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人性与欲望
“这些信息对我们很重要。”
雷洋并没有质疑牧歌所提供的情报是否准确，他先是告诉后者他会派人进驻东十四街区寻找肖明等人的线索。
同时告诉他，他提供的关于遗忘大陆的信息非常重要，华府集团会派专人进行确认，一旦确定为真，华府集团便会以一个适当的价格收购这些信息。
“也就是说，这些信息我们垄断了。”
雷洋言简意赅的说道。
对于那些进入迷雾世界的探险者而言，什东西才是他们在迷雾世界中存过的关键？
不是那些神奇的道具或者昂贵的基因药剂，能让他们在错综复杂的迷雾世界中存活的正是那些与迷雾世界本身有关的信息，也就是世界观。
知道的信息越完善，越具体，深处其中的职业者生存下来的几率也就越大。所以这一类的信息在职业者内部的价值一直居高不下，而且对于整个世界的探索越深，这类信息的价值也就越高。
比如牧歌提供的，与隐藏在食人魔梦境中那个意志的信息便已经触及到了遗忘大陆的深层隐秘，对于解开那个世界是如何形成并衍化成现在这种形式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这个秘密独属于牧歌。
毕竟每年进入遗忘大陆的职业者其实很多，被吞入食人魔梦境中的职业者也又不少，但是无论是谁，当他们脱离梦境之后，对于那里的一切记忆便会被直接抹除，这也就导致越来越多的职业者对于食人魔梦境的秘密产生了强烈的好奇，与其相关的收购价格一直居高不下。
对于牧歌而言，他是头一次听说这些。也就是说，如果雷洋不说，那么他完全可以一人独吞这份奖励。‘
但是这个男人没有隐瞒，而是一五一十的将与之有关的一切消息都说了出来，包括那份信息可能换取到的奖励，那是一份足以让穷了快二十年的少年为之心跳加速的价格。
雷洋的开诚布公让牧歌对他的排斥与警惕减少了很多，同时他又本能的觉得，雷洋叫自己不可能仅仅是为了这一件事，后者应该还有其他的事要说。
“雷经理，请有话直说。”
不想浪费时间的牧歌直接说道。
“好。”
雷洋也是爽快人：“三天之后，公司将会派驻一队行动组进入丧尸星球执行任务，而欧阳潇潇也会以顾问的身份随队进入，我希望你也能加入这支队伍，因为你是唯一与混乱之子打过交道的人，你的观察结果对于我们评估欧阳潇潇的情况是否稳定非常重要。”
欧阳潇潇的祖父是华府集团的创始人之一，其儿子创立的汉中集团在中夏更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这就是使得华府集团对于欧阳潇潇的调查困难重重。
虽然明面上的检查结果没有任何问题，但是雷洋深知，她就是一枚炸弹，一旦这枚炸弹爆开，整个莱阳数以百万人都要为其陪葬。
他接受不了这个结果，所以哪怕他的上级已经禁止了对欧阳潇潇的调查，他依然要坚持下去，而他的人选就是牧歌，一个愿意为了救陌生人而拼尽性命的“傻子”。
“这是个很危险的任务。”
对于牧歌，雷洋没有隐瞒：“除了各种丧尸以外，丧尸星球上还有各国的职业者和军队，他们彼此倾轧厮杀，目的就是要抢占那里的资源。”
也就是说，牧歌他们要去的地方是一座战场。
但是他没有拒绝，这不仅仅因为雷洋答应的，在事成之后可以吸收其为华府集团正式探员的保证，也不是魅影先生需要的那张门禁卡。
真正让他甘愿冒险的，是那些出现在视频里的人类，那些被怪物啃噬，被海浪倾覆的，与他一样的人类。
“谢谢。”
知道牧歌经历过什么的雷洋真诚的说道：“因为这是我个人的委托，所以你得不到任何公司的奖励。作为回报，我已经通过自己的权限将公司因为你挽救徐小小、儒月、清阳而派发的金钱奖励变成了实物奖励，你可以选择三件你喜欢的道具或者材料。”
说着，他看了一眼牧歌道：“希望你不要在意我的自作主张。”
我恨你。。。
感觉错失了几个亿的牧歌心都在滴血，不过他也明白雷洋的苦心。
对于一名职业者而言，钱其实不太重要。哪怕如牧歌这样的半吊子，想要弄些钱来也易如反掌。
真正珍贵的便是那些道具和材料，因为这些东西可以大大提升使用者的能力，增加他们在危机重重的迷雾世界里存活下来的几率。
说到底，迷雾世界才是职业者的归宿，哪怕如牧歌这样仅仅是半只脚踩在职业者中的半吊子也是一样。
“我需要一对百年年份的僵尸之牙。”
既然有敲竹杠的机会，牧歌自然也不客气，直接抛出了自己现阶段最稀缺的东西。
毕竟只差一对阴尸之牙，他就可以完成灵元丹的炼制了。
而听到他的要求后，雷洋不尽微微愣了一下。
作为中夏本土特有材料，知道阴尸之牙，并且知道如何利用阴尸之牙的人非常少。而这一类人要么身居高位，要么便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独属于中夏传承的修士。
飞天遁地，追星赶海。
这便是人们对于修士的印象。
如同扶桑的阴阳师、希腊的史诗英雄、罗马的基因原体，自由联邦的原力战士一样，修士一直都是中夏传承的象征，同时也是众多传承之路上最为璀璨的一颗。
正因为璀璨，所以稀少，不仅修士稀少，知道与修士有关事物的人都十分稀少。
但是让雷洋做梦也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个少年居然也知道这些东西。
甚至！
一个大胆想法出现在雷洋脑海，却又在下一刻被她驱逐。毕竟如果牧歌真的是一名修士的话，那么他的人生轨迹绝对不会向资料显示的那样凄苦。
“可以。”
雷洋并没有打探别人秘密的想法，而是沉声说道：“整个公司只有一头僵尸，就在天梯里面关着，我可以做主将它的牙给你，代价是你必须再捕捉一头填充回去，不然我不找你，李薇也会找你，那可是她饲养盘玩了多年的爱宠。”
“明。。。明白。”
想到李薇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牧歌下意识的打了个冷战，相比于这个动不动就要灭口的女人，他情愿去面对一头僵尸。
在雷洋的授意下，一对散发着幽光的牙齿很快便被摆到了牧歌的身前，随后他又向雷洋要了一块精良级别的稀有金属和一件精良级别的近战道具。
之所以是精良级物品，是因为一对稀有级别的僵尸之牙已经超出雷洋的预算了，再狮子大开口，就有点太不人道了。
就这样一番折腾，等牧歌走出华府公司大楼时，已经临近傍晚了。
虽然来了有一阵子，但是他对于这个城市依然十分陌生。
没有朋友，没有过去，当守墓人酒吧关闭大门之后，他甚至连个容身之所都没有。
思来想去，牧歌最终决定找个桥洞忍一晚，明天天亮在寻找可以炼制丹药的方法。
炼制灵元丹的主料已经齐备，他必须在进入丧尸星球之前转职成为一阶道士。这是他保命的关键，也是脱离魅影控制的最大依仗。
对于住桥洞，从九岁就开始流浪的他非常有经验。
首先就是不能去寻找那些位置过于偏僻的桥洞过夜，因为那里往往都由某些暴徒或者邪教徒占据，盲目靠近很有可能有生命危险。
第二不能找位置过于重要的大桥过夜，因为这里往往都是城防军重点巡夜的对象，特别是在晚上，一旦被城防军的人发现有人在桥下过夜很可能也会遇到生命危险。
所以想要在晚上睡个好觉，一定要选择位置适中，行人车辆相对稀少的大桥过夜。
牧歌找了很久，终于在天彻底黑下去的时候，在靠近A4区的边缘地带找了一座石桥。
这里的人际稀少，但是因为靠近一处公园，所以牛鬼蛇神不会将眼光放到这座桥上。
“矫情。”
看着躺在桥洞里和衣而眠的牧歌，魅影突然发出了一声嗤笑：“拥有可以巧取豪夺金钱的能力，却甘愿困守苦难，此时的你是不是绝对自己非常伟大？”
魅影先生的话除了牧歌无人能听到，但是那充满嘲笑的发言依然传播的老远：“花猫捕鼠，老虎吃羊，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人与人，国与国，种族与种族，就是一个互相倾轧的过程。锋利的爪子，尖利的牙齿便是这个世界赋予你们的权利，它允许你们去杀戮，去适者生存。”
说道这里，出现在牧歌身前的魅影先生突然弯腰，对着身下的年轻人说道：“那么，拥有锋利爪牙的你，凭什么要辜负这种恩赐？”
星空爬满了夜幕，身处在夜空之下的人们就像是蚂蚁，在无数眼眸的窥伺之下扮演着属于自己的角色。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被称之为人类么？”
牧歌没有回答魅影的话，而是开口问道：“因为我们懂得约束自己的欲望。”
他的话没有说完，便被一声歇斯底里的狂笑打断。
魅影先生手捂着自己的脸疯狂的大笑，那可怕的声音震动着空气，让这处大桥之下产生了阵阵微风。
“人类？约束？欲望？”
像是听到这个世界上最有趣的笑话一样，魅影先生一字一句的说道：“如果人类懂得约束欲望，那么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罪犯，更不会有战争，挣扎在现实世界中的他们也就无需在渴求天国的救赎。
然而事实却是，从有人类的那一刻起，战争、掠夺、杀戮就是这个种族的代名词。从出生起，欲望就伴随着人类，驱使着他们掠夺着母体的营养，侵蚀着其他同类的生活资源，窥伺着别人拥有的一切。人类构建的社会就是一个欲望的集合体，它们推动了整哥人类文明的进步，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满足人类那无休止膨胀的欲望。”
震耳欲聋的发言震得夜色微微发颤，来自于魅影先生的嘲笑仿佛在这一刻贯穿了人类的历史。
然而仰躺于桥洞中的少年却有不一样的见解。
“所以我们一直在反省，魅影先生。”
牧歌倾听着夜色中的虫鸣，脑海中的思绪却回到了曾与爷爷交谈的过去，那位老人的教诲跨越了时光，响彻于寂静的桥下：“侵略、杀戮不是人类独有的欲望，这是生物存活的本能，但是人与动物不同的地方在于，人类一直在反省。虽然我们一直在犯错，一直在为了倾轧更多的资源而扩充着杀戮武器，但是同样也是这样的人类，一直在人类犯下的错误中找寻规律，寻找错误的成因。”
寂静的深夜，少年的声音并不宏大激昂，反而透着一种莫名的沧桑：“一个只有欲望的种族是无法长久存活下去的，因为在繁衍之前，他们便已经被欲望焚烧殆尽了。在迅捷的列车，如果没有刹车的约束也会有倾覆的一天，而收束人类的，便是内在的人性。它驱使着人类创造了法律与秩序，道德与荣辱，如果说欲望教会了我们生存，那么人性便教会了我们如何活的像个人。”
冗长的交谈在这一刻宣告结束，因为一支黑色羽毛悄然落到了少年的鼻尖。
雷洋并没有质疑牧歌所提供的情报是否准确，他先是告诉后者他会派人进驻东十四街区寻找肖明等人的线索。
同时告诉他，他提供的关于遗忘大陆的信息非常重要，华府集团会派专人进行确认，一旦确定为真，华府集团便会以一个适当的价格收购这些信息。
“也就是说，这些信息我们垄断了。”
雷洋言简意赅的说道。
对于那些进入迷雾世界的探险者而言，什东西才是他们在迷雾世界中存过的关键？
不是那些神奇的道具或者昂贵的基因药剂，能让他们在错综复杂的迷雾世界中存活的正是那些与迷雾世界本身有关的信息，也就是世界观。
知道的信息越完善，越具体，深处其中的职业者生存下来的几率也就越大。所以这一类的信息在职业者内部的价值一直居高不下，而且对于整个世界的探索越深，这类信息的价值也就越高。
比如牧歌提供的，与隐藏在食人魔梦境中那个意志的信息便已经触及到了遗忘大陆的深层隐秘，对于解开那个世界是如何形成并衍化成现在这种形式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这个秘密独属于牧歌。
毕竟每年进入遗忘大陆的职业者其实很多，被吞入食人魔梦境中的职业者也又不少，但是无论是谁，当他们脱离梦境之后，对于那里的一切记忆便会被直接抹除，这也就导致越来越多的职业者对于食人魔梦境的秘密产生了强烈的好奇，与其相关的收购价格一直居高不下。
对于牧歌而言，他是头一次听说这些。也就是说，如果雷洋不说，那么他完全可以一人独吞这份奖励。‘
但是这个男人没有隐瞒，而是一五一十的将与之有关的一切消息都说了出来，包括那份信息可能换取到的奖励，那是一份足以让穷了快二十年的少年为之心跳加速的价格。
雷洋的开诚布公让牧歌对他的排斥与警惕减少了很多，同时他又本能的觉得，雷洋叫自己不可能仅仅是为了这一件事，后者应该还有其他的事要说。
“雷经理，请有话直说。”
不想浪费时间的牧歌直接说道。
“好。”
雷洋也是爽快人：“三天之后，公司将会派驻一队行动组进入丧尸星球执行任务，而欧阳潇潇也会以顾问的身份随队进入，我希望你也能加入这支队伍，因为你是唯一与混乱之子打过交道的人，你的观察结果对于我们评估欧阳潇潇的情况是否稳定非常重要。”
欧阳潇潇的祖父是华府集团的创始人之一，其儿子创立的汉中集团在中夏更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这就是使得华府集团对于欧阳潇潇的调查困难重重。
虽然明面上的检查结果没有任何问题，但是雷洋深知，她就是一枚炸弹，一旦这枚炸弹爆开，整个莱阳数以百万人都要为其陪葬。
他接受不了这个结果，所以哪怕他的上级已经禁止了对欧阳潇潇的调查，他依然要坚持下去，而他的人选就是牧歌，一个愿意为了救陌生人而拼尽性命的“傻子”。
“这是个很危险的任务。”
对于牧歌，雷洋没有隐瞒：“除了各种丧尸以外，丧尸星球上还有各国的职业者和军队，他们彼此倾轧厮杀，目的就是要抢占那里的资源。”
也就是说，牧歌他们要去的地方是一座战场。
但是他没有拒绝，这不仅仅因为雷洋答应的，在事成之后可以吸收其为华府集团正式探员的保证，也不是魅影先生需要的那张门禁卡。
真正让他甘愿冒险的，是那些出现在视频里的人类，那些被怪物啃噬，被海浪倾覆的，与他一样的人类。
“谢谢。”
知道牧歌经历过什么的雷洋真诚的说道：“因为这是我个人的委托，所以你得不到任何公司的奖励。作为回报，我已经通过自己的权限将公司因为你挽救徐小小、儒月、清阳而派发的金钱奖励变成了实物奖励，你可以选择三件你喜欢的道具或者材料。”
说着，他看了一眼牧歌道：“希望你不要在意我的自作主张。”
我恨你。。。
感觉错失了几个亿的牧歌心都在滴血，不过他也明白雷洋的苦心。
对于一名职业者而言，钱其实不太重要。哪怕如牧歌这样的半吊子，想要弄些钱来也易如反掌。
真正珍贵的便是那些道具和材料，因为这些东西可以大大提升使用者的能力，增加他们在危机重重的迷雾世界里存活下来的几率。
说到底，迷雾世界才是职业者的归宿，哪怕如牧歌这样仅仅是半只脚踩在职业者中的半吊子也是一样。
“我需要一对百年年份的僵尸之牙。”
既然有敲竹杠的机会，牧歌自然也不客气，直接抛出了自己现阶段最稀缺的东西。
毕竟只差一对阴尸之牙，他就可以完成灵元丹的炼制了。
而听到他的要求后，雷洋不尽微微愣了一下。
作为中夏本土特有材料，知道阴尸之牙，并且知道如何利用阴尸之牙的人非常少。而这一类人要么身居高位，要么便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独属于中夏传承的修士。
飞天遁地，追星赶海。
这便是人们对于修士的印象。
如同扶桑的阴阳师、希腊的史诗英雄、罗马的基因原体，自由联邦的原力战士一样，修士一直都是中夏传承的象征，同时也是众多传承之路上最为璀璨的一颗。
正因为璀璨，所以稀少，不仅修士稀少，知道与修士有关事物的人都十分稀少。
但是让雷洋做梦也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个少年居然也知道这些东西。
甚至！
一个大胆想法出现在雷洋脑海，却又在下一刻被她驱逐。毕竟如果牧歌真的是一名修士的话，那么他的人生轨迹绝对不会向资料显示的那样凄苦。
“可以。”
雷洋并没有打探别人秘密的想法，而是沉声说道：“整个公司只有一头僵尸，就在天梯里面关着，我可以做主将它的牙给你，代价是你必须再捕捉一头填充回去，不然我不找你，李薇也会找你，那可是她饲养盘玩了多年的爱宠。”
“明。。。明白。”
想到李薇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牧歌下意识的打了个冷战，相比于这个动不动就要灭口的女人，他情愿去面对一头僵尸。
在雷洋的授意下，一对散发着幽光的牙齿很快便被摆到了牧歌的身前，随后他又向雷洋要了一块精良级别的稀有金属和一件精良级别的近战道具。
之所以是精良级物品，是因为一对稀有级别的僵尸之牙已经超出雷洋的预算了，再狮子大开口，就有点太不人道了。
就这样一番折腾，等牧歌走出华府公司大楼时，已经临近傍晚了。
虽然来了有一阵子，但是他对于这个城市依然十分陌生。
没有朋友，没有过去，当守墓人酒吧关闭大门之后，他甚至连个容身之所都没有。
思来想去，牧歌最终决定找个桥洞忍一晚，明天天亮在寻找可以炼制丹药的方法。
炼制灵元丹的主料已经齐备，他必须在进入丧尸星球之前转职成为一阶道士。这是他保命的关键，也是脱离魅影控制的最大依仗。
对于住桥洞，从九岁就开始流浪的他非常有经验。
首先就是不能去寻找那些位置过于偏僻的桥洞过夜，因为那里往往都由某些暴徒或者邪教徒占据，盲目靠近很有可能有生命危险。
第二不能找位置过于重要的大桥过夜，因为这里往往都是城防军重点巡夜的对象，特别是在晚上，一旦被城防军的人发现有人在桥下过夜很可能也会遇到生命危险。
所以想要在晚上睡个好觉，一定要选择位置适中，行人车辆相对稀少的大桥过夜。
牧歌找了很久，终于在天彻底黑下去的时候，在靠近A4区的边缘地带找了一座石桥。
这里的人际稀少，但是因为靠近一处公园，所以牛鬼蛇神不会将眼光放到这座桥上。
“矫情。”
看着躺在桥洞里和衣而眠的牧歌，魅影突然发出了一声嗤笑：“拥有可以巧取豪夺金钱的能力，却甘愿困守苦难，此时的你是不是绝对自己非常伟大？”
魅影先生的话除了牧歌无人能听到，但是那充满嘲笑的发言依然传播的老远：“花猫捕鼠，老虎吃羊，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人与人，国与国，种族与种族，就是一个互相倾轧的过程。锋利的爪子，尖利的牙齿便是这个世界赋予你们的权利，它允许你们去杀戮，去适者生存。”
说道这里，出现在牧歌身前的魅影先生突然弯腰，对着身下的年轻人说道：“那么，拥有锋利爪牙的你，凭什么要辜负这种恩赐？”
星空爬满了夜幕，身处在夜空之下的人们就像是蚂蚁，在无数眼眸的窥伺之下扮演着属于自己的角色。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被称之为人类么？”
牧歌没有回答魅影的话，而是开口问道：“因为我们懂得约束自己的欲望。”
他的话没有说完，便被一声歇斯底里的狂笑打断。
魅影先生手捂着自己的脸疯狂的大笑，那可怕的声音震动着空气，让这处大桥之下产生了阵阵微风。
“人类？约束？欲望？”
像是听到这个世界上最有趣的笑话一样，魅影先生一字一句的说道：“如果人类懂得约束欲望，那么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罪犯，更不会有战争，挣扎在现实世界中的他们也就无需在渴求天国的救赎。
然而事实却是，从有人类的那一刻起，战争、掠夺、杀戮就是这个种族的代名词。从出生起，欲望就伴随着人类，驱使着他们掠夺着母体的营养，侵蚀着其他同类的生活资源，窥伺着别人拥有的一切。人类构建的社会就是一个欲望的集合体，它们推动了整哥人类文明的进步，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满足人类那无休止膨胀的欲望。”
震耳欲聋的发言震得夜色微微发颤，来自于魅影先生的嘲笑仿佛在这一刻贯穿了人类的历史。
然而仰躺于桥洞中的少年却有不一样的见解。
“所以我们一直在反省，魅影先生。”
牧歌倾听着夜色中的虫鸣，脑海中的思绪却回到了曾与爷爷交谈的过去，那位老人的教诲跨越了时光，响彻于寂静的桥下：“侵略、杀戮不是人类独有的欲望，这是生物存活的本能，但是人与动物不同的地方在于，人类一直在反省。虽然我们一直在犯错，一直在为了倾轧更多的资源而扩充着杀戮武器，但是同样也是这样的人类，一直在人类犯下的错误中找寻规律，寻找错误的成因。”
寂静的深夜，少年的声音并不宏大激昂，反而透着一种莫名的沧桑：“一个只有欲望的种族是无法长久存活下去的，因为在繁衍之前，他们便已经被欲望焚烧殆尽了。在迅捷的列车，如果没有刹车的约束也会有倾覆的一天，而收束人类的，便是内在的人性。它驱使着人类创造了法律与秩序，道德与荣辱，如果说欲望教会了我们生存，那么人性便教会了我们如何活的像个人。”
冗长的交谈在这一刻宣告结束，因为一支黑色羽毛悄然落到了少年的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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