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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翠微山上纷争起

    “那人真的是季之一?”季之一走后,一个书生模样的人终于按耐不住了。

    “我看就是了,行事作风真如传言般放肆张扬。”

    “不过,传言不还说季小姐目不识丁,可看方才她做的诗,也不像是不学无术的样子啊。”

    众人才想起季之一送他们的诗,竟与钟天仪不相上下。

    “看来,传言也不可尽信。”钟天仪向众人拱手施礼:“诸位,可还要继续?”接着将一个酒盏放入水中。

    钟天仪这么说,众人也明白了他不想继续季之一这个话题。春闱在即,大家都时间宝贵,若不是知道今日翠微山名流汇集,现在肯定是在翻看四书五经的。确实不能把时间浪费在一个废物身上。

    “继续,当然继续了。”于是对季之一进行短暂的讨伐后,众人的目光又落在曲水上。

    这山路越往上越陡,季之一基本是四肢并用往上爬,还要跟书言照顾恐高的棋落。

    “小姐你看看你选的好路!”棋落死命抓着书言,“我就说走大路嘛,你偏不听,说什么小路风景好,这哪里好了,呜呜。”说完眼泪就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季之一强憋住笑安慰:“没事啊,马上就到顶了。”

    季之一上辈子就性子匪胆子大,恐高什么的是不存在的,但她还是低估了古代山路的难度,尤其是人迹罕至的小路。

    这路走到后面连个放脚的地也没有。而且没了孟护花同志后手上脸上都被些树枝、小刺给划了,还好不严重,都是些浅痕。但衣服就比较惨了,这上好的绸缎它经看不经划啊。还有这鞋上也全是泥点子。

    好吧,这波怪她决策失误了。

    待到三人狼狈的爬上山顶。不,准确的说只是季之一跟棋落狼狈,书言一路架着棋落都能面不改色气不喘,从容得很。

    于是季之一大胆的猜测了一下,书言可能会功夫。

    书言是她受伤之后,母亲安排到她身边的,应该问题不大。

    “小姐。”书言开口讲季之一的思绪拉了回来:“要先歇歇吗?”

    “也不知道那百花争艳开始了没。”季之一看向棋落:“现在感觉好些了吗?”说着抽出腰间插了的折扇,开始扇风,这一路爬上来确实有些小热。

    “小姐,我没事了。”棋落麻利地将脸上的泪痕擦干净:“我们走吧。”

    “好!那就继续!”季之一把扇子一收,哼着小曲蹦蹦跳跳地往前去了。

    “哎呀,小姐反了。”两个丫头异口同声:“在另一边呢。”

    玄云看着季之一的背影,难得地陷入了沉思。刚刚小主子拿的那把扇子好像是五年前玄墨交给宫主的。

    听说这扇中暗藏玄机。虽然这些年也没能解出个所以然来,但就这么让小主子大咧咧地拿出来招摇是不是有些不好啊。毕竟这扇子当年也是在江湖中掀起好一阵血雨腥风。

    不行,他得想办法提醒一下书言,不能让小主子再用那把扇子了。虽然现在可能没几个识货的,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季之一对手上扇子的来头全然不知,正沉浸在无边山色中不能自拔。

    “咦?”季之一突然好奇:“他们头上戴的是什么?”

    这一路,季之一发现有不少少男少女头上别了片树叶,这是什么习俗?

    “这是姻缘树的叶子,花朝节这天戴上,祈求能有个好姻缘。”答完,棋落立马说书人附体:“话说那天上的月老虽为姻缘之神,自己却不知情为何物,于是私下凡间想尝尝情爱的滋味,后来——”棋落故意拉长语调想卖个关子。

    结果……

    “后来,他真的爱上了一个凡人,天帝知道后大怒,派天兵天将把他抓回来。而那天正好是花朝节?”

    “小姐你怎么知道?”棋落一脸惊讶地看着季之一。

    “你傻呀。”书言弹了下棋落的额头:“这故事连三岁小孩都知道。”

    可是小姐失忆了呀!好多事都不记得了!连他们头上戴的什么都不知道!

    棋落觉得自己真是非常委屈,可是又不能说,因为小姐失忆是她们之间的秘密。

    季之一倒是觉得好笑,果然神话故事都是一个套路,不分时空!

    “那小姐知道月老凡间的恋人是谁吗?”棋落继续卖关子。

    “enmmmm,”季之一稍微纠结了下:“不会是后来的孟婆吧。”

    “哼!没意思。”棋落撇嘴。

    果然,又猜对了。

    再往前人声嘈杂,估计是快到了……

    个屁!

    这声音听着就在前面,可这山路是真的曲折啊!上上下下,左拐右拐。开始还有闲情赏赏景,后面直接化身没有感情的迈腿机器。

    “小姐,我以后,呼——再也,也——不跟你,呼——上山了。”话到后面都快没气了。

    “放心吧,没有以后了,以后再爬山我就是狗。”这简直比跑八百米还要命,她真是何苦为难自己呀。

    “小姐,不至于,不至于。”自从小姐伤好后就总爱骂自己是狗,前段时间还说自己是什么单身狗。真是搞不懂。

    季之一缓过劲来,环顾了下四周觉得这的确是个好地方,难得的平坦,面积也比刚刚半山腰那处大。

    这里还有一湾湖,湖畔的的那些树都被系满了祈福带,低矮枝桠上的叶子基本被摘秃了。这估计就是姻缘树了。

    想到这里的习俗,季之一也就顺手摘了三片。

    反正鬼她也见过了,穿越也发生了。所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就真再送她段金玉良缘呢?

    她别了一片在头上:“书言、棋落,来,给你们一片姻缘叶,希望你们都能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

    “小姐!”书言娇羞的跺了下脚,并未接过叶子。

    “哎呀小姐,羞死了。你不要这么大声说出来嘛,搞得好像我们有多恨嫁似的。”棋落把手从脸上移开:“而且这个要自己亲手摘的才灵的。”

    说完自己跑去摘了一片,让书言帮她戴好。

    这丫头,嘴上说着不要不要,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嘛。

    “书言,你也戴一个吧。”季之一开始鼓动书言。

    “我……”书言变得十分扭捏,脸也红了,头也低了。

    卧槽!有情况呀!

    看书言这娇羞的小模样,该不会真有心上人了吧。

    季之一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但棋落就比较神经大条了,把书言拽到树下:“哎呀,我什么我,我跟小姐都戴了,你要是不戴会显得格格不入的。快去,你也戴一个。”

    这逻辑必须满分。

    季之一看着手上多出来的两片,索性都带上了。多多益善,嘿嘿!

    这“百花争艳”已经开始一会了,第一轮是下棋。

    一座亭子里一蓝一粉两个身影相对而坐,为了让她们不被打扰,特别下令禁止大声喧闹。

    季之一凑近棋落小声询问:“她们谁?”

    “蓝衣服的是慕以蓝,另一个就是君芙。”

    楚国的女子并不善弈,所以参加围棋这一项的人不多,现在就是这二人决胜负了。

    说来实在惭愧,这围棋她也不懂,她对围棋的了解也就停留在小时候看的一部动画片吧。

    季之一感觉她在这儿都站了十分钟了,半天不落一个子,可急死人了。她来可主要是看小姐姐们弹琴跳舞啊!

    看了会果断放弃了,打算领着两个丫头去观景台。

    “呼——可憋死我了。”刚一离开棋落就忍不住了:“也不知道这围棋有什么意思,她们坐那么久屁股不疼吗?手不酸吗?这都一上午了,要是我们都能把朱雀街逛个来回了,这不比下棋有意思?小姐你说是不是?”

    “此话……有理。”

    这丫头,能不能不要把你家小姐说的这么无所事事,还这么的理直气壮。

    虽然我也很认同你的观点。

    但你家小姐这段时间也是在练琴的,虽然没什么成就,但也是在往高雅那方面发展的。

    你这样的消极言论很容易让我自甘堕落好嘛!!!

    观景台临崖而建,此处位置绝佳,能将半个楚京的风景尽收眼底。

    这会大家都跑去看那两个才女下棋了,观景台一时成了清净之地。

    棋落看着宛如悬在空中的观景台,吞了吞口水:“书言,你陪小姐过去吧,我就在这里守着你们。”

    “噗嗤——那你乖乖的别乱跑,小心掉下去。”书言好心提醒。

    季之一凭栏俯瞰,一眼就看见了那座四四方方的宫殿,就这么远远的看着季之一也能感受到它的庄严气势与无尽威仪。

    四条主干从皇宫四面延伸出来,从这里看去,正对着朱雀街。

    楚京地处平原,体会不到“一览众山小”的效果,不过这种莫名的俯视众生的感觉还是让她胸襟开阔,视线垂直向下,便是无尽深渊,惊险万分却又让人心生向往。看的季之一都快有种想跳下去的冲动了。

    此情此景真是让人忍不住要赋诗一首,折扇轻摇,闭眼冥思,正好一阵山风吹过,季之一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小姐你要做诗?”山顶气温本来就低,此处又是风口,还有小姐这扇子也是朝她摇的。她就算有内力也还是觉得冷呀!书言其实特别想说:小姐,你要是做不出来就不要学人家那套做派啊,扇子扇的我快面瘫了。

    跟棋落在一起久了,书言也开始变了。

    “算了算了,不做了。”装了半天根本做不出来。

    果然俗人只配说一句:卧槽!好美好壮观!

    这时季之一察觉到一道目光,令她很不安。这感觉跟那些八卦的百姓不一样,平时走在街上那些人也最多是看她一眼,然后给身边的人说:“看,这就是季之一。”季之一也习惯了。

    可这次不一样,这如芒在背的感觉。季之一忍不住回头去寻视线的主人。

    扫了一圈,觉得并没有异常啊,人都去看下棋了,这边就剩几对幽会的小情侣啊。

    再转身也没感觉到那道目光了。

    错觉?

    季之一也懒得管,爱看就看吧。

    这时另一边传来骚动。

    “慕小姐赢了!”

    “没想到慕小姐一个弱女子,在棋盘上竟能如此杀伐果断。”

    “就慕小姐的棋力,楚京怕是没有女子能出其右了。”

    “哎——可惜了可惜了,君芙姑娘布局缜密,可最后那几步我实在没看懂啊,真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啰。”

    亭内

    慕以蓝看向君芙:“承让了。”

    “哪里。”君芙笑笑:“慕小姐棋高一着,是我输了。”

    “第一局慕以蓝胜。”一个雍容华贵的站出来妇人宣布。

    大家纷纷鼓掌。

    慕以蓝先向那位夫人行了一个万福礼,接着交手于腹部,微微的鞠躬颔首算是对众人的回礼。

    “慕小姐真不愧是出生名门的大家闺秀。”

    “可不是嘛,一举一动都是仪态。”

    来看比赛的人尤其是那些青俊将慕以蓝夸的是天上有地上无的。

    一看就知道慕以蓝是不少人的白月光。

    季之一将目光投向那位妇人,就她这几天搜集的信息来看,那位应该是这次“百花争艳”的主裁判长公主殿下,也就是孟老将军之妻,孟秋元的母亲。

    现在虽已年近四十,但保养的极好,加上孟将军对她的宠爱,自己的女儿也是个可心的人儿,府中没什么糟心的事,这精神状态说她二十出头也不为过。

    不过现在孟秋元回来了,可能会比较闹心了。

    这次的裁判还有礼部尚书崔慎、国子监祭酒魏德宏、书画大师黄卓远、宫廷大司乐林斐。

    起初是想让右相当主裁判的,可因为他参加了今年的会试出题,为了避嫌,最近都闭门谢客了。这种场合自然更不方便了。

    不过看这裁判的配置,想来皇上还是挺重视这“百花争艳”。毕竟这是唯一一个不看家世,凡事京中未出阁的女子皆可参加的比赛。

    三年前这“百花争艳”还只是针对京中贵女们的比赛,季甫溪当年出任主裁判后便写了一道折子,希望可以普及这项比赛,也算是与民同乐了。

    之后皇上便下旨,允许民间女子参赛,不过规定了人数不得超过三十。

    所以普通女子在“百花争艳”之前就已经开始选拔了。而贵女们就什么限制了,报个名就行。

    不过这也算是很大的进步了,皇上还特别强调“百花争艳”上全凭才艺不看身份。

    去年皇上甚至亲自担任主裁判,评判也确实做到了公平公正。

    君芙的“花神”就是圣上御口亲封的。

    百姓对这个结果也很满意,皇上在他们心中的形象也蹭蹭上涨。

    而且去年皇上也没什么架子,身边只带了文公公跟两个侍卫,某些二世祖出行都不止这排场。

    这又刷了一波好感,百姓纷纷感叹能做大楚的子民真是三生有幸!

    因此今年“百花争艳”也是备受关注,今日这总决赛想必也是精彩不断。

    裁判那边,一个老者正低头与长公主说些什么,长公主连连点头,最后起身宣布:“第二项比试现在开始。”

    “书言,第二项是比什么?”季之一好奇,千万别又是什么她不懂的。

    “回小姐,第二项是比乐器。”

    “走!去看看!”季之一潇洒转身,可算是有项她能欣赏的来的节目了。

    突然手筋一抽,扇子从栏杆的缝隙掉了出去:“啊,我的扇子。”

    季之一趴在栏杆上,手伸老长,结果当然是什么都没捞到。只能看着扇子往下掉慢慢变成一个小点,最后消失不见……

    外面的棋落倒是被季之一吓得不轻,从她这里看去,季之一半个身子都在栏杆外。她也顾不得自己恐高了,忙冲进去把季之一拉回来:“小姐,不就是一把扇子嘛,你这样太危险了。快快,快出去吧,待会下山了我给你买把更好看的。”

    “小丫头,听你这口气,到有点大款那意思啊。那下山了我们就去吃八仙斋。”季之一看向书言:“棋落请客。”

    书言:“那敢情好。”

    “小姐你又套路我。”棋落跺脚:“没钱没钱没钱。”

    “走,看小姐姐去。”季之一拍拍两个丫头,先一步出了景观台。

    棋落才想起这是建在悬崖边的整个人直接射了出去。

    见两人已经走远,书言转身朝某处使了个眼色。

    季之一来到比赛的场地,这里比刚刚下棋那会人还多。想来是大部队已经上来了。

    场上一名女子抱着一把琵琶款款走来。

    季之一看向旁边的棋落,棋落摇摇头。哦,那想来是普通人家的姑娘了。

    这姑娘弹的跟季之一以往在课本上学的大相径庭,她的曲子欢快明亮,一改琵琶哀怨凄凄的悲情形象。

    一曲终了,季之一也忍不住跟着鼓掌。

    季之一只顾着听曲,却忘了这女人多的地方,男人也不少。

    “呵!季小姐居然还懂琵琶,真是怪哉。”语气十分鄙夷。

    “这哪来的乌鸦?叫的真难听。”季之一掏掏耳朵,还装模作样地弹了弹。自始至终都没没回头。

    “你……”青年正欲发作,旁边传来一道女声:“哟,这不是季小姐跟成世子吗?果然呐……”人以类聚。她话虽没说完,但意思很明确。

    季之一觉得这话不痛不痒的,还没想发难呢,棋落先忍不住了:“小姐,这地方又是乌鸦又是苍蝇的,吵死了。”扶起季之一的手:“小姐我们去个安静点的地方。”

    看棋落这反应,来者应该就是姜燕蓉了。

    季之一终于转身,她倒要看看这传说中的姜燕蓉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