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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葬礼

    天没亮的时候萧宇晟就起来了,下了楼也只是安静地坐在厅里的圈椅上,周围是来来去去忙忙碌碌的人,他似乎独立在这片喧嚣外。爷爷离开的第三天,今天等火花完要将骨灰带回郢山的萧氏祠堂停灵,次日还要大兴祭祀并带至祖坟安葬。此时的萧家是周泰和乔莲爱在组织安排萧氏的职工忙里忙外,宇晟昨夜就回来睡在自己原先的房间里,一夜无眠,于是早早就起来坐在厅里。乔莲爱和周泰起来的时候看见他在那里坐着,也没说什么,只是各自开始收拾忙碌,虽说萧嘉乐要带回郢山去停灵安葬,可这里也得立下灵堂。乔莲爱去厨房准备早餐的功夫,周泰就在院子里收拾,钟立明带着萧氏的员工陆陆续续也来了。

    “你们留在这里帮周泰,好好干,送萧总最后一程。”钟立明交代完,头也不回就走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周泰吩咐下去各人的职责,也就自己去忙了。乔莲爱从厨房出来,看宇晟还坐着,就走上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少爷,厨房里我给你准备了早饭。先去吃点吧,这里有你周叔看着呢。”

    “乔妈妈,我不饿。”宇晟依旧没动,眼神空洞地看着前面。

    乔莲爱也知道她拗不过,叹了口气,就去招呼周泰和其他人去吃些东西。周泰路过宇晟刚想喊他去吃饭,乔莲爱就使了个眼色努了努嘴。周泰伸出一半的手,又收回来,无奈地看看宇晟,就走开了。

    宇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他似乎看不到也听不见周围的声音,脑袋里也是空的,心里也是空的。黄爷爷昨天和宇晟跟自己说的话,他听进去了却也只是徒增烦恼,他从小就对这些毫无兴趣,他和爸爸一样喜欢写写画画,喜欢看书,爷爷也曾请了公司里的人试图教他一些基本的经济和商业知识,他压根学不进去。萧嘉乐病过一场以后就考虑,如果他不在了,萧家交给宇晟怕是要没落,于是逼着他去学,宇晟闹,他就关他在书房,让他看着他写写画画的东西被火烧成灰。可即便如此,宇晟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努力去学,去讨爷爷欢心,好换取一丝属于自己的乐趣。只是他真的不是那块料,就像他爸爸一样,萧嘉乐也就作罢。每每想起就会一阵心痛,如果那场事故不发生,或者说如果他当时狠狠心将萧华杰留在家里,那至少萧华杰不会出事。他也大可以放心,毕竟萧华杰年少时就显出来超人的商业头脑,乐于跟着萧家的会计去做枯燥无味的账目审查,小小年纪就能陪着萧嘉乐一起开会谈业务,还见解独到。只是一场火,萧嘉乐的计划被全盘打破,萧宇晟又是个培养不起来的阿斗,他也不得不另作打算。

    “喂,想什么呢一个人坐在这半天?”杜远风进门就看宇晟一个人坐那,见他进来也没反应,招招手还是没反应,于是快步走到他面前,晃了晃宇晟肩膀。这一晃,宇晟也从自己的世界里出来了,“你来了啊,小姑和姑父呢?”宇晟慢慢站起来,舒展一下几乎僵硬的躯体。“他俩已经去殡仪馆做安排了,赶紧准备准备,我们也要走了。”远风看他样子就知道他不知道坐在这里多久没动过,大概是早饭都没吃。说完就拽着他往厨房走,边走边喊,“乔婶,麻烦给咱们晟少爷下碗馄饨!吃完就得走了。”宇晟哼唧一声,“我不饿。”

    “不饿?你现在不饿,跟你说,这一天够你忙的,等你饿了就没得吃了。你现在不饿也给我吃!”远风把他按在餐桌前坐下,乔莲爱很快就把馄饨端了出来,心里想着好在远风能治住小少爷,不然这一天忙下来,小少爷肯定要饿坏了。宇晟无奈地在远风的注视下吃完了一大碗馄饨,胃里暖和了,身上也不那么僵硬,舒服多了。刚放下筷子,周泰就进来了,“小少爷,老爷的灵堂收拾好了,老家那边也来消息说祖坟那边也都准备好了。”宇晟点点头,缓缓地说:“谢谢周叔,您和乔妈妈辛苦了,这里就暂时麻烦您二位照看了。”

    “呦,小少爷还有心思在吃早饭噢?都不晓得什么时光了,还蛮有闲情逸致的嘛!”钟立明的秘书钟凯不知何时回来萧家,冷不丁地冒出来阴阳怪气的说着。周泰和乔莲爱一下脸色就很难看,将宇晟拉在身后挡着。宇晟冷笑一声,拍了拍周泰的肩膀,走到钟凯面前,眸子里透着难以言状的情绪,“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跟我这么说话?”言语中透露着寒气,远风在一旁瞪大了眼,周泰和乔莲爱亦是面面相觑,往日里温顺少言少语的宇晟如今竟会如此。钟凯也是被震住,人人口中相传如待宰羔羊一般的萧家小少爷,没想到有着如此一面。

    “小,小少爷…我…我…我是开玩笑的。您慢慢吃,不着急…”说罢擦擦汗就赶紧退了出去。

    “呦,这是谁啊?这么霸气外露,厉害!小弟我佩服!”远风一脸惊讶地竖起大拇指。宇晟看他那不正经的样子,汤还没咽下去,差点喷出来,一整猛咳,脸都胀红了。远风一边笑,一边帮宇晟拍着背,“我说,你这是真人不露相啊还是扮猪吃老虎?”宇晟缓了缓,看着远风嬉皮笑脸的样子,着实无奈,一声长叹:“你才是猪。”说完就将碗筷收拾好放去了水池,转身拉着远风往外走。“周叔,乔妈妈,我现在就过去了,家里这边就拜托了。”周泰和乔莲爱应声过来,目送宇晟和远风出了门,就各自去忙了。

    两人出来的时候,钟凯正在门外抽烟,见二人开门出来了,就把烟掐了,趋步上前点头哈腰,萧宇晟看见他这副样子只是觉得可笑。“萧少爷,您准备好了吗?车已经发动着了,殡仪馆那边钟董都安排好了,人也基本都到齐了。”说着就要拉萧宇晟走,杜远风轻咳两声,“哥,坐我车吧!”说完晃了晃钥匙,就自己周六。萧宇晟一言不吭地跟在杜远风后面上了车,留钟凯一人在那站着。

    到了殡仪馆外面,停了车,萧宇晟下车刚要走,就被杜远风拽了回来。“你啊,急什么,你看看,衬衣领子都没弄好,领带也不正。”一边说一遍给宇晟整理西装衬衣领带。宇晟只是站着不动,看着不远处黑乎乎一片,像极了鸦群,冷不丁地说了一句:“天下乌鸦一般黑。”杜远风正帮他重新系领带,愣住了,抬起头,皱了皱眉,“啥?”宇晟把他转过来朝着火化馆外面的广场看,来送萧嘉乐最后一程的人不少,大部分是萧氏集团的,一部分是萧家旁支亲眷之类的,还有一部分是萧嘉乐为数不多的老友及其家属。广场上黑衣黑衫黑裙黑帽黑伞,乌泱泱一片,吵闹又压抑,宇晟伸出手指着人群问道:“小风,你看,这难道不像一群乌鸦在等着瓜分腐食么?”杜远风心中一惊,正色道:“好了,毕竟你爷爷葬礼。下面都是萧氏的人,还有就是你爷爷的亲朋旧友,他们若是乌鸦,那你的意思是你爷爷还是萧氏是腐食?”宇晟不说话,杜远风给他重新系好领带,扣好西装的口子,就拉着他往下走,一边走一边嘱咐。宇晟默默说道:“真不懂,爸爸和爷爷怎么那么喜欢乌鸦。”

    到了广场上,宇晟的出现自然引起了一阵骚动,他没有在意,只是跟在杜远风后面进了殡仪馆的灵堂。大厅正中间的玻璃棺里躺着萧嘉乐,四周围着黄白绿的菊花,大厅里摆着花圈,黄庭见两人进来就走过来,也不说话,只是将手里黑底白字的“奠”别在两人的领子上。完事就拄着拐自己走了,宇晟走近玻璃棺,爷爷还是像睡着了,他心里难受可又说不出来那种难受到底是怎样的,是长久压抑后的解脱,是从小陪自己时间最久最亲的人离去的痛楚,是没有了生活底气和支柱的无力,是自觉愧对爷爷嘱托的无奈…太多情绪一波波冲击着,他一阵眩晕差点倒下,好在杜远风就在身边,一把扶住他。“时间到了,领人进来告别吧!”黄娟不知何时走了进来,轻轻地拍着宇晟的背。

    萧宇晟强忍着悲痛和泪,带着众人绕灵堂三周,在司仪的口令下,领着众人对着爷爷的遗体鞠躬三次,算是告别。一套流程走完,还有太多人留在灵堂里,萧宇晟就拨开人群冲了出去。他一个人绕到了灵堂后面,一片松林,跌跌撞撞走进一座小亭子,大口大口喘着气,蜷缩着坐下,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深埋着的情绪难以抑制,他只能将自己藏起来,把头埋进双腿间咬着手臂哭起来。遗体火化完要家属签字来领取,大家这才注意到萧宇晟不见了,赶忙四下去找。好在遗体告别仪式结束,很多人都已经离去,不然真不知道又要闹出怎样的乱子。黄庭和黄娟维系着场面,杜涛和杜远风各自带人散开去找萧宇晟的下落。

    “你,还好吗?”一个轻柔的女声出现,萧宇晟没有抬头,反而将自己藏得更深了。“好像外面那些人都在找你。”宇晟依旧没有回答,却逐渐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他知道该他去接骨灰了。“给,”一块手帕递到了萧宇晟身边,“擦一擦吧,节哀。保重。”宇晟依旧低着头,伸手接过手帕,哽咽着说了一句谢谢。缓了一阵,宇晟才睁开眼,抬起头,用手帕将眼泪擦去,揉揉眼却不见送手帕的人。想站起来,腿已经麻了,一下没站稳,又跌坐下来。宇晟自嘲地笑笑,坐着活动活动脚踝,这才注意到自己手里的手帕,浅鹅黄的帕面,边角的一处绣着一枝梨花,对角红线绣着一个凌。“凌…梨花…冰花”,萧宇晟盯着手帕自言自语,“雪衣雪发青玉嘴,群捕鱼儿溪影中。惊飞远映碧山去,一树梨花落晚风。”

    “小宝啊!你怎么在这里,我们都要急死了!快跟我回去。”杜涛喘着气,看到亭子里的萧宇晟总算是放下了心,扶着树,喘着气。宇晟闻声起来,“姑父,我知道了。这就回去。”说罢就朝着杜涛走去,两人一起回到广场上,黄庭也松了一口气,示意黄娟去把杜远风和出去找人的都叫回来。萧宇晟签了字,捧着骨灰盒走在最前面,杜远风抱着萧嘉乐的遗照跟在后面。两人上了头车,其余人要么上了自己的车或者萧家安排的大巴,一路朝着郢山去了。

    车队浩浩荡荡回到了郢山,一队人在萧宇晟的带领下徒步进山去萧家祖坟。下葬完,又乘车往郢山堂去。郢山堂在萧氏老宅西面,是萧氏宗祠,几度没落的萧家如今元气算是恢复了,只是萧嘉乐这一走,萧氏的重担自然落在了萧宇晟身上。无奈旁支繁盛,萧宇晟又不是做生意的料,如今萧氏的产业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极大的诱惑,旁支里几个萧家的股东早就在摩拳擦掌,董事会里还有钟立明和唐家同虎视眈眈盯着。黄庭腿脚不便,黄娟就用轮椅推着他走,一路上看似闭目养神,实际上一直在思虑如何帮着老哥哥保住萧家产业,护萧宇晟平安掌权。杜远风在思考着同样的问题,他只是担心一旦萧氏大权旁落,凭着萧宇晟写写书的钱支撑不了多久,倒不是说自己不会出手去帮他,只是他清楚萧宇晟的脾性,就算是饿死都不会求人。

    杜远风想起前些年杜涛曾经在家跟黄庭提起过一些萧氏的事,钟立明做生意是块好料子,虽然城府不深,但是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生意场上很多人都怕跟他扯上关系,惹不起也躲不起。唐家同做起生意来倒是坦坦荡荡,在董事会说话做事也都有分寸,萧嘉乐病重的时候,董事会便是他和钟立明在分庭抗礼,互相看不上却又装的一团和气。两个人都是老狐狸一般的演技派,实力也好,在董事会的人缘也好,都是无法忽视的,只是两人都不是萧家人,萧氏第一把手的位置自然得不到,退而求其次,也未必不是件名利双收的事情。

    钟立明本想凭着女儿和萧宇晟的婚约上位掌管萧氏,只是听钟欣愉的意思,萧宇晟完全没有这个意思。好在这件事萧氏集团的人都还不知道,他便有了重新筹谋盘算的时间。唐家同想着萧宇晟本身对萧氏不感兴趣,自然平日里不会插手集团的事,他和钟家联姻自然会壮大钟立明的势力,董事会里萧家人更多的都是支持他的,股东里大部分萧家人也早就看不惯钟立明嚣张跋扈的态度,自然更多的偏向于他。虽然短时间内会吃些亏,但是这么多萧家族人为了自己的利益联合起来推他上位也不是不可能的。

    到了郢山堂,循古礼祭拜先祖,安放萧嘉乐灵牌,做了法事。众人敬了香就被带去了镇上的饭店,坐下吃饭的时候已经快入夜了,早就饥肠辘辘的人也没了胃口,都胡乱吃了些,萧家旁支大多在郢山还有房产,便各自回家,其余人要么就地入住宾馆,要么就又乘车返回了上海。黄庭本想留下几天,结果被黄娟和杜涛当晚拉着就回了上海。杜远风因为有个商业会谈早就定下,也只能当天夜里就赶回去,临行前叮嘱了萧家的老管家吴叔照顾好,就走了。按规矩,萧宇晟要在宗祠守灵七天,吴叔便在宗祠偏厅给他铺了床,收拾妥帖也就离开了。七天守灵,除了每日早中晚敬香烧纸换贡品,萧宇晟也无事可做,接连几日的噩梦更是让他头昏脑涨。每日吴叔送来的饭菜,也是随便吃点,大部分都剩下来了。吴叔看他一天天憔悴下去,饭也不怎么吃,水也不太喝,觉也睡不好,心里总是自责,想着怎么能开解他一下,奈何自己也没这个本事。

    吴叔终究还是心疼,于心不忍地给黄庭打了电话,怕宇晟这么下去迟早要进医院。黄庭也着急,可他的身体状况也不好,加上自从郢山回来,萧氏总部隔三差五就有董事会的消息传出来,不出意料地明争暗斗。可他毕竟是外人,插手不了萧氏的事情,宇晟是绝对指望不上的,如今只能自己另外想办法,急得上了火也没办法。杜远风去深圳谈合作的项目,刚结束回到上海,就被外公赶去了郢山。有时候他都好奇,为什么自己的亲外公总是为了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义孙使唤自己,哪怕自己才是那个年纪小的,可从小就得处处照顾比他还要大三岁的萧宇晟,什么都是萧宇晟先,然后才轮着他。叹口气,真不知道是自己上辈子欠了萧宇晟多大债受了多大恩,这辈子要这样还债报恩。

    一肚子怨气在看到萧宇晟的那一刻都散了,原本就瘦削的一个人,现在看起来更像是个骷髅架子,脸上毫无血色,苍白得令人发指。吴叔见杜远风来了,就赶忙端来了刚热好的饭菜,努努嘴,小声地说:“早饭就没吃,一直坐在那,午饭刚送过去,吃了两口就去睡了。”

    “吴叔多费心了,您去帮他把衣服收拾收拾,明天头七的法事过了,我就带他回上海。”杜远风接过托盘,谢过吴叔,就走去了床边。

    “我说晟少爷,你这是准备饿死自己还是吓死我和外公啊?”把饭放下,杜远风推了推床上的萧宇晟,见毫无反应,就强行把他扳了过来面朝着自己,幽幽地说:“你再不起来,我就不告诉你郝悦凌的事儿了啊!”果然,这名字就像是个魔咒一般,萧宇晟缓缓地睁开眼,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打听到她的消息了?”萧宇晟问道。

    “来,请晟少爷先用膳,你吃完我就告诉你。”杜远风见他起来了,心里感激了一万遍这个从未见过的陌生女人。

    萧宇晟无奈,晃悠悠地站起来,走到桌子前坐下,看看饭菜,实在是没胃口。“你多少吃点,明天外公看你这样子不得心疼死。”杜远风硬是将筷子塞进了他手里,见他还是不动,就端了碗,拿了勺子盛了汤拌在饭里搅了搅,又舀了些菜进去,装了一勺送到萧宇晟嘴边,“怎么,非得我喂你才吃啊?”萧宇晟无奈地看看他,骂了一句“滚”,夺过勺子自己吃了起来。杜远风洋洋得意地看着他慢慢地把一碗饭一碗汤都吃了,菜也吃了一多半,这才开口说:“你爷爷葬礼的时候,看见你家的一户老邻居就去打了个招呼。从他那儿我打听到了郝家的消息,说是葬礼他们也来了,我是没看到。”

    萧宇晟放下碗筷,擦擦嘴,哦了一声,示意他接着说。杜远风起身去倒了一杯水,递给他,坐下接着说:“后来我就派人去查了,你一直觉得郝悦凌去了新加坡,其实她当年就是去了一个月做交换生。后来因为她爸爸工作调动就回了她老家九江,她先去了BJ读大学,后来在上海读的硕士,去年刚毕业就一直留在上海工作。”

    “在哪?”萧宇晟眼里满是急切,他也不清楚为何就如此着迷于一个连话都没说过的人。

    “大哥,我这刚出完差回来,都没休息就奔过来找你了。其余的事我还没查到,反正人是在上海,你回去有的是时间和人力找。”杜远风一直不清楚,这个郝悦凌究竟有什么魔力,萧宇晟因为听到她去新加坡,跟家里闹了大半年要去新加坡读书;这么多年也一直在打听她的下落。这么多年了,萧宇晟也只知道这个姑娘的名字,以前住他家马路对面的小楼里,其余就是一问三不知。弄得杜远风也对这个只知其名的陌生人充满了好奇和想象。

    两人一日无事,吴叔叫人准备了头七法事的东西,送完东西过来,祠堂里里外外忙忙碌碌,也帮不上忙。看杜远风和萧宇晟在一旁站着也无趣,吴叔就叫二人出去走走,别老是在祠堂闷着。天寒地冻的时候,大山里也了无生趣。两人在郢山县城转悠了半天,就冷得扛不住,回了萧氏老宅收拾行李。次日一早天不亮,鸡还没打鸣,老道士就带着徒弟们来了,吹拉弹唱吵醒了一个村的人。宇晟被推来拽去地完成一系列仪式,匆匆忙忙吃了早餐,又是一通折腾,从祠堂到祖坟,又折返回来。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又到了快晚饭的时间,总算是结束了。吴叔留了道士们和来帮忙的萧氏宗亲还有一些村里的乡亲吃饭,杜远风则拉着萧宇晟匆匆告别,赶去县里的超市买了些吃的喝的,就急匆匆地回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