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3. 生死问题（新）
杜皓持续呆滞中。
众人只以为他刚刚苏醒，还有些神智恍惚，于是只留下胡勇和伍颖，其他人则退出了病房。杜皓对此毫无反应，仍然双目失焦、紧缩眉头，沉浸在内心的反复思索中。
过了好一会儿，伍颖觉得不对，坐到床边的凳子上，探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道：“怎么了？是不是还晕着不舒服？”
杜皓回过神来，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胡勇，呆滞地问：“今天是什么日子？我昏迷了多久？”
胡勇与伍颖对视一眼，回答道：“今天5月6号，你昨天下午大约4点昏迷的，现在是上午10点，所以你大概昏迷了，唔，18个小时吧。”
竟然只有18个小时吗……
伍颖安慰道：“别担心啦，其实医生也说你应该是太累了，所以有昏睡现象，不就18个小时吗，我有时候睡个大懒觉也都差不多了。”
杜皓定了定神，不想让他们担心，便点头道：“哦，没什么了，我可能迷糊了，脑子有点儿乱。”
伍颖赶紧道：“嗯，你再休息一下。想喝水吗？或者吃个苹果？”
杜皓摇了摇头，冲他俩一笑道：“你们也辛苦了吧？我没事了，缓一缓就好，你们休息一下吧。”
胡勇道：“那好，你缓你的，我们也再去医生那里了解一下，你有事就按这个铃。”
杜皓微微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胡勇与伍颖互相看了一眼摇了摇头，也轻轻地走出了病房。
－－－
是梦吗？
杜皓心里很清楚，在神秘世界经历了那么多事，每一天的记忆和感受都如此地清晰，肯定不是梦。
那么，只可能真的是“位面”之间时间流速的差异了吧？可若是真的，那这流速差异也太大了，这边的18个小时就等于那边的快3年吗？
要这么算的话，差不多1天就是对面的3年多，那么一年不就等于那边的一千多年了？那1782年一遭的天地大劫，就是这边的一年几个月的时间就来一轮吗？
“对了，天地大劫！”杜皓突然想到，“天地大劫不是会抹去那里的一切人类痕迹吗？那我会不会就是因为被抹去了，所以才回归的？”
想了半天，杜皓也想不明白，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次穿越并没有夺去他的更多，仅仅只是18个小时而已。本来他还担心因此失去个几年的时光呢，现在可以放心了。
“管他呢，反正也没有什么损失，不必患得患失。”他安稳自心。随即，他突然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差点儿从床上蹦起来！
“神魂体！”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
在神秘世界的近3年里，杜皓一直是以神魂体存在着，并且自己瞎摸乱撞地探索出了神魂的穿梭和分合技能，还掌握了寄居于动植物身体和驾驭动物神魂的方法，甚至于，还进入过“悟道”的状态。
如果没有这些能力，他也许早就随着草株的死亡而消散了。
“所以，不只是没有损失，根本就是大有所获啊！”杜皓眼睛一亮，觉得这把不亏啊。之前还腹诽了“作者”不知多少次冷酷无情无理取闹啥的，现在看来，着实应该感谢那藏身于冥冥之中的“作者大大”啊！
杜皓默默给“作者大大”道了歉并点了很多赞。要是他有推荐票的话，可能马上就一股脑儿地全部投出去了。
兴奋过后，杜皓开始感应神魂。
或许是因为回归肉身之后，灵与肉完美契合的原因，刚开始他并不能感应到自己的神魂体与肉身的差别，只是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很是健旺，并没有“昏迷”18小时的那种虚弱感。
他拖着静脉点滴的管子，抬起双手举到眼前，掌纹、手形均是如此地熟悉；两手摸向了自己的脸庞，额头、眼眶、鼻梁、耳朵……触感也是如此地熟悉。
“我的身体在告诉我，我就是它，它就是我。”杜皓暗道，“那么，身体在告诉的，是谁？”
杜皓放下双手，闭上双眼，有意忽略眼耳鼻舌身意诸般感知，将注意力向内探查，寻找自己的真正“主体”。
毕竟有着近3年的独立的“主体感”，神魂体又经过了他的“第一套广播魂操”反复操练过，他对自己神魂体的感应就如同以前对肉身的感应一般熟悉了。
所以渐渐地，杜皓找回了神魂体“主体感”，并且，能够感觉到“自己”与肉身之间若有若无的一种疏离感，一如他寄居于草木中时的那样，只是不那么强烈罢了。
“看来，肉身真的是神魂的旅社，而并不是我自己。”杜皓默默地嘟囔了一句很有哲理的话。
－－－
人总是以为，肉身就是自己，自己就是肉身。毕竟，我们的一生，所有的情感、祸福、创伤、病痛，都是与肉身共同经历的。
但是，肉身真的就是自己吗？或者换句话说，肉身真的完全属于自己吗？
人体有着自己的一套机制，呼吸心跳、新陈代谢、内分泌调控、激素平衡……基础生理功能皆由称为“植物神经”或曰“自律神经”的一套独立系统自行控制，并不在人自己的主观意识管理之下。
就仿佛一株植物，没有神智却依然自行生长。
所以医学上才将认知能力丧失、却依旧保留基础生理功能的现象称为“植物人”。
杜皓神魂离体的这段时间内，他的生理功能并未停止，所以文骅才玩笑说他是不是成了“植物人”，却想不到他的神魂真的与植物有过长期的共存。
而人类的情绪，也是受到体内各类激素（旧称荷尔蒙）的作用和影响的。多巴胺影响人的愉悦情绪，肾上腺素影响人的兴奋或者紧张、忿怒等情绪，性激素则影响人的认知和恐惧、焦虑、抑郁等情绪……
人类至今尚不清楚，究竟是情绪导致了这些激素的分泌，还是激素导致甚至加重了情绪，又或者，两者是交替着互相作用互相影响的。但医学上，从外给人注射某些激素可以影响其生理和心理状态，是已经被证明的了。
不管怎么说，人类无法完全掌控自己的肉身，或者说，人类的意志无法完全命令肉身，这是无疑的。
“所以，如果肉身即我，那么‘我’为何不能做自己的主？我无法令心脏暂停，也无法指挥胃肠的蠕动，连有时候眼皮跳都无法阻止，那么我真的是这具肉身的主宰吗？”
杜皓愈发地相信了“肉身非我”。
当他将“本体感”置于神魂体时，突然感到，自己像是在神秘世界中寄居于植物、动物时一样，只是寄居于眼下的这具肉身，除了对肉身的熟悉感以外，并没感到多么地有“归属感”。
这种体验，这种自己与“自己”的抽离感，令他颤栗。
就仿佛，他原本在VR游戏里玩得好好的，突然摘掉了穿戴设备，脱离了游戏的环境，意识回到了自己身上一样。
电影《Matrix》（黑客帝国）里Neo的“醒来”，或许就是这种感觉吧。
－－－
杜皓突然想，能不能像是寄居于草木时一样，以神魂体感应、探查自己这具肉身。
他轻车熟路地感应到了体内的神经网络和能量通道，将“神念”集中起来，向“外”探去。
大脑富集着神经元与能量，按照杜皓之前的猜想，这里是神魂体记忆的备份。当他开始探查大脑时，果然感应到大脑与神魂体之间丝丝缕缕的无形联系，仿佛神魂体通过大脑获取肉身的能量，而大脑则在不断地复制着神魂体近3年来的记忆。
从大脑出发，无数的通道连向身体的各处。他循着这些通道，逐个探查自己的眼、耳、鼻、舌、身，感到了体内的勃然生机，也感到了一种疲劳与虚弱。
“真是对不起了，”他默默给自己的肉身道歉，“之前一直没有好好照顾你，真的辛苦了！”
杜皓觉得自己对自己的肉身，远不及之前对草木的仁慈。
“所以，我的肉身，原本也应当是我的‘选民’啊！”他不禁感叹，突然有种“未尽到责任”的愧疚感。
其实，何止是他呢？有几个人能够以超然的视角，来认识并善待自己的肉身呢？
当然也有很多人是爱护身体的，他们健身、做健康管理，保持身体的活力和平衡，但那其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是将身体当成了自己，反而又缺失了对真正的自己——未能被感知到的神魂体——的认识和善待。
正当杜皓探查自身、重新认识自己时，他忽然感应到身体某处的能量异常，一种诡异的、附带着蛮横能量的强劲生机正在体内“孕育”着。
“那是……肾？”
众人只以为他刚刚苏醒，还有些神智恍惚，于是只留下胡勇和伍颖，其他人则退出了病房。杜皓对此毫无反应，仍然双目失焦、紧缩眉头，沉浸在内心的反复思索中。
过了好一会儿，伍颖觉得不对，坐到床边的凳子上，探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道：“怎么了？是不是还晕着不舒服？”
杜皓回过神来，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胡勇，呆滞地问：“今天是什么日子？我昏迷了多久？”
胡勇与伍颖对视一眼，回答道：“今天5月6号，你昨天下午大约4点昏迷的，现在是上午10点，所以你大概昏迷了，唔，18个小时吧。”
竟然只有18个小时吗……
伍颖安慰道：“别担心啦，其实医生也说你应该是太累了，所以有昏睡现象，不就18个小时吗，我有时候睡个大懒觉也都差不多了。”
杜皓定了定神，不想让他们担心，便点头道：“哦，没什么了，我可能迷糊了，脑子有点儿乱。”
伍颖赶紧道：“嗯，你再休息一下。想喝水吗？或者吃个苹果？”
杜皓摇了摇头，冲他俩一笑道：“你们也辛苦了吧？我没事了，缓一缓就好，你们休息一下吧。”
胡勇道：“那好，你缓你的，我们也再去医生那里了解一下，你有事就按这个铃。”
杜皓微微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胡勇与伍颖互相看了一眼摇了摇头，也轻轻地走出了病房。
－－－
是梦吗？
杜皓心里很清楚，在神秘世界经历了那么多事，每一天的记忆和感受都如此地清晰，肯定不是梦。
那么，只可能真的是“位面”之间时间流速的差异了吧？可若是真的，那这流速差异也太大了，这边的18个小时就等于那边的快3年吗？
要这么算的话，差不多1天就是对面的3年多，那么一年不就等于那边的一千多年了？那1782年一遭的天地大劫，就是这边的一年几个月的时间就来一轮吗？
“对了，天地大劫！”杜皓突然想到，“天地大劫不是会抹去那里的一切人类痕迹吗？那我会不会就是因为被抹去了，所以才回归的？”
想了半天，杜皓也想不明白，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次穿越并没有夺去他的更多，仅仅只是18个小时而已。本来他还担心因此失去个几年的时光呢，现在可以放心了。
“管他呢，反正也没有什么损失，不必患得患失。”他安稳自心。随即，他突然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差点儿从床上蹦起来！
“神魂体！”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
在神秘世界的近3年里，杜皓一直是以神魂体存在着，并且自己瞎摸乱撞地探索出了神魂的穿梭和分合技能，还掌握了寄居于动植物身体和驾驭动物神魂的方法，甚至于，还进入过“悟道”的状态。
如果没有这些能力，他也许早就随着草株的死亡而消散了。
“所以，不只是没有损失，根本就是大有所获啊！”杜皓眼睛一亮，觉得这把不亏啊。之前还腹诽了“作者”不知多少次冷酷无情无理取闹啥的，现在看来，着实应该感谢那藏身于冥冥之中的“作者大大”啊！
杜皓默默给“作者大大”道了歉并点了很多赞。要是他有推荐票的话，可能马上就一股脑儿地全部投出去了。
兴奋过后，杜皓开始感应神魂。
或许是因为回归肉身之后，灵与肉完美契合的原因，刚开始他并不能感应到自己的神魂体与肉身的差别，只是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很是健旺，并没有“昏迷”18小时的那种虚弱感。
他拖着静脉点滴的管子，抬起双手举到眼前，掌纹、手形均是如此地熟悉；两手摸向了自己的脸庞，额头、眼眶、鼻梁、耳朵……触感也是如此地熟悉。
“我的身体在告诉我，我就是它，它就是我。”杜皓暗道，“那么，身体在告诉的，是谁？”
杜皓放下双手，闭上双眼，有意忽略眼耳鼻舌身意诸般感知，将注意力向内探查，寻找自己的真正“主体”。
毕竟有着近3年的独立的“主体感”，神魂体又经过了他的“第一套广播魂操”反复操练过，他对自己神魂体的感应就如同以前对肉身的感应一般熟悉了。
所以渐渐地，杜皓找回了神魂体“主体感”，并且，能够感觉到“自己”与肉身之间若有若无的一种疏离感，一如他寄居于草木中时的那样，只是不那么强烈罢了。
“看来，肉身真的是神魂的旅社，而并不是我自己。”杜皓默默地嘟囔了一句很有哲理的话。
－－－
人总是以为，肉身就是自己，自己就是肉身。毕竟，我们的一生，所有的情感、祸福、创伤、病痛，都是与肉身共同经历的。
但是，肉身真的就是自己吗？或者换句话说，肉身真的完全属于自己吗？
人体有着自己的一套机制，呼吸心跳、新陈代谢、内分泌调控、激素平衡……基础生理功能皆由称为“植物神经”或曰“自律神经”的一套独立系统自行控制，并不在人自己的主观意识管理之下。
就仿佛一株植物，没有神智却依然自行生长。
所以医学上才将认知能力丧失、却依旧保留基础生理功能的现象称为“植物人”。
杜皓神魂离体的这段时间内，他的生理功能并未停止，所以文骅才玩笑说他是不是成了“植物人”，却想不到他的神魂真的与植物有过长期的共存。
而人类的情绪，也是受到体内各类激素（旧称荷尔蒙）的作用和影响的。多巴胺影响人的愉悦情绪，肾上腺素影响人的兴奋或者紧张、忿怒等情绪，性激素则影响人的认知和恐惧、焦虑、抑郁等情绪……
人类至今尚不清楚，究竟是情绪导致了这些激素的分泌，还是激素导致甚至加重了情绪，又或者，两者是交替着互相作用互相影响的。但医学上，从外给人注射某些激素可以影响其生理和心理状态，是已经被证明的了。
不管怎么说，人类无法完全掌控自己的肉身，或者说，人类的意志无法完全命令肉身，这是无疑的。
“所以，如果肉身即我，那么‘我’为何不能做自己的主？我无法令心脏暂停，也无法指挥胃肠的蠕动，连有时候眼皮跳都无法阻止，那么我真的是这具肉身的主宰吗？”
杜皓愈发地相信了“肉身非我”。
当他将“本体感”置于神魂体时，突然感到，自己像是在神秘世界中寄居于植物、动物时一样，只是寄居于眼下的这具肉身，除了对肉身的熟悉感以外，并没感到多么地有“归属感”。
这种体验，这种自己与“自己”的抽离感，令他颤栗。
就仿佛，他原本在VR游戏里玩得好好的，突然摘掉了穿戴设备，脱离了游戏的环境，意识回到了自己身上一样。
电影《Matrix》（黑客帝国）里Neo的“醒来”，或许就是这种感觉吧。
－－－
杜皓突然想，能不能像是寄居于草木时一样，以神魂体感应、探查自己这具肉身。
他轻车熟路地感应到了体内的神经网络和能量通道，将“神念”集中起来，向“外”探去。
大脑富集着神经元与能量，按照杜皓之前的猜想，这里是神魂体记忆的备份。当他开始探查大脑时，果然感应到大脑与神魂体之间丝丝缕缕的无形联系，仿佛神魂体通过大脑获取肉身的能量，而大脑则在不断地复制着神魂体近3年来的记忆。
从大脑出发，无数的通道连向身体的各处。他循着这些通道，逐个探查自己的眼、耳、鼻、舌、身，感到了体内的勃然生机，也感到了一种疲劳与虚弱。
“真是对不起了，”他默默给自己的肉身道歉，“之前一直没有好好照顾你，真的辛苦了！”
杜皓觉得自己对自己的肉身，远不及之前对草木的仁慈。
“所以，我的肉身，原本也应当是我的‘选民’啊！”他不禁感叹，突然有种“未尽到责任”的愧疚感。
其实，何止是他呢？有几个人能够以超然的视角，来认识并善待自己的肉身呢？
当然也有很多人是爱护身体的，他们健身、做健康管理，保持身体的活力和平衡，但那其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是将身体当成了自己，反而又缺失了对真正的自己——未能被感知到的神魂体——的认识和善待。
正当杜皓探查自身、重新认识自己时，他忽然感应到身体某处的能量异常，一种诡异的、附带着蛮横能量的强劲生机正在体内“孕育”着。
“那是……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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