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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博士院抵达长安 琼玉送别琼月

    翌日清晨到处已是一片银装素裹,苏畅在整顿人马时发现了苏涣未到,遂向苏涣邻屋修撰张果问询道:“我父亲呢?不是让你叫他起床吗?”

    “苏博士说他…”

    “说他什么?你赶紧去再叫一次,耽误了时辰让他自己留在这里吧!”苏涣厉声道。

    张果见他恼人,心里埋怨道:’你那父亲什么德性你不知道吗?凶什么凶!‘但也只得应答去叫人,正在他转身时,苏涣一路小跑,边穿棉袍边喊道:“畅儿勿恼别人,我这就来…”上了马后众人便开始出发,随后解释道:“畅儿啊!非是我贪睡,一是昨日天寒,难以入眠。”说着用手护着嘴低声道:“二是昨夜咱们客栈好像进贼了。”

    尾行的韩双听言心里咯噔一下,插话道:“苏博士怕是半夜起来偷酒被什么猫猫狗狗惊了吧!”

    苏畅也附和道:“你倒是会贼喊抓贼,你看你这眼袋肿的跟要上枝的老蚕一样,昨晚定没少!”

    苏涣见被误会,立马手指比划着辩解道:“苍天可鉴呐!昨日我去找水喝,那人’嗖‘的一下便从屋檐上窜出了围墙…”话没说完,一阵寒风惊了马儿,苏涣一个踉跄差点摔下马背,苏畅见状摇头啧嘴,认定了他昨日定然偷喝了酒,任凭他怎么解释都不理会。

    时间飞逝,转眼又过了半旬,甘州长安王府内,积雪每日凌晨都会厚达数尺,家丁们早起的清雪声扰醒长安王呼延重山的第三子呼延琼玉,他一睁眼顿觉大事不妙,匆忙穿好衣服,收好一对耳护便出了卧室,不等守门家仆反应,他便窜没了影。角门一高一矮两家丁也在佝着身清扫积雪,高个子突然斜眼看见一个矮小人影窜了出去,于是停手问道:“刚才是不是有个人跑了出去?”

    “好像是!看身形好像是三公子。”矮个子回道。

    高个子惊呼:“不好!快追!”二人追出了门,循着脚印找了几个巷子,随着脚印变杂,呼延琼玉完全失去了踪影,高个只得让矮个回府禀报,自己去寻人。

    长安王呼延重山和胡圣清的独妹昭阳公主胡娥生有四子,从长到幼依次是:呼延琼明(已于五年前暴毙),呼延琼月,呼延琼珠,呼延琼玉。呼延琼月平日里经偷带呼延琼玉出去游玩,所以呼延琼玉对长安城的地形十分熟悉,那里有个弯弯绕绕他都了如指掌。

    呼延琼玉此次的目的地是长安的官驿悬马置,呼延琼月每年都要护送中原来的学士们前往罗泊湖,此日早上便是出发的日子,本来他们昨日约好要带他去驿站的,按时辰应该是寅时一过便要去叫他起床,等他醒来已是晨光熹微,所以他意识到被骗了,这才匆忙赶往悬马置。

    辰时,东郊悬马置内,人声鼎沸,一将军装束的年轻男子正在整点军马,只见他身材挺拔健硕,五官棱角分明,眼眸深邃,飘飘长发里缀满雪花,此人正是呼延琼月,他立于驿站前廷,面前站有一队五十人的人马,卫士们列队整齐,面容肃穆,他们手持长矛,腰胯一把长月弯刀,长袄里穿戴有赤铜编织的轻便银甲。

    “大家再检查一下自己的行李,穿的该补就补,手里兵器该换就换,吃的不用带太多,一路都有补给。”呼延琼月嗓门犹如轻雷,遒劲有力,卫士们齐声应答:“遵命!”随即遣散了众人。

    “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天策卫呐!军纪严明,个个威风凛凛,一看就是骁勇善战之辈。”卫士们刚散开之际,苏涣和苏畅领着几名学士走了过来。天策卫曾是呼延琼明的随身卫队,每次冲锋陷阵都伴随左右,个个都有万夫不当之勇,分卫左右两卫,左卫擅长进攻,右卫擅长防守,呼延琼月统领的正是左卫,此次博士院去罗泊湖探查的数据事关重大,中原王朝和狮驼族都要派人前往,说是护送,实则更多的是监督。

    “苏博士,这位前辈是?”呼延琼月拱手向苏畅问道,博士府的人昨日深夜才到长安,所以他们并没有打过照面,而苏畅这已经是第四次来长安,他与呼延琼月早已相识。

    苏畅答道:“这位便是我父亲,博士院主修苏涣,此次辞官出来和我游历一番。”

    “原来是苏老,我眼拙竟然没认出来,失敬!失敬!”苏畅介绍完,呼延琼月急忙歉声道,他们早年相识,但苏涣相比旧时苍老了不知多少,一时有点认不出。

    “呼延琼月!狮驼的万骑将军,十年前见你时你还是个毛头小子,没想到多年不见就变得如此英姿勃发。”苏涣称赞道。

    狮驼族的军衔结构比较简单,从上到下分别是:左将军,右将军,万骑将军,千骑将军,百夫长,卫里。呼延琼明在时,左将军之上还有总将军一职。

    “苏老谬赞,前辈要不去王府歇息几日,一来和我父亲他们叙叙旧,二来再让家仆们带你看看长安的风光。”呼延琼月客气道。

    苏涣回道:“咱们回来再去叨扰王爷!此番任务紧急,我想先去领略一番塞外风景,这一路就辛苦呼延将军照料了。”

    “琼月公子,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出发了,我们也去收拾一下行李。”苏畅完便拉着苏涣前往内院卧室。

    众人散后,呼延琼月挪步至左庭马厩投无误自己的爱马红驹,此马是其呼延琼明坐骑赤阳的独种,四肢粗状,毛发浓密,奔跑起来犹如燃烧的火焰。正当他倒完一斛五谷到马槽时,一个雪球突然砸向他的头部,他咧嘴一笑,似乎猜到了偷袭之人,转头一看果然看见呼延琼玉戴着款式稍大的藤甲头盔,手持比他高一头的木棍,伫立在风雪中怒目而视,模样极其憨态可掬。

    “天策小将,又想比试一下?”呼延琼月挑衅道,呼延琼玉十分崇大哥呼延琼明,所以经常称呼自己为天策小将。

    呼延琼玉怒声道:“二哥!你个骗子!”说完便攥紧长棍冲向呼延琼月。

    呼延琼月不慌不忙,等他冲到面前时,突然向右躲闪,琼玉扑了个空,后脚踩滑,琼月眼疾手快,在他滑倒之际一把抓住他的后脖衣领,琼玉顿觉出糗,更加怒不可遏,挣脱呼延琼月的手,腾出两个个身位,持棍左右横扫。

    “天策小将!你动作太慢了,半天连你二哥衣角都碰不到一下…”二人的动静引起了来往天策卫的注意,呼延琼月的副将鲜于飞泽吆喝道,遂即聚集了一伙看热闹的人。

    韩双此时也凑了过来,向身旁的张果问道:“张学士,这俊朗将军是否就是呼延家的二公子啊?”

    “正是呼延琼月,他去年刚提任万骑将军,那小公子便是他弟弟呼延琼玉。”张果答道,他每次都跟着苏畅去罗泊湖,所以跟呼延琼月也算熟识。

    “我说二人怎么长得这么像!”韩双叹道,此时他的目光集中到了呼延琼月的佩剑上。

    随着聚拢的人越来越多,调侃声此起彼伏,呼延琼玉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步伐也跟着凌乱起来,正在呼延琼月想着怎么给他一个台阶下,下一次攻击露个破绽给他击中时,呼延琼玉一个直刺,还没迈出两边,便踩中一坨被雪初埋的马粪,一个趔趄直面扑倒在地,头盔滚落到呼延琼月的脚前。顿时引来众人一阵哈哈大笑,见他半天没有动静,众人又陷入一片寂静。

    正在呼延琼月受惊,欲要抱他起来之际,呼延琼玉埋在雪里的小脸突然露出一丝诡笑,他悄悄抓了两个雪球,等呼延琼月把他翻过来的瞬间,一个砸向他的额头,一个砸向他的鼻子,遂即腾挪身子,闪出四五个身位。

    呼延琼月假装很疼,惊呼道:“好疼…疼…疼…”

    遂即脸上又布满宠溺的笑容。

    众人见此情形立马人仰马翻,鲜于飞泽又吐槽道:“天策小将,怎么能搞偷袭…”众人附和道:“对啊!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使下三滥的手段…”

    呼延琼月朝鲜于飞泽使了一个眼神,让他收敛一点,呼延琼玉没有理会他们,拍拍身上的雪后,一个健步便扑到呼延琼月的怀里,呼延琼月把他抱在胸前,哄道:“莫听他们胡说,是你速度太快,二哥没反应过来,上了战场,短兵相接后便只论生死,只要最后能赢,任何手段都是正确的。”

    “二哥!你答应带我来驿站给你送行的,要不是我今天醒的早,你们都走了。”呼延琼玉嗲嘴道。

    呼延琼月帮他清理了一下粘在脸上的雪粒后安抚道:“今早去叫你时你尚酣睡,二哥就没打扰你了。”随即问道:“家里护卫没跟来,你是一个人跑过来的吗?”

    不等呼延琼玉说完,一身材魁梧,长着络腮胡子的中年男子带着一队护卫冲了过来,鲜于飞泽见状,立马赶到男人面前躬身问候道:“父亲!”男人正是鲜于飞泽的父亲鲜于弘平,家丁把呼延琼玉失踪的消息告诉胡娥后,她立马推断呼延琼玉定是来了驿站,遂叫王府护卫总管一路寻来。

    鲜于弘平没有理会鲜于飞泽,径直来到呼延琼明面前问候道:“世子,我等失职,没有看好三公子。”

    “叔叔莫要自责,琼玉喜欢蹦跶,害你们折腾了。”呼延琼月安抚道,随即对呼延琼玉说道:“琼玉,你乖乖跟叔叔回去,免得母亲担忧,我们马上就要出发了。”

    呼延琼玉见学士和天策卫陆续集合,也不想耽误她做事,便应答道:“好吧!”随即葱腰包里掏出一对裘皮耳护说道:“这是我前几日给你买的耳护,想着临行前送你,上次你回来耳朵都冻烂了,这次一定小心一点。”

    呼延琼月突感心里有一股暖流淌过,他接过耳护,直接套上头去后称赞道:“尺寸刚好,这次耳朵就免灾了。”又一番寒暄后,呼延琼玉依依不舍地离了驿站。

    片刻之后,天策卫,博士院,龙武卫三路人马合整后,浩浩荡荡也出了驿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