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京城
十天后。
大乾京都，广陵城。
京城方圆百里没有高山，却多丘陵，故而名为“广陵”。
此刻已是晌午时分，秋日依旧带着些暖意，层层木楼重檐鳞次栉比，巳牌左右，大街小巷喧哗热闹。
通往南城门的十里街上人群熙攘，叫卖声吆喝声不绝于耳，突然有一队黑衣官差骑马奔过长街，马蹄凌乱的声音仿若雨坠鼓面，急切又肃萧。
“这都十多天了，怎么还整日鸡飞狗跳的。”
挂着“王氏”招幡的茶馆里，临街的位子上坐着两个茶客，一胖一瘦，从衣着来看应是生意人。
“还说什么细作已经逃到南边去了，我看定是两司之人上次没能捉到人，怕被责罚编出的借口。”
隔着窗户看了一眼策马而过的官差，胖男人不屑的摇了摇头。
他嘴中的“两司”便是靖安司和皇城司，因为做了太多见不得人的勾当，且官服都是黑色的，看起来就很阴森，所以百姓对两边皆没啥好印象。
如果非要说的话，效忠于张景鸿的皇城司要稍好一点点。
至于靖安司......就如坊间戏称的“阎罗殿”一样，可谓是人人避之不及。
“唉，这么一闹，最近我店里的生意都差了许多。”
另一边，瘦男人附和着叹了口气：“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了事。”
“恐怕得等到皇上南巡回来了。”
胖男人收回视线，想要倒茶，却发现茶壶已空，扭头喊了一声店伙计，这才继续说道：“听说御驾已经到了微州，估摸着再有几天就该往回走了。”
“两司之人肯定想着在此之前......”
“徐老爷，孙老爷~”
匆匆走来的店伙计突然打断了胖男人的话：“咱可是要添茶？”
“嗯。”
胖男人微微点头，看着店伙计动作熟练的往茶壶中添水，突然好奇问道：“最近你们这儿怎么这么热闹？难不成财神进门了？”
“是啊。”
瘦男人也笑着调侃：“说说看，是不是你们掌柜的去金山寺求财了。”
“哎呦，二位老爷可真会说笑话。”
店伙计脸上陪着笑：“我们也就是这几日生意好些，再过个几天便就跟从前一样了。”
“嗯？这是为何？”
“因为旁边青鱼巷的沈府呗。”
“沈相不是快要回来了嘛，可沈府都一年多没人住了，自然得找人来打扫打扫，归置归置。”
“来干活的人晌午空闲时会来咱这喝几杯茶，所以才显得人多了些......两位老爷，你们喝着，小的先去招呼别人了，有事再喊我就是。”
给茶壶添完水，听到身后又有别的茶客在喊，店伙计赶忙跑了过去。
而他刚刚说的话也给胖瘦男人开启了新话题。
沈世安要官复原职的事情早已传开，他们当然也知道。
“唉，现在想想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瘦男人摇摇头感叹道：“没曾想沈相竟然真的能回来。”
“谁说不是呢。”
胖男人深以为然：“御驾刚到定州时全京城都在说沈相此番在劫难逃，可谁能想到结果竟会如此意外，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以为应是皇上与魏公做了一桩买卖。”
瘦男人压低声音分析：“虽不知皇上许诺了什么，但若非如此，魏公没道理放任沈相回京。”
胖男人点点头：“嗯，想来应该如此......老孙，我记着沈姑娘此前是不是经常去你那买书来着？”
“嗨，可不是么。”
瘦男人苦笑着回答：“当时不少公子哥整天就等在我那，只为了跟沈姑娘说上几句话。”
“对了，我还找沈姑娘求了一幅字呢，一直挂在前堂当招牌。”
“后来沈相被罢了官，那些公子哥一下子全都不来了，我也吓得赶紧把那副字摘了。”
“我家那位怕靖安司找上门来，让我烧了，可我觉得那副字写的极好，就偷偷藏在了床底......”
“嗯？”
突然，还没等瘦男人把话说完，街上便又响起了一阵嘈杂声。
是一条长长的车队，大约有十几辆马车。
这样一个车队若是出现在定州城街头，必然会引得行人侧目。
不过京城之中名门望族多如牛毛，百姓见惯了类似的场面，所以大都波澜不惊。
唯有一些识货的人会对其中一匹白马多看上几眼。
“仙马......”
胖男人稍稍一愣，旋即冲瘦男人笑道：“老孙，看来你该把那副字再挂起来了。”
......
......
“吁！”
青鱼巷距离闹市相隔一条街，其中仅有一户人家。
伴随着车夫的一声大喊，这趟对李良而言万分折磨的长途旅行总算宣告结束。
特么的终于到了！
将来自己一定要弄一辆带床的马车！
率先跳下马车，李良深吸一口新鲜空气，颇有一种“历经九九八十一难修成正果”的轻松感。
这一路上可把他无聊坏了！
离开江南之前还好，时间不算长，并且还在云州歇了两天。
可自打渡过落阳江之后，他整天就只有两件事可做——
上车睡觉，下车尿尿。
唯一就是在濠州又跟闵仕喝了一顿酒。
“李兄，好好考虑考虑我此前与你说的事。”
“还有，如果你在皇城司被欺负了，一定要跟我说。”
“我估摸着最多半个月就回去了，到时候我们再......”
嘶......
一想到那晚闵仕醉醺醺说的话，李良就感觉牙疼，赶紧奋力摇了摇头。
而此时沈清弦也下了马车，指着面前气派的朱红色府门显摆道：“怎么样？我家气派吧！”
双扇大门虽是朱红色，但却很沉稳，横七竖九一共六十三颗门钉排布均匀，门墩特别高，青石凿成，下边卧一长条紫色长石。
“......气派。”
李良瞥了一眼，心不在焉的应付一句。
毫无疑问，这样一扇大门确实够气派。
不过前世见过太多人造奇观，所以这些古代建筑不管怎么建，都必然无法让他感觉震撼。
“这么大的宅子你们住的过来吗？”
看了看几乎一直延伸到巷口的院墙，李良心说这里面至少得有近百间屋子。
而沈世安和沈清弦就俩人，最多也只能住两间。
即便算上下人，也肯定住不满。
“住不过来又怎么样呢？”
另一边，沈清弦有些疑惑：“空着就是了。”
“......哦。”
稍稍一愣，李良摸了摸鼻子，眼底闪过一丝尴尬。
我笑古人建不了高楼大厦。
古人笑我只能住鸟笼。
太特么魔幻了......
大乾京都，广陵城。
京城方圆百里没有高山，却多丘陵，故而名为“广陵”。
此刻已是晌午时分，秋日依旧带着些暖意，层层木楼重檐鳞次栉比，巳牌左右，大街小巷喧哗热闹。
通往南城门的十里街上人群熙攘，叫卖声吆喝声不绝于耳，突然有一队黑衣官差骑马奔过长街，马蹄凌乱的声音仿若雨坠鼓面，急切又肃萧。
“这都十多天了，怎么还整日鸡飞狗跳的。”
挂着“王氏”招幡的茶馆里，临街的位子上坐着两个茶客，一胖一瘦，从衣着来看应是生意人。
“还说什么细作已经逃到南边去了，我看定是两司之人上次没能捉到人，怕被责罚编出的借口。”
隔着窗户看了一眼策马而过的官差，胖男人不屑的摇了摇头。
他嘴中的“两司”便是靖安司和皇城司，因为做了太多见不得人的勾当，且官服都是黑色的，看起来就很阴森，所以百姓对两边皆没啥好印象。
如果非要说的话，效忠于张景鸿的皇城司要稍好一点点。
至于靖安司......就如坊间戏称的“阎罗殿”一样，可谓是人人避之不及。
“唉，这么一闹，最近我店里的生意都差了许多。”
另一边，瘦男人附和着叹了口气：“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了事。”
“恐怕得等到皇上南巡回来了。”
胖男人收回视线，想要倒茶，却发现茶壶已空，扭头喊了一声店伙计，这才继续说道：“听说御驾已经到了微州，估摸着再有几天就该往回走了。”
“两司之人肯定想着在此之前......”
“徐老爷，孙老爷~”
匆匆走来的店伙计突然打断了胖男人的话：“咱可是要添茶？”
“嗯。”
胖男人微微点头，看着店伙计动作熟练的往茶壶中添水，突然好奇问道：“最近你们这儿怎么这么热闹？难不成财神进门了？”
“是啊。”
瘦男人也笑着调侃：“说说看，是不是你们掌柜的去金山寺求财了。”
“哎呦，二位老爷可真会说笑话。”
店伙计脸上陪着笑：“我们也就是这几日生意好些，再过个几天便就跟从前一样了。”
“嗯？这是为何？”
“因为旁边青鱼巷的沈府呗。”
“沈相不是快要回来了嘛，可沈府都一年多没人住了，自然得找人来打扫打扫，归置归置。”
“来干活的人晌午空闲时会来咱这喝几杯茶，所以才显得人多了些......两位老爷，你们喝着，小的先去招呼别人了，有事再喊我就是。”
给茶壶添完水，听到身后又有别的茶客在喊，店伙计赶忙跑了过去。
而他刚刚说的话也给胖瘦男人开启了新话题。
沈世安要官复原职的事情早已传开，他们当然也知道。
“唉，现在想想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瘦男人摇摇头感叹道：“没曾想沈相竟然真的能回来。”
“谁说不是呢。”
胖男人深以为然：“御驾刚到定州时全京城都在说沈相此番在劫难逃，可谁能想到结果竟会如此意外，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以为应是皇上与魏公做了一桩买卖。”
瘦男人压低声音分析：“虽不知皇上许诺了什么，但若非如此，魏公没道理放任沈相回京。”
胖男人点点头：“嗯，想来应该如此......老孙，我记着沈姑娘此前是不是经常去你那买书来着？”
“嗨，可不是么。”
瘦男人苦笑着回答：“当时不少公子哥整天就等在我那，只为了跟沈姑娘说上几句话。”
“对了，我还找沈姑娘求了一幅字呢，一直挂在前堂当招牌。”
“后来沈相被罢了官，那些公子哥一下子全都不来了，我也吓得赶紧把那副字摘了。”
“我家那位怕靖安司找上门来，让我烧了，可我觉得那副字写的极好，就偷偷藏在了床底......”
“嗯？”
突然，还没等瘦男人把话说完，街上便又响起了一阵嘈杂声。
是一条长长的车队，大约有十几辆马车。
这样一个车队若是出现在定州城街头，必然会引得行人侧目。
不过京城之中名门望族多如牛毛，百姓见惯了类似的场面，所以大都波澜不惊。
唯有一些识货的人会对其中一匹白马多看上几眼。
“仙马......”
胖男人稍稍一愣，旋即冲瘦男人笑道：“老孙，看来你该把那副字再挂起来了。”
......
......
“吁！”
青鱼巷距离闹市相隔一条街，其中仅有一户人家。
伴随着车夫的一声大喊，这趟对李良而言万分折磨的长途旅行总算宣告结束。
特么的终于到了！
将来自己一定要弄一辆带床的马车！
率先跳下马车，李良深吸一口新鲜空气，颇有一种“历经九九八十一难修成正果”的轻松感。
这一路上可把他无聊坏了！
离开江南之前还好，时间不算长，并且还在云州歇了两天。
可自打渡过落阳江之后，他整天就只有两件事可做——
上车睡觉，下车尿尿。
唯一就是在濠州又跟闵仕喝了一顿酒。
“李兄，好好考虑考虑我此前与你说的事。”
“还有，如果你在皇城司被欺负了，一定要跟我说。”
“我估摸着最多半个月就回去了，到时候我们再......”
嘶......
一想到那晚闵仕醉醺醺说的话，李良就感觉牙疼，赶紧奋力摇了摇头。
而此时沈清弦也下了马车，指着面前气派的朱红色府门显摆道：“怎么样？我家气派吧！”
双扇大门虽是朱红色，但却很沉稳，横七竖九一共六十三颗门钉排布均匀，门墩特别高，青石凿成，下边卧一长条紫色长石。
“......气派。”
李良瞥了一眼，心不在焉的应付一句。
毫无疑问，这样一扇大门确实够气派。
不过前世见过太多人造奇观，所以这些古代建筑不管怎么建，都必然无法让他感觉震撼。
“这么大的宅子你们住的过来吗？”
看了看几乎一直延伸到巷口的院墙，李良心说这里面至少得有近百间屋子。
而沈世安和沈清弦就俩人，最多也只能住两间。
即便算上下人，也肯定住不满。
“住不过来又怎么样呢？”
另一边，沈清弦有些疑惑：“空着就是了。”
“......哦。”
稍稍一愣，李良摸了摸鼻子，眼底闪过一丝尴尬。
我笑古人建不了高楼大厦。
古人笑我只能住鸟笼。
太特么魔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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