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子·二
那天晚上，榆苏躺在床上，上面摆满了公仔。
“唔，好烦呐，没灵感啊！”
榆苏翻来覆去，双手摊在床上，仰望着天花板。榆苏伸出手，朝着那张海报挥动——最佳小说家竞选。
“什么时候我也可以拿到奖呢？”榆苏转身把头埋进枕头深呼吸一口。片刻后，榆苏起身走向阳台，此时夜半，人影稀疏，好在可以从这里看到桥。屋子不大，在六楼，采光不错就是有点脏，不过房东人挺好，打扫好了房间，灯光柔和，一成不变。
“普卡，普卡，吃饭喽。”榆苏喊着一边摇着铃铛，不一会一只肉嘟嘟的猫从阴暗处窜出，在快撞上榆苏的腿时缓缓停下。
“喵～。”普卡轻轻蹭了蹭榆苏的裤脚，深邃的双眼注视着它的主人。
“喵～喵。”
“乖，今天我出去没有搞破坏吧。”
榆苏轻轻挠着普卡的头，一边拿出猫粮。
普卡尾巴摇动着像是在回答着，随即趴在地板上，看见猫粮一点点倒下，尾巴摇得更快了。
“哼哼，你也是个贪吃鬼呀。”
“再不减肥，就成小肥猪喽。”
榆苏看着它忍不住吐槽，随后弯下腰，双手伸到普卡的肚子，脸慢慢靠近，上下左右蹭着普卡的毛。
“唔，虽说胖了点，但是这样圆圆的也好可爱啊啊！”榆苏对于毛茸茸的东西完全没有抵抗力，于是乎这只喵星人便理所当然地控制了榆苏。
“喵。”普卡的尾巴扫向榆苏的脖颈，轻轻挠动。
“哎哈，好痒！”
“好了好了不打扰你吃饭了。”
榆苏起身看看普卡，随后又看向远处仍流动着的街道。似乎想到了什么，捶手说道：“就这样。”
榆苏坐在桌前，敲打着键盘，眼里有着冉冉上升的火焰。
“布谷！布谷！”咖啡店里的钟响起，十一点了。
“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简帆送走顾客，随后扫着地板，在靠窗的位置有着不少蛋糕屑，一位老人曾在这里坐过。完毕，简帆再一次坐到椅上，在他面前有一张桌子，散着本子和废纸。他坐在那里，静静写着日记，苍白纤细的手搭在桌上显得格格不入。大约五分钟后，他便停下了笔，准确地说应该是随意丢进抽屉里。而后简帆轻轻拿起日记本，打开一个盒子放进去，那是巴沙木做的，很轻却足以抵挡时间的侵蚀。
“欢迎光临，有什么想喝的吗？”
简帆听见开门声，放好柜子，转身看向门口——什么都没有。
“听错了吗？”简帆站在那里想着，正觉得是自己幻听时，有些声响从门底传来。
“鸿？”简帆摸着头，有些迟疑，但还是去门口看看。
尽管十一点对于都市而言正是活跃时刻，但在这块偏僻的角落而言，是时候睡觉了。附近的楼宇店铺关灯早，路灯又零零散散，夜深，便也暗沉无光。
门口处，有只黑猫，瞳孔逐渐缩小，不紧不慢地迈着四肢，走进店内。
简帆看了一眼便回到柜台清点今天的账单，随后从小冰箱里摸索着什么。
“鸿，下次回来记得叫一声，说过很多遍了，又去哪混了？”
黑猫纵身一跃跳上木架台——那是简帆自己做给鸿休息的，当然了更多的是让鸿做个吉祥物，鸿然后便在那里如往常般蜷缩着。
“五百多，还行吧。”简帆闭上账本，随后拿着一听罐子走进厨房。厨房不大，好在干净，简帆换上自己喜欢的墙纸——木色的，打开罐子，里面是些小鱼，简帆拿出两条煎着。
“鸿，等会哈。”不一会，厨房里鱼香渐起，与咖啡味充斥在一起变得愈发浓烈。
“吃吧。”
简帆把煎好的鱼放在木架台上，便离开了鸿。鸿把鱼叼起，顺着架子来到门口，一溜烟就不见了。
“还是老样子，随它吧。”简帆摆摆手，喝了口水。回头一看，手机震动着。
“挺晚的，老妈？”简帆想着，拿起手机，是梅婉秋。
“我好想你，宝宝。”简帆接通电话的一句让他措不及防，一急之下挂断了电话。
“额这，呃。”
简帆关掉免提，再一次打通。
“呜，想你了，给你打电话，居然挂断，你不爱我了吗？”那头，一丝丝矫揉造作的声音传来。
“别闹，怎么了，还不睡，以前就说过了，熬夜不好。”
“没事，就是想你了嘛，我给喜欢的人打电话不可以吗？”
“呃，也行吧，既然想我就聊聊吧。”
简帆表情有些僵硬却又有点忍不住发笑，多年之后，梅婉秋还是这样，说着和当年一样的话。
“自己人，怎么搞得跟商谈一样，放松点哈。”“最近咋样，看你咖啡馆开的还不错，就是没啥人气。”“话说回来，你咋不搬到街口那边去？那边上次不是有个花店倒闭了你接手的话应该挺轻松的。”
“我有……”简帆有些激动，想说什么，想了一下，语气平和地回答：“就那样吧，安安静静的没什么不好的，人气啥的，慢慢说吧。”
“行吧，随便你了，对了哦，过几天我坐车去你那边一趟。”
“怎么了，有事要当面说？”
“啧啧，来这边耍一下嘛，见外干哈？”“赶上年假没啥想去的地方来你这溜溜。”
“嗯，了解了，恭候恭候。”
“行，那就这样，你早点休息宝，那啥，凌晨一点关门没啥必要吧？”
“谢了，没事，挂了哈。”
简帆挂断电话，坐在靠窗的地方，他看看街边，那里灯火通明，生意确实挺好的，可谁知道呢，不多想，片刻后他便起身走出门外。
鸿在屋顶，趴在茉莉花中，在厚实的青苔中有着一撮黑色的毛球，发出“呜呜”的叫声。
“鸿，回家了。”简帆随后便回到店内去了。鸿总是很晚才进来休息，久了，简帆也就习惯了，在门口开了一个小口供它出入。
“你来我身边多久了？”简帆躺在椅上，思考着，转眼间，回到了一年前。那时在天桥上，简帆在那吹吹风，在下去时，看见了鸿，那时鸿很瘦，身上有伤，在风里艰难地支棱着身躯。没有多想，离开了，只是去宠物店买了点猫粮，回来的时候，鸿不在那里。简帆想了想，就撕开了包装，找到些角落，悄悄洒在那里。
“嘿，小伙子，乱丢垃圾有损市容。”
简帆吓了一跳，手一抖洒得更多了，连忙提起，随后起身。
身后是位保洁大叔，不知从何时来的。
“对不起，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刚刚看到有流浪猫在那，就想着喂点东西。”简帆转身低着头，不敢去看大叔的脸。
“哦～你是说那只黑猫吧，那只不知道为啥不吃猫粮，我也喂过，不吃脾气还挺大的，在这附近流浪。”
“这样啊，谢谢，不好意思给你您添麻烦了。”简帆仍低着头，背已经被冷汗一点点浸湿，在风的吹拂下变得燥热难耐。
“没事没事，注意就好，小伙子，你要是想看那猫就晚点再来，现在人多它不敢的。”大叔笑道，推着车缓缓离开。
“谢了哈，辛苦了。”简帆对大叔轻声喊道。天桥上，风仍在吹，路过的人，驶过的车交织着，声音此起彼伏，奏响夜空。
时间嘀嗒，鸿回来了，还是如从前一样，跃上木架，只是不在那睡觉，蹑手蹑脚地爬上椅子，躺在他的怀里。简帆睡着了，刘海被风扇一点点打乱，寂静无声。鸿喊了一声，简帆胡乱挥舞着双手，抓住桌角支撑自己起来。
“怎么了？”简帆有些迷糊，看着鸿在自己的怀里，轻轻拨动毛发，把夹杂着的碎草扫去。
“以前，你就在那个天桥下面，那个角落里，你只吃鱼干，还抓了我。”“你看，这里。”简帆伸出手，把留了疤的手指给鸿看，鸿转了个身，尾巴搭在简帆的手上。
“好了，不提了，知道你不喜欢我说这些。”简帆抱着鸿，把房间锁上。
“今天，早点回去吧。”简帆抚摸着鸿，走出店，挂上“已打烊。”“走吧，鸿。”鸿跟在后面，新的一天了，都市，总归是要休息的。路上，楼宇的霓虹仍在闪烁着，照耀着睡着的人间。
“晚安，普卡。”榆苏躺在床上，开着一盏小灯，抬头看看海报，她觉得自己还有些希望，但至少生活仍在翻转，前方会有什么？她有时也想着，看向柜子摆放着的照片，也不觉得害怕。照片上，是她的家人，她背后的支柱。
“晚安，鸿。”简帆摸摸鸿，便去睡了，想发个信息给梅婉秋，他知道此时仍会有着回信，只是还是不要打扰了。一个人躺在床上，睡着了……
“唔，好烦呐，没灵感啊！”
榆苏翻来覆去，双手摊在床上，仰望着天花板。榆苏伸出手，朝着那张海报挥动——最佳小说家竞选。
“什么时候我也可以拿到奖呢？”榆苏转身把头埋进枕头深呼吸一口。片刻后，榆苏起身走向阳台，此时夜半，人影稀疏，好在可以从这里看到桥。屋子不大，在六楼，采光不错就是有点脏，不过房东人挺好，打扫好了房间，灯光柔和，一成不变。
“普卡，普卡，吃饭喽。”榆苏喊着一边摇着铃铛，不一会一只肉嘟嘟的猫从阴暗处窜出，在快撞上榆苏的腿时缓缓停下。
“喵～。”普卡轻轻蹭了蹭榆苏的裤脚，深邃的双眼注视着它的主人。
“喵～喵。”
“乖，今天我出去没有搞破坏吧。”
榆苏轻轻挠着普卡的头，一边拿出猫粮。
普卡尾巴摇动着像是在回答着，随即趴在地板上，看见猫粮一点点倒下，尾巴摇得更快了。
“哼哼，你也是个贪吃鬼呀。”
“再不减肥，就成小肥猪喽。”
榆苏看着它忍不住吐槽，随后弯下腰，双手伸到普卡的肚子，脸慢慢靠近，上下左右蹭着普卡的毛。
“唔，虽说胖了点，但是这样圆圆的也好可爱啊啊！”榆苏对于毛茸茸的东西完全没有抵抗力，于是乎这只喵星人便理所当然地控制了榆苏。
“喵。”普卡的尾巴扫向榆苏的脖颈，轻轻挠动。
“哎哈，好痒！”
“好了好了不打扰你吃饭了。”
榆苏起身看看普卡，随后又看向远处仍流动着的街道。似乎想到了什么，捶手说道：“就这样。”
榆苏坐在桌前，敲打着键盘，眼里有着冉冉上升的火焰。
“布谷！布谷！”咖啡店里的钟响起，十一点了。
“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简帆送走顾客，随后扫着地板，在靠窗的位置有着不少蛋糕屑，一位老人曾在这里坐过。完毕，简帆再一次坐到椅上，在他面前有一张桌子，散着本子和废纸。他坐在那里，静静写着日记，苍白纤细的手搭在桌上显得格格不入。大约五分钟后，他便停下了笔，准确地说应该是随意丢进抽屉里。而后简帆轻轻拿起日记本，打开一个盒子放进去，那是巴沙木做的，很轻却足以抵挡时间的侵蚀。
“欢迎光临，有什么想喝的吗？”
简帆听见开门声，放好柜子，转身看向门口——什么都没有。
“听错了吗？”简帆站在那里想着，正觉得是自己幻听时，有些声响从门底传来。
“鸿？”简帆摸着头，有些迟疑，但还是去门口看看。
尽管十一点对于都市而言正是活跃时刻，但在这块偏僻的角落而言，是时候睡觉了。附近的楼宇店铺关灯早，路灯又零零散散，夜深，便也暗沉无光。
门口处，有只黑猫，瞳孔逐渐缩小，不紧不慢地迈着四肢，走进店内。
简帆看了一眼便回到柜台清点今天的账单，随后从小冰箱里摸索着什么。
“鸿，下次回来记得叫一声，说过很多遍了，又去哪混了？”
黑猫纵身一跃跳上木架台——那是简帆自己做给鸿休息的，当然了更多的是让鸿做个吉祥物，鸿然后便在那里如往常般蜷缩着。
“五百多，还行吧。”简帆闭上账本，随后拿着一听罐子走进厨房。厨房不大，好在干净，简帆换上自己喜欢的墙纸——木色的，打开罐子，里面是些小鱼，简帆拿出两条煎着。
“鸿，等会哈。”不一会，厨房里鱼香渐起，与咖啡味充斥在一起变得愈发浓烈。
“吃吧。”
简帆把煎好的鱼放在木架台上，便离开了鸿。鸿把鱼叼起，顺着架子来到门口，一溜烟就不见了。
“还是老样子，随它吧。”简帆摆摆手，喝了口水。回头一看，手机震动着。
“挺晚的，老妈？”简帆想着，拿起手机，是梅婉秋。
“我好想你，宝宝。”简帆接通电话的一句让他措不及防，一急之下挂断了电话。
“额这，呃。”
简帆关掉免提，再一次打通。
“呜，想你了，给你打电话，居然挂断，你不爱我了吗？”那头，一丝丝矫揉造作的声音传来。
“别闹，怎么了，还不睡，以前就说过了，熬夜不好。”
“没事，就是想你了嘛，我给喜欢的人打电话不可以吗？”
“呃，也行吧，既然想我就聊聊吧。”
简帆表情有些僵硬却又有点忍不住发笑，多年之后，梅婉秋还是这样，说着和当年一样的话。
“自己人，怎么搞得跟商谈一样，放松点哈。”“最近咋样，看你咖啡馆开的还不错，就是没啥人气。”“话说回来，你咋不搬到街口那边去？那边上次不是有个花店倒闭了你接手的话应该挺轻松的。”
“我有……”简帆有些激动，想说什么，想了一下，语气平和地回答：“就那样吧，安安静静的没什么不好的，人气啥的，慢慢说吧。”
“行吧，随便你了，对了哦，过几天我坐车去你那边一趟。”
“怎么了，有事要当面说？”
“啧啧，来这边耍一下嘛，见外干哈？”“赶上年假没啥想去的地方来你这溜溜。”
“嗯，了解了，恭候恭候。”
“行，那就这样，你早点休息宝，那啥，凌晨一点关门没啥必要吧？”
“谢了，没事，挂了哈。”
简帆挂断电话，坐在靠窗的地方，他看看街边，那里灯火通明，生意确实挺好的，可谁知道呢，不多想，片刻后他便起身走出门外。
鸿在屋顶，趴在茉莉花中，在厚实的青苔中有着一撮黑色的毛球，发出“呜呜”的叫声。
“鸿，回家了。”简帆随后便回到店内去了。鸿总是很晚才进来休息，久了，简帆也就习惯了，在门口开了一个小口供它出入。
“你来我身边多久了？”简帆躺在椅上，思考着，转眼间，回到了一年前。那时在天桥上，简帆在那吹吹风，在下去时，看见了鸿，那时鸿很瘦，身上有伤，在风里艰难地支棱着身躯。没有多想，离开了，只是去宠物店买了点猫粮，回来的时候，鸿不在那里。简帆想了想，就撕开了包装，找到些角落，悄悄洒在那里。
“嘿，小伙子，乱丢垃圾有损市容。”
简帆吓了一跳，手一抖洒得更多了，连忙提起，随后起身。
身后是位保洁大叔，不知从何时来的。
“对不起，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刚刚看到有流浪猫在那，就想着喂点东西。”简帆转身低着头，不敢去看大叔的脸。
“哦～你是说那只黑猫吧，那只不知道为啥不吃猫粮，我也喂过，不吃脾气还挺大的，在这附近流浪。”
“这样啊，谢谢，不好意思给你您添麻烦了。”简帆仍低着头，背已经被冷汗一点点浸湿，在风的吹拂下变得燥热难耐。
“没事没事，注意就好，小伙子，你要是想看那猫就晚点再来，现在人多它不敢的。”大叔笑道，推着车缓缓离开。
“谢了哈，辛苦了。”简帆对大叔轻声喊道。天桥上，风仍在吹，路过的人，驶过的车交织着，声音此起彼伏，奏响夜空。
时间嘀嗒，鸿回来了，还是如从前一样，跃上木架，只是不在那睡觉，蹑手蹑脚地爬上椅子，躺在他的怀里。简帆睡着了，刘海被风扇一点点打乱，寂静无声。鸿喊了一声，简帆胡乱挥舞着双手，抓住桌角支撑自己起来。
“怎么了？”简帆有些迷糊，看着鸿在自己的怀里，轻轻拨动毛发，把夹杂着的碎草扫去。
“以前，你就在那个天桥下面，那个角落里，你只吃鱼干，还抓了我。”“你看，这里。”简帆伸出手，把留了疤的手指给鸿看，鸿转了个身，尾巴搭在简帆的手上。
“好了，不提了，知道你不喜欢我说这些。”简帆抱着鸿，把房间锁上。
“今天，早点回去吧。”简帆抚摸着鸿，走出店，挂上“已打烊。”“走吧，鸿。”鸿跟在后面，新的一天了，都市，总归是要休息的。路上，楼宇的霓虹仍在闪烁着，照耀着睡着的人间。
“晚安，普卡。”榆苏躺在床上，开着一盏小灯，抬头看看海报，她觉得自己还有些希望，但至少生活仍在翻转，前方会有什么？她有时也想着，看向柜子摆放着的照片，也不觉得害怕。照片上，是她的家人，她背后的支柱。
“晚安，鸿。”简帆摸摸鸿，便去睡了，想发个信息给梅婉秋，他知道此时仍会有着回信，只是还是不要打扰了。一个人躺在床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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