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热火朝天的工地
“该死的弗拉基米尔！该死的卡斯特尔！该死！该死！”
涅普斯愤恨地用手杖狂敲着那张可怜的金橡木桌，砰砰的敲击声吵得他脑袋嗡嗡作响，但却让他因恐惧而激烈跳动的心脏好歹平复了几分。
涅普斯是瑞塞吉商行的老板，明面上是。
实际上，他只能算是一个被推到台前的小喽啰。
瑞塞吉商行是一家挂靠大地母神教会的商行，背后是整个君士坦塔王国这个三教国家中，唯一光明正大信奉大地母神教会的皇室——实权公爵沃顿公爵。
沃顿公爵本来也信奉风暴教会，但他的妻子来自昆恩群岛，信奉大地母神。
深爱妻子的沃顿公爵在其妻子病故后，便转而信奉了大地母神，这是众人皆知的秘密。
瑞塞吉商行是其亡妻一手培养起来的商行，挂靠着沃顿庄园的胡桃木产业，做加工制造业。无论是在家具还是工艺品领域，都算得上是业界头名，其生意更是叱咤沃顿公国。
后来，公爵夫人身体每况愈下，为了给妻子寻求名医，沃顿大公便带着妻子来到王都霍兰德，瑞塞吉商行随之也将生意做到了这里。
凭借沃顿公国的强硬背景，瑞塞吉商行在霍兰德南城陆续开了十几家手工作坊，其生产的家具逐渐遍销整个王国。
沃顿公爵夫人病故后，沃顿大公回到了沃顿公国，但瑞塞吉商行却被他留在了王都，越做越大，甚至发展成了王都最大的商行之一。
可以说，南城的工人大部分都是在瑞塞吉的作坊里工作的，霍兰德南城制造业和加工业的商业帝国，除了皇家产业，几乎就是瑞塞吉的一言堂！而涅普斯，就是这个商业帝国的无冕之王！
可就在数日之前，霍兰德市长弗拉基米尔在南城区最大的广场发布了一次演讲，不光宣扬他将会积极解决南城区的治安问题，还承诺将会在未来数年内，为大家提供超过一万个工作岗位——其中大部分都是如手工作坊一般的工人岗位！
那场演讲几乎让整个南城区为之疯狂，人们当然不会全都如此相信弗拉基米尔的演讲，但坚信这种宣传的人还是为数不少，两方至今仍吵个不停。
即使舆论并不算看好弗拉基米尔，但涅普斯仍然本能地嗅到了危机感。
弗拉基米尔之所以能以一个“黑户工人”的出身爬上霍兰德市长的宝座，并霸居多年，正是因为其十分老辣的政治手段。
所以，倘若这个卡斯特尔的“工厂”真的没什么的话，弗拉基米尔那保守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公开为它站台的！
最重要的是，弗拉基米尔口中的“工厂”，真的在王都南部十几里外开始建造了！市政会议上，弗拉基米尔甚至提出要在那个荒郊野岭提前建设仓式车站！
这究竟是为什么！？
难道所谓的超过一万个工人岗位是真的！？
弗拉基米尔怎么会发癫信这种鬼话！？
“您也不必如此担忧，涅普斯，”
在神秘老者走了许久之后，总算恢复正常的红袍男人轻声说道：“就像我们曾经做的那样……瑞塞吉商行经常进行一些慈善活动，比如近乎成本价的锯子和锤子，还有大量的、质美价优的胡桃木木板，不是吗？”
“你说得对。”
涅普斯长吸了一口气，彻底冷静了下来，恐惧被他死死地压到了心底。
他那薄薄的双唇吐着不为人知的恶毒：“我们仓库里积压的货物是有点多了，低价出售是很合理的。”
……
数星期后，卡斯特尔工厂的施工区热闹无比。
两个石匠在敲打运来的石材，要先进行粗略的切割，再加工成一块块的石砖，用来铺设地面。
瓦匠则围在一个巨大的临时魔法窑炉边，不停的往里塞着制成瓦片形状的未烧制的瓦胚。
一旁不断擦着汗的铁匠甚至光着膀子，穿的和其他人格格不入，一边吆喝着，一边用巨大的铁锤捶打铁砧上的金属工具。
铁匠的不远处，是一位手持锯子的木匠正在切割木材，另一位木匠则在仔细地打磨，制成地基所需要的木桩。
这些打磨好的木材都被堆放在一起，等待前几天刚赶过来的一位驻工地的法师进行处理——这会使得这些木材更具有耐腐蚀性和耐魔法性。
除此之外，还有推着手推车运送装满好几只编织筐的废土块的、和忙着挖地基的几位杂工，以及零零散散的些许其他帮工，加起来少说也有二十来人！
“这批木材是来自沃顿公国的上好的胡桃木，幸亏我抢的够快，不然就要被帕登侯爵的管家给抢走了！”
工地上唯二的“闲人”索伦，正笑嘻嘻地跟瑟巴斯森炫耀。
另一位“闲人”，则是不断查看各个匠人工作进度、并据其调整各个小工程项目和细节要求的瑟巴斯森。
这两人可是老搭档了，索伦有一家皮革作坊，不过基本托付给了自己的弟弟打理，空闲的时候，他也回去帮忙，但大多时候，索伦热衷于四处跑着和建筑师们合作，负责采购和协助建筑工作。
索伦口才卓越，经常能谈下来十分低廉的价格，这次因为发觉卡伊对预算的保守，瑟巴斯森专门请了他来合作。
“真不错，看来我们的采购经费又可以节约一部分了。”
“那你还是别妄想了，”索伦双手一摊：“光是购买精灵沙就已经严重超支了！如果让我去斯塔茅斯港谈价，我还可以压得更低！甚至，我们可以直接采购蓝砂石自行调配——这东西又没有什么秘方，随便一位魔法学徒都能弄得出来！”
瑟巴斯森摇摇头：“没办法，要赶工期。”
索伦当然知道这个理由，但他还是忍不住絮絮叨叨地抱怨：“这位男爵先生可真是古怪，舍得聘请一位法师坐镇建筑队，却对采购经费指手画脚的，也就是我这样的天才采购师，负责绝对做不到他那些要求！”
瑟巴斯森早已习惯了索伦的性格，提醒道：“我给你的雇佣费应该可以让你的嘴巴在不合时宜的时候闭紧，嗯？”
索伦先是翻了个白眼，随后夸张地模仿那些“上流社会”的贵妇人们，单膝屈起，用手提着自己并不存在的礼服裙裙摆，用滑稽的、宛如歌剧念词一般的语气，夸张地问：“是的，先生，请问还需要我为您提供什么服务吗？”
瑟巴斯森冷静地发表了点评：“这位男夫人，你的屈膝礼似乎有些谄媚了，”
接着，他又迅速把话题转到了公事上：“今天的活儿基本算是做完了，你可以考虑提前下班，当然，要是想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不行的，男爵那边聘请的厨娘是个好手……比凯琳的手艺强多了。”
“哦，亲爱的，凯琳太太听到你的话会伤心地给你做十分姜汁柠檬黄桃派证明自己的！”
瑟巴斯森没有搭理索伦，只是掏出怀表看了眼时间，随后将手中一叠文书夹在了腋下，拍着巴掌高声喊道：
“先生们！小伙子们！到了晚餐时间了！愿意留下来一同吃点的可以去厨娘帐篷那里等待了！准备回城的可以在这边等一等，晚点我会安排人带你们回城……啊，凯文！昨天就只有你一个要回家，今天呢？你还打算回去吗！我看你可是带了许多行李过来的！”
话音才落，一个粗犷的声音调侃道：“这里的晚餐有鱼有肉的，傻子才回去呢！是不是，傻子凯文？”
众人纷纷大笑，被调侃的凯文红着脸，显得很不好意思。
一旁又一个匠人挤眉弄眼：“他回去那是为了吃饭吗？那是为了搂着媳妇，你这种没摸过女人的糙汉子懂什么！”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凯文的脸更红了。
瑟巴斯森又拍了拍手，打圆场道：“好了好了，今天的晚餐听说有蜂蜜啤酒，去晚了说不定就没了！”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扛着斧头提着锯子地涌向帐篷区——蜂蜜啤酒最少也要五费纳姆一杯，这种东西可不是一般人舍得日常喝的！
“你看，他又在这种地方表现得很大方，真是奇怪！”
索伦小声和瑟巴斯森咬耳朵：“我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贵族！他甚至会询问这些瓦匠石匠喜欢吃什么，然后去修改食谱！这多有意思！”
瑟巴斯森也低声感慨：“是的，我也没见过这样的贵族。”
“说着的，兄弟，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好像……就好像这位男爵并没有把他们，”索伦愈发小声，朝那群吵闹不停的匠人们努了努嘴，接着说：“并没有把他们当成建筑工匠，对他们和对你没什么两样，啊，我这么说有点冒犯，但是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这实在太奇怪了！”
瑟巴斯森笑了笑：“卡伊阁下当然是把他们当成建筑工匠的，他只是很尊重他们的工作，而且，他在把他们当成建筑工匠之前，先将他们当成了有尊严的人。”
索伦脚步一顿，旋即恍若未觉地继续走向帐篷区：“你说得对，尽管《废除奴隶和世仆法案》已经签订超过五十年了。”
瑟巴斯森面色似乎毫无波动，只是低声念叨着：“是的，《废除奴隶和世仆法案》，已经签订超过五十年了。”
声音微不可闻。
……
涅普斯愤恨地用手杖狂敲着那张可怜的金橡木桌，砰砰的敲击声吵得他脑袋嗡嗡作响，但却让他因恐惧而激烈跳动的心脏好歹平复了几分。
涅普斯是瑞塞吉商行的老板，明面上是。
实际上，他只能算是一个被推到台前的小喽啰。
瑞塞吉商行是一家挂靠大地母神教会的商行，背后是整个君士坦塔王国这个三教国家中，唯一光明正大信奉大地母神教会的皇室——实权公爵沃顿公爵。
沃顿公爵本来也信奉风暴教会，但他的妻子来自昆恩群岛，信奉大地母神。
深爱妻子的沃顿公爵在其妻子病故后，便转而信奉了大地母神，这是众人皆知的秘密。
瑞塞吉商行是其亡妻一手培养起来的商行，挂靠着沃顿庄园的胡桃木产业，做加工制造业。无论是在家具还是工艺品领域，都算得上是业界头名，其生意更是叱咤沃顿公国。
后来，公爵夫人身体每况愈下，为了给妻子寻求名医，沃顿大公便带着妻子来到王都霍兰德，瑞塞吉商行随之也将生意做到了这里。
凭借沃顿公国的强硬背景，瑞塞吉商行在霍兰德南城陆续开了十几家手工作坊，其生产的家具逐渐遍销整个王国。
沃顿公爵夫人病故后，沃顿大公回到了沃顿公国，但瑞塞吉商行却被他留在了王都，越做越大，甚至发展成了王都最大的商行之一。
可以说，南城的工人大部分都是在瑞塞吉的作坊里工作的，霍兰德南城制造业和加工业的商业帝国，除了皇家产业，几乎就是瑞塞吉的一言堂！而涅普斯，就是这个商业帝国的无冕之王！
可就在数日之前，霍兰德市长弗拉基米尔在南城区最大的广场发布了一次演讲，不光宣扬他将会积极解决南城区的治安问题，还承诺将会在未来数年内，为大家提供超过一万个工作岗位——其中大部分都是如手工作坊一般的工人岗位！
那场演讲几乎让整个南城区为之疯狂，人们当然不会全都如此相信弗拉基米尔的演讲，但坚信这种宣传的人还是为数不少，两方至今仍吵个不停。
即使舆论并不算看好弗拉基米尔，但涅普斯仍然本能地嗅到了危机感。
弗拉基米尔之所以能以一个“黑户工人”的出身爬上霍兰德市长的宝座，并霸居多年，正是因为其十分老辣的政治手段。
所以，倘若这个卡斯特尔的“工厂”真的没什么的话，弗拉基米尔那保守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公开为它站台的！
最重要的是，弗拉基米尔口中的“工厂”，真的在王都南部十几里外开始建造了！市政会议上，弗拉基米尔甚至提出要在那个荒郊野岭提前建设仓式车站！
这究竟是为什么！？
难道所谓的超过一万个工人岗位是真的！？
弗拉基米尔怎么会发癫信这种鬼话！？
“您也不必如此担忧，涅普斯，”
在神秘老者走了许久之后，总算恢复正常的红袍男人轻声说道：“就像我们曾经做的那样……瑞塞吉商行经常进行一些慈善活动，比如近乎成本价的锯子和锤子，还有大量的、质美价优的胡桃木木板，不是吗？”
“你说得对。”
涅普斯长吸了一口气，彻底冷静了下来，恐惧被他死死地压到了心底。
他那薄薄的双唇吐着不为人知的恶毒：“我们仓库里积压的货物是有点多了，低价出售是很合理的。”
……
数星期后，卡斯特尔工厂的施工区热闹无比。
两个石匠在敲打运来的石材，要先进行粗略的切割，再加工成一块块的石砖，用来铺设地面。
瓦匠则围在一个巨大的临时魔法窑炉边，不停的往里塞着制成瓦片形状的未烧制的瓦胚。
一旁不断擦着汗的铁匠甚至光着膀子，穿的和其他人格格不入，一边吆喝着，一边用巨大的铁锤捶打铁砧上的金属工具。
铁匠的不远处，是一位手持锯子的木匠正在切割木材，另一位木匠则在仔细地打磨，制成地基所需要的木桩。
这些打磨好的木材都被堆放在一起，等待前几天刚赶过来的一位驻工地的法师进行处理——这会使得这些木材更具有耐腐蚀性和耐魔法性。
除此之外，还有推着手推车运送装满好几只编织筐的废土块的、和忙着挖地基的几位杂工，以及零零散散的些许其他帮工，加起来少说也有二十来人！
“这批木材是来自沃顿公国的上好的胡桃木，幸亏我抢的够快，不然就要被帕登侯爵的管家给抢走了！”
工地上唯二的“闲人”索伦，正笑嘻嘻地跟瑟巴斯森炫耀。
另一位“闲人”，则是不断查看各个匠人工作进度、并据其调整各个小工程项目和细节要求的瑟巴斯森。
这两人可是老搭档了，索伦有一家皮革作坊，不过基本托付给了自己的弟弟打理，空闲的时候，他也回去帮忙，但大多时候，索伦热衷于四处跑着和建筑师们合作，负责采购和协助建筑工作。
索伦口才卓越，经常能谈下来十分低廉的价格，这次因为发觉卡伊对预算的保守，瑟巴斯森专门请了他来合作。
“真不错，看来我们的采购经费又可以节约一部分了。”
“那你还是别妄想了，”索伦双手一摊：“光是购买精灵沙就已经严重超支了！如果让我去斯塔茅斯港谈价，我还可以压得更低！甚至，我们可以直接采购蓝砂石自行调配——这东西又没有什么秘方，随便一位魔法学徒都能弄得出来！”
瑟巴斯森摇摇头：“没办法，要赶工期。”
索伦当然知道这个理由，但他还是忍不住絮絮叨叨地抱怨：“这位男爵先生可真是古怪，舍得聘请一位法师坐镇建筑队，却对采购经费指手画脚的，也就是我这样的天才采购师，负责绝对做不到他那些要求！”
瑟巴斯森早已习惯了索伦的性格，提醒道：“我给你的雇佣费应该可以让你的嘴巴在不合时宜的时候闭紧，嗯？”
索伦先是翻了个白眼，随后夸张地模仿那些“上流社会”的贵妇人们，单膝屈起，用手提着自己并不存在的礼服裙裙摆，用滑稽的、宛如歌剧念词一般的语气，夸张地问：“是的，先生，请问还需要我为您提供什么服务吗？”
瑟巴斯森冷静地发表了点评：“这位男夫人，你的屈膝礼似乎有些谄媚了，”
接着，他又迅速把话题转到了公事上：“今天的活儿基本算是做完了，你可以考虑提前下班，当然，要是想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不行的，男爵那边聘请的厨娘是个好手……比凯琳的手艺强多了。”
“哦，亲爱的，凯琳太太听到你的话会伤心地给你做十分姜汁柠檬黄桃派证明自己的！”
瑟巴斯森没有搭理索伦，只是掏出怀表看了眼时间，随后将手中一叠文书夹在了腋下，拍着巴掌高声喊道：
“先生们！小伙子们！到了晚餐时间了！愿意留下来一同吃点的可以去厨娘帐篷那里等待了！准备回城的可以在这边等一等，晚点我会安排人带你们回城……啊，凯文！昨天就只有你一个要回家，今天呢？你还打算回去吗！我看你可是带了许多行李过来的！”
话音才落，一个粗犷的声音调侃道：“这里的晚餐有鱼有肉的，傻子才回去呢！是不是，傻子凯文？”
众人纷纷大笑，被调侃的凯文红着脸，显得很不好意思。
一旁又一个匠人挤眉弄眼：“他回去那是为了吃饭吗？那是为了搂着媳妇，你这种没摸过女人的糙汉子懂什么！”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凯文的脸更红了。
瑟巴斯森又拍了拍手，打圆场道：“好了好了，今天的晚餐听说有蜂蜜啤酒，去晚了说不定就没了！”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扛着斧头提着锯子地涌向帐篷区——蜂蜜啤酒最少也要五费纳姆一杯，这种东西可不是一般人舍得日常喝的！
“你看，他又在这种地方表现得很大方，真是奇怪！”
索伦小声和瑟巴斯森咬耳朵：“我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贵族！他甚至会询问这些瓦匠石匠喜欢吃什么，然后去修改食谱！这多有意思！”
瑟巴斯森也低声感慨：“是的，我也没见过这样的贵族。”
“说着的，兄弟，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好像……就好像这位男爵并没有把他们，”索伦愈发小声，朝那群吵闹不停的匠人们努了努嘴，接着说：“并没有把他们当成建筑工匠，对他们和对你没什么两样，啊，我这么说有点冒犯，但是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这实在太奇怪了！”
瑟巴斯森笑了笑：“卡伊阁下当然是把他们当成建筑工匠的，他只是很尊重他们的工作，而且，他在把他们当成建筑工匠之前，先将他们当成了有尊严的人。”
索伦脚步一顿，旋即恍若未觉地继续走向帐篷区：“你说得对，尽管《废除奴隶和世仆法案》已经签订超过五十年了。”
瑟巴斯森面色似乎毫无波动，只是低声念叨着：“是的，《废除奴隶和世仆法案》，已经签订超过五十年了。”
声音微不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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