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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就让我自私一次吧

    长公主绕着宋淮之走了一圈:“孟廷舟没来,你怎么来了?是皇兄信任你?还是……”

    她若有若无地瞟了眼躺在地上的姜时晚:“还是你自己想来?”

    宋淮之面无表情:“微臣只是奉旨办事。长公主若有疑问,回宫问圣上便知!”

    “宋!淮!之!”长公主见他甚至不愿搭理自己,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嗤笑道,“看着你心爱的女人如此,你可是心疼了?”

    宋淮之朝身后示意:“来人,送皇后娘娘与长公主即刻回宫!”

    没想到他不再像之前对自己甚有耐心,甚至连一个好脸色都没有。

    长公主感受到了冷落与轻视,不肯就此离去。

    “宋淮之,你怎么不回答!你说你是不是心疼了!为了这个贱人,你对我曲意迎合,从头至尾你根本就是在骗我是不是!”

    直至亲军卫将长公主带离,宋淮之也没有正面回答她这个问题。

    他的眼睛一直望着前面倒在地上的那个人,她披头散发,整个背部露出面目可憎的伤痕。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脚仿佛重若千斤,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过去,将倒在血泊里的人双手抱起来,一滴泪落在姜时晚的脸上:“别怕,我在,我来了。”

    自己从长宁军出来进京,入公主府,遭受常人所能想象的磨难,他都不曾觉得苦。

    可是看着她遭遇如此,他竟觉得太苦太苦了。

    “眉眉,你何故如此?”宋淮之如鲠在喉,“何故如此?”

    姜时晚艰难地睁开眼,伸手想拭去他脸上的泪痕,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最终因为太过撕心裂肺的痛让她整个人晕厥了过去。

    宋淮之将她整个人护在怀里,正欲朝外面走去。

    岑双上前来:“公子,都督带着人赶来了。”

    “孟廷舟现在在何处?”

    “已经到了行宫宫门。”

    宋淮之看着怀里的女人,抱着她的手不禁用了点力,她似乎吃痛,眉头皱地更深。

    见他要反方向走,岑双似乎预料到什么,试图制止:“公子!”

    他跪下来:“公子请三思,她现在已经是都督夫人。”

    宋淮之的脚步并不停留:“岑双,就让我自私一次吧。”

    孟廷舟今日被圣上连连问责,到后面两人几乎起了争执,等皇宫才收到陆峥带来的消息说皇后竟趁他不在之时将姜时晚带去了行宫。

    皇后倒还好,听说长公主也在行宫,孟廷舟的一颗心瞬间揪起来。

    而他刚走出嘉德殿,宋淮之随之禀报才让圣上告知行宫一事,唯恐出事,圣上立马派宋淮之即刻走一趟行宫。

    等孟廷舟马不停蹄而来,才知宋淮之早他一步将人带走了。

    担忧和不安瞬间占据了他的大脑,那一刻他似发怒的野兽,骑上马直冲宋府。

    可是宋淮之并不在宋府。

    孟廷舟搜遍了府里每个角落,都没有任何关于姜时晚的痕迹。

    见他面色可怖,一直跟着他的陆峥小心翼翼道:“你不要着急,我派人给你各个地方去找……”

    孟廷舟站在宋府的前堂,眼有杀意:“我有玄甲兵,他一个宋淮之拿什么抵抗?”

    “你疯啦!玄甲兵不可轻易入京。”陆峥极力劝阻,“圣上本就疑心你,你这样不是洛人把柄吗?”

    “他怀疑我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这条路迟早要走,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陆峥一把攥住他,疾色厉言:“孟廷舟,你不要被冲动冲昏了大脑!”

    “这或许是圣上和宋淮之安排好的,目的就是为了逼你!”陆峥分析道,“你一定要冷静。”

    孟廷舟攥紧拳头:“刚才在行宫,我甚至闻到了血腥味,燕锦曦那个女人一定对她用刑了!”

    他像头困兽一样:“我不知道她现在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宋淮之的目的是什么?”

    “你稍安勿躁,我们从长计议……”陆峥附在他耳边一阵低语,孟廷舟暴躁的情绪渐渐忍耐下来,最终数人才离开宋府。

    等姜时晚醒过来已经是一天一夜之后的事了,她整个人趴在床榻上,缓缓睁开眼,发现周围的环境有些陌生,却又有些熟悉。

    “娘子醒了。”一直贴身照顾她的侍女急忙出去叫人。

    宋淮之就在隔壁,听到声音连忙进来,看到她醒过来甚是欣慰:“眉眉,你醒了?”

    “宋大哥,怎么是你?”姜时晚有些迷糊,“这里……是哪?”

    宋淮之不让她起来:“大夫说你背上的伤势还没有结痂,这段时间只能尽量趴着,你不要起来。”

    又说:“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很像一个地方?”

    “这里有点像……”

    见她似乎有些惊讶,宋淮之点点头:“不错,这里是按照你以前的闺房设计的,包括这里的物件,一应俱全都是我从姜府悄悄搬出来的。”

    光是这一番心意,便足以让人感动。

    姜时晚却也有些不解:“宋大哥,你何故至此。”

    “我想让你好受一点。”宋淮之微微一笑,走到窗边支起窗台,“虽然我不知道睹物思人是对你好还是不好。”

    夏日绵长,此地因临湖却又絮絮清风,甚是凉爽。

    看着自己曾经闺房里的一模一样的布置,姜时晚仿佛想起父亲和小年在身边的日子。

    遥远的记忆犹如潮水占据了她的思念。

    “宋大哥,谢谢你。”

    “你跟我说谢,就是见外了。”

    姜时晚就着支起的窗台看了看外面,并不是她熟悉的地方,她问:“我怎么会来到这里?我明明在……”

    “我赶到的时候你几乎昏迷不醒了。”宋淮之解释道,“当时情况危急,我只能先将你送到这里,大夫说你伤势很重,你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一天一夜?姜时晚脑海里想的却是阿宥。

    她的阿宥,还在都督府里等他。

    “眉眉,你不要多想,你先好好养伤,其余都是后话。”

    他的神情甚是温柔,话里话外却透着毋庸置疑的语气。

    不知怎的,姜时晚觉得眼前的宋淮之有些偏执。

    甚至,有些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