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双份合同，双倍的快乐
瓜里亚岛持续高速运转。
种植园里，岛民们将土豆从土壤里捞起、从根上扒拉出来，再用布袋将它们装好，丢到手推车上。
罐头作坊区域中，工人们各自忙活，看蒸锅的看蒸锅，打捞的打捞，装填的装填，一个个透明玻璃罐在这里被变成装满酸菜和果肉的罐头。
银先生左右张望，显得很有兴趣。
朱翟从阿什莉那里确认了银先生的身份，黎明商会几个执事都有各自的象征物，一口银牙的银先生，左手黄金拇指的金先生都很有名气。
指环上独有的“黎明徽章”，加上契约卷轴上万星之主的繁多眼睛印记，这已经能够证实银先生的身份。
将压在心底很多年的秘密吐露给朱翟，阿什莉浑身轻松，之前她是觉得越来越压抑，仿佛自己被什么东西吞没，呼吸困难。
她终于浮出水面。
不用再当妮娜的影子，不用伪装成虚张声势的继承人，她能够重新做回阿什莉本身而存在。
哪怕最近睡得很少，此刻阿什莉依旧心情轻快，她觉得自己在这一刻获得了某种重生，脱离了过去的泥潭，从那个由陈旧规矩、人情约束和面具组成的人偶体内新生。
她旁边，朱翟正在和银先生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
“瓜里亚岛虽然不大，但是上面的分工很明确，倒是老头子有点小看了。”银先生感叹。
别看岛上人少，一切都井井有条，区域划分清晰，每个岛民做事都简洁而高效，哪怕比这里多两倍人也未必能够做得这么好。
能有这种气象，无疑是眼前这个银发领主的本事。
“领主，罐头的合作细则我昨晚回去后想过了。”
“五五分成，你提供给我配方和技术细则，再有黎明商会找人进行大量集中制作，奴隶做这些会很快，只要不是技术太高的活儿。”
“每月底，我会让商会的船将这个月罐头的一半利润送到瓜里亚岛你的手里，如果需要，也可以每月账本抄写一份一起送来。”
“此外，阿什莉小姐的债务，我也可以利用执事权限，往后推延半年，这样也有一个宽裕的时间筹措金币。”
朱翟摇了摇食指：“不够。”
好脾气如银先生也暗自恼火。
这小子真是人心不足——要不是商会的规矩是生意事生意了，自己才懒得和他讲那么多好话，帝尚各路领主见到商会的人也都客客气气的。
“我需要一次性偿还阿什莉的债务，在这个基础上，再五五分成。”
银先生气急而笑：“朱翟领主，你可能对金币数字不是很敏感，阿什莉小姐的契约我看过，以‘鸢尾花宝库’为抵押，她本身借了七百万金币，加上每月利息，到今天已经接近一千万金币。”
“一千万金币，哪怕将罐头全部买断，也值不了那么多钱。”
银先生看了一眼阿什莉：“还有，那位给阿什莉小姐借款的成员也已经被处罚，伊丽莎白大公的介绍信被证实是模仿笔迹……如果不是因为欠款太多，我倒是想要引荐阿什莉小姐加入我们商会。”
“能把一个资深干事耍的团团转，实在了不起。”
朱翟懒得和他讨价还价：“罐头的收益是一个，还有一个同样重要的商品，瓜里亚岛土豆。”
“瓜里亚岛土豆？”老人有些意外：“就是之前我们吃的那种块根？”
“就是这个。”
“不过是一种口感独特一点的农作物，和罐头完全没法比。”
银先生摆摆手：“领主别看玩笑了，这种东西我拿着都不好出手……”
“如果它一月一熟呢？”
银先生声音卡住，扭头望向朱翟：“当，当真？”
一月一熟的粮食，这在银先生脑子里是不存在的，但这个领主不像是虚张声势。他看得出，这人不喜欢来回推拿扯皮，喜欢出重拳，几拳完事。要么你被我打死，要么我被你干掉。
“一月一熟。”
朱翟掂量着手里的土豆：“而且它很好种植，只需要有土壤，缺水也没关系，沙漠里也能长，冻土里也能活，半块土豆一个月就能长成一整株，每一株能产出二十枚土豆。”
银先生目瞪口呆：“这……这怎么可能！”
朱翟拍了拍他肩膀，指了指彼此的胸口：“银先生，这个世界很大，无奇不有啊，要不是有这些东西在，你我怎么赚钱呢？”
银先生依旧有些怀疑：“那个……能不能看一看实物？”
“这好说，走西边。”
说着朱翟让阿什莉带路去种植园，如今瓜里亚岛上的主要种植物就是土豆，随处可见被从土里扒拉出来的串状土豆，一个个圆滚滚土豆被岛民们装进布袋里堆放在一旁。
银先生看了半天，总算确认对方不是开玩笑。
他吞了吞唾沫：“这个瓜里亚岛土豆……为什么会长得那么快？”
“大概是万星之主对瓜里亚岛的青睐吧？”
朱翟嘿嘿笑着：“银先生，你也应该知道，这种产量的土豆意味着什么吧？”
银先生头上有些冒冷汗，一月一熟的食物，这事实在影响面太大。
“帝尚一族以肉为主食，不过普通人却买不起，只能吃普通的农作物，以之前庚夏王朝的水麦为主，不过种植的人太少，而且对水源要求很高，所以大多人吃各种杂粮。”
“据我所知，哪怕是在帝国军队里，人类充当多数的辅兵也是以野菜野果等杂粮充做军粮，而且年年都有拖欠。”
“阿什莉。”
得到明示，金发政务官将手里厚厚的笔记本翻开，开始复述：“根据去年七大行省的统计，除去中央行省和庚夏行省，其他五大行省都有粮食缺乏的现象，饿死的人超过三十万，而且发生了超过三十起大规模的暴民逃难……”
“庚夏行省则是因为地理位置靠近湖泊，通过水产能够补充一部分粮食，加上伊丽莎白大公鼓励大规模种植，这才有了自给自足的局面。”
看着银先生不断擦冷汗，朱翟心里暗爽。
这就是数据糊脸，数据时代的武器，你扛得住？
“再有是以庚夏行省作为标准，庚夏行省也依旧有逃难的难民，根据伊丽莎白大公对帝都的公布，总计人数在一万左右，流民都是普通人，原因也很简单，缺粮。”
“最严重的是西漠行省，饿死了十五万人，黄亲王甚至不得不让当地帝尚武士们参与到挖掘水源和建造地洞，以尝试寻找新的农作物。”
“不用再说了！”
银先生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努力平复呼吸：“这瓜里亚岛土豆，的确是一件……非常有价值的东西。”
朱翟这才不紧不慢地说：“如果说罐头只是纯粹的商品，那么土豆就是一种‘战略资源’，银先生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用得好的话，它当几千万金币不是问题。”
银先生咬牙发狠：“这土豆我要了！”
“那么银先生你还觉得，我的价格高了吗？”
银牙执事看着眼前年轻的领主，仿佛再一次认识这个银发青年，情不自禁感叹：“真是英雄出少年……”
朱翟朝他伸出手。
老人家和他握住。
种植园里，岛民们将土豆从土壤里捞起、从根上扒拉出来，再用布袋将它们装好，丢到手推车上。
罐头作坊区域中，工人们各自忙活，看蒸锅的看蒸锅，打捞的打捞，装填的装填，一个个透明玻璃罐在这里被变成装满酸菜和果肉的罐头。
银先生左右张望，显得很有兴趣。
朱翟从阿什莉那里确认了银先生的身份，黎明商会几个执事都有各自的象征物，一口银牙的银先生，左手黄金拇指的金先生都很有名气。
指环上独有的“黎明徽章”，加上契约卷轴上万星之主的繁多眼睛印记，这已经能够证实银先生的身份。
将压在心底很多年的秘密吐露给朱翟，阿什莉浑身轻松，之前她是觉得越来越压抑，仿佛自己被什么东西吞没，呼吸困难。
她终于浮出水面。
不用再当妮娜的影子，不用伪装成虚张声势的继承人，她能够重新做回阿什莉本身而存在。
哪怕最近睡得很少，此刻阿什莉依旧心情轻快，她觉得自己在这一刻获得了某种重生，脱离了过去的泥潭，从那个由陈旧规矩、人情约束和面具组成的人偶体内新生。
她旁边，朱翟正在和银先生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
“瓜里亚岛虽然不大，但是上面的分工很明确，倒是老头子有点小看了。”银先生感叹。
别看岛上人少，一切都井井有条，区域划分清晰，每个岛民做事都简洁而高效，哪怕比这里多两倍人也未必能够做得这么好。
能有这种气象，无疑是眼前这个银发领主的本事。
“领主，罐头的合作细则我昨晚回去后想过了。”
“五五分成，你提供给我配方和技术细则，再有黎明商会找人进行大量集中制作，奴隶做这些会很快，只要不是技术太高的活儿。”
“每月底，我会让商会的船将这个月罐头的一半利润送到瓜里亚岛你的手里，如果需要，也可以每月账本抄写一份一起送来。”
“此外，阿什莉小姐的债务，我也可以利用执事权限，往后推延半年，这样也有一个宽裕的时间筹措金币。”
朱翟摇了摇食指：“不够。”
好脾气如银先生也暗自恼火。
这小子真是人心不足——要不是商会的规矩是生意事生意了，自己才懒得和他讲那么多好话，帝尚各路领主见到商会的人也都客客气气的。
“我需要一次性偿还阿什莉的债务，在这个基础上，再五五分成。”
银先生气急而笑：“朱翟领主，你可能对金币数字不是很敏感，阿什莉小姐的契约我看过，以‘鸢尾花宝库’为抵押，她本身借了七百万金币，加上每月利息，到今天已经接近一千万金币。”
“一千万金币，哪怕将罐头全部买断，也值不了那么多钱。”
银先生看了一眼阿什莉：“还有，那位给阿什莉小姐借款的成员也已经被处罚，伊丽莎白大公的介绍信被证实是模仿笔迹……如果不是因为欠款太多，我倒是想要引荐阿什莉小姐加入我们商会。”
“能把一个资深干事耍的团团转，实在了不起。”
朱翟懒得和他讨价还价：“罐头的收益是一个，还有一个同样重要的商品，瓜里亚岛土豆。”
“瓜里亚岛土豆？”老人有些意外：“就是之前我们吃的那种块根？”
“就是这个。”
“不过是一种口感独特一点的农作物，和罐头完全没法比。”
银先生摆摆手：“领主别看玩笑了，这种东西我拿着都不好出手……”
“如果它一月一熟呢？”
银先生声音卡住，扭头望向朱翟：“当，当真？”
一月一熟的粮食，这在银先生脑子里是不存在的，但这个领主不像是虚张声势。他看得出，这人不喜欢来回推拿扯皮，喜欢出重拳，几拳完事。要么你被我打死，要么我被你干掉。
“一月一熟。”
朱翟掂量着手里的土豆：“而且它很好种植，只需要有土壤，缺水也没关系，沙漠里也能长，冻土里也能活，半块土豆一个月就能长成一整株，每一株能产出二十枚土豆。”
银先生目瞪口呆：“这……这怎么可能！”
朱翟拍了拍他肩膀，指了指彼此的胸口：“银先生，这个世界很大，无奇不有啊，要不是有这些东西在，你我怎么赚钱呢？”
银先生依旧有些怀疑：“那个……能不能看一看实物？”
“这好说，走西边。”
说着朱翟让阿什莉带路去种植园，如今瓜里亚岛上的主要种植物就是土豆，随处可见被从土里扒拉出来的串状土豆，一个个圆滚滚土豆被岛民们装进布袋里堆放在一旁。
银先生看了半天，总算确认对方不是开玩笑。
他吞了吞唾沫：“这个瓜里亚岛土豆……为什么会长得那么快？”
“大概是万星之主对瓜里亚岛的青睐吧？”
朱翟嘿嘿笑着：“银先生，你也应该知道，这种产量的土豆意味着什么吧？”
银先生头上有些冒冷汗，一月一熟的食物，这事实在影响面太大。
“帝尚一族以肉为主食，不过普通人却买不起，只能吃普通的农作物，以之前庚夏王朝的水麦为主，不过种植的人太少，而且对水源要求很高，所以大多人吃各种杂粮。”
“据我所知，哪怕是在帝国军队里，人类充当多数的辅兵也是以野菜野果等杂粮充做军粮，而且年年都有拖欠。”
“阿什莉。”
得到明示，金发政务官将手里厚厚的笔记本翻开，开始复述：“根据去年七大行省的统计，除去中央行省和庚夏行省，其他五大行省都有粮食缺乏的现象，饿死的人超过三十万，而且发生了超过三十起大规模的暴民逃难……”
“庚夏行省则是因为地理位置靠近湖泊，通过水产能够补充一部分粮食，加上伊丽莎白大公鼓励大规模种植，这才有了自给自足的局面。”
看着银先生不断擦冷汗，朱翟心里暗爽。
这就是数据糊脸，数据时代的武器，你扛得住？
“再有是以庚夏行省作为标准，庚夏行省也依旧有逃难的难民，根据伊丽莎白大公对帝都的公布，总计人数在一万左右，流民都是普通人，原因也很简单，缺粮。”
“最严重的是西漠行省，饿死了十五万人，黄亲王甚至不得不让当地帝尚武士们参与到挖掘水源和建造地洞，以尝试寻找新的农作物。”
“不用再说了！”
银先生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努力平复呼吸：“这瓜里亚岛土豆，的确是一件……非常有价值的东西。”
朱翟这才不紧不慢地说：“如果说罐头只是纯粹的商品，那么土豆就是一种‘战略资源’，银先生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用得好的话，它当几千万金币不是问题。”
银先生咬牙发狠：“这土豆我要了！”
“那么银先生你还觉得，我的价格高了吗？”
银牙执事看着眼前年轻的领主，仿佛再一次认识这个银发青年，情不自禁感叹：“真是英雄出少年……”
朱翟朝他伸出手。
老人家和他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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