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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

    白慕风一直处于纠结之中。

    她从一出生开始就是“法师集会最高负责人的女儿”和“天才的十六岁大学生”她虽荣华富贵,但是却从来没有得到过她想要的东西,叛逆的种子在很久之前就已经种植在了她的心里,一切的长辈、师尊逐渐成为了她眼中的敌人,那个她无法攻击的敌人。

    知道某一天,她从学校大厅的显示器中看到了那个“离经叛道”的少年。

    爆炸下,一个记者跟随着面前的一个人——杂乱的头发,满身的血迹和白慕风与其周围的整洁格格不入,夕阳斜着铺洒在显示器上,恰巧形成了一个奇怪的角度。

    “非法组织双星弑神组织开始进行恐怖袭击活动。”

    明明是进行着负面报道的,但是在白慕风眼中却反射着光,这究竟是一时叛逆还是什么,她不得而知,她只知道在那一刻,自己身边的所有人都消失了,全身的感官只剩下了自己一人。

    再次回过神来时,夕阳几乎快完全隐没。

    “白慕风,白慕风……你想什么呢?”面前一个人问着她。

    “没事。”白慕风收起了自己的书本,“刚刚那个新闻上的人是谁?”

    “张志勇,弑神者。”那个人说着,“快走吧,不要错过晚餐,小姐。”

    白慕风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出了大厅,光线随着她不断移动。

    紧接着她自作主张请了近一个月假期,只是在一个小小的城市里,她便看见了很多她没有见过的东西。

    这个社会是矛盾的,人们深陷于宗教之中,但是她这个最大宗教组织的长女所在的学校里实行的全部都是科学教育,而越是平庸的学校,甚至对于神明的叩拜已经达到了一天三次,这很矛盾,而且母亲除了在公开场合从不进行对神明的叩拜,这一切都太讽刺了,也许是某一天,她放弃了神界对她的思想教育,所有的神明和所谓的荣誉被她抛掷脑后。

    有一天,天上下起了雨,白慕风遵守着母亲给她的规定,不要一个人走出这个城市,她抱着她的笔记本,一步一步穿梭在城市之间,直到一天,几个神界警察在一个小巷里对着一个小孩拳脚相向。

    “你们在干什么?”白慕风问着警察。

    “打死一个异教徒,学生请到一边去。”为首的那个肥胖的男人说着,又拽起了那个孩子的衣领,一拳打在了上面,随后忌惮地看了看白慕风,补充了一句,“这都是为了神界的安定。”

    “没事吧。”白慕风扶起了那个孩子,大概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但是其瘦无比,面色枯黑。

    那个孩子慢慢站了起来,“你为什么要帮我。”“这是……”“你们贵族只会对我吐口水吧。”“我们受过专业的礼仪训练……”“你们的礼仪只是互相的,没有给过我们。”那个孩子并不接受白慕风的好意,反而是从一旁的矮墙翻了过去,但进行到一半时他重重地砸在了地上——他实在太瘦弱了。

    “你帮我吗?”

    “帮。”

    “帮人帮到底,请我吃顿饭。”那个孩子说着。

    白慕风捂住嘴笑了笑,笑得很真诚:“你刚说了我,又叫我请你吃饭。”

    那个孩子坐在地上,可怜地望着白慕风。

    “我知道了,你就在这里别动,我去城市中心的超市一趟,话说你为什么被他们殴打。”

    “因为我想从垃圾桶找点吃的。”

    “什么?”

    “我从外城区偷渡进来的,我们那里已经没有吃的了。”那个孩子说着,“我不想和父母一样被饿死。”

    “你没有其他家人吗?”白慕风蹲了下来。

    “我有一个哥哥,半个月前也是和我一样出来找吃的,现在他已经失踪了。”

    白慕风想起了同学曾经谈过:“有一个孩子在中心超市外被活活打死了。”

    “姐姐,你知道他在哪吗?”那个孩子问着白慕风。

    “我……”白慕风咬住了嘴唇,眨了眨眼,才转过身,“我不知道。”

    “那就算了,我就在这里等你。”那个孩子说着。

    白慕风去了最远的中心超市,那里有着很多东西,足够这个孩子吃饱。

    “我说哥们,咱们不能让一个学生耍来耍去吧。”三个警察中最后一个年轻人说着。

    “你沙比吧,那个女的是法师集会最高负责人的长女,她掉一根头发说不定你就要掉脑袋。”

    “但是她走了,我看着呢。”那个年轻人说着,“咱在这里……治安多年,不能收这委屈吧。”

    白慕风带着口罩,提着一袋食品在街上走着。

    “您好女士,需要帮忙吗?”一个年轻人询问着。

    “那真的太感谢了。”白慕风。

    “请问您买这么多食品是为何?”“发给穷人。”“抱歉,我可能有点急事,告辞,打扰了女士。”那个年轻人立刻放弃了援助。

    白慕风看着那个年轻人远去的背影,嘴里暗暗骂了两句同学说过的脏话。

    她一步一步走回了小巷,已经过了二十分钟。

    一瞬间似乎空气凝固了,那个孩子的尸体挂在垃圾桶上,白慕风手里的一袋子食物掉了下来,在地上滚动着,她跪了下来,双手捂着嘴,眼角流过两行泪,那些人又回来了。

    大概过了很久,白慕风留着泪离开了小巷。

    “我没有能力去改变这一切,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白慕风没有继续剩下半个月的旅行,而是回到了家里,静静地坐了半个月。

    李月知道白慕风变了,她没有多说什么,人总归要长大,她也不可能一辈子生长在温床的骗局之中,随着人们阅历的丰富,骗局总会被击破,真相不会被湮没的。

    “出去看到了什么?”

    “一个更加真实,却还被浓雾遮住的世界。”

    “你长大了。”

    “我渴望却不想长大。”白慕风光着脚踩在了地板上。

    “我也不想,但看一看真实的世界对人类的诱惑太大了,当你看到后,你可以选择墨守成规,也可以选择反抗,妈妈都支持你。”李月并没有干涉白慕风。

    “我不知道。”白慕风瘫倒在了地上,抱着头哭了起来,“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我甚至还有两年才能成年。”“知道了,知道了,是妈妈逼你做选择难为你了。”李月把白慕风搂进了自己的怀中。

    张志勇在地下工事开完第一期大会后,先回到了自己的住处,白慕风跟随在她的身旁,清冷的街道里只有两人的身影。

    白慕风讲述完了自己过去的一段经历。“你今年多大?”张志勇问着。

    “二十五岁。”

    “不错,你做出了选择。”

    “在两年前就做出选择了。”白慕风的脸色并不很好,“第七十一号综合症到底有没有治疗的方法。”

    “第七十一号综合症由强辐射引起,现在没有治疗方法,一般只有五年寿命,你问这个干什么?”张志勇的眼神第一次带着一丝惊恐。

    “真好,还有四年。”白慕风眼睛眯着笑着,“战争能在两年内结束吗?”

    “有希望。”张志勇看着白慕风的微笑,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随着白色的头发晃动着,白慕风的身体开始向前倾倒。

    张志勇赶忙抱住了她,白慕风的眼神里有着灰色的粘液,这是症状之一:“大概是去太空港的那一次,赫尔斯的辐射性巨炮。”

    白慕风颤抖着,体温很高,脸上开始无症状地出汗,张志勇抱紧了她,经过兽人计划他的体温很低,这可以起到一些镇定的作用,大约六分钟后,白慕风的发抖渐渐停止。

    “去属于你的地方吧,我能自己照顾好自己。”

    “知道了。”张志勇的牙紧紧地咬在了一起,“等我回来,剩下的四年等着我。”

    “别乱说,万一又能治疗了呢?”白慕风微笑着,“而且症状平均两个月只有一次,不严重的。”

    “等我。”张志勇回到了地表,大量的太空拦截导弹在夜空中划过白色的线条。

    “局势如何?”张志勇问着。

    “大概可以把他们拦截在大炮射程之外。”

    “那就好,太空军到底如何。”张志勇问着。

    “还在修复,还有七艘星舰。”

    张志勇看着天上的几颗日光下的星星,那是赫尔斯的星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