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试探
“啊！”
赫莉安娜慌神了片刻，发现自己失态后又强装镇定，显得有点憨。
“我能问一下……”憨憨赫莉安娜稍微想了一下，显然没有头绪，随即向莉莉丝提问。
“行，到我了！”莉莉丝抢先一步开口打断。
“诶？！我们之间要分得这么清楚吗，莉莉姐！”赫莉安娜从箱口里爬出，伸手抱住莉莉丝的大腿，想耍赖。
莉莉丝小腿抬起，面无表情地将鞋底抬起朝向赫莉安娜迎来的脸。
“我的问题。”
莉莉丝重复了一遍。
赫莉安娜顺势缩回箱子里，动作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眼神里流露出不经意的狡谐。
【这个人……到底是……】
莉莉丝盯着笑盈盈看着自己的赫莉安娜，双眼微眯。
她不指望所有的问题全靠提问才能得出，她总得靠自己的推测来获得一些问题的答案。
本来，莉莉丝对这方面还是比较有信心的，然而，眼前这个伪装成赫莉安的未知人物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从一开始提出的一问一答以及之前对自己的试探都可以察觉，这个人的心理年龄绝对不是一个14、5岁的小女孩。
换句话说，她绝对不是以赫莉安的记忆为主的人格，而是确确实实的，另外一个人。
但她又似乎与赫莉安的部分记忆相连，从之前的一些言语和神态可以轻易的推测出来。
这可能是她透露出的某种信号，也可能就是她的伪装之一。
表面上，这只是两方之间的讯息互换。然而实际上，这是赫莉安娜对自己的多重试探。
首先，两人从一开始的信息量就不等，单从问题的数量上来讲，莉莉丝毫无疑问是要多于赫莉安的，毕竟她直接昏迷了11天，且有很多问题牵涉到除自身以外的人物，比如艾比，比如赫莉安。
其次，赫莉安娜的问题并不多，除了自己的伪装是怎样被她看破之外，她甚至可以说从开始就并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她还是选择了这种作为伪装暴露后两人打破僵局的交流方式，由此来试探她对于“赫莉安娜”这重身份的看法。
从次，赫莉安娜本身也有着不少的疑问需要得到解答，而且关于她本身的问题对于莉莉丝来说是最重要的一部分，双方之间想要平等交流，就不能有关于他们自身之间的信息差，莉莉丝对于赫莉安娜的身份可以说是完全不了解。
最重要的是，这部分问题并不能由莉莉丝亲自提问，而是得靠她自己推测出来，否则同样会陷入被动。
如果莉莉丝主动提问了有关于赫莉安娜的问题后，也就表明了“我有意要和你在之后的旅程中继续相处，所以要直接试探你”的态度。
最后，赫莉安娜选择了直接由肢体接触来判断莉莉丝对于自己的态度，哪怕是直接受到了来自于对方的攻击，那也算是表明了对方的态度。
然而莉莉丝清楚得很，先是拒绝了对方的接近，而后直接切入双方交流的主题。
这是比较好的处理方式，只不过这样还是表露出了“想要继续和她以这种方式互换情报，暂时考虑要不要同行”的态度。
总比被直接丢进大海里要好，所以赫莉安娜一直在强调着她与赫莉安之间若有若无的关系，尽量避免着这种事情的发生。
“我的第二个问题是……”
莉莉丝短暂沉默了一秒，“我的第二问题，你有没有办法救安德鲁。”
“……”
“莉莉姐……”赫莉安娜收敛起笑容。
艾比在身后扯了扯她的衣角，莉莉丝的身影此刻在艾比眼中显得有些孤寂。
“……我明白了。”莉莉丝淡淡说道。
停顿了一下，确定莉莉丝情绪稳定，赫莉安娜才继续说道。
“首先，逆转转化炼金术……是不可能的，理论上来说。”
赫莉安娜整个人从宝箱中钻出，合上箱盖后又坐了上去。
“嗯，我知道……”
“还有，我并没有回收到安德鲁的……，至少在我第一次醒来的那一刻，货币广场早已是一片废墟了。”
“另外，我当时并不知道安德鲁被转化炼金术夺走了生命，抱歉……”
安德鲁对在场的任何一个人来说，对他的印象其实并不深刻，除了莉莉丝。
不提赫莉安，艾比也仅仅只是认识安德鲁不到一个月而已，而且在蓝旗花号上的那段时间，安德鲁和艾比很少主动接触彼此，所以艾比不明白，安德鲁对于莉莉丝来说，到底是怎样一位人。
在莉莉丝还未成年起，艾德穆德家就已经没有女仆能够伺候这位大小姐了，唯一一位还能跟在莉莉丝身边的，仅剩下了安德鲁。
安德鲁本不是侍卫一职，而是艾德穆德商会培养的一名……嗯，说得好听一点叫打手。
安德鲁很聪明，他很早就明白了自己生存的意义，同时又在为这份意义而烦恼。
聪明的人，不会接受自己的命运，安德鲁很明白自己是因为什么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在这个奴性还刻在人类灵魂里的时代，安德鲁从未放弃反抗自己的命运。
直到他遇见了莉莉丝·艾德穆德。
德金商会的一切都很死板，宛如一滩死水，平静又安稳的敛财，隐秘的同时又默默支撑着这个国家。
而莉莉丝就像是出现在这滩死水前的一名熊孩子，疯狂的踩踏着水花，让德金这个巨大的商业机器时不时故障一下。
两人就是如此相遇的，一个反抗自身的命运却又接受自己的命运，一个接受自己的命运却又离开了德金；很难说清楚两人之间是什么关系。
与其说是主仆，不如说是挚友。虽然莉莉丝二十二岁时再度离开德金，离开科尔兰的时候，安德鲁才跟着她一起来到爱尔特斯亚，但是在这之前，他们已经相处了9年。
安德鲁的死，对莉莉丝来说，绝对不是能一笔带过的事情，所以莉莉丝问的第二个问题，是除了在她身边还活着的艾比之外，最先问的问题。哪怕这个问题对于其他两人来说，显得并没有那么重要。
“我想我没有问题了……”赫莉安娜重新打开箱口，回头看了眼艾比和莉莉丝。
“等下，你刚刚明明还想问问题咕！你怎么说一套做一套咕！”
“因为我刚刚已经想通了。”赫莉安娜难得有些沉默。
“我确实是太过慌张了，以至于忘记了，那天晚上迷迷糊糊的你看到了我。”赫莉安娜没有回头，一下子就跳进了一人宽的箱子中。
“艾比，对不起和你说了谎话，也对不起和你演戏的这些天。”
声音从箱子中传来，愈来愈远。
“砰”
箱盖合上，3×4的小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她已经确定了我对她的态度，是我输了……”莉莉丝双手撑在脑后，倒在了不算软的床上。
“莉莉姐……她之前到底说了什么谎话？”
艾比问向莉莉丝，她其实现在还没搞明白。
“唉”，莉莉丝轻叹一声，“那天晚上，你看见了赫莉安对吧，不是小箱子，而是她本人……哦对了，她应该是赫莉安娜。”
“是有这么回事咕，那天晚上……”艾比努力回忆，但她对那天晚上的记忆真的已经很模糊了，唯独还记着赫莉安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嗯，赫莉安娜说她无法在夜晚使用那张契约提供的身体，实际上那天晚上她不仅出现了，还将你装进了箱子里，然后再移动到我的位置后，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要么杀死了那名炼金师，要么在他眼皮底下把我带走。”
“我唯一不明白的是，她为什么要特地强调自己无法在夜晚保持人形，她甚至因此犯下了明显的失误，那又为何……她一定要加上这句话呢……”盯着木质天花板，莉莉丝喃喃出声。
“我醒来后，已经是第二天天亮了，而且感冒也好了咕。”艾比在一旁努力补充道，尽量给莉莉丝提供有效信息。
“连我那种致命的伤害都能恢复，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莉莉丝自嘲着笑了一下，“正常手段一定无法做到……你说，赫莉安会不会……”莉莉丝重新坐起，看向了艾比。
白色的角质印出一张属于莉莉丝的脸部轮廓，从皮肤下分泌而出，涌动着，塑型着。
“莉莉姐？”
盯着眼前的虚无，莉莉丝的瞳孔有些发散，回过神时才发现，艾比盯着自己的脸，满脸担心。
“啊……又来。”
摸了摸长在脸上的厚实面具，莉莉丝摘下后随手扔到了窗外，白色的角质面具沉入大海。
“算了，这也没有什么好讨论的，时候到了，我自然有办法知道有关她的一切谜团。”
莉莉丝重新抬头，她对于未知的探索，热情一直很高，且很有自信。
吱呀——
“啊对了。”女孩明亮的声音响起。
箱子猝不及防地再度打开，赫莉安娜又一次撑在箱口边上，转了转自己的手指，又指了指身下的箱子。
“关于那个傻大个子，我来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环视了一下两人在确认莉莉丝和艾比的目光向自己对焦后，赫莉安娜继续说道：
“他虽然被我治好了，但一直没醒来，不过，就在刚刚……”
赫莉安娜的眼神对焦到莉莉丝的眼睛处，两人的视线碰撞在一起。
“他醒了。”
赫莉安娜慌神了片刻，发现自己失态后又强装镇定，显得有点憨。
“我能问一下……”憨憨赫莉安娜稍微想了一下，显然没有头绪，随即向莉莉丝提问。
“行，到我了！”莉莉丝抢先一步开口打断。
“诶？！我们之间要分得这么清楚吗，莉莉姐！”赫莉安娜从箱口里爬出，伸手抱住莉莉丝的大腿，想耍赖。
莉莉丝小腿抬起，面无表情地将鞋底抬起朝向赫莉安娜迎来的脸。
“我的问题。”
莉莉丝重复了一遍。
赫莉安娜顺势缩回箱子里，动作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眼神里流露出不经意的狡谐。
【这个人……到底是……】
莉莉丝盯着笑盈盈看着自己的赫莉安娜，双眼微眯。
她不指望所有的问题全靠提问才能得出，她总得靠自己的推测来获得一些问题的答案。
本来，莉莉丝对这方面还是比较有信心的，然而，眼前这个伪装成赫莉安的未知人物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从一开始提出的一问一答以及之前对自己的试探都可以察觉，这个人的心理年龄绝对不是一个14、5岁的小女孩。
换句话说，她绝对不是以赫莉安的记忆为主的人格，而是确确实实的，另外一个人。
但她又似乎与赫莉安的部分记忆相连，从之前的一些言语和神态可以轻易的推测出来。
这可能是她透露出的某种信号，也可能就是她的伪装之一。
表面上，这只是两方之间的讯息互换。然而实际上，这是赫莉安娜对自己的多重试探。
首先，两人从一开始的信息量就不等，单从问题的数量上来讲，莉莉丝毫无疑问是要多于赫莉安的，毕竟她直接昏迷了11天，且有很多问题牵涉到除自身以外的人物，比如艾比，比如赫莉安。
其次，赫莉安娜的问题并不多，除了自己的伪装是怎样被她看破之外，她甚至可以说从开始就并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她还是选择了这种作为伪装暴露后两人打破僵局的交流方式，由此来试探她对于“赫莉安娜”这重身份的看法。
从次，赫莉安娜本身也有着不少的疑问需要得到解答，而且关于她本身的问题对于莉莉丝来说是最重要的一部分，双方之间想要平等交流，就不能有关于他们自身之间的信息差，莉莉丝对于赫莉安娜的身份可以说是完全不了解。
最重要的是，这部分问题并不能由莉莉丝亲自提问，而是得靠她自己推测出来，否则同样会陷入被动。
如果莉莉丝主动提问了有关于赫莉安娜的问题后，也就表明了“我有意要和你在之后的旅程中继续相处，所以要直接试探你”的态度。
最后，赫莉安娜选择了直接由肢体接触来判断莉莉丝对于自己的态度，哪怕是直接受到了来自于对方的攻击，那也算是表明了对方的态度。
然而莉莉丝清楚得很，先是拒绝了对方的接近，而后直接切入双方交流的主题。
这是比较好的处理方式，只不过这样还是表露出了“想要继续和她以这种方式互换情报，暂时考虑要不要同行”的态度。
总比被直接丢进大海里要好，所以赫莉安娜一直在强调着她与赫莉安之间若有若无的关系，尽量避免着这种事情的发生。
“我的第二个问题是……”
莉莉丝短暂沉默了一秒，“我的第二问题，你有没有办法救安德鲁。”
“……”
“莉莉姐……”赫莉安娜收敛起笑容。
艾比在身后扯了扯她的衣角，莉莉丝的身影此刻在艾比眼中显得有些孤寂。
“……我明白了。”莉莉丝淡淡说道。
停顿了一下，确定莉莉丝情绪稳定，赫莉安娜才继续说道。
“首先，逆转转化炼金术……是不可能的，理论上来说。”
赫莉安娜整个人从宝箱中钻出，合上箱盖后又坐了上去。
“嗯，我知道……”
“还有，我并没有回收到安德鲁的……，至少在我第一次醒来的那一刻，货币广场早已是一片废墟了。”
“另外，我当时并不知道安德鲁被转化炼金术夺走了生命，抱歉……”
安德鲁对在场的任何一个人来说，对他的印象其实并不深刻，除了莉莉丝。
不提赫莉安，艾比也仅仅只是认识安德鲁不到一个月而已，而且在蓝旗花号上的那段时间，安德鲁和艾比很少主动接触彼此，所以艾比不明白，安德鲁对于莉莉丝来说，到底是怎样一位人。
在莉莉丝还未成年起，艾德穆德家就已经没有女仆能够伺候这位大小姐了，唯一一位还能跟在莉莉丝身边的，仅剩下了安德鲁。
安德鲁本不是侍卫一职，而是艾德穆德商会培养的一名……嗯，说得好听一点叫打手。
安德鲁很聪明，他很早就明白了自己生存的意义，同时又在为这份意义而烦恼。
聪明的人，不会接受自己的命运，安德鲁很明白自己是因为什么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在这个奴性还刻在人类灵魂里的时代，安德鲁从未放弃反抗自己的命运。
直到他遇见了莉莉丝·艾德穆德。
德金商会的一切都很死板，宛如一滩死水，平静又安稳的敛财，隐秘的同时又默默支撑着这个国家。
而莉莉丝就像是出现在这滩死水前的一名熊孩子，疯狂的踩踏着水花，让德金这个巨大的商业机器时不时故障一下。
两人就是如此相遇的，一个反抗自身的命运却又接受自己的命运，一个接受自己的命运却又离开了德金；很难说清楚两人之间是什么关系。
与其说是主仆，不如说是挚友。虽然莉莉丝二十二岁时再度离开德金，离开科尔兰的时候，安德鲁才跟着她一起来到爱尔特斯亚，但是在这之前，他们已经相处了9年。
安德鲁的死，对莉莉丝来说，绝对不是能一笔带过的事情，所以莉莉丝问的第二个问题，是除了在她身边还活着的艾比之外，最先问的问题。哪怕这个问题对于其他两人来说，显得并没有那么重要。
“我想我没有问题了……”赫莉安娜重新打开箱口，回头看了眼艾比和莉莉丝。
“等下，你刚刚明明还想问问题咕！你怎么说一套做一套咕！”
“因为我刚刚已经想通了。”赫莉安娜难得有些沉默。
“我确实是太过慌张了，以至于忘记了，那天晚上迷迷糊糊的你看到了我。”赫莉安娜没有回头，一下子就跳进了一人宽的箱子中。
“艾比，对不起和你说了谎话，也对不起和你演戏的这些天。”
声音从箱子中传来，愈来愈远。
“砰”
箱盖合上，3×4的小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她已经确定了我对她的态度，是我输了……”莉莉丝双手撑在脑后，倒在了不算软的床上。
“莉莉姐……她之前到底说了什么谎话？”
艾比问向莉莉丝，她其实现在还没搞明白。
“唉”，莉莉丝轻叹一声，“那天晚上，你看见了赫莉安对吧，不是小箱子，而是她本人……哦对了，她应该是赫莉安娜。”
“是有这么回事咕，那天晚上……”艾比努力回忆，但她对那天晚上的记忆真的已经很模糊了，唯独还记着赫莉安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嗯，赫莉安娜说她无法在夜晚使用那张契约提供的身体，实际上那天晚上她不仅出现了，还将你装进了箱子里，然后再移动到我的位置后，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要么杀死了那名炼金师，要么在他眼皮底下把我带走。”
“我唯一不明白的是，她为什么要特地强调自己无法在夜晚保持人形，她甚至因此犯下了明显的失误，那又为何……她一定要加上这句话呢……”盯着木质天花板，莉莉丝喃喃出声。
“我醒来后，已经是第二天天亮了，而且感冒也好了咕。”艾比在一旁努力补充道，尽量给莉莉丝提供有效信息。
“连我那种致命的伤害都能恢复，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莉莉丝自嘲着笑了一下，“正常手段一定无法做到……你说，赫莉安会不会……”莉莉丝重新坐起，看向了艾比。
白色的角质印出一张属于莉莉丝的脸部轮廓，从皮肤下分泌而出，涌动着，塑型着。
“莉莉姐？”
盯着眼前的虚无，莉莉丝的瞳孔有些发散，回过神时才发现，艾比盯着自己的脸，满脸担心。
“啊……又来。”
摸了摸长在脸上的厚实面具，莉莉丝摘下后随手扔到了窗外，白色的角质面具沉入大海。
“算了，这也没有什么好讨论的，时候到了，我自然有办法知道有关她的一切谜团。”
莉莉丝重新抬头，她对于未知的探索，热情一直很高，且很有自信。
吱呀——
“啊对了。”女孩明亮的声音响起。
箱子猝不及防地再度打开，赫莉安娜又一次撑在箱口边上，转了转自己的手指，又指了指身下的箱子。
“关于那个傻大个子，我来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环视了一下两人在确认莉莉丝和艾比的目光向自己对焦后，赫莉安娜继续说道：
“他虽然被我治好了，但一直没醒来，不过，就在刚刚……”
赫莉安娜的眼神对焦到莉莉丝的眼睛处，两人的视线碰撞在一起。
“他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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