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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出国

    北方的春节总是满溢着火红的喜庆,临近大年三十,市里家家户户都在阳台挂上红灯笼,夜间走在市里,于白雪皑皑中看着整栋楼红红火火的一片,会让人无限留恋这片人间烟火。

    各家红灯笼花样翻新,有带图案能转动的,有配着彩色小灯闪烁的,可谓眼花缭乱,商场、超市人挤人,东西就像不要钱一样,活鱼、活虾蟹是过年少有的珍品,小的时候一到冬天只有冷冻的,没有鲜活的,现在海鲜市场全国各地鲜活海鲜不说,世界各地的也不少,可惜这些都不是梁若音的爱,母上大人从小对梁若音的挑食很惆怅,只爱吃素食,鸡鸭鱼肉样样不爱,越长大越不动筷子,可真是给她省钱,她也不知道怎么生的这个女儿,你说她胃口不好吧,那可不是,人家没事研究美食欢乐着呢,但都是各色素食,神了奇了。

    大二、大三世界不断发展,对于年轻人最大的变化就是联络方式的改变,出现了智能手机和微信。

    梁若音在家人宠爱和知己友爱、学海畅游中欢乐的度过大学三年,转眼大四,戚沐连读,林渊再次保送本专业研究生,梁若音犹豫是否出国读研,无论是法学还是宗教学出国对她的知识广度扩展,学习深度探索都是有益的。她喜欢的院校在英国,父母从不干涉她,只要她想清楚做好决定就好。

    准备申请时,她分别告知戚沐和林渊,没想到换来的是两人的沉默,戚沐沉默许久问道,出国几年?梁若音回答,快的话二年,慢的话五年,父母在国内,没有计划留在国外。戚沐嗯了一声,算是同意。林渊反应比较莫名其妙,沉默后先是嘻嘻哈哈同意,还祝她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阴阳怪气的让梁若音很不舒服。

    宋思非常忙,大学毕业后未再读研,直接接手家业,将家族产业和事业中心转移至上海,每天连睡觉时间都不够,和梁若音联系时间的更少,虽然他心系梁若音,但这几年,他连保持联系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追她和培养感情。

    有一天宋思忙的焦头烂额,收到了梁若音出国留学的告知信息。他恍惚一下,此时记起初遇,忆起初心,他在干什么,他不是决定不会放手的吗?你都没有握住哪来的放手呢,没有人会一直原地停留等你的,梁若音有自己的人生,而之后的人生可能与你再没有关系了。

    宋思拿着一样东西当夜赶到杭州,梁若音接到宋思电话来到校门口惊讶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宋思带梁若音来到学校附近的咖啡厅,稳了稳心神,将钥匙推给梁若音。梁若音看着钥匙问道,这是什么?

    宋思回道,这是面朝大海的一栋别墅,你说你喜欢看海上生明月。若音,我喜欢你,能不能答应与我试着交往,虽然异国恋不易,但请若音给我留有一丝希望。这栋别墅就是天涯共此时的信物。

    梁若音呆呆的看着钥匙,大学几年经历无数告白,什么鲜花蜡烛、弹琴唱歌,横幅喊话,还有当众求婚的,她都不认识,好吗。这些已经够离谱了,没想到天外有天,没有最离谱,只有更离谱,宋思他俩最多只算朋友,较为聊的来的那种,不算熟悉,亦不属于同一个世界,她目前也没有谈恋爱的想法。

    梁若音伸出手将钥匙推回给宋思,宋思随着他伸手、握住、推回,短短几秒心情仿佛过山车。梁若音给他的理由是她不想谈恋爱,对他没有男女之情,只当是朋友。

    其实这便是了解梁若音如斯,林渊与戚沐从未说过任何逾矩话的原因。而林渊与戚沐逐渐疏远,也和彼此感觉到都对梁若音有不一样的情感有很大关系。林渊这几年试着少联系梁若音,试着接触其他女性,现在甚至疯狂的想试试与其他女性交往,就想看看能不能把他的心思拉回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梁若音的,但他知道这种感情愈发强烈,他快控制不住了,可是梁若音不喜欢他,甚至不想谈恋爱,不想结婚,就算这样也没关系,最少他们可以做一辈子知交好友,他心里有她就行。

    戚沐没有林渊那么多想法,他课业重,精力大量被占据,剩下的时间只想守着梁若音就好,不管她如何,她想干什么,戚沐都支持,只要他能在她身边就可以,当然前提是不能太远,国外太远了,他没想到梁若音会出国,要不是梁若音承诺回国,他听到出国消息的刹那已经自发的计划过几年出国去找她了。

    梁若音由于申请国外学校,放弃了保送本专业研究生。一切如此美好,可又有谁的一生能不遇波澜磨砺,人从出生开始就在修行。

    仲夏,梁若音顺利完成答辩,优秀毕业论文,正准备收拾一下,把宿舍清退,一个宿舍的姐妹打包的热火朝天之际,母上大人哭着给梁若音打来电话,告诉今天必须回到家,你爸爸快不行了。

    梁若音第一次深刻的感同身受晴天霹雳这个成语。时值假期,机票紧俏,动用了能找的同学关系,终于有一位同学的父亲是南航VIP,定下最早的机票只到北京,家里亲戚开车在首都国际机场接梁若音回家。

    一路奔波,深夜抵达市医院,还是没能赶上最后一面,三月检查出肝癌晚期,父亲不让母亲告诉梁若音,今早急性发作,动脉血管破裂,去的很快。一切都是如此猝不及防,梁若音像木头人一样,见过父亲遗体,冰冰凉凉的太平间,梁若音一滴眼泪都没有流,见完父亲,带母亲回家,家中许多亲戚已到,母亲哭倒在亲人怀中,她在梁若音面前强撑着的坚强瞬间瓦解。

    梁若音见母亲有人照顾,哭出来也好,她扔下行李就到卫生间洗漱,洗澡,洗头发,洗的干干净净,因为她知道,明天就要出殡。

    父母已经将后事早早就安排好了,只等父亲一走,就按计划一步步进行,她却在父母计划之外,说是不想影响她毕业,等她放假回家再告诉,可是哪有那么多的尽如人意,人算不如天算,她都没有机会见最后一面,她不知道父亲是否对她有所嘱托。

    梁若音闭眼没过三个小时,就起床穿孝衣,有条不紊的完成丧礼全部规程,一步不错,只是在装父亲骨灰时,悄悄留了一小块,放入兜中,后来用红布袋珍重收起。

    母亲担心她不哭不闹,她只问母亲父亲可有遗言或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