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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神笑,一个神哭

    一个女人,一个喝醉了的女人,一个喝醉了的美艳的妇人。

    她踉踉跄跄冲到了我的面前,带着一股浓烈的酒气。

    “啪!”一声,清脆悦耳。这一巴掌直接把我扇懵了,我来不及反应,一边脸上火辣辣的疼。我还没来得及开口,那妇人竟破口大骂起来,

    “你这害人的狐狸精!”

    妇人张牙舞爪的,浓烈的酒气从她的烈焰红唇里喷涌而出。我看着她,眼底的光流转着,一幅幅画面在脑海构筑成一段不属于我的记忆。

    来人正是赫拉,奥林匹斯十二主神之一,宙斯的妻子,掌管着婚姻与生育。

    “对不起,对不起,她喝多了,认错人了。”赫拉身后紧跟着跑过来一个年轻女人,肤若凝脂,明眸皓齿,一举一动间摇曳生姿。惹得旁人侧目连连。

    年轻的女人拉过赫拉随手拍给我一沓“纸”,说是一点道歉的心意。然后就拉着跌跌撞撞的赫拉走了。

    看着手里的“心意”,心里不禁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这年头居然还流行给现金吗?还那么一大沓,合着就我一个是穷人呗。

    夜幕降临,乌云沉了下来,压的严严实实,闷得我喘不过气,要下雨了。

    前脚刚踏进家门,后脚雨便哗的一声狠狠地敲击在地上。玫瑰匆匆忙忙的跑去阳台关窗,免得这倾盆的大雨打落她心爱的玫瑰。

    第二天是一个难得的周末,玫瑰出门玩去了,留我一人在家里无所事事。

    干点什么好呢?我发着呆漫无目的在家摸索着,突然我摸到一卷厚厚的纸,低头一看,是昨天的那沓“心意”。

    门被人扣响,透过猫眼望去,竟是昨天那个美若天仙的女子。

    门一开,女子自顾自的走了进来,“你阳台的玫瑰真好看。”说着就要去伸手去摘。

    “喂!你在干什么?”我跟了过去,打掉了她的手。这可是玫瑰深爱的东西,磕了碰了都要伤心,更何况直接折了。

    女子震惊的看着我,随后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来:“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

    “少拿你只搞懂了字面意思的歪理来说我,”我打断她的话“或许在男人那里你确实可以为所欲为,但这里不行。”

    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尴尬的气氛包裹着我们两个人。

    最终,女人轻笑了一下“你真像只炸了毛的猫一样。”

    “那你就是只偷鸡的黄鼠狼。”

    “那么生气干嘛,我可是给你好大的一笔钱呢,可足够买你那些玫瑰了。”

    我把那沓钱甩到了地上,一个小小的定位器掉了出来,“你找我到底所为何事?”

    我捏了捏拳头,收敛了怒火,找了个舒服的单人沙发坐着,“钱你拿走,我不要。”

    真不知道该说这女人是收放自如还是善变。

    上一秒还嚣张跋扈,下一秒竟是跪在地上小声呜咽了起来。

    宙斯与赫拉本是羡煞旁人的一对夫妻。但不知道从何时起,宙斯变了。只要有一点点不顺心的事情,就会对赫拉非打即骂,甚至还出轨。

    见我还是不太相信,女人慌忙翻找出她的手机,打开了一段视频。

    是一段监控视频。宙斯抄起了桌上的花瓶朝地上狠狠地砸去,花瓶的碎片在地上四散开来,宙斯狠狠地咒骂着什么,赫拉则跪坐在一边哭泣着。宙斯暴起,三步并作两步跨过碎片直径走到了赫拉身边,拽起她的衣襟大声质问着什么,赫拉低声呜咽了几句,宙斯扬起了手毫不留情的对着赫拉的脸就是两个耳光,愣是把赫拉的脸扇出了两片红痕,就像染了胭脂似的,然后起身指着赫拉说了几句之后打开家门扬长而去。

    “求求你,帮帮我妈妈吧。”女人几乎是爬过来的,如花似玉的脸上写满了惊慌、恐惧和绝望,就像是濒死的蝴蝶,给人一种破碎的美感。

    “这种事情你应该找警察,找我干什么。”我起身准备送客。

    “可是你是鉴神者!爸爸跟我们提到过你!你救了路西法、救了阿努比斯还救了整个天堂!”女人看着我,眼中的崇拜与敬佩,就像是在看她的神。

    我承认这令我很受用,虽然是鉴神者,但说到底不过是个寿命长了点的普通人罢了。

    “我答应帮你这次,但是我这里不是救助站也不是警察局,我没有义务给你们这些神提供无偿的帮助。”女人的脸色变了变,抿着嘴走了。

    真奇怪,宙斯和赫拉的后代怎么说也不可能是人类啊,但是为什么我的能力却没有被触发呢。

    我皱着眉头,双脚踩着沙发的边缘,双手合十拇指抵着下巴。据说这是福尔摩斯先生惯用的思考方式,或许能给我带来一些灵感?

    当然,我终不是福尔摩斯,身边也没有华生。姿势保持了许久之后,我只觉得腿麻。

    罢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你给我滚出这个家!”赫柏被推搡着赶出了家门,门哐的一声被关上了,赫柏捋了捋鬓边散落的碎发。来人间十几年了,赫拉对她这个女儿是越来越不待见了。

    虽是夏季,但夜晚的瓷砖地板还是冷的像冰一样,赫柏缩在走道的一角,已经不知道是被母亲第多少次赶出家门了,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母亲和同学们口中的母亲简直大相径庭,为什么母亲瞧不起她的那些身为人类的同学,为什么说话的声音大声了一点母亲就要对她非打即骂,为什么她一味地迁就换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和失望。

    赫柏摸了摸手臂上刚刚被藤条抽打出来的伤痕,红红肿肿的,一条一条蜿蜒缠绕在手臂上,像恶魔的抓痕。赫柏委屈极了,抱着手臂缩成小小的一团,月光撒上蓄满泪水的双眼在漆黑的楼道闪着微光。

    “赫柏?”刚回到家的宙斯发现了缩在楼道一角的赫柏“赫柏你怎么在这里?”

    看着沉默的赫柏和手臂上新的鞭痕,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宙斯怒火中烧,虎毒还不食子,赫拉身为母亲竟然就这样对待亲生女儿。

    愤怒的宙斯像头横冲直撞的公牛,推开家门就看见赫拉正心安理得的享受着独处的时光。

    气的头昏脑涨的宙斯想也没想就对着赫拉破口大骂了起来,根本不顾赫柏的阻拦。

    那个自称赫拉女儿的女人又来了,她在阳台的玫瑰花前走来走去,每每伸手想要去触碰玫瑰花时都会被我呵止住,我有点后悔放这个女人进来。

    “给你看个东西。”女人终于放弃了触摸玫瑰花的念头,转身拿出手机打开了一段视频。

    我看完视频把手机递回给女人,女人收回手机不再言语,莞尔一笑,拿起了桌上的玫瑰果茶浅浅抿了一口,在杯沿上留下一个口红印便走了。

    啧,麻烦女人,口红印留杯壁上爆炸难洗啊。

    “香水味太重了,”放学回家在给玫瑰修枝的玫瑰撇着嘴不满道。“下次让那个女人理我的玫瑰远一点,别熏着我的玫瑰了。”

    “嗯,好。”我坐在沙发上看着我最近在老书店里淘来的旧书,漫不经心的回答。

    玫瑰叹了口气,说着就走过来提我的耳朵。

    “嗷,嗷,知道了知道了,明天我把阳台锁起来。”耳根子被人揪了的我差点疼的跳起来。

    “断章取义和妄加揣测是真相最大的敌人,也是谣言最好的伙伴。”

    玫瑰拍了拍身上莫须有的灰尘回了房间,留我一个人在那里琢磨她话里的深意。

    那个自称赫拉女儿的女人又一次来了,当然这一次她老老实实的坐在了椅子上,因为阳台被我锁了个严严实实。

    这次她带来的是一组照片,内容是大大小小的伤疤,她啜泣着告诉我,发现了监控的宙斯怒不可遏的把赫拉推下了楼,现在赫拉正躺在医院里。

    白色,满眼的白色,白色的窗帘,白色的被单,还有被纱布包裹着的白色的赫拉。

    病床上的赫拉哼哼着,大约是疼痛难忍吧,全然没了第一次见面时的张牙舞爪。

    “没事的没事的,是我自己不小心从楼上摔下来的,跟我的老公一点关系都没有。”她拉着我的手不停的辩解着。

    虽然她的女儿真的很讨厌,但是她到底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可怜女人罢了,我这么想着,拍了拍她的手,“你放心养伤,我会帮你的。”

    说完我起身跟着那个自称赫拉女儿的女人走了。

    警察局那边手续办的很快,人证物证齐全,宙斯很快就被逮捕归案了。

    “姐姐,你最近有认识小朋友吗?”玫瑰凑近我嗅了嗅,“你的身上有一股很淡很淡的奶味,虽然被胭脂和香水的味道盖住了,但我还是闻出来了。”

    奶味?小孩子?赫拉确实有一个孩子叫赫柏,为了让那个孩子开心,宙斯甚至给她找来了一只紫白色的小鼠。

    这是宙斯亲口跟我说的,推算一下的话,那个孩子也不过就十几岁,跟玫瑰差不多大的年纪。

    “那个女人有问题!”我反应过来,收拾了一下,叮嘱好玫瑰锁好门别乱跑之后就匆匆忙忙的去了警察局。

    然而就是这一趟却让我终生难忘。

    警察局里,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跪在地上邦邦的磕着响头,放弃了所有身为众神之王的尊严,只求警察放他回家看看他的女儿现在怎么样了。

    但是警察怎么肯呢,一个有家暴史的男人怎么可能轻易放他回去继续作恶呢?

    “现在你们开心了吧,你们毁了一个孩子你知道吗?”宙斯颓废的坐在椅子上,一抬头发现是我,一时间愣住了,随后他咯咯的笑起来,笑声里的鄙夷与不屑不言而喻。

    “我曾以为你是一个很聪明的人,现在看来,不过如此。”宙斯的话里充满了讽刺,对我亦是对他自己。

    我表面波澜不惊,背地里却早已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当然还有愤怒。

    “断章取义和妄加揣测,是真相最大的敌人,亦是谣言最好的伙伴。”

    玫瑰的话从脑海里浮现,我恍然大悟。

    我把钥匙插进锁孔,咔哒一声,门开了,我身后的警察二话不说就冲了进去,把正在殴打女儿的赫拉当场抓获。

    再后来,对婚姻心灰意冷的宙斯与赫拉离了婚,带着赫柏离开了。

    这件事过去很久很久之前我才知道,那天那个对玫瑰花出奇执着的美艳女人是雅典娜。

    而我身为鉴神者竟对她神的身份毫无反应。这让我不得不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能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