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远去
“只是望以后，我们彼此之间，可以更多些信任吧。”
贺落城轻咳了两声。
他站着的时候，看着是更虚弱了。
直到他出去，云佳儿都没有做任何回答。
从一些方面来看，贺落城确实有令人倾心的地方。
首先长得好，光看脸就是云佳儿痴迷的那类。
照顾人也好，面面俱到不说有些时候相当细心。
头两次接触时，感到的那种令人极为不适的高高在上之感也被藏起来后，似乎挑不出太多的缺点。
——不过就是这种突然的转变，才让云佳儿有些不舒服。
更为重要的是严音容之死，如同疑窦化成的浓云悬在头顶，云佳儿实在难以轻松。
头痛。
她就不适合动脑子。
一动脑子就累得慌。
云佳儿长长出了一口气，翻了个身，蒙着被子呼呼大睡去了。
她还是先做条死鱼吧。
等会儿还有的忙碌。
央王府书房。
贺落城握着笔在纸上写些什么。
纸与笔的样式都是寻常人可买到的普通物件。
一身黑衣的暗卫无命在书案前待命。
“对了……”贺落城话到嘴边又换了种说法，“她怎么样了？”
“请王爷放心，无法不敢懈怠。”
“罢了，此事本王再当面提点他。”
“是。”无命犹豫着另一件事：“只是还有一件事……”
“讲。”
跳过方才的事情，贺落城少了不少顾虑。
“长公主的人……还没有找到。”无命深觉失职，下跪请罪。
贺落城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放下笔折好信纸：“无妨。申绮罗的事，就算是小姑姑，也绝没有找到半点蛛丝马迹的可能。”
他将信装进信封，封上封蜡，“无命。”
贺落城绕过桌案走到无命面前：“务必由你亲手交付。”
“是。”
无命接过信封。
“切记必须亲眼看着他销毁信件。”
贺落城强调：“大家都注意点，时常保持诚意，才是长久合作的前提。”
“是。”
无命退了出去。
贺落城走到香炉前，拿过银钩拨动炉内的香灰，打发一下等待的时间。
一刻钟后，央王府内侍王法静候在书房门前。
“进来。”
王法推门而入。
“属下参见王爷。”
王法单膝跪地行礼。
贺落城随口一问：“东西送到了？”
王法板板正正地回道：“是。”
“她看了？”
“是，王妃正亲自翻阅。”
贺落城用银钩敲了敲金属制的香炉，发出“当当”的声音。
他放下银钩，盖上香炉盖子，负手而立：“她怎么样。”
“一切安好。”
贺落城仰头闭目沉思一会儿，点点头，吩咐道：“在吃穿用度上……不要亏待了。”
王法迟疑一会儿，提醒道：“王爷，若果真如此——只怕长公主那边会察觉异常。”
“她毕竟还是……”贺落城揉了揉太阳穴，“若不是她，本王也不能走到如今这一步。”
“现在不过多拨些银钱出来。”贺落城在这件事上坚决了态度。
“是。”
“这次叫你过来，还有一件事。”
贺落城身上的迟疑一扫而空，大有稳控棋局的气势：“她在宫里太久了，近来似乎有些脱离本王的掌控。”
王法请命：“请王爷吩咐。”
“你去提醒她一下，若是她再这么……”贺落城的声音冰冷如坠入深渊的磐石，“杀了她。”
春雷遗寒过去后，天是逐步暖和了起来。
这段时间，太阳时常温暖得紧，人活动起来都灵活便捷了不少。
不过温暖舒适的天气，最适宜云佳儿睡懒觉。
“王妃！快些起来了！”
碧落拉着云佳儿的手臂试图把她拖下床。
后者扯着被子翻到床里边接着睡。
“王妃！你还说要去送严音容最后一程的！还不起来！”
云佳儿一激灵从床上弹了起来。
慌忙地洗漱完毕，就连最心爱的早膳时间都压缩到一丝不剩，在马车上啃几个馒头填充肚子。
向来不注重打扮的云佳儿，今日频频从马车里探出脑袋问碧落：“怎么样？还素净不？有没有冒犯？”
碧落扯着笑点点头，她真说累了。
云佳儿一路上都在捶腰腿——不知道为什么，或者是天暖和起来了，最近贺落城干那事勤快了很多，而且照这个天天的频率，她可真担心自己中招了……
想到这里，云佳儿真的欲哭无泪，她压根就没有做好当娘的准备。
——当娘多累，有了孩子她人都被栓住了，贺落城要是靠谱兴许还能过，他要是个不靠谱的，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唉。
云佳儿叹了口气，努力甩甩脑袋把杂七杂八的念头都甩了。
如果有些事情一定会发生，她还是顺其自然一些吧。
赶到兴国寺的时候，严音容的棺材正要被抬走。
云佳儿就看着她的棺材由大变小，最后成一个点消失在路的尽头。
这一程，云佳儿是很端正地相送的。
严音容，是值得敬佩的。
她愿意相信，严音容将自己关在屋里的每一天，都在顽强地对抗着毒瘾的折磨。
朱首心的说辞中，严音容的尸体“手腕处可见多道无有交错之伤痕，身上、更多是腹部以及手臂和腿上颇多刀伤”这点是做不了假的。
毕竟红霜也能看出尸身的这些问题。
他是将严音容为控制自己毒瘾的自残行为隐瞒成了严音容有忧抑之症才会自残。
而一次次的自残都抵抗不住毒瘾发作，同时在信念的动摇中，仍旧坚持活着，那是怎样的毅力呢。
“嗯？王妃为什么这么说？”碧落问道。
“她后来不再见红霜，我想除了她自己染上毒瘾的原因，大概还有她不想原谅红霜的因素在里面。”
云佳儿道：“这就真的只是我凭空猜测。”
杨瑛靠控制严音容让红霜继续效命，这是针对红霜的，可她也能想到，红霜和严音容或许会偷偷逃走。
所以她才会让严音容染毒，让严音容不得不依靠她活下去，甚至没有面目去见别人。
这是一步。
让严音容的信念崩裂可以是第二步。
——那就是告诉严音容，红霜为她杀人的事情。
如果没有任何理由，甚至活着还备受折磨，明明有无数的机会还有那样的勇气却还是选择苟延残喘地活下去，活着只是为了活着，那确实是胜过一切的精神力。
云佳儿自问自己现在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若是她再没有活着的理由，她大概是做不到单纯为了活着而活着的。
回城的路上，云佳儿去观音庙绕了一圈。
一来算是提前了行清节，祭拜一下死去的这些人。
二来，她记得贺落城与宇文詹的对话，想亲自过来找找看所谓简易抛石机的痕迹。
近来都没有下雨，由于观音庙早荒废了，这一带也没什么人来，若是无人处理，痕迹应当还在。
嗯……
也就是抛石机的痕迹。
“姑娘！你看这是什么？”
碧落眼尖地发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颜色。
云佳儿拨开枯枝败叶堆，捡起一根浅蓝色的丝线。
极为寻常的丝线，像是什么东西的流苏。玉佩？香囊？
想不出来。
似乎也没法确定什么。
云佳儿与碧落又低着头仔细找了一遍，找得腰酸背痛，头晕眼花的。
云佳儿揉了揉眼睛，捶捶背道：“算了算了，真是太累了。估计什么都找不到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碧落点点头。
蓝线又被扔到了枯叶堆里——这随处可见的一根线完全做不了证据也成不了线索——风一吹，飘远了。
贺落城轻咳了两声。
他站着的时候，看着是更虚弱了。
直到他出去，云佳儿都没有做任何回答。
从一些方面来看，贺落城确实有令人倾心的地方。
首先长得好，光看脸就是云佳儿痴迷的那类。
照顾人也好，面面俱到不说有些时候相当细心。
头两次接触时，感到的那种令人极为不适的高高在上之感也被藏起来后，似乎挑不出太多的缺点。
——不过就是这种突然的转变，才让云佳儿有些不舒服。
更为重要的是严音容之死，如同疑窦化成的浓云悬在头顶，云佳儿实在难以轻松。
头痛。
她就不适合动脑子。
一动脑子就累得慌。
云佳儿长长出了一口气，翻了个身，蒙着被子呼呼大睡去了。
她还是先做条死鱼吧。
等会儿还有的忙碌。
央王府书房。
贺落城握着笔在纸上写些什么。
纸与笔的样式都是寻常人可买到的普通物件。
一身黑衣的暗卫无命在书案前待命。
“对了……”贺落城话到嘴边又换了种说法，“她怎么样了？”
“请王爷放心，无法不敢懈怠。”
“罢了，此事本王再当面提点他。”
“是。”无命犹豫着另一件事：“只是还有一件事……”
“讲。”
跳过方才的事情，贺落城少了不少顾虑。
“长公主的人……还没有找到。”无命深觉失职，下跪请罪。
贺落城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放下笔折好信纸：“无妨。申绮罗的事，就算是小姑姑，也绝没有找到半点蛛丝马迹的可能。”
他将信装进信封，封上封蜡，“无命。”
贺落城绕过桌案走到无命面前：“务必由你亲手交付。”
“是。”
无命接过信封。
“切记必须亲眼看着他销毁信件。”
贺落城强调：“大家都注意点，时常保持诚意，才是长久合作的前提。”
“是。”
无命退了出去。
贺落城走到香炉前，拿过银钩拨动炉内的香灰，打发一下等待的时间。
一刻钟后，央王府内侍王法静候在书房门前。
“进来。”
王法推门而入。
“属下参见王爷。”
王法单膝跪地行礼。
贺落城随口一问：“东西送到了？”
王法板板正正地回道：“是。”
“她看了？”
“是，王妃正亲自翻阅。”
贺落城用银钩敲了敲金属制的香炉，发出“当当”的声音。
他放下银钩，盖上香炉盖子，负手而立：“她怎么样。”
“一切安好。”
贺落城仰头闭目沉思一会儿，点点头，吩咐道：“在吃穿用度上……不要亏待了。”
王法迟疑一会儿，提醒道：“王爷，若果真如此——只怕长公主那边会察觉异常。”
“她毕竟还是……”贺落城揉了揉太阳穴，“若不是她，本王也不能走到如今这一步。”
“现在不过多拨些银钱出来。”贺落城在这件事上坚决了态度。
“是。”
“这次叫你过来，还有一件事。”
贺落城身上的迟疑一扫而空，大有稳控棋局的气势：“她在宫里太久了，近来似乎有些脱离本王的掌控。”
王法请命：“请王爷吩咐。”
“你去提醒她一下，若是她再这么……”贺落城的声音冰冷如坠入深渊的磐石，“杀了她。”
春雷遗寒过去后，天是逐步暖和了起来。
这段时间，太阳时常温暖得紧，人活动起来都灵活便捷了不少。
不过温暖舒适的天气，最适宜云佳儿睡懒觉。
“王妃！快些起来了！”
碧落拉着云佳儿的手臂试图把她拖下床。
后者扯着被子翻到床里边接着睡。
“王妃！你还说要去送严音容最后一程的！还不起来！”
云佳儿一激灵从床上弹了起来。
慌忙地洗漱完毕，就连最心爱的早膳时间都压缩到一丝不剩，在马车上啃几个馒头填充肚子。
向来不注重打扮的云佳儿，今日频频从马车里探出脑袋问碧落：“怎么样？还素净不？有没有冒犯？”
碧落扯着笑点点头，她真说累了。
云佳儿一路上都在捶腰腿——不知道为什么，或者是天暖和起来了，最近贺落城干那事勤快了很多，而且照这个天天的频率，她可真担心自己中招了……
想到这里，云佳儿真的欲哭无泪，她压根就没有做好当娘的准备。
——当娘多累，有了孩子她人都被栓住了，贺落城要是靠谱兴许还能过，他要是个不靠谱的，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唉。
云佳儿叹了口气，努力甩甩脑袋把杂七杂八的念头都甩了。
如果有些事情一定会发生，她还是顺其自然一些吧。
赶到兴国寺的时候，严音容的棺材正要被抬走。
云佳儿就看着她的棺材由大变小，最后成一个点消失在路的尽头。
这一程，云佳儿是很端正地相送的。
严音容，是值得敬佩的。
她愿意相信，严音容将自己关在屋里的每一天，都在顽强地对抗着毒瘾的折磨。
朱首心的说辞中，严音容的尸体“手腕处可见多道无有交错之伤痕，身上、更多是腹部以及手臂和腿上颇多刀伤”这点是做不了假的。
毕竟红霜也能看出尸身的这些问题。
他是将严音容为控制自己毒瘾的自残行为隐瞒成了严音容有忧抑之症才会自残。
而一次次的自残都抵抗不住毒瘾发作，同时在信念的动摇中，仍旧坚持活着，那是怎样的毅力呢。
“嗯？王妃为什么这么说？”碧落问道。
“她后来不再见红霜，我想除了她自己染上毒瘾的原因，大概还有她不想原谅红霜的因素在里面。”
云佳儿道：“这就真的只是我凭空猜测。”
杨瑛靠控制严音容让红霜继续效命，这是针对红霜的，可她也能想到，红霜和严音容或许会偷偷逃走。
所以她才会让严音容染毒，让严音容不得不依靠她活下去，甚至没有面目去见别人。
这是一步。
让严音容的信念崩裂可以是第二步。
——那就是告诉严音容，红霜为她杀人的事情。
如果没有任何理由，甚至活着还备受折磨，明明有无数的机会还有那样的勇气却还是选择苟延残喘地活下去，活着只是为了活着，那确实是胜过一切的精神力。
云佳儿自问自己现在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若是她再没有活着的理由，她大概是做不到单纯为了活着而活着的。
回城的路上，云佳儿去观音庙绕了一圈。
一来算是提前了行清节，祭拜一下死去的这些人。
二来，她记得贺落城与宇文詹的对话，想亲自过来找找看所谓简易抛石机的痕迹。
近来都没有下雨，由于观音庙早荒废了，这一带也没什么人来，若是无人处理，痕迹应当还在。
嗯……
也就是抛石机的痕迹。
“姑娘！你看这是什么？”
碧落眼尖地发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颜色。
云佳儿拨开枯枝败叶堆，捡起一根浅蓝色的丝线。
极为寻常的丝线，像是什么东西的流苏。玉佩？香囊？
想不出来。
似乎也没法确定什么。
云佳儿与碧落又低着头仔细找了一遍，找得腰酸背痛，头晕眼花的。
云佳儿揉了揉眼睛，捶捶背道：“算了算了，真是太累了。估计什么都找不到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碧落点点头。
蓝线又被扔到了枯叶堆里——这随处可见的一根线完全做不了证据也成不了线索——风一吹，飘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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