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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上任(二)

    张叙关切的问那二人:“有何冤屈?”

    寡妇开口就是哭腔:“我与这鳏夫是邻居,常日里也不曾招惹他,我见他跛着腿,过得凄苦可怜,逢年过节总要送他些吃食,可他却总使些阴的招数害我。”

    那鳏夫不服气,蹭的一下就跳起来:“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怎么就害你了?但是你这寡妇,每天到夜里就一心想着霍霍人!”

    张叙听的一愣一愣的,干瞪眼,舔舔嘴唇:“你们既是……相处的不错……何至于。”

    寡妇哭:“谁跟他相处的不错,他把苹果心儿扔我院子里头。”

    鳏夫指责寡妇:“我家苹果树长得苹果你没吃吗?”

    鳏夫也学着寡妇哭:“大人做主,这个毒妇就为了一个苹果心还想掐死我。”

    寡妇:“他家比我家修的高一个坎儿,他每天早上起大早扫院子,扫了尘土垃圾也不铲起来,全都堆在我们两家中间的坎儿上,一下雨就全冲我家来了。”

    鳏夫据理力争:“你还说呢,不是你每天半夜三更爬进我菜园子里偷东西吗?不是偷葱就是偷土豆,偷菜菜根还留我门上。”

    寡妇一听来气了:“我偷菜?我上次给你送包子的时候不是你自己说的你菜园子里头的菜我随便吃?”

    “我让你随便吃,你非要半夜三更偷,你说你是不是有病?”

    “你才有病。”

    “你有病。”

    “……”

    细风停了,头顶的骄阳灼烧着大地,也灼烧着我想吃瓜的那颗暴躁的心。

    张叙的脸变幻莫测,时晴时阴,好像厨房里的调料打翻了全都混在一起。

    我看热闹不嫌事大:“张大人,怎么做主?”

    一旁早就劝诫过张叙不要多管闲事的老官,低着头,张叙看他时,他立刻转头,装作一副看不见的样子。

    张叙按着眉心,强颜欢笑:“阿婶,阿叔,简短的概括一下你二人分矛盾其实就是那个苹果心对不对?”

    “不是,我看他不爽很久了。”

    二人异口同声。

    张叙深吸一口气:“这样,听我的。”

    张叙指着鳏夫道:“你去给她扫院子,不扫干净我给你逮起来。”

    指着寡妇:“你趁着天还没黑去他菜园子挖菜给你俩做顿饭。”

    对着老官道:“你是上面说的刘成玉刘大人是吧?你找人看着他俩把事情做了,我舟车劳顿也不容易,饭在哪,带我去吧,现在就出发。”

    张叙一口气说完,直接跳回了马车里,生怕给别人留一丝说话的机会,那鳏夫寡妇二人组又能撺掇出别的破事儿来。

    我憋着笑:“张大人果真是百姓的好父母官。”

    张叙瘪着嘴险些哭出来:“这都哪儿跟哪儿,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谁知道就为了一个苹果心,这两个人能在城门楼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吵起来,简直闻所未闻。”

    我笑他:“张大公子生在名门相府,打小就金尊玉贵的,哪里能知道人间疾苦?”

    “我从前见过一个小书生,他早上去河里捕鱼,中午去市头卖鱼,晚上去码头给人卸货,好不容得闲还要下地去松土除草播种,到了晚上就点一盏微弱的小油灯,为了省灯油,他总是把灯芯拨了又拨,时间久了,他年纪轻轻眼睛就坏了。”

    张叙看我:“我知道,就是你写的那本悲惨书生的凄凉一生主角嘛。”

    他一提我就想起来。

    我追问:“你不是说卖书?我的酬劳呢?都这么久了,我连根儿毛都没见着。”

    张叙苦着脸:“你还说呢,我自问聪敏无双,八岁就能作诗对联,十七岁做了当朝最年轻,最俊的探花郎,直到今日,我的一副字帖都能卖出千金,可以说的上是顺风顺水,做什么成什么,就偏偏卖你写的书亏的我的小金库都要空了。”

    我拍他一张:“你少胡说,就印几本不值钱的破书,你能亏成什么样?”

    张叙:“我花钱雇了几个人去街上卖书,有个壮汉买了一本,看完你写的书觉得悲愤压抑的不行,就找到卖他书的那人给了他一拳,正中太阳穴,那人当场就死了。”

    “那人家里上有老下有下的,壮汉又是个穷光蛋,我就只能当工伤算,给那人赔了一大笔。”

    “人都死了,这生意我横竖是不能做了,改明天再来个壮汉,直接找到原著作者你,给你一拳我就要守丧了,划不来的。”

    我能理解寡妇个鳏夫因为一个苹果心吵起来,但因为我写了一本书,就间接害死了一个人,我很难接受。

    我问张叙:“怎会这样?”

    张叙道:“不怨你,谁能算的到卖书会死人,我要早知道,我绝不会去做。”

    我忽然就想起了如意,问道:“有你阿姐的消息了吗?”

    张叙摇头:“没有。”

    马车停了,夕阳余晖下影子拉的很长。

    我跳下车,脚板踩上晒了一整日的地面,伴着空气中的余热,整个人都暖热的。

    吃过饭,我爬上刘成玉为张叙安排住处的屋顶。

    我手下掐诀,口中念叨:“万里无云万里天,长风祝我破疑难,张如意现。”

    清风徐来,毫无动静。

    我再掐诀:“万里无云万里天,长风祝我破疑难,子微神君速速来。”

    凉意习习,可听丛中虫鸣狗吠。

    我叹口气,虽说子微神君要与我断绝关系,但我坚信,他只是一时被男人冲昏了头脑。

    他日我位列仙班,子微神君排在我的前头,我与他还能多多帮衬。

    比若此时,正是子微神君陷入魔窟之时,我对他施与援手,危机之时,患难之交。

    来日,他见我不唤恩公也能有些交情。

    可奈何,我此时也是落难的水狗,自保都算难题,更别提在他干出跟人私奔这种傻事之后还能精准的找到他了。

    “无敛。”

    我正沮丧,大半夜的身后忽然有人唤我一声,我被吓得险些从房顶跌下去。

    惊魂微定,我看费力的爬上房顶,佝偻着腰还一副清冷的样子,丝毫不见猥琐之态的我的好徒弟。

    我恨不能一脚给他踹下房顶:“无敛是你能叫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