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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一连几天没有找到任何线索,林惊羽也有些沮丧了,从他来到河阳城算起,已经过去六天了。

    这六天中,林惊羽四处调查。无论是在悦来客栈打尖或者住店的客人,还有河阳城中居住的百姓,最后甚至连官府都询问过了,可是仍旧是的一无所获。草庙村惨案的线索似乎就像草庙村本身一样,彻底在世间蒸发了。

    又是一无所获的一天,林惊羽心有不甘的边走边想到。天色已经全黑了下来,路上早已没有了行人,只有他一人落寞的身影,在回悦来客栈的路上。

    想到马上就回到客栈,林惊羽不禁心头一暖。

    虽然只相处了短短几天的时间,但是悦来客栈上上下下对他的关心让林惊羽倍感温暖,每天清晨,店里的伙计们都会给林惊羽准备好洗漱用品以及烫熨好的衣服,吃饭什么的更是不用林惊羽操心,每天都是换着花样的提供,不光是这种生活上的优待,主要是店里众人对于林惊羽推心置腹的亲近,让林惊羽倍感温暖,尤其是掌柜龙忠德,真真的把他当做自己的儿子一般看待。不光是生活上的照顾,调查草庙村惨案的事情大家也是不遗余力的帮忙,如此多人的关心让林惊羽一时之间仿佛回到了几年前,那时候父母,小凡,还有众多的乡亲们,大家在一起相处的和和睦睦,那知........。

    林惊羽边走边想已然回到了住处,客栈早已上板打烊了,只是后院还有一个后门,龙忠德知道林惊羽每天早出晚归,特意为他留着方便他出入。

    林惊羽进来锁好门后,小心的朝自己的住处走去。后门的右边就是他现在住的原本是龙一宝的卧室,后门的左边就是龙忠德夫妇的卧室。往常林惊羽回来时,龙忠德已经睡下了,害怕把他吵醒,所以林惊羽总是蹑手蹑脚的回屋,不过今天似乎有些不同,平日习惯早睡早起的龙忠德,现在屋里仍然灯火通明。

    想来今天生意上遇到什么困难了吧,林惊羽也不在意,继续朝自己屋走去,刚要进屋时,突然听到隔壁屋里传出一声怒吼:“那也不能任由那些个贼僧胡作非为吧!”。

    林惊羽一听,并非龙忠德的声音,而且言语中似乎提到了什么僧人之类的,林惊羽心意一动,停住脚步站在门口,等待听听是否有下文。

    但那一声怒吼之后,龙忠德的屋里就再没传出其他的声音。但是林惊羽侧耳细听,那屋里确实仍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出。

    林惊羽自知偷听他人谈话实非君子所为,但是事关自己亲人性命,哪怕是一点点的线索自己也不能够轻易放过,稍作犹疑便下定决心,轻声来到龙忠德窗沿下,侧耳倾听。

    龙忠德说道:“哎呦,苏掌柜,您可小点声吧,您还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知不知道有什么用,反正我是没有活路了。”那个不知名的声音略带哭腔的说到。

    林惊羽仔细一听,听出来此人并非旁人,乃是河阳城绸缎庄老板苏掌柜,这几天林惊羽四处查访,曾经到过他的绸缎庄,故对他有些印象。

    龙忠德接着说到:“那伙匪徒不是讲明只要银子一到就立马放人吗?你就只管准备银子不就行了。”

    “哎呦,龙掌柜,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要真是只要银子我就不这么着急了,你不知道上个月,当铺钱掌柜家公子也被他们绑去了,说是只要给足了银子,一准放人,结果呢。人是回来了,不过是一具死尸啊。”苏掌柜急忙说到。

    “怎么会有这种事啊,我怎么都没听说呢?”龙忠德也一脸讶异,说到。

    “这么大的事,钱掌柜哪敢往外乱说啊,不过是我跟他多年的朋友,他来我这里诉苦是跟我说起的。”苏掌柜回道。

    “那赶紧报官啊。”听着语气此事八成是真的,龙忠德也不知如何是好,说到。

    “你最清楚的啊,官府哪里管得了他们那一伙子贼人啊,且不说官府不敢管,即便是官府想管,他们也没那个能力啊。”苏掌柜接着说到。

    “那你来找我也没用啊,我也不过是一介商人,能有什么法子。”龙忠德也是忧心忡忡,但是他也是有心无力。

    “龙掌柜您就别客气了,谁不知道您家公子就在青云门下修炼,而且我还知道你这里就住着一个青云门下的剑仙,有这么好的机会,求他帮忙,岂不是近水楼台。”苏掌柜在龙忠德面前坐定说到。

    龙忠德听完这话,沉默半晌,回到:“我这里确实有一位青云的剑侠在此,但是一来这孩子年纪轻轻,想来没有多高的本领,恐怕并不能帮助与你。更何况这孩子自己也有要事在身,多半也不想节外生枝。”

    “龙掌柜,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现在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你不会见死不救吧。”那苏掌柜急忙又央求到。

    龙忠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如何是好。多年的知心好友苦苦哀求,自己也是于心不忍,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龙忠德跟苏掌柜同时朝门口看去,之后两人眼神交流一下都很诧异。都这么晚了还有人来拜访不成。龙忠德起身前来开门,门一开,两个掌柜都愣了,门前站着的并非旁人,正是他们一直讨论的那位青云剑侠林惊羽。

    原来林惊羽在一旁偷听,没几句就大概听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尤其是听到后面,龙忠德还一直为自己考虑,哪怕得罪朋友也不愿麻烦自己,林惊羽心中更是过意不去。

    林惊羽心想,自己乘师父之命下山游历来河阳城几天了,至于自己草庙村的惨案,也没调查出什么结果,看来在河阳城此处恐怕没什么线索可找了,林惊羽本来想要去别处接着调查了。临走前自己能帮龙掌柜一个忙,也不妄龙忠德父子对自己的恩情。想到这些,林惊羽这才去敲开了龙忠德的门。

    林惊羽迈步进门,把自己怎样无意间听到苏掌柜的话,自己怎样在窗下偷听两人讲话的过程跟两位掌柜说了一下,两位掌柜也才明白了过来。

    见林惊羽要仗义出手,苏掌柜自然喜上眉梢,拉着林惊羽的手两人坐了下来。一旁的龙忠德一脸无奈,也陪着他们坐了下来。

    “我在窗外也只是听了个大概,具体什么事情还不甚清楚,还请苏掌柜详谈”林惊羽说到。

    一说起这事,本来还满脸笑容的苏掌柜又变得满面愁云,叹了一口气,慢慢的说道。

    “我姓苏,名叫苏天德,早年间做一些中州与西南的贸易生意,后来随着生意做的好了,自己年纪也大了,就在这河阳城内买了一个门面开了一家绸缎庄,也算是稳定了下来。

    上托祖宗洪福,下赖伙计卖命,我这绸缎庄的生意做得越来越好。人人都说挣钱好,可钱多了也是个祸害,事情就出在我那个女儿身上。我们老俩这辈子就这么个闺女,真是像宝贝一样养着,女儿也听话孝顺,跟我们老俩三人日子过的也算太平。哪知今天,我绸缎庄刚忙完回到家里,那老太婆就跑到我面前,又是哭又是闹,一个劲的跟我说出大事了。我仔细问她才知道,原本她要去女儿的房间叫她出来吃晚饭,谁知到了房间里一看,人却不见了,只在桌子上留着一封信,我急忙把信打开一看才知道,女儿被人绑了,信上说让我筹集一万两银子去河阳城郊外的觉空寺去赎人。我看到这信我也慌了神了,思来想去没有法子只有找我这好友龙掌柜的来商量。”

    “那为什么不赶紧报官呢?”林惊羽听完不解的问道。

    龙忠德一听,摇了摇头说道。

    “林少侠你有所不知,这觉空寺的这股贼人可不是一般响马匪徒。他们原本皆是魔教的党羽,个个都心狠手辣,尤其是他们的头子空相贼秃,修为极高,在魔教中也算是一流高手,这群人之前在之前的正邪大战中侥幸脱身,隐身藏技多年不敢露头,只不过现在见到世道太平了,正道中的几大门派对魔教党羽的追杀也不那样急迫了才又纷纷出世,官府也曾派兵清剿,谁知几次都大败而归,后来官府也就置之不理了。”

    “哦,那龙掌柜,这觉空寺之前也没听您跟提起过啊。”林惊羽一心想调查河阳城附近的僧人,曾多次向龙忠德咨询。龙忠德却从来没跟他提起过河阳城外还有一座觉空寺,林惊羽心里有些不悦。

    龙忠德听林惊羽这话不详,赶紧解释道说:“这觉空寺原本就是河阳城外一处普通庙宇,河阳城里的百姓原经常去那里烧香拜佛,那里的和尚也跟百姓们秋毫无犯,大家相处的十分和睦。可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原来的老住持法空大师莫名其妙的不见了,换了现在的新住持空相,这个空相生性暴戾,处事也极为霸道,没有一年的时间就把寺里的僧人纷纷赶出寺庙,之后大肆招揽那些个魔教的余孽,俨然把那觉空寺当做了魔教的据点,经过这十几年下来,势力是越来越大,你一个孩子,更何况是我儿子的知己好友,我儿子信中提到托我好好照看你,难道我跟你说了,让你去那里送死吗?”

    “那这么说,您是觉得当日去草庙村的那个大和尚,就是这个觉空寺里的空相呢?”林惊羽赶紧问道。

    “不好说,但是河阳城周围的寺庙就只有这一家,大和尚也就只有这个空相一位。”龙忠德深思了一会,回答道。

    原本自己打算帮别人的忙,没想到却得到了一个这么重要的线索,林惊羽也十分惊讶,既然如此,看来这觉空寺他是一定要去闯一闯了。

    林惊羽思考了一会,说到:“怪不得我在城里跟大家打听大和尚的事情,个个都面露难色,原来还有这么一层。苏掌柜您放心,这伙贼人滋扰百姓,无法无天,我青云弟子自然不会坐视不管,况且这匪首与我之事有莫大的关联,我自然要前去调查一番。”

    苏掌柜一听有青云弟子替他出头,真是喜出望外,对着林惊羽千恩万谢,林惊羽也忙还礼不迭,只是一旁的龙忠德心事重重的一语不发,直到林惊羽把苏掌柜送走,龙忠德才再度开口说到。

    “林少侠,您知道这觉空寺是何等地方?您可知道这空相是何等人物?您什么都不知道就如此草率的答应救人,看来您是有十分的把握喽。”

    龙忠德这一席话问的林惊羽哑口无言,原本白净的脸瞬间就泛红了,支支吾吾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这空相非是旁人,乃是当年魔教首领炼血堂堂主黑心老人的入室弟子。当年黑心老人统帅魔教与正道周旋百余年,乃是魔教中不世出的奇才。这空相深得黑心老人真传,修为极高。再加上这些年他聚集的一帮魔教余孽,个个也是实力不俗,哪是你这这小毛孩子能够对付得了的。”龙忠德看着一脸尴尬的林惊羽,娓声说道。

    “再说这觉空寺,自从空相担任住持以后,经过他这几十年的经营,觉空寺现在已然是铜墙铁壁,一般人想进去都极为困难。寺内更是机关重重,稍有不慎就可能是万劫不复,你做决定怎能如此鲁莽?”龙忠德一脸严肃,

    听完龙忠德这一番话,林惊羽的心态有些平复下来了。

    刚才自己听到魔教余孽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再加上此事首脑可能与草庙村惨案相关,一时激愤,当着苏掌柜与龙掌柜,大口一出将事情大包大揽到自己身上了,如今听完龙掌柜的金玉良言,发觉自己确是有些年少意气,冲动过头。然则话已出口,覆水难收,就算这觉空寺真是龙潭虎穴,如今自己也要闯它一闯。

    林惊羽起身对龙忠德深深施了一礼,说到:

    “龙一宝待我亲如兄弟,龙掌柜对我更是照料有加,此恩此情林惊羽甚是感激。龙掌柜一番忠言,实让惊羽汗颜。然此事一来正邪不两立,身为青云弟子,得知魔教余孽鱼肉百姓怎能置之不理,再一来此事与我有莫大的干系,无论如何我也要前去查明真相,救苏家姑娘于水火中。当然,我亦清楚,事情万不会像我想的那样轻松,但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其中若遇到任何难题,我林惊羽自会一力承担。这几日多谢龙掌柜招待,林惊羽就此别过,他日有缘再见。”

    林惊羽说完一番话,起身就要出门,龙忠德赶紧上前拽住。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啊,说不听了还。这大晚上的,你去哪里啊。这样,今天天已经很晚了,咱们先休息了。关于救人的事情,等明天咱们再慢慢商量。”龙忠德说到。

    林惊羽无奈点了点头,跟龙忠德道了声安,回自己房间了。

    林惊羽回去了,龙忠德一夜无眠,躺在床上左思右想。

    本来平静的生活突然被这么大的变故扰乱,难道说真是天意如此?

    第二天一大早,龙忠德还是像往常一样早早的起床。洗漱完毕后,去林惊羽的屋子,准备找他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事情。

    谁知龙忠德在林惊羽门前敲了半天,也没人应答,他推门进去一看,屋里空荡荡的,连带林惊羽的包裹他的斩龙剑,以及林惊羽本人一起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