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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寻找物证

    桃源村派出所审讯室。

    “姓名?”

    “王开平。”

    “跑什么?”

    “突然来这么多陌生人,以为要账的,挨打怎么办?肯定要跑啊?我又不傻!”

    王开平后背的伤已经紧急处理完毕,宋羽那一脚力量把控很好,没有伤到对方肋骨,大片黑紫淤青也已擦上药。

    背部剧痛使得王开平没有办法靠在桌椅上,龇着牙歪歪的倚在审讯椅一侧扶手。

    宋羽扬扬眉毛,似笑非笑:“没看到有个穿警服?”

    “没、没看清?!”王开平目光往他脸上转了一圈,结结巴巴道。

    “重新说说手臂残肢尸包怎么回事儿?”宋羽‘啪’扔掉手上的笔,笔杆在桌面转过两圈停下。

    王开平闻言眼睛一骨碌,情绪明显由惊慌转淡定下来,僵着的肌肉松弛开,调整个舒服坐姿:“奇怪了警官,我是报案的,属于有功者,你们凭什么审犯人的口气审我这个报案的老百姓?”

    南禾起身从旁边饮水机接了杯温水放到王开平面前:“现在要求你再说一遍,配合案情调查是每个公民义务!”

    王开平拿起纸杯喝口水,虽满脸不情愿,还是老老实实重新说一遍经过。

    “手表呢?”

    “什、什么手表?!”

    这种无效拉扯让宋羽心底升起一丝烦躁,没好气道:“别装糊涂,残肢手臂上带着那块!”

    “警察怎么血口喷人!?我没看到什么手表!”

    宋羽腾地起身挽着袖口对着摄像头喊:“麻烦摄像头关三分钟!”

    “你要干什么?!你……”王开平声音有些颤,身子向后靠着,眼睛紧紧盯着宋羽,心想警察难不成还要动手。

    宋羽腕好袖口走到王开平面前,自顾自地将纸杯水倒掉:“呦,没水了,再给你倒杯哈。”

    话是好话,只是这语气听上去让人不寒而栗。

    宋羽弯腰按下红色出水口接满杯,热气腾起,他两指小心拿着杯沿:“嘶~还挺烫。”

    “奇怪,手腕没力气有点儿拿不住呢。”宋羽将那杯水举过王开平头顶神情自若道。

    王开平挣扎着往旁边躲避:“你干什么!离我远点儿!拿走!警察打人啦!有没有人管啊——!”

    “你慌什么?!给你接水,别不知好歹。”

    “我不渴!你走开,赶紧拿开!”

    “不,你渴。”

    “宋队……”南禾沉声提醒。

    “你最好闭嘴。”宋羽蓦然冷声厉喝。

    “为什么突然假都不请返回村?”感受到宋羽情绪变化,南禾赶紧打岔换个问题继续问。

    “怎么?家里有事不行?回家犯法?!这是我的人身自由!”王开平翻着三角眼,一副奈我何架势。

    宋羽长身而立,单手抓着热水杯,左手紧紧箍住王开平下颚:“喝点水冷静冷静重新说。”

    “……唔、唔……”王开平脸色苍白,惊得像遇到阎王般紧闭着嘴猛烈晃着脑袋。

    “怂包。”宋羽松开手指,将水杯放回桌上嘲讽着笑笑,坐回原位。

    “再给你一次机会,最好老实回答实际情况。我们已经掌握死者身份,那块表价值不菲,按价值那可不是一般的盗窃罪!尤其现在可能因为重要物证遗失干扰到案件侦破,到时候量刑情况你想想。当然,你可以继续否认,我想如果法医那边从死者手腕附近提取到某人的汗液、指纹……”南禾停下,手指交叠抵在桌面,讳莫如深的眸子望着对方沉吟半晌后继续道:“以此断定这个人为碎尸案重点犯罪嫌疑人……就复杂了,你说是吧?”

    南禾声音温吞,语速缓缓,看似循循善诱的每个字确却都阴沉凶狠。

    王开平一听炸了,反驳道:“我没杀人?!人不是我杀的?!借我几个胆子也不敢啊!我,我就拿了那块表而已,真的!”

    宋羽变调的吼声响起:“表呢?!”

    “丢、丢了。”王开平战战兢兢答。

    “?!”宋羽又有点想抽人~

    王开平抬手发誓状:“真的,晌午刚丢的!我婆娘还报了警!”

    宋羽揉着眉心,在心里骂了句:艹

    “出警后不是说没有物品丢失么?”南禾敏锐地问。

    “这不是怕警察知道我拿了不该拿的东西么?就……没敢说……”

    南禾略微向前倾身:“你说以为是追债的上门……难道你欠了很多钱?怎么欠的?”

    王开平脊梁骨下意识蹿了蹿,半晌悻悻道:“就……也还好,平时喜欢玩儿两把,运气又不太好。其实欠的也不算多,利息滚着滚着……”

    ***

    “现场什么都没发现?”审讯室外,宋羽找到胖民警再次确认。

    “只有玻璃碎了。”民警马恒肯定答到。

    宋羽满是期望的眸光慢慢淡下去,拿起烟盒,抖出一根点燃,嘴角松松咬着烟。

    见他脸色有些凝重,马恒又抓抓脑瓜顶本就不太多的几根毛努力想了想,终于:“哦,对了,在碎玻璃处提取到一滴血,很有可能是犯罪嫌疑人敲玻璃时留下的。”

    “血液?!不早说!”

    马恒表情有些为难加无辜:“主要我们村人口基数大,这一套DNA比对下来,花费时间估计要很久,如果是流串作案就更麻烦。加上他又说没丢什么……”

    南禾:“村里大概有多少姓氏?”

    马恒:“户籍科统计大姓的有四十多个,怎么?”

    南禾从桌上随手抽张空白打印纸,在上面画下两条反向平行的双螺旋结构:“按遗传学来说,同姓氏的基因链会有多处重合,且Y染色体基因最为明显,将这四十个姓氏的每家抽一个男性做对比参照目标,筛出一个姓氏,这个姓氏的男子再全部测……”

    勾勾画画,很快便写满半张纸。

    宋羽腰靠着阳台,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夹着烟,视线不由地睨着眼前这个人,神情略微妙。

    阳光透过窗边摇曳的树叶间隙照进走廊,落在大理石地面上,碎成各种形状。南禾逆光而立,斑驳光影明暗中,肆意的傲与乖张的静两种气质在他身上糅合天成。

    南禾抬眸,语调温润对马恒道:“懂?”

    “了解。”马恒眼睛亮亮地看向南禾,回了他一个放心交给我的眼神。

    宋羽长长吐出口烟,将剩下半支烟掐灭扔掉:“这个王开平找经侦那边再审一遍,有鱼可打。”

    ……

    城东分局刑侦支队办公室。

    刚进办公室,吕琳早已拿着值班表忐忑等候多时:“宋队,今晚值班就先不要排新人了吧?以后有他们苦熬的日子。”

    全队已经连轴转三天,吕琳实在心疼。

    宋羽抬眸望向大办公室一角,南禾正抿着嘴埋头整理案卷。

    “去吧,安排大家回去休息。”

    有那么瞬间,宋羽突然很不想给新人留下加班狂魔的坏印象。

    “宋队英明!”吕琳搓着手笑赞到,唯恐迟有变化,忙踩着方根小皮鞋一溜烟滑走。

    办公室们被大力推开,来人举步生风,进屋便扯着嗓子嚷:“宋队英明啊!!!快接下我崇拜的双膝!”

    无需见其人,闻声就知道是公孙翰回来。

    “公孙先生这么客气,那跪吧。”宋羽眯着眼睛,不假思索。

    公孙翰笑盈盈伸出食指和中指,支在办公桌上,一弯:“跪了。”

    宋羽挑挑眉,靠在椅背上,双手环胸。

    “你竟然破天荒动用老太太的秘书帮我?!宋队,你是真的爱我!”

    宋羽伸出根手指冲他摇了摇:“为了破案。”

    “郑奇去交涉的还算顺利?DNA比对样本拿到送法医所了?”宋羽掏出烟递给公孙翰。

    公孙翰接过烟夹在耳后:“这么大的分尸案子,本来我都做好被死者家属骂到狗血喷头的心理准备,也不知道郑秘书用了什么办法安抚的向峰乖乖配合。”

    ——宋羽当然知道。两公司接下来将有一系列合作,人死不能复生,活人没必要和钱过不去。

    “更绝的是刘聘这小子,嘿,今天真争气!你怎么就这么有先见之明让他跟我去了呢!”公孙翰扯过椅子一屁|股坐下亢奋道:“你说好巧不巧,赶上向氏集团系统防火墙让人家给黑了,刘聘长发一绑,坐那咔咔咔,不到一个小时把漏洞全给补上了,那架势,帅地一批!旁边那几个小姑娘眼睛直勾勾都嚓嚓冒火星子,我差点没能给这小子带回来!”

    宋羽当然不能承认是他找‘B客朋友’帮了点‘小忙’,岔开话题道:“臭,赶紧回家洗澡去。”

    公孙翰抬臂嗅嗅腋下:“有吗?……我去~咳咳,还真有点儿!”

    轰走公孙翰,下班前,宋羽把景舟叫来,安排他跟进桃源村王开平在这条线,继续找死者那块表。

    多年积累的办案经验让他敏感地感觉,这块表上一定还有线索。

    忙完手上案情梳理,窗外已是华灯初上。

    太阳未升起时上班,落下后下班,甚至与星星作伴熬大夜,都已经成为了警察习以为常的作息。

    “噗呲~咔!啪嗒!”将拉环扔进便利店门口垃圾桶,宋羽仰头喝口苏打水,喉结滚动,擦掉嘴角边气泡残余,他望了眼面前这条大排档街区,慢悠悠走过去选了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择个位置坐下低头翻着菜单。

    “一份鱿鱼炒面,二十个串。”

    这种街边排挡做出的东西味道都相差不多,宋羽没什么胃口,随便点了两样。

    “好嘞帅哥,喝点什么?啤的白的全都有!”老板娘见有顾客上门,马上满脸堆笑迎上前招呼,圆珠笔在菜单上快速记下点单。

    “打包。”

    “得嘞,再想起来要加啥喊姐哈!”老板娘爽快麻利地奔向后厨下单去,只留下一串浓郁地劣质香水味儿。

    等餐时间,旁桌几个聚餐妹子捂着嘴巴笑语着想过来要联系方式,又不好意思付诸行动,在那里互相推搡着。宋羽见怪不怪,假装看不见,掏出手机无聊的翻看着部门群聊信息。

    如果不考虑职业滤镜,宋羽仅靠他那张脸,在任何行业也必然能混得很好。更别提全刑警队人尽所知他还有不菲的家产事业可继承。

    公孙翰经常调侃他明明很有钱,却把自己活得跟不拼命换那几个工资就活不下去的穷酸样子。

    总体来说一句话:投胎是个好本事,不是人人都有他这命,他还不珍惜。

    唯一能让公孙翰心理平衡、略有安慰的一点怕只有——他们都是单身狗这一项。

    快奔三十的人,不谈恋爱,不相亲,不参加任何联谊会,每天除了办案就是办案。这反常人的表现甚至一度使得他被怀疑是不是身体有疾,弄得公孙翰总是跟着他屁|股后要体检报告看。

    不堪烦扰,最后没办法,他只得心一狠搂过公孙翰沉声耳语道:“老子喜欢男的……”

    到现在他还清晰记得公孙翰当时眼里五秒钟内迅速闪过的惊诧、怀疑、震惊到接受的表情包,情感丰富且饱满,放电影学院当教材范本也不为过。

    他说的不在意,公孙翰却信了真,甚至有打算拉着他去看心理医生。

    有一次甚至温法医都破天荒打电话过来问候:“我都听说了,作为朋友,表示理解。”

    理解你妹!

    这事儿最后也不知怎么就在刑警队传开了,甚至一度传到钱局那,钱局还特地借此由头痛哭流涕打电话给外婆表示慰问及检讨:“我对不起你,你把外孙交给我,我却没兼顾好这孩子的择偶倾向……”

    思绪缥缈,手机亮起电量低提示,宋羽将手机揣回兜里,顺势摸出烟盒,烟刚叼在嘴边还未点燃,就听五米外那桌有人大声呵斥道:

    “让你跪过来捡,听不懂人话么?!”

    接着骂了句脏话,桌子‘呼啦’被人掀翻,随着酒瓶‘乒乒乓乓’滚落一地,一道身影‘噗通’砸飞倒在宋羽脚下痛得咿咿呀呀乱哼。

    “艹!你小子敢还手!敢打我的人,马拉个币找揍是不是?!”

    “再说最后一次,给这位大爷道歉!”

    这声音……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