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章 毒药的味道
等夏天躺下，天已经亮了。
刚合上眼睛，她便被秋儿和母亲叫醒，问她是这就吃饭，还是想再睡会儿。
夏天抬头看了看大亮的窗子，心想若是不早点去找张承恩，万一等她们到客栈时李氏要是走了，那就又浪费了一天。
挣扎了一会儿，夏天还是爬了起来。
草草吃过早饭，夏天便拉着秋儿出了张府的后门。
这次她们没有偷偷摸摸，虽然张四海肯定不会信任她们，还是会派人看着，但是她们去看张承恩，只要不伤害他，张府下人还是希望能看一看自家少爷的。
名义上是被赶出张府，张四海肯定不能亲自去看，要是能借着这个机会从下人那了解一点儿子的情况，张四海也不会阻挠。
夏天略一打听，便找到了张承恩住的客栈。
可是等敲开房门进去之后，夏天却一下子愣住了。
张承恩脸色发青，眼圈发黑，打开门见到是夏天，他一下子激动得热泪盈眶，便赶紧将两人让进房间，又转身去桌边倒茶。
夏天见他颤巍巍的模样，一时有些疑惑，这短短几天而已，张承恩到底发生了什么？
寒暄了几句，夏天见张承恩似乎有些撑不住了，便让张承恩躺下休息，顺便问了一句，“夫人……这几天来过吗？”
张承恩眼中略显疑惑，却还是什么也没问，只是点了点头，“她每天都来，今日是我们商量着准备买处院子，她说先出去看看。”
听了这话，夏天和秋儿都很高兴，想到几天前张承恩离开张府之前寻死觅活的样子，两人还担心他会从此一蹶不振。
可是张承恩像是犹豫了一下，却又开口道，“婉婉执意要跟我出来，跟家里大吵了一架，估计近日可能也回不了家，她也怕我接着住客栈会不习惯，这才要出去买处院子。”
夏天看着张承恩的眼睛，她总觉得张承恩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正巧这时李氏刚好回来，夏天便向秋儿使了个眼色，秋儿便拉起了李氏的手，“你叫婉婉是吧，我是秋儿，听说你们要买处院子，去看得怎么样了？”
说着，秋儿便拉着李氏朝门外走去，李氏看向张承恩，张承恩朝她点了点头，让她不要多想。
李氏知道夏天就是天儿，这是张承恩这两天主动坦白的。张承恩知道自己可能再也回不了张府了，也不想耽误李氏，便直言自己爱上了天儿，希望能跟李氏和离。
可是张承恩没想到，从小娇生惯养锦衣玉食的李氏，竟然提出了要和天儿共事一夫的想法，她说只要能跟张承恩在一起，别说是共事一夫，就是让她做妾她都不在乎。
张承恩没有办法，也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只好把自己手中的秘密藏在枕头下，和李氏在客栈一起睡了两个晚上。
曾经在张府还没什么，毕竟他的房间很大，别人也不能随便进他的房间，他只要把手中的秘密放在一个隐蔽的地方，晚上就能放心地安睡。可是自从来了客栈，他们住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他怕早晚有一天，他的秘密会被李氏发现，所以这两夜，他都是噩梦连连，夜里不断惊醒。
见两人出去，张承恩让夏天关上房门，便忍不住红了眼眶，“天儿，你不知道我这几天心里有多苦。”
夏天没说话，只是看向他，等着他后面的话。
张承恩看向夏天，眼睛里竟现出无尽的委屈和凄苦，“我知道我爹做了很多丧尽天良的事，本想着在府里有我时时劝说，也许他早晚可以改恶从善，为百姓做些好事，可是如今我既然被赶出张家族谱，那我以后便再也无法劝诫父亲，你不知道我住在这里的短短几天，我曾梦到过多少家破人亡的女子和良民，他们都在怪我无用，不能替百姓做主。”张承恩说着，已经忍不住呜咽起来。
夏天见张承恩这个样子，不禁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如果这个心结不解开，他早晚会被自己给拖累死。
“不要想太多了，做出那些事的人是你爹，又不是你，如今你自立门户，你要先把自己安顿好，才能考虑为别人做点什么，要是你自己都活不下去，你又能帮得了谁。”
听了夏天的话，张承恩哭得更伤心了，哭过之后，他沉默了许久，终于抬起头来，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你去告我爹吧。”
夏天懵了。
张承恩低下头，眼神黯淡下去，“自从我搬出张家，我就一直在想这件事。其实像那天一样跟踪我的人已经不是一个两个了，那么多无辜的孩子和良民，我要是知情不报，又和我爹有什么区别。”停了一下，张承恩一声苦笑，“如果上堂时需要我作证，我会去的。”
而且，若是自己背上骂名，也能更加有理由劝说婉婉，不要再跟着他受苦了。
张承恩费力地撑起身子，把枕头下面藏着的两个册子拿出来，交给了夏天。
夏天简略地翻看了一下，却突然惊愕地站起身来。
这是张四海强抢民女的名册，哪年哪月，是谁家的孩子，姓甚名谁，虽然有些人没有资料，姓名部分都没有填写，但是光是他记下来的这些，就已经有足够的力量，将张四海推进死牢了。
夏天惊愕过后，合上册子，她心里突然有些许不安，“你、你为什么要把这个交给我？”
张承恩轻轻一笑，“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们会来报仇的。就在第一天在牢里见到你们的时候，我就认出秋儿姑娘了。”
“那你……”夏天想问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你爹，可是她想了想，还是开不了口。
张承恩颓然低头，又开口道，“我见过他们将女子的尸体偷偷抬进了忠义侯府，有一次我不小心被发现，情急之下我只能装鬼脱身，不过好像又因此害了别人。”
被鬼吓疯的不止一人，而据张承恩所知，当时确实有个人，因为他而被吓得许久下不了床，人也变得疯疯癫癫的。
夏天没有说话，而门外却有秋儿和李氏说话的声音逐渐接近，夏天连忙将册子藏进怀中，便坐到桌旁，等着两人进来。
门开了，秋儿见到屋里的两人，便笑着朝张承恩道，“刚刚我陪婉婉又去看了一处院子，环境还不错，估计你也会喜欢，等过了晌午，你可以随婉婉去看看。”
张承恩颔首，秋儿便转头看向夏天，示意她今天先回去。
夏天起身，和秋儿出了客栈的门。
可是她们刚要关门，夏天却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便转头朝张承恩问道，“对了，那天跟踪你的那个男人，现在还在牢里吗？”
“哦，没有，那天我刚被赶出府，趁着狱卒还不知道这件事，就去牢里把他放出来了。”张承恩说着，李氏便坐到床边扶住他，眼里是满满的心疼和感动。
出了客栈，秋儿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没了，她转头看向夏天，“李氏身上有一种毒药的味道。”
刚合上眼睛，她便被秋儿和母亲叫醒，问她是这就吃饭，还是想再睡会儿。
夏天抬头看了看大亮的窗子，心想若是不早点去找张承恩，万一等她们到客栈时李氏要是走了，那就又浪费了一天。
挣扎了一会儿，夏天还是爬了起来。
草草吃过早饭，夏天便拉着秋儿出了张府的后门。
这次她们没有偷偷摸摸，虽然张四海肯定不会信任她们，还是会派人看着，但是她们去看张承恩，只要不伤害他，张府下人还是希望能看一看自家少爷的。
名义上是被赶出张府，张四海肯定不能亲自去看，要是能借着这个机会从下人那了解一点儿子的情况，张四海也不会阻挠。
夏天略一打听，便找到了张承恩住的客栈。
可是等敲开房门进去之后，夏天却一下子愣住了。
张承恩脸色发青，眼圈发黑，打开门见到是夏天，他一下子激动得热泪盈眶，便赶紧将两人让进房间，又转身去桌边倒茶。
夏天见他颤巍巍的模样，一时有些疑惑，这短短几天而已，张承恩到底发生了什么？
寒暄了几句，夏天见张承恩似乎有些撑不住了，便让张承恩躺下休息，顺便问了一句，“夫人……这几天来过吗？”
张承恩眼中略显疑惑，却还是什么也没问，只是点了点头，“她每天都来，今日是我们商量着准备买处院子，她说先出去看看。”
听了这话，夏天和秋儿都很高兴，想到几天前张承恩离开张府之前寻死觅活的样子，两人还担心他会从此一蹶不振。
可是张承恩像是犹豫了一下，却又开口道，“婉婉执意要跟我出来，跟家里大吵了一架，估计近日可能也回不了家，她也怕我接着住客栈会不习惯，这才要出去买处院子。”
夏天看着张承恩的眼睛，她总觉得张承恩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正巧这时李氏刚好回来，夏天便向秋儿使了个眼色，秋儿便拉起了李氏的手，“你叫婉婉是吧，我是秋儿，听说你们要买处院子，去看得怎么样了？”
说着，秋儿便拉着李氏朝门外走去，李氏看向张承恩，张承恩朝她点了点头，让她不要多想。
李氏知道夏天就是天儿，这是张承恩这两天主动坦白的。张承恩知道自己可能再也回不了张府了，也不想耽误李氏，便直言自己爱上了天儿，希望能跟李氏和离。
可是张承恩没想到，从小娇生惯养锦衣玉食的李氏，竟然提出了要和天儿共事一夫的想法，她说只要能跟张承恩在一起，别说是共事一夫，就是让她做妾她都不在乎。
张承恩没有办法，也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只好把自己手中的秘密藏在枕头下，和李氏在客栈一起睡了两个晚上。
曾经在张府还没什么，毕竟他的房间很大，别人也不能随便进他的房间，他只要把手中的秘密放在一个隐蔽的地方，晚上就能放心地安睡。可是自从来了客栈，他们住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他怕早晚有一天，他的秘密会被李氏发现，所以这两夜，他都是噩梦连连，夜里不断惊醒。
见两人出去，张承恩让夏天关上房门，便忍不住红了眼眶，“天儿，你不知道我这几天心里有多苦。”
夏天没说话，只是看向他，等着他后面的话。
张承恩看向夏天，眼睛里竟现出无尽的委屈和凄苦，“我知道我爹做了很多丧尽天良的事，本想着在府里有我时时劝说，也许他早晚可以改恶从善，为百姓做些好事，可是如今我既然被赶出张家族谱，那我以后便再也无法劝诫父亲，你不知道我住在这里的短短几天，我曾梦到过多少家破人亡的女子和良民，他们都在怪我无用，不能替百姓做主。”张承恩说着，已经忍不住呜咽起来。
夏天见张承恩这个样子，不禁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如果这个心结不解开，他早晚会被自己给拖累死。
“不要想太多了，做出那些事的人是你爹，又不是你，如今你自立门户，你要先把自己安顿好，才能考虑为别人做点什么，要是你自己都活不下去，你又能帮得了谁。”
听了夏天的话，张承恩哭得更伤心了，哭过之后，他沉默了许久，终于抬起头来，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你去告我爹吧。”
夏天懵了。
张承恩低下头，眼神黯淡下去，“自从我搬出张家，我就一直在想这件事。其实像那天一样跟踪我的人已经不是一个两个了，那么多无辜的孩子和良民，我要是知情不报，又和我爹有什么区别。”停了一下，张承恩一声苦笑，“如果上堂时需要我作证，我会去的。”
而且，若是自己背上骂名，也能更加有理由劝说婉婉，不要再跟着他受苦了。
张承恩费力地撑起身子，把枕头下面藏着的两个册子拿出来，交给了夏天。
夏天简略地翻看了一下，却突然惊愕地站起身来。
这是张四海强抢民女的名册，哪年哪月，是谁家的孩子，姓甚名谁，虽然有些人没有资料，姓名部分都没有填写，但是光是他记下来的这些，就已经有足够的力量，将张四海推进死牢了。
夏天惊愕过后，合上册子，她心里突然有些许不安，“你、你为什么要把这个交给我？”
张承恩轻轻一笑，“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们会来报仇的。就在第一天在牢里见到你们的时候，我就认出秋儿姑娘了。”
“那你……”夏天想问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你爹，可是她想了想，还是开不了口。
张承恩颓然低头，又开口道，“我见过他们将女子的尸体偷偷抬进了忠义侯府，有一次我不小心被发现，情急之下我只能装鬼脱身，不过好像又因此害了别人。”
被鬼吓疯的不止一人，而据张承恩所知，当时确实有个人，因为他而被吓得许久下不了床，人也变得疯疯癫癫的。
夏天没有说话，而门外却有秋儿和李氏说话的声音逐渐接近，夏天连忙将册子藏进怀中，便坐到桌旁，等着两人进来。
门开了，秋儿见到屋里的两人，便笑着朝张承恩道，“刚刚我陪婉婉又去看了一处院子，环境还不错，估计你也会喜欢，等过了晌午，你可以随婉婉去看看。”
张承恩颔首，秋儿便转头看向夏天，示意她今天先回去。
夏天起身，和秋儿出了客栈的门。
可是她们刚要关门，夏天却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便转头朝张承恩问道，“对了，那天跟踪你的那个男人，现在还在牢里吗？”
“哦，没有，那天我刚被赶出府，趁着狱卒还不知道这件事，就去牢里把他放出来了。”张承恩说着，李氏便坐到床边扶住他，眼里是满满的心疼和感动。
出了客栈，秋儿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没了，她转头看向夏天，“李氏身上有一种毒药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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