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为了自由
小楼着火了。
火势极其猛烈，房子瞬间就烧了起来。不过好在起火的是后墙，她们想要逃出去，还是没什么问题的。王妈妈稍稍松了口气，又连忙从暗格中拿出装着银票和卖身契的匣子，便转身挤开丫头，抱着匣子就朝楼梯口冲了过去。
丫头紧随其后，慌慌张张地冲到了楼下，她赶紧推开连着前院的门，便扯着脖子喊了一句：“小楼着火了！快来人呐！”
这回更热闹了。
本来前院花楼上开的窗子没几个，可是这丫头的一声喊，就如同春风吹花开一般，吹开了前院几乎所有的窗子。一大堆脑袋挤在窗口，一边指指点点，一边竟还有人微笑着托着下巴，仿若欣赏一般地朝这个方向看着。
壮汉们有点懵，他们楼上楼下跑得正欢，却突然听到了丫头的喊声。可是还没等他们转身往小楼跑，之前的那个男人的粗哑声音又传了过来：“我看见贼了，他在这呢！”顾客就是上帝，壮汉们没有办法，只好把灭火的重任交给了后院的苦工们。
王妈妈的丫头没招了，只好又推开了连接着后院的门，可是张开嘴还没等喊出来，她就一眼看到了火光中正朝她微笑的夏天，一口气没喘上来，就直接晕了过去。
王妈妈此刻已经到了楼下，捧着一个木头匣子，正对着小楼，认真地分析着小楼起火的原因。听到门外嘈杂的声音，她也知道，这是后院的那帮苦工们准备过来救火。
直到一盆水直接从头上浇下来，王妈妈这才怒火冲天的转过头来，可是她张嘴刚要开骂，却见那刚刚泼她一盆水的丫头正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地朝通往后院的院门走去。王妈妈气得眼冒金星，一个箭步冲过去，抓住那个丫头的肩膀，便一把把她转了过来。
准备打人的手已经举起来了，可是人却傻了。
“啊——”片刻之后，王妈妈突然反应过来，紧接着便是歇斯底里地一声尖叫，手中的东西也已经顺手扔了出去。可是就在她刚刚两眼一翻，眼看就要倒下去的时候，她好像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财产都要没了，坚强的意志使她立马打起精神，把将倒的身子又拽了起来。
可是已经晚了。
王妈妈僵在原地，傻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大群苦工都端盆提桶地一窝蜂似的冲过来，在火光的照耀下，每个人都没头苍蝇一样地到处乱跑，东一下西一下，把她窈窕的身子撞得东倒西歪。而那个掉在地上被摔开盖子的匣子，也被她们当球一样踢来踢去，里面的银票和卖身契都飞了出来，不是在湿地上被踩得稀烂，就是像一群向光的飞蛾一般，扑向了眼前巨大的蜡烛。
苦工们都火急火燎地到处泼水和抓纸，可是王妈妈明白她们中哪有一个人是为了抢救银票和卖身契的，全都是为了让纸被浇的或烧的更彻底而已。
财产都没了。王妈妈心里空落落的。此刻的她，就像有些将死的人一样，看着眼前的熊熊大火，就像看到了一幅会动的画，上面是这些年来，她为了实现心中的愿望，而垒起来一砖一瓦时的身影。
周围的嘈杂声都不见了，火光中恍惚的人影也像是另一个世界的投影。
片刻之后，一个不大的硬物突然飞来，不轻不重地打在了王妈妈的肩头。王妈妈回过神来，低头一看，却是一个团成一团的银票，像是包裹着一个小石头。再次抬起头来，王妈妈稍显木然地看向了不远处那个刚刚拐出院门的身影。
……
苦工们都跑了。大汉们使劲撞开了王妈妈院里不知道啥时候被锁上的前院门，进门就看见王妈妈站在院子里呆呆地望着后院门的方向，手里捏着一张皱皱巴巴的银票。
大汉们有人去救火，有人追到后院，可是等他们拐到后墙处时，却正看见一团黑影窝在墙角处，不知道在干什么。
夏天刚刚已经听到了后面有人来了，自己也已经来不及逃跑了，在把秋儿硬塞进不知道谁在什么时候挖出来的一个刚够钻过去的小洞里之后，她便赶紧散开了头发，又拿起刚才出门时放在绳子这里的，她刚进镇子时准备好的一瓶鸡血，哗哗地都浇到了自己身上。
用破稻草挡住洞口，夏天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转眼看了看已然转过墙角的一群大汉，她突然转过身来，目露凶光地咧嘴大笑，又缓缓地站起身来。
“啊、啊——鬼啊！”其中一个大汉最先看清了夏天的脸。在一声歇斯底里地大叫之后，大汉双腿打着颤，转身就往王妈妈的院里跑去。
其余的大汉也慌了。当了这么多年打手，被他们打残打死的人也不在少数，可是不管是伤的死的还是被他们侮辱糟蹋的身子里，包括在他们的梦里找他们寻仇的冤魂，也没有一张脸是长成这个样子的。
夏天笑着看向人群，嗓子里发出了嘶哑的笑声，而远处的火光也很配合地映着她的脸，忽明忽暗，在脸上不停地跳动，让整张脸看起来就像是脱了皮的骨肉，在缓缓地蠕动着。
夏天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几个大汉，眼见他们的腿都抖成了筛子，还强撑着指着自己问“你是什么东西”，夏天没回答，她只是嘶哑地笑了笑，然后大声地笑，最后，竟扯着快到耳根的嘴角，盯着面前一群人的脸，放声地尖笑起来。
“啊——有鬼啊！”大汉们内心的防线彻底被击垮，眼见着夏天鬼笑着地朝他们走过来，全都一声凄厉的惨叫，便开始转身疯跑起来。
前院的窗户几乎全开了。虽然花楼后面隔着小花园便是一堵高墙，几乎看不见后院里发生了什么，可是光听着这阵子女子的尖笑和好几声大汉的惨叫声，便足以勾起了前院很多人的兴趣。
妓院彻底乱套了。妓女们都害怕地赶紧往被子里和男人怀里钻，而男人们却都探头探脑地往窗外面看，更有甚者，甚至冲到了后院门，就等着大汉们弄开院门，好近距离开开眼界。
夏天怕被王妈妈扣在院子里，只好不紧不慢地追着朝前后院的大门跑着的大汉。眼见着大汉们一起撞开了院门，夏天这才放下心来，便内心急切而脚下沉稳地缓缓飘了过去。
出了院门，眼前一片混乱，前院的很多人一看到夏天那张烂得面目全非的脸，立时便一声尖叫，有多远就跑多远了，可是也总有些胆大的，竟一直跟她若即若离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弯腰弓背，做着随时准备逃跑的姿势，死死地盯着她，满眼的戒备与兴奋。
夏天懒得理他们，看猴一样瞟了他们一眼，便把目光投向了不远处敞开的大门。
只要出了那个大门，她就赢了。
火势极其猛烈，房子瞬间就烧了起来。不过好在起火的是后墙，她们想要逃出去，还是没什么问题的。王妈妈稍稍松了口气，又连忙从暗格中拿出装着银票和卖身契的匣子，便转身挤开丫头，抱着匣子就朝楼梯口冲了过去。
丫头紧随其后，慌慌张张地冲到了楼下，她赶紧推开连着前院的门，便扯着脖子喊了一句：“小楼着火了！快来人呐！”
这回更热闹了。
本来前院花楼上开的窗子没几个，可是这丫头的一声喊，就如同春风吹花开一般，吹开了前院几乎所有的窗子。一大堆脑袋挤在窗口，一边指指点点，一边竟还有人微笑着托着下巴，仿若欣赏一般地朝这个方向看着。
壮汉们有点懵，他们楼上楼下跑得正欢，却突然听到了丫头的喊声。可是还没等他们转身往小楼跑，之前的那个男人的粗哑声音又传了过来：“我看见贼了，他在这呢！”顾客就是上帝，壮汉们没有办法，只好把灭火的重任交给了后院的苦工们。
王妈妈的丫头没招了，只好又推开了连接着后院的门，可是张开嘴还没等喊出来，她就一眼看到了火光中正朝她微笑的夏天，一口气没喘上来，就直接晕了过去。
王妈妈此刻已经到了楼下，捧着一个木头匣子，正对着小楼，认真地分析着小楼起火的原因。听到门外嘈杂的声音，她也知道，这是后院的那帮苦工们准备过来救火。
直到一盆水直接从头上浇下来，王妈妈这才怒火冲天的转过头来，可是她张嘴刚要开骂，却见那刚刚泼她一盆水的丫头正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地朝通往后院的院门走去。王妈妈气得眼冒金星，一个箭步冲过去，抓住那个丫头的肩膀，便一把把她转了过来。
准备打人的手已经举起来了，可是人却傻了。
“啊——”片刻之后，王妈妈突然反应过来，紧接着便是歇斯底里地一声尖叫，手中的东西也已经顺手扔了出去。可是就在她刚刚两眼一翻，眼看就要倒下去的时候，她好像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财产都要没了，坚强的意志使她立马打起精神，把将倒的身子又拽了起来。
可是已经晚了。
王妈妈僵在原地，傻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大群苦工都端盆提桶地一窝蜂似的冲过来，在火光的照耀下，每个人都没头苍蝇一样地到处乱跑，东一下西一下，把她窈窕的身子撞得东倒西歪。而那个掉在地上被摔开盖子的匣子，也被她们当球一样踢来踢去，里面的银票和卖身契都飞了出来，不是在湿地上被踩得稀烂，就是像一群向光的飞蛾一般，扑向了眼前巨大的蜡烛。
苦工们都火急火燎地到处泼水和抓纸，可是王妈妈明白她们中哪有一个人是为了抢救银票和卖身契的，全都是为了让纸被浇的或烧的更彻底而已。
财产都没了。王妈妈心里空落落的。此刻的她，就像有些将死的人一样，看着眼前的熊熊大火，就像看到了一幅会动的画，上面是这些年来，她为了实现心中的愿望，而垒起来一砖一瓦时的身影。
周围的嘈杂声都不见了，火光中恍惚的人影也像是另一个世界的投影。
片刻之后，一个不大的硬物突然飞来，不轻不重地打在了王妈妈的肩头。王妈妈回过神来，低头一看，却是一个团成一团的银票，像是包裹着一个小石头。再次抬起头来，王妈妈稍显木然地看向了不远处那个刚刚拐出院门的身影。
……
苦工们都跑了。大汉们使劲撞开了王妈妈院里不知道啥时候被锁上的前院门，进门就看见王妈妈站在院子里呆呆地望着后院门的方向，手里捏着一张皱皱巴巴的银票。
大汉们有人去救火，有人追到后院，可是等他们拐到后墙处时，却正看见一团黑影窝在墙角处，不知道在干什么。
夏天刚刚已经听到了后面有人来了，自己也已经来不及逃跑了，在把秋儿硬塞进不知道谁在什么时候挖出来的一个刚够钻过去的小洞里之后，她便赶紧散开了头发，又拿起刚才出门时放在绳子这里的，她刚进镇子时准备好的一瓶鸡血，哗哗地都浇到了自己身上。
用破稻草挡住洞口，夏天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转眼看了看已然转过墙角的一群大汉，她突然转过身来，目露凶光地咧嘴大笑，又缓缓地站起身来。
“啊、啊——鬼啊！”其中一个大汉最先看清了夏天的脸。在一声歇斯底里地大叫之后，大汉双腿打着颤，转身就往王妈妈的院里跑去。
其余的大汉也慌了。当了这么多年打手，被他们打残打死的人也不在少数，可是不管是伤的死的还是被他们侮辱糟蹋的身子里，包括在他们的梦里找他们寻仇的冤魂，也没有一张脸是长成这个样子的。
夏天笑着看向人群，嗓子里发出了嘶哑的笑声，而远处的火光也很配合地映着她的脸，忽明忽暗，在脸上不停地跳动，让整张脸看起来就像是脱了皮的骨肉，在缓缓地蠕动着。
夏天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几个大汉，眼见他们的腿都抖成了筛子，还强撑着指着自己问“你是什么东西”，夏天没回答，她只是嘶哑地笑了笑，然后大声地笑，最后，竟扯着快到耳根的嘴角，盯着面前一群人的脸，放声地尖笑起来。
“啊——有鬼啊！”大汉们内心的防线彻底被击垮，眼见着夏天鬼笑着地朝他们走过来，全都一声凄厉的惨叫，便开始转身疯跑起来。
前院的窗户几乎全开了。虽然花楼后面隔着小花园便是一堵高墙，几乎看不见后院里发生了什么，可是光听着这阵子女子的尖笑和好几声大汉的惨叫声，便足以勾起了前院很多人的兴趣。
妓院彻底乱套了。妓女们都害怕地赶紧往被子里和男人怀里钻，而男人们却都探头探脑地往窗外面看，更有甚者，甚至冲到了后院门，就等着大汉们弄开院门，好近距离开开眼界。
夏天怕被王妈妈扣在院子里，只好不紧不慢地追着朝前后院的大门跑着的大汉。眼见着大汉们一起撞开了院门，夏天这才放下心来，便内心急切而脚下沉稳地缓缓飘了过去。
出了院门，眼前一片混乱，前院的很多人一看到夏天那张烂得面目全非的脸，立时便一声尖叫，有多远就跑多远了，可是也总有些胆大的，竟一直跟她若即若离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弯腰弓背，做着随时准备逃跑的姿势，死死地盯着她，满眼的戒备与兴奋。
夏天懒得理他们，看猴一样瞟了他们一眼，便把目光投向了不远处敞开的大门。
只要出了那个大门，她就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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