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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破境

    沈柔的话再明白不过,她已经接受了靳牧之的心意,打心底里想要和他有难同当。

    靳牧之却极其不乐意,拒绝的相当果断:“不行!这只会让你也丢了命,你先在窥天司待着,安全第一,回头我们在汉阳郡躲过这一劫,我再来……再来找你。”

    沈柔反而靠的更近,把手按在靳牧之的肩膀,不容他反抗:“我做下的决定,没有撤回的道理,这你也知道,至于会不会丢了性命,我看未必。你我如今都有仙宝在手,何尝没有自保能力?”

    靳牧之还在犹豫,虽然他打心底里欢喜,不过现在偏偏不是时候,如果再早些,或者再晚些。他一定会接受她的好意。

    正在他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丁云春出来说话,替靳牧之定了主意:“让柔儿跟你一起去吧,窥天司如今不是善地,让她跟你一起,没准还能保得一时平安。”

    既然丁云春都如此说罢,靳牧之再拒绝就显得有些做作,于是他就毅然点头,眼睛里点燃了炽热火焰。

    有些感情不用说的太直白,但是两个人却时时刻刻都在通过行动表达这份情绪。爱一个人可以不用说出口,但一定要做到。

    赵知良第一次看见男女之间的暗生情愫,从前只在话本上听过,如今亲眼见了,虽然也替靳牧之和沈柔高兴,但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仿佛以前某样充满心脏的东西一下子消融,再也寻找不见。

    元阳真人挥了挥拂尘,口中念出一句“无量天尊”,而后带着靳牧之一行人直接腾空而起,消失在白云之上。

    哪想此一别,再见时已不再是昔日光景。

    此地只剩下空落落的两个人,丁云春和赵知良都抬头看着天上那朵快速移动的云,两个人心里都有不可告人的念头。

    “回吧,你也去收拾收拾,择日出发,此地不可久留。”丁云春特意交代赵知良,让他早日动身前往东海郡,少沾染一些此地是非。

    此时人间,已经换了模样,万事都需小心。

    赵知良点头,心中已经没了挂碍,他也需要动身前往寻找“剑魔”,三年之期其实眨眼即逝,如今朝廷还没有察觉他的异常,还不至于处心积虑的想要对付他。

    一旦大顺朝知道他和剑仙太安的关系,恐怕刑部大牢就该有他的一席之地了。

    毕竟当初十大剑仙是以“盗窃国运,生灵涂炭”的罪名被大顺王朝给钉上了耻辱柱。剑仙后裔必然也是连坐同罪。

    不过让赵知良有些意外的是,今日附着在丁顺身上的天魔跟“甲子号”比,简直就是天上地下的区别。他有所察觉,这头天魔跟“剑魔”的实力或许相差无几,都给赵知良一种打心底里升起的些微恐惧。

    这好比是修为境界上的压制,根本不是意志力能够抵消的。

    丁云春没有云游,而选择神行,脚步迈开落下,已然到了无心观山脚,三两步便走进青山城主城。

    路过王家府邸的时候,赵知良有些诧异,往常这里总是有人来人往的仆役在维持着府邸运转,可今日“国忠府”门口甚为冷清,大门紧闭,侧门也不见开启。

    他突然想起来王莹莹上次与他分别时的表情,她似乎知道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只是不方便告诉赵知良。

    意想不到的分别往往会在日后给当事人心口一击的触动,就像你蓦然回首时,发现早已灯火阑珊,斯人不在。

    赵知良心口里有些失落,他低下头去,不让目光一直落在王家府邸,以免老丁头察觉他的异常。

    在他低头的时候,丁云春侧过头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手中不断掐诀计算。

    往往都是算到一半时,感觉有股迷雾出现在眼前,让他看不清晰。再算!

    就算丁云春用梅花易、连山易、归藏易三种不同方式分别起卦、解卦,每每解卦解到关键处,迷雾就浓郁起来,让他看不清接下来的走势。

    无奈,丁云春叹了一口气,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接下来的谋划到底是对,还是错。

    ……

    当天夜里,赵知良难以入眠,他将近几日的收获翻来覆去仔细查看。

    有滋养神魂、强大精神的《九九极阳功》,有强筋壮骨、以力求道的《龙象般若功》。

    而后又想到丁顺说过,父亲得到的《天道造化功》似乎也存在一定不为人知的秘密。

    好像从方先生找到自己,让自己退学之后,发生了一连串难以言说的事情。

    解铃还须系铃人。赵知良当日离开将军府时,就行色匆匆,没有跟方先生告别。

    或许——他想——临走前该回去拜访一下方先生。藏在兴平镇后山报恩石的父亲的坟,也该打扫一下了。

    趁着夜色浓郁,无心睡眠,赵知良将《九九极阳功》演练八十一个周天,浑身觉得舒坦,精神舒朗许多,疲劳不在,浑身都觉得有劲。

    一时兴起,他又走到小院子,循着《龙象般若功》的演练方式,将身体完全舒展开来,配合他如今三境巅峰的剑修实力,一拳击出,破风之声连连不断。

    将这套功法演练七七四十九遍后,赵知良的身体内突然传出一阵骨骼轻响的声音,就像晴天里野外冷不丁响起的蟋蟀振翅。

    随后是五脏六腑之中也发生了闷响声,如同夏日多雨季节的雷声轰轰,沉闷中带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威势。

    “这是……要突破了?!”

    赵知良心惊,他如今卡在三境巅峰怎么都无法破境,他将父亲传下来的剑学功法演练了无数遍,一直都没有破境,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剑修的势力就如此止步不前了。

    如今换了一套功法演练,反而从体术中参悟出一点道法精妙,竟然与剑学相得益彰,互相促进,柳暗花明又一村。

    赵知良转换体术为剑法,手中握有无形之剑,心中剑招明明昭然,一招一式不急不缓,却又异常精准,有别样的美感。

    他在月夜下不知疲倦的演练功法,或是剑法,或是体术,或是神识妙法。三种绝世功法就像三股强有力的麻绳,彼此缠绕纠结,竟然拧成了一根粗麻绳,韧性增强了何止三倍!

    “破!”

    随着他一声低吼,剑指凌厉,迅疾刺出,空气中传来了“啵”的一声轻响。

    然后便是赵知良体内如同冰块破裂的声响传来,嘎吱嘎吱,沉积十几年的人间糟粕一经破开,便势如破竹的无法阻挡,到最后竟哗啦啦连成一片,成了人间绝难听问的天籁!

    三境,完美破至四境!无瑕大剑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