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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戚家姑侄重逢 吕平逃至繁昌

    赤警令发出后,淮南府的人也前去探查情况,戚休带的人恰好在北郊河边发现了伤痕累累的戚秀,次日傍晚,一直昏迷不醒的她于胡庆山的小院中苏醒了过来。

    “姑姑!你醒啦!”一直悉心照顾她的胡庆山见她睁开眼,憨笑道。

    这次戚秀听他叫自己姑姑却也没有发作,衰弱的她哪里有心思逗乐,艰难地开口问急道:“我躺了几日?我怎么躺在这里…”

    胡庆山做了一番解释后她便开始自责起来,自己竟然栽在认为最弱的穆脂虹手上,胡庆山只得一个劲地安慰,暂时没把沈建功被刺之事告诉她。

    两人聊着聊着,戚秀突然警觉起来,只听得一阵沙沙声传来,遂即提醒胡庆山道:“有人从竹林过来了。”

    “哈!哈!哈…这下有趣了。”胡庆山抿嘴道。

    戚秀在于穆脂虹的战斗中变得有些风声鹤唳,见他戏谑,焦急道:“我与那云南巫女战斗时,无论我躲到哪里她都能找到,我觉得是她寻着味找来了?”

    “不用担心,昨日皇监司发出抓捕告示,西川四人早已离了京。”胡庆山抚慰道,“来的是咱们的故人。”

    戚秀稍微平复了一下紧张的情绪,疑问道:“是咱们天策府的人?”

    “等他来你看一下不就知道了。”胡庆山卖关子道。

    戚秀还想追问,却听脚步声渐近,她屏住呼吸,只听得一声清脆男声传来,“王爷!你在里面吗?”来人正是戚子都,他见亭檐上挂有风铃,扣门问道。

    “子都?我要不要躲躲!”戚秀担心自己一身伤无法解释,有些手足无措,忍痛起身,眼神瞥向二楼楼梯方向低声问道。

    “不必顾虑,都是一家人这么紧张干嘛。”胡庆山扶她躺下,转头对门外呼道:“我在,进来吧!子都!”

    戚子都在外面听得屋内有人低语,心里有些疑惑,推门见是受伤的戚秀,顿时百感交集,扑倒床前担忧道:“姑姑,你怎么了…”

    戚氏一族人丁凋零,戚休远在玉泉,戚子充平日里驻守黄州,戚光常年闯荡江湖,戚轩和戚秀五年前跟着胡庆山去了淮南,亲人重逢怎能不动容。

    戚秀眼含泪花,一时语塞,胡庆山见状抢话道:“她和戚光走镖,回建安途中遇歹人劫镖,寡不敌众,所以受了伤。”

    戚子都见他扯谎,却也没有拆穿,见到受伤的戚秀,他更加确信望海楼的事与胡庆山有关,遂即转开话题和戚秀寒暄起来,二人虽年纪相仿,但戚子都一直敬她为长辈,礼节客套一件不落。

    “子都!你前来所为何事?”胡庆山见两人有些语尽,开口打断道。

    戚子都接入正题:“望海楼的事你听说了吧!沈建功死了!”\u2028“嗯…听说了。”胡庆山语气突然变得凝重,“子都可有查到什么可疑之处。”此时胡庆山只知有人趁乱杀了沈建功,但不知是何人所杀。戚秀则什么都不知道,也急问道:“可查到何人所杀?”

    戚子都默默也对着空中画了一个三角形,两人看后,瞳孔略微放大暂时陷入了安静。

    “王爷,你要的东西找到了!”寂静片刻后,戚子都突然从袖兜里掏出一个玉瓶说道。

    胡庆山接过玉瓶,扯开特制瓶盖,匀出几滴透明胶状的液体在右手食指上,用拇指搓了搓,凑近鼻子又嗅了嗅,一股熟悉的藻腥味袭来后,开口道:“果然是沈家!”

    年初,宫里发生了几件命案,有几个公公突然暴毙,死因不明,皇监司插手后,也毫无头绪,死者无外伤也无任何中毒的迹象,查了数月毫无头绪,恰逢案发当日雷雨交加,最后只得以冲撞了神明,遂遭受神罚结了案。

    但参与调查的戚子都却发现了蹊跷,查出他们都死于一种奇特的毒药,这毒药与当年呼延琼明和一众天策将领所中之毒相似。事关重大,所以戚子没有声张,私下报信给胡庆山,天策府这些年一直暗中追寻真相,但都无迹可寻,得此消息,胡庆山便一直蛰伏在建安调查。

    根据一些线索,他们于夏末查到了出事前曾有宫人秘密造访望海楼,顺藤摸瓜,查到了沈建功一直暗中潜伏在京都。西川药术发达,所以他们怀疑此药为沈家所制。后又因王叔田病重,沈建爵成了接任大司马的人选,通过对沈家多年的暗中监视调查,他们得知当年天下大乱时,沈家周旋在各家势力里,现今的很多大臣与他们都有一段隐藏起来的纠葛,此次西川四人送进京的东西便是当年的证据。

    胡庆山知道胡圣清就算知道这些勾结之事,也会大事化小,小事画了,所以只得暗中调查毒药之事。戚子都在清点沈建功巨额财产时,在一个空箱子暗格内发现几个药瓶,便私自藏了起来。

    戚秀见胡庆山的反应,产生了一个疑问道:“如果当年毒药的事与沈家有关,那为什么三合教的人还会刺杀沈建功?”他们一直认为三合教要么是沈家暗中资助建立的,要么就家就是其中一员。

    戚子都分析道:“会不会是五年前的事三合教有把柄落在沈家手里,所以现在杀人灭口。”他现在怀疑三合教只是与沈家有过合作。

    “应该不是,我觉得是有人要掀起一阵风波了。”胡庆山眉头紧锁道。

    “会不会是相爷?”戚秀联想到曹昂一直盯着望海楼,于是开口问道。

    “暂时看来,他有最大的嫌疑。”胡庆山回道,其实他更加怀疑是胡圣清,在他秦善春多年来一直和沈家不对付,但为了局势稳定并不会轻易动手,至于自己的父皇,他一直都看不清,或许是利用完了就要卸磨杀驴,那样的话当年的事便也跟他有莫大的关系,所以每次胡庆山想到这里就不愿继续猜想下去。

    “如果是相爷,那他必定与当年的事有关,王爷…

    你还要继续查下去吗?”戚子都则一直怀疑是秦善春,呼延家占了秦家的甘州,当年复国战争时两家就不对付,所以秦家有充分的理由对呼延琼明动手,平日里他又与沈家不对付,所以也有很大的嫌疑杀沈建功。

    “查!当然查,无论是谁都要一查到底,要给那些死得不明不白的英灵一个交代。”胡庆山有些慷慨激昂道。

    戚子都始终没有试探去问天策府的人有没有去过望海楼,因为他心里早已经有了答案。三合教的重新出现,让事情变得扑朔迷离起来,胡庆山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现如今,全城禁严,戚秀大伤,王念尘,胡宗昊和戚光隐匿行踪不敢露头,他一时不知如何破局,三人又谈了一些细节后,戚子都因公事繁忙便匆忙离了府。

    “王爷,三皇子又来了。”戚子都前脚刚走,戚轩便来禀报,其实在院外就察觉到了戚子都的气息,等了多时,见戚子都离去他才进院。

    胡庆山还是一如既往让戚轩想办法搪塞胡庆海离府,戚轩把自己亲手熬制的药食粥汤递给他后便离了小院。

    皇监司搜遍了建安和附近几城都没有找到吕平和西川四人的踪影,一时毫无线索,整个皇监司都急的焦头烂额,就这样过了半旬。

    繁昌城内,王叔田还是久卧不起,王疏失踪,一时无人主持葬礼,王圭的尸体在祠堂躺了将近四月,逐渐开始腐烂发臭,最终只得在族老王冕的主持下匆忙下葬。

    吕湘湘跟着送葬的队伍通过北门时似乎在混杂的人群里看见了吕平的身影,傍晚回道内院后,她匆忙乔装打扮准备出门探寻,刚披上一件便衣时,一身影突然从屏风后探出,吕湘湘定睛一看,居然是吕平。

    “平儿,真的是你!”吕湘湘鼻头一酸悲泣起来,“你怎么跑到繁昌来了?”说着两人相拥在一起。

    吕平昨日便到了繁昌,他在王府四周观察了一日,对王府布局已有初步了解,但府内戒备森严,人员复杂,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进府,今日寻了空子,便早早隐身在吕湘湘内室等待相见。

    吕平把前因后果给吕湘湘解释一番后,她先是对吕平一路的凶险担忧,后是为自己的事焦虑起来,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何这几日沈建成频频不顾约定约她见面的原因了。

    “沈三爷呢?我不是听说他跟着你来繁昌了吗?”正当吕湘湘想到此处时,吕平开口问道。

    “现在不知在何处!”吕湘湘眉头紧蹙,她起身从床头柜取来一些碎银钱票,递给吕平后说道:“你先拿着这些银两先去找一个客栈住下,这王府这几日人员众多,等这丧事办完,清净一些后,你扮个伙计来应聘,我再把你招进府里来。”

    “少奶奶,老爷找你!”吕湘湘话音刚落,丫鬟玉儿便敲门喊道。

    “我这就过去!”吕湘湘应答后,低声交代吕平先伺机出府,见吕平没声了后,脱下刚披的便装出了门。

    此时在王叔野的卧室内,参将王离正在给王叔田汇报一些事,王离带人翻遍繁昌也没找到王疏的踪影后,带人又往北方一路城市探寻,临近建安时,收到了王疏入了山海关的消息,于是快马原路返回。

    王叔田听到王疏的消息后,又喜又忧,虽然与王疏的结合不是他的本愿,但几十年朝夕相处,加上王老爷对他们恩重如山,早已情深似海,但凡是王疏再出点差错,王叔田吊着的半口气立马便会咽下去。知晓王疏去了山海关,王叔田也知她必是去玉泉寻自己的弟弟王疏野,悬着的心也是稍微落下了那么一点,有王季常和关内一众故人,定能保她一路无虞。

    “将军!我回来得途中听说沈建爵刚接任大司马,沈建功便被刺死在望海楼,皇监司的人从望海楼搜出了将近七百万两白银!”王离禀报完王疏的消息,又多说了一嘴。

    王叔田听言,急咳了一声后说道:“沈家一辈子执着于高官尊爵,但熊掌与鱼翅岂能同时兼得,新朝明令,为官不商,这是多么明确的信号,明确的信号,还一股脑往里钻。”随即冷哼了一声,“终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说完急咳起来,他久离朝堂,自是看透了些缘由。他远离朝堂后,终是看明白了些缘由,但也没有说透。

    “将军…”

    王叔田说话间,突听王离抽泣起来,问道:“参军这是哭什么?”

    “咱们南征北战多年,没想到最终落得这番光景,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啊!”王离见王叔田越发衰弱,扑到床前握紧王树田的手哽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