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小如

    凝霜歪躺在卧榻上，手支着头，双目紧闭。

    虽然阖着眼，可眼皮下那双眼珠迅速而剧烈地上下抖动着。

    近身服侍的侍女见了，立即退出殿内，顺手把门关紧了。

    谁都知道，魔君又做噩梦了，这种时候，离得越远越好。

    曾经，有一个新来的侍女，见魔君闭着眼呓语，上前唤了魔君一声，结果，魔君一睁眼，那侍女当场七窍出血而死。

    魔君的性情，真的很难以琢磨，有时，她说起话来轻声细语的，让人觉得很亲切，可是有时，她杀起人来，眼睛眨都不眨一眼。

    见侍女出来了，小如却抬脚就要进去。

    “小如姐姐。”那侍女好心提醒道：“魔君正做噩梦呢。”

    小如却微微一笑：“我知道。”

    侍女也不多劝，她们都知道，小如确实与一般侍女不同。

    塔罗宫的侍女换了不知多少批，大多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可是这个小如却在塔罗宫足足呆了五万年。

    侍女们中间一直流传着小如身世的传说。

    小如本是魔族一个小部落首领的女儿，当时，凝霜正开始带着刑召逐步统一魔界各部族。

    魔界自开天辟地以来，还没出现过女魔君，自然有不少部族不服从。

    对于不服从的部族，凝霜就一个字，杀！

    凝霜已经记不清，小如的部族是第几个被屠杀的部族了。

    一计飞簪，小如的家人，父亲，母亲，叔伯，哥哥姐姐，所有她的亲人都死掉了。

    小如因为太小，飞簪直接略过了她。

    只剩下一个活口，刑召觉得没有必要让凝霜亲自出手了，走上前去，拨出砍刀。

    “算了，留她一条命吧。”凝霜开口阻止了。

    刑召收了刀。

    凝霜带着众人转身走了，忽然，小如发疯一样扑到了凝霜身前，拿出一把短刀就朝凝霜捅去。

    “我要杀了你，你这个魔头！”

    小如疯狂地嘶叫着。

    凝霜用手接住了那把短刀，小孩子的力气虽然不大，可是还是把凝霜的手划出一道伤口，流了血。

    刑召慌了，立即拔出砍刀：“我这就把她砍了。”

    谁知凝霜却对小如说：“你想替你的家人报仇是吗，好，我给你机会，以后，你就跟着我，我倒要看看你什么时候能杀得了我。”

    之后，凝霜就真的时时把小如带在身边了，最后，把她带到了塔罗宫。

    一开始，小如试过无数次暗杀凝霜，结果无一例外地失败了，不知什么时候起，小如再也不暗杀凝霜了，而且竟当起了她的侍女，而这一当就当了五万年。

    小如推门而入的时候，凝霜正好睁眼。

    “魔君，您醒了？”小如微笑着走过去，熟练地服侍魔君起床。

    凝霜安静地坐在那里，任由小如帮她穿衣，梳头。

    “魔君跑到哪里去了？”小如开口打破这让人不甚舒服的沉默：“害得我们都担心死了。”

    “你也很担心吗？”凝霜似笑非笑地问。

    小如的手顿了一下，很快说：“小如自然担心了，小如的本职就是服侍魔君您，魔君不在了，小如都不知该做什么了。”

    “你来塔罗宫多少年了。”凝霜忽然问。

    “忘了。”小如这样回答。

    “五万年了。”凝霜帮她回答。

    “已经这么久了啊。”小如继续一下一下帮凝霜梳着头发。

    “还记得当初为什么把你带到塔罗宫吗？”

    “那么久之前的事，早忘了。”

    “是因为我屠了你的族人。”凝霜语气平淡地说道。

    ‘咣当’一下，小如手里的梳子掉在了地上。

    凝霜弯腰捡起梳子，递到小如面前：“你紧张什么，本君不过最近有些忧思，提一提往事罢了。”

    ‘扑通’一声，小如跪了下来：“小如对天发誓，小如对魔君绝没有什么二心。”

    凝霜却托着小如的手臂把她扶起来：“就算你对我有什么二心，本君也不会怪你，毕竟，当年是我屠了你全族。”

    小如一脸惊慌，目瞪口呆地看着凝霜，不敢再说一个字。

    凝霜随手把头发盘成一个简单的发髻，用簪子一插：“好了，本君收拾好了，带我去见那个天族公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