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哥谭大桥
哥谭市警局。
麦凯恩夫妇在看完监控视频后，又再度确认了乔纳森·陈在便利店前捡到的红框眼镜确系是玛西卡的后，更加不可置信——他们的女儿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只留下了一副眼镜。
妻子失声痛哭。丈夫满脸涨红，目不转睛地盯着放在桌上密封袋里的眼镜，紧咬着嘴唇。慢慢地，他一只手掠过妻子的脖子，抓住妻子的肩膀，把妻子搂进了怀里。妻子哭得更伤心了，大滴的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浸进丈夫的衬衣里。丈夫仍然沉默着，深深闭上眼睛，似乎在努力不让自己的思绪受到妻子悲恸的感染。
乔纳森站在马库斯和丹妮莉的身后，他进来时就看到这番情景。当他发现丈夫抬起头来时，下意识地把眼睛转到一边，但随即他又转回来，与丈夫的目光对上了。面对因自己的失误，——梦魇造成的悲剧，他感觉眼珠子有一瞬间像被蜂刺蛰了一下。
“陈警官，你为什么会停车？在车内的半分钟里作什么？”
“我突然想停下来看一看周围。”乔纳森回答，“然后我就突然发现在我九点钟方向的地上有异物。于是我就盯着那异物，直到发现那是一副眼镜。”
“而且立马确定是我女儿的？”丈夫质疑道。
乔纳森的心脏怦怦地跳了两下，但眼睛仍然盯着男人。“这是警察的直觉。”
“红色眼镜很显眼的。”马库斯平淡地补充道，“也令人印象深刻。”
丈夫没有说话了，低下头去，脸上的神色更加凝重。他突然咬住嘴唇，似乎要和妻子一起哭。
“不可能，玛西卡不可能凭空消失！”妻子突然嚷起来，一下子挣出丈夫的怀抱，“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我女儿不会把眼镜丢掉，她五百度近镜！”妻子猛地抓起眼镜，站起来喊道，“这一定不是玛西卡的！”
“夫人，我们非常理解你的心情。”丹妮莉赶紧安抚妻子，把眼镜从镜子手里拿回来，“现在，所有夜班警察已经接到通报。也许要不了多久，玛西卡就会出现了。”
“啊，哥谭大桥！”妻子突然喊道。
尔后激动地说：“玛西卡曾经问过我哥谭大桥下的江水流向哪。我告诉她流向大海。她又问我大海里是不是有美人鱼？我说有啊。然后她说……”忽然，夫人泣不成声起来，“她也想变成美人鱼。”
一个十二岁的姑娘大概是不会问这么幼稚的问题吧？这个年龄已经知道童话故事都是假的，没有圣诞老人，也没有美人鱼，没有海底宫殿。乔纳森思忖着，看出丈夫流露出的表情似乎表达着跟他同样的疑惑。
“她是什么时候说的？”丈夫轻声问。
妻子回忆了一下，说：“两年前。”
“上帝啊。我们太疏忽了。”丈夫双手合一，充满懊悔地说。
乔纳森突然有点激动，就像以为自己困在隧洞中时，突然看到了前方亮起了光。
……
乔纳森和同事们一路鸣笛，很快上了哥谭大桥。大桥下是绵延江河，江河将城市一分为二，大桥将城市连接，一条条斜索构成的一座座桥塔拉着长长的桥身壮观的似与映着红光的天际相连。那大片的红光就像被火焰燎着发红的锅底，在铅灰的天色里格外赤艳。
“各单位注意，信息部门没有在哥谭大桥上的监控里发现小女孩的身影，或者疑似与小女孩有关的线索。”
乔纳森听着，顿时有种隧洞前方的光突然消失的感觉。
“但信息部门发现一白人男子站在护栏上，疑似自杀，穿着休闲外套，手里没有武器……”
乔纳森深吸一口气。不管是在现实，还是在梦境里，哥谭大桥都是自杀圣地。人们心灰意冷，生无可恋，又没勇气割腕，或者爆头，再或者纯粹是不想让自己的身体从高楼摔下去面全目全非，就会跑到大桥上一跃而下，扑向滔滔江水。大多数自杀者都是在皎月当空的夜阑时分扑向清冷月色，冲向荡着星辉的河流。
正思绪飘浮间，乔纳森就看到了一个身影。那身影跨坐在护栏上，一动不动，由远而近的警笛声全然没有影响到他。
乔纳森看清那是一个男子，肤色和打扮与总台的描述一致。他一只手抓着斜索，头朝桥外垂着，似乎是坐在桥上睡着了，身体随时都会歪倒一般。
但忽然，男子身子动了一下，回过头来，脸上似乎没什么表情。好像他是坐在那里专门等警察来似的。
稍后，他抬起搭在护栏外的脚，转身跳了下来，双手突然插进了休闲外套的衣兜里。乔纳森赶紧关掉警笛，停下车。
“先生，让我们看到你的手。”处在稍后位置的马库斯喊道。他和丹妮莉用车门作掩体，第一时间将枪对准了男子。
其他的警员也把枪瞄准了男子。
男子胡子拉碴，头发虬结成一团，像是有一周没洗澡了。
“把手从衣服里拿出来，我们会帮助你的。”乔纳森举着枪喊道。
男子无动于衷，只是呆滞地望着。
“你在这里多久了？”乔纳森问。
男子不说话。
“你是否注意到一个小女孩？她穿着鹅黄色裙子。”乔纳森又问。
“没有。我在这里已经有四五个小时了。”男子突然说话了，音调充满了悲伤。
“你在这里徘徊了四五个小时？”丹妮莉问。
“我……”男子似乎一时喘不上气来，“我想……想……”
“我们会帮助你的，你先把手拿出来。”乔纳森赶紧喊道。
男子突然向前走起来。
“站在那里，别动！”马库斯吼道。
男子却往后退，退到了护栏前。
“先生，你把手拿出来，让我们确认你没有武器。”乔纳森喊道。
男子充耳不闻，又跨坐在了护栏上。
“你他妈的把手伸出来！”马库斯不耐烦地吼道。
男子突然伸出一只手，那手是空的。
“另一只手！”丹妮莉喊道。
“帮我。”男子悲伤地喊道。
乔纳森正要喊话，听到马库斯喊道：“你把你的右手拿出来，我们帮你。”
男子身子突然抖了一下，然后慢慢地把右手从口袋里抽出来——抽出来的右手里抓着一把黑乎乎的东西。
“放下枪！”马库斯和丹妮莉齐声喊道。
男子完全抽出了手，将一把左轮手枪亮了出来，并且枪口指着警察。
“先生，我们不想朝你开枪，放下。”乔纳森急忙喊道。
“你们会开枪的。”男子声嘶力竭地喊起来。“我手里有枪。”
“他妈的，又是一个借警自杀的混球。”马库斯低声喝道。
“开枪啊！开枪啊开枪啊……”男子喊起来，手里的枪乱晃着。
“把枪丢掉，让我们帮你！”乔纳森喊道。
男子仍然摇晃着手里的枪。
事情僵持不下，乔纳森突然决收枪入套，抬脚冲出去——男子瞬间愣住了，停止了晃枪——乔纳森一把抓住男子的右胳膊，在拽下枪的同时，把男子拉了下来。
男子就像半袋生虫的面粉，一声闷响，摔在了地上。
“啊——”
男子疼得大叫。
乔纳森迅速将膝盖压在男子的背上，利落地给男子戴上了银手镯。
麦凯恩夫妇在看完监控视频后，又再度确认了乔纳森·陈在便利店前捡到的红框眼镜确系是玛西卡的后，更加不可置信——他们的女儿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只留下了一副眼镜。
妻子失声痛哭。丈夫满脸涨红，目不转睛地盯着放在桌上密封袋里的眼镜，紧咬着嘴唇。慢慢地，他一只手掠过妻子的脖子，抓住妻子的肩膀，把妻子搂进了怀里。妻子哭得更伤心了，大滴的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浸进丈夫的衬衣里。丈夫仍然沉默着，深深闭上眼睛，似乎在努力不让自己的思绪受到妻子悲恸的感染。
乔纳森站在马库斯和丹妮莉的身后，他进来时就看到这番情景。当他发现丈夫抬起头来时，下意识地把眼睛转到一边，但随即他又转回来，与丈夫的目光对上了。面对因自己的失误，——梦魇造成的悲剧，他感觉眼珠子有一瞬间像被蜂刺蛰了一下。
“陈警官，你为什么会停车？在车内的半分钟里作什么？”
“我突然想停下来看一看周围。”乔纳森回答，“然后我就突然发现在我九点钟方向的地上有异物。于是我就盯着那异物，直到发现那是一副眼镜。”
“而且立马确定是我女儿的？”丈夫质疑道。
乔纳森的心脏怦怦地跳了两下，但眼睛仍然盯着男人。“这是警察的直觉。”
“红色眼镜很显眼的。”马库斯平淡地补充道，“也令人印象深刻。”
丈夫没有说话了，低下头去，脸上的神色更加凝重。他突然咬住嘴唇，似乎要和妻子一起哭。
“不可能，玛西卡不可能凭空消失！”妻子突然嚷起来，一下子挣出丈夫的怀抱，“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我女儿不会把眼镜丢掉，她五百度近镜！”妻子猛地抓起眼镜，站起来喊道，“这一定不是玛西卡的！”
“夫人，我们非常理解你的心情。”丹妮莉赶紧安抚妻子，把眼镜从镜子手里拿回来，“现在，所有夜班警察已经接到通报。也许要不了多久，玛西卡就会出现了。”
“啊，哥谭大桥！”妻子突然喊道。
尔后激动地说：“玛西卡曾经问过我哥谭大桥下的江水流向哪。我告诉她流向大海。她又问我大海里是不是有美人鱼？我说有啊。然后她说……”忽然，夫人泣不成声起来，“她也想变成美人鱼。”
一个十二岁的姑娘大概是不会问这么幼稚的问题吧？这个年龄已经知道童话故事都是假的，没有圣诞老人，也没有美人鱼，没有海底宫殿。乔纳森思忖着，看出丈夫流露出的表情似乎表达着跟他同样的疑惑。
“她是什么时候说的？”丈夫轻声问。
妻子回忆了一下，说：“两年前。”
“上帝啊。我们太疏忽了。”丈夫双手合一，充满懊悔地说。
乔纳森突然有点激动，就像以为自己困在隧洞中时，突然看到了前方亮起了光。
……
乔纳森和同事们一路鸣笛，很快上了哥谭大桥。大桥下是绵延江河，江河将城市一分为二，大桥将城市连接，一条条斜索构成的一座座桥塔拉着长长的桥身壮观的似与映着红光的天际相连。那大片的红光就像被火焰燎着发红的锅底，在铅灰的天色里格外赤艳。
“各单位注意，信息部门没有在哥谭大桥上的监控里发现小女孩的身影，或者疑似与小女孩有关的线索。”
乔纳森听着，顿时有种隧洞前方的光突然消失的感觉。
“但信息部门发现一白人男子站在护栏上，疑似自杀，穿着休闲外套，手里没有武器……”
乔纳森深吸一口气。不管是在现实，还是在梦境里，哥谭大桥都是自杀圣地。人们心灰意冷，生无可恋，又没勇气割腕，或者爆头，再或者纯粹是不想让自己的身体从高楼摔下去面全目全非，就会跑到大桥上一跃而下，扑向滔滔江水。大多数自杀者都是在皎月当空的夜阑时分扑向清冷月色，冲向荡着星辉的河流。
正思绪飘浮间，乔纳森就看到了一个身影。那身影跨坐在护栏上，一动不动，由远而近的警笛声全然没有影响到他。
乔纳森看清那是一个男子，肤色和打扮与总台的描述一致。他一只手抓着斜索，头朝桥外垂着，似乎是坐在桥上睡着了，身体随时都会歪倒一般。
但忽然，男子身子动了一下，回过头来，脸上似乎没什么表情。好像他是坐在那里专门等警察来似的。
稍后，他抬起搭在护栏外的脚，转身跳了下来，双手突然插进了休闲外套的衣兜里。乔纳森赶紧关掉警笛，停下车。
“先生，让我们看到你的手。”处在稍后位置的马库斯喊道。他和丹妮莉用车门作掩体，第一时间将枪对准了男子。
其他的警员也把枪瞄准了男子。
男子胡子拉碴，头发虬结成一团，像是有一周没洗澡了。
“把手从衣服里拿出来，我们会帮助你的。”乔纳森举着枪喊道。
男子无动于衷，只是呆滞地望着。
“你在这里多久了？”乔纳森问。
男子不说话。
“你是否注意到一个小女孩？她穿着鹅黄色裙子。”乔纳森又问。
“没有。我在这里已经有四五个小时了。”男子突然说话了，音调充满了悲伤。
“你在这里徘徊了四五个小时？”丹妮莉问。
“我……”男子似乎一时喘不上气来，“我想……想……”
“我们会帮助你的，你先把手拿出来。”乔纳森赶紧喊道。
男子突然向前走起来。
“站在那里，别动！”马库斯吼道。
男子却往后退，退到了护栏前。
“先生，你把手拿出来，让我们确认你没有武器。”乔纳森喊道。
男子充耳不闻，又跨坐在了护栏上。
“你他妈的把手伸出来！”马库斯不耐烦地吼道。
男子突然伸出一只手，那手是空的。
“另一只手！”丹妮莉喊道。
“帮我。”男子悲伤地喊道。
乔纳森正要喊话，听到马库斯喊道：“你把你的右手拿出来，我们帮你。”
男子身子突然抖了一下，然后慢慢地把右手从口袋里抽出来——抽出来的右手里抓着一把黑乎乎的东西。
“放下枪！”马库斯和丹妮莉齐声喊道。
男子完全抽出了手，将一把左轮手枪亮了出来，并且枪口指着警察。
“先生，我们不想朝你开枪，放下。”乔纳森急忙喊道。
“你们会开枪的。”男子声嘶力竭地喊起来。“我手里有枪。”
“他妈的，又是一个借警自杀的混球。”马库斯低声喝道。
“开枪啊！开枪啊开枪啊……”男子喊起来，手里的枪乱晃着。
“把枪丢掉，让我们帮你！”乔纳森喊道。
男子仍然摇晃着手里的枪。
事情僵持不下，乔纳森突然决收枪入套，抬脚冲出去——男子瞬间愣住了，停止了晃枪——乔纳森一把抓住男子的右胳膊，在拽下枪的同时，把男子拉了下来。
男子就像半袋生虫的面粉，一声闷响，摔在了地上。
“啊——”
男子疼得大叫。
乔纳森迅速将膝盖压在男子的背上，利落地给男子戴上了银手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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