己为何又死在心魔之下？
“父亲当年问我，如果天下将会出现十个魔头，它们一旦出现，世间将会死伤亿万人众，现在有一个机会，只死一个人，就可以将十个魔头消灭掉，你愿不愿意做那个牺牲的人？”
赵知良抬眼看了巴川一眼，四目相对之时，巴川心里就有了猜测。
“我说我愿意。”
巴川伸手触摸赵知良的额头，点点剑气光芒摄入，探寻全身，在少年心轮密藏空间里，一团黑色雾气被禁锢封印，其中隐隐有呢喃传出，不知所云。
当巴川的剑气刺探到这股黑气时，黑气突然躁动，呢喃声音暴涨，一个字音传出，这个字音似乎重叠了成千上万甲士的嘶吼形成：
“杀！”
巴川猛地清醒，收回指尖，他已经许久许久没有这种心悸的感觉了。
“太安大哥的心魔封在了你的身体里？”他的声音有些颤颤巍巍的，似乎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一切。
赵知良却回答得相当平静：
“是，父亲说我的体质很特殊，可以用来承载封印剑魔。”
“一个剑魔的力量就足够强大，我身为剑仙都难以完全压制，我这里九九八十一柄镇魔剑不仅用来斩妖除魔，也是自成剑阵用来封印心中剑魔所用，你一个小小少年，怎么忍受得了十个剑魔的反噬！”
少年此时笑容更浓，目光也异常坚定。
“十个剑魔装进我的身体里，我也忍受不了的，所以到时候我会自爆心轮密藏空间。父亲说这样可以强行开启太虚幻境，可以将十头剑魔送到太虚中去，让他们无法为祸人间。”
“不行！你这不是找死！”巴川想都没想便生出一种斥责的情绪，话说出之后，他便明白了，“可你……你今年才多大？15？16？”
“我今年16了，巴川叔父，不用担心，即便只活到20岁，我也心甘情愿，我答应过父亲，就一定要做到。”
巴川身形突然消散，飘忽不定的声音在四周飘摇：“你回去吧，我不同意……我的心魔我自己来解决，你能自爆心轮，我也能，说什么也不能让一个孩子承受这一切。”
赵知良早就预料到这一幕，他依旧盘膝而坐，平静说道：
“巴川叔父，你知道你不能。父亲说自从你们吸收了剑仙英灵后，便与他同为一体，你能控制心轮，他也能控制你的心轮，即便你想自爆，你身体内的剑魔也不可能让你实现的。”
“那也不行！我就算耗死，也要把剑魔耗死。”
“叔父，再等十年，可能不到十年，剑魔就能完全吞噬心轮，到时候你就没办法控制这具身体，剑魔就要出世了。”
“出世又何妨！”
巴川怒吼而出，语气有些癫狂。
“我们十人为保黎明众生，为保大顺王朝延续，守关九年，杀敌千万！可狗皇帝恩将仇报，竟如此对我们！就算让剑魔出世又有何妨！”
赵知良猛然起身，竟然对着剑冢怒骂道：
“巴川你个老混蛋！当初我们十个人说好的决不能让妖魔踏进潼关一步，我们做到了！现在你倒好，放他娘的什么狗屁，你想亲手将万里河山变成死地吗！”
骂完了，他长舒一口气，语气柔和下来，解释道：
“我父亲说，若是有人不同意，就这么骂，一直骂醒为止。”
剑冢沉默起来，八十一柄长剑安安稳稳插在坟头，阒然息声，仿佛此地真的只是一处坟场而已。
十息之后，巴川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笑得不可一世。
“骂得好！你一个小娃娃都能有如此气魄，我一个快要入土的老家伙还较什么劲，你说吧，该怎么做！”
“静下心来，我念，你听。”
赵知良重新盘膝坐下，双手合十，开始诵念经文《天道造化功》。
这一篇经文是剑仙太安第三次发疯时，冲上云霄后不知从何处得来的。
全经一共一千七百字，字字珠玑，每一个字都代表一个小千世界的封印法相之力，太安以自身剑气为引，将剑魔的气息、因果融进这一篇心经中。
便开启了一千七百小千世界封印法相之力牵引剑魔气机，于煌煌大道中寻觅出剑魔的所有因果，将这因果浓缩进赵知良的心轮密藏之中。
全经一千七百字诵读完毕，赵知良没有停留，开始新一轮的诵念，毫不停息。
起初巴川不觉得有什么异常，直到第三遍诵经开始，他觉得自己心轮密藏里有一股力量在拉扯自己，似乎要把自己的魂魄扯出来。
第五遍，巴川开始头疼，神经一根一根跳动，似乎被人用针挑了出来。
第八遍，巴川强忍着浑身撕裂般的疼痛，犹如万千车轮碾过凡体肉胎。
第十遍，有跗骨之蛆啃噬心脏，万千痛苦逼迫出巴川的惨烈吼叫，因为封印存在，叫声也仅限于剑冢之内，外界好不察觉。
第十五遍，熬过了所有痛苦之后，巴川此时竟然有如沐春风的舒爽，心里好像拔掉了一株扎根极深的毒草。
第十八遍之后，巴川身体内有一团黑气猛然涌出，带着怒吼、不甘，向赵知良的心脏冲撞而去！
轰然巨响，赵知良被那团黑气冲出十几米，重重撞在剑冢周围的墙壁上，直接撞得他一口鲜血喷出。
眼花缭乱之际，赵知良强忍着痛苦扒开自己胸前的衣服，低头看了一眼刻在肌肤上的“巴川”二字。
淡红色字体已然变成了黑色。
赵知良终于放心下来，放任自己的眩晕，两眼一黑，瘫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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