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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神的非人信徒

    古有异兽,名祸斗;形似玄犬,能驱火;火神坐骑,代神职;实为恶犬,引火灾。

    “遇儿,快跑!不要再回来了!不要想着报仇!活下去!活下去!”

    “少爷,快,走这边,老奴护送你出去。”

    “遇儿!一定要活下去啊!忠叔你快带着遇儿离开这里!”

    “弟弟,快走,这里有哥哥挡着,他们进不来的!”

    厌火国的郊外第一次那么热闹。

    忠叔化了原型叼着刚刚才学会变成人形的安遇在郊外的丛林里一路疾驰。小小的安遇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

    好不容易跑到了海边,忠叔又变化成人形脱出提前藏好的船只准备渡海逃离即将覆灭的厌火国。安遇呆呆地看着厌火国高高的城墙内浓烟滚滚,叫喊声,厮杀声,哭泣声,各种各样的声音不绝于耳。

    “那里还有两只祸斗!快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一伙官兵模样的人。

    “少爷!快!快!老奴送你上船。”忠叔一把将还在地上发呆的安遇送上了船。安遇看着慢慢逼近的官兵焦急的等着忠叔上船,却只看见忠叔用尽力气将船推了出去,坚定而又决绝,“少爷,老奴只能护送你到这里了,以后的路你要自己走了。”

    安遇坐在船上随着海浪飘向远方,他看见忠叔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一只祸斗,他的身形不断地膨胀,滚滚烈焰从他的身上、脚下、嘴里、甚至是眼眶里喷吐而出。那浴火的祸斗与官兵扭打在一起,刹那间,哭喊声、碰撞声随着熊熊燃烧的火焰拔地而起。

    忠叔越变越小直到最后消失在安遇的视野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安遇迷迷糊糊听见一个声音说:“快看,海里飘上来一个东西,好像是个人。”

    当安遇再次醒来的时候,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富丽堂皇的景象。收留安遇的人家也姓安,是富甲一方的大商贩,在城里口碑极好。安家夫妇生了一个男孩,岁数比安遇小一点。安遇总觉得这是冥冥之中老天给他补救的机会。

    自那之后的二十年里安遇在安家过的富足而安康,安家上上下下并没有因为安遇祸斗的身份而厌弃他,相反的安氏夫妇将他视如己出,安家的小儿子安怀涛也时常与他的这位祸斗大哥哥一同玩耍,夜深人静时安遇还会变回祸斗的样子,载着安怀涛在无人的原野上飞驰。家仆们也是真心实意打心眼里对自家这位祸斗大少爷爱戴有加。

    这大概是安遇这辈子最快乐最无忧无虑的二十年了吧。

    “哥,你说以后等我长大了,我们还能这样逍遥快活吗?”十二岁的安怀涛曾对安遇这样说。安遇没有说话,他说不准,但是他真心希望能一辈子无忧无虑逍遥快活。安怀涛看着一向沉默寡言的安遇抬头望向满天的繁星,他的眼里进了星星,但是看着看着又好像不止有星星。

    “哥,你在看什么?”年幼的安怀涛不知道安遇眼里的东西有一个名字名为“忧郁”。他只知道他哥常被街坊邻里夸赞有不属于他那个年龄的成熟稳重。

    “怀涛,你知道吗?南方的海里有一座岛,岛上有一个国家叫厌火国。”

    还不等安怀涛回答,安遇又开口了:“走吧,时候不早了,明天起不来床被私塾先生打手板子我可不帮你哦~”

    “哎!哥,你等等我啊,你耍赖皮!”

    天总是不会随人愿。

    安家的产业越做越大,免不了有小人眼红。可安父一向小心谨慎挑不出错处自然也就太平了好些年,可不知是谁走了漏风声,一夜间安家大公子是一只祸斗的消息闹得人尽皆知。

    宫里很快就传来旨意,命安氏一族立刻交出祸斗,否则满门抄斩。

    “爹,娘,就让我去吧,我本来就是你们捡回来,把我交出去保你们平安我是愿意的。”安遇跪在安氏夫妇面前哭求到。

    安母早已哭的梨花带雨,“傻儿子,傻遇儿你说的什么傻话,为娘视你为己出怎么可能把你交出去,你也知道啊,这世道本就视祸斗为凶兽,你要是去了就回不来了!”

    安父大抵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便对安遇说道:“北边乡下有我暗中置办的一处房产,你带着怀涛先去那边躲一躲,那处房产除了这个屋子里我们三人之外没有任何人知晓。这边的事情为父会解决的,你照顾好你弟弟就行。”

    安遇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转身就准备走,却被安父叫住,“你是祸斗一事不知是有人恶意陷害还是家族里真出了内鬼,你走的时候尽量避免人耳目,我让李叔随你一起,他是我的亲信,还算信得过。这么大的人了,做事稳重一些,不要再像个小孩子一样毛手毛脚的了。”说罢,安父走到安遇身边郑重其事的拍了拍安遇的肩膀。

    夜深人静,一只豹子般大小的祸斗驮着一个少年自安氏宅院的墙上一跃而下匆匆消失在了夜色中。第二天,安父亲信李叔打着采办货物的名号载着马车外出,然后再也没有回到安府。几天后李叔遇难的消息便传遍了全城。

    自此安遇算是逃过一劫。但安府显然就没有那么太平了。

    在安父的力挽狂澜之下总算是保住了安家上上下下几百号人的性命,但是此时的安家早已是落得个家财散尽,流放边疆的下场。

    “爹!娘!”安怀涛推开门干的第一件事就是一头扎进安母怀里大哭了一场。安遇却只是站在一旁呆呆的看着,直到被李叔推了一把才反应过来,扑倒安母怀里嚎啕大哭。

    安遇这一哭明显是把安母惊到了,忙轻拍着安遇的后背安慰到:“遇儿,涛儿,真是苦了你们了。好了好了,不哭不哭,我们安家啊总算是团圆了。”

    可好景总不长。

    不久,安母染上了恶疾,安父整宿整宿的睡不着,四处求医问药终是无果。几年后,安母再撑不住病魔的折磨与世长辞,后来安父也随她而去。

    病榻上自知时日无多的安母拉着安遇的手说到:“你呀,身为我们家的长子,你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弟弟,你们要健健康康的活下去,知道了吗。”

    安父逝去的那个晚上,安遇和安怀涛披麻戴孝坐在灵堂前看着门外的天空,“哥,星星没有了。”安怀涛抬头看着夜空,“光秃秃的,连月亮也没有了。”

    安遇抬头,“是啊,一点光亮也没有了。”

    两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涛儿啊,你知道吗?南边的海里有一座小岛,岛上有一个国家叫厌火国。。。。。”

    “哥,厌火国早就没了,在你来家里。。。。。”

    安怀涛好像突然明白了那天满天繁星下他哥哥的眼睛里除了繁星之外的东西是什么了。他还知道,现在他的眼睛里也有这种东西。

    “哥,今晚的夜空好黑啊,什么也看不见。”

    “涛儿啊,别怕,还有你哥我在呢,我不会让星星消失的。”

    ——

    玫瑰像是突然收到了什么指示似的,只见她放下手中的茶杯直径朝着阳台上的画架走去。

    电视机里播着新闻,主持人正好开始最近众人热议的连环杀人魔。

    “时隔三个月,连环杀人魔再次现身,这次他出现在x市,纵火后立即逃离,当地警方扔在实施抓捕,希望广大市民出行在外要保护好自己,尽量避免单独外出。”

    玫瑰的手突然定住了,她看着电视台里的主持人皱了皱眉,沉默了一会儿又继续开始作画。

    她这是不认同主持人的说法的意思。

    “叮——”手机响了一下,是一条匿名短信,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看新闻了吗?你得空帮他一下。”

    帮。。。。他?我没看错吧?要我帮助杀人犯?我看着短信惊呆了,心里已经问候了昔拉无数遍。

    不可能吧,怎么想都不可能去帮助一个杀人犯吧,还是连环杀人犯。会遭天谴的吧。

    玫瑰凑了过来看了一眼短信,随即趁着我愣神的功夫在我的手机上轻轻一点。

    “1”意思是好的,我知道了,收到。

    “玫瑰!”我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打她。

    “仁义礼智信,基本的道德底线你要遵守!不能为了别人的身份而动摇这个底线,你知道吗!”

    玫瑰听了我的话有些许的震惊,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你会知道原因的。”她小声嘀咕了这么一句话,转身继续画起了她的油画。

    ——

    安遇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老旧的怀表,里面是安氏一家的全家福。杀手和士兵之间总归是有点不一样的。不过好在他已经越来越熟悉杀手这个身份了。

    他搓了搓手,一点点零星的火苗在安遇的指尖跳动着。随即落进了地上蜘蛛网一样的遍布整个房间的汽油里。火燃了起来,警报被拉响。当人们匆匆赶到现场将火扑灭后,废墟里人们只找到了一具尸体,再没有别的了。

    “这不会又是那个连环杀人魔吧!”围观的群众里有人小声的议论着。

    “哎!哎!同志,这里是现场,请不要进来!同志!同志!”

    警长听到动静刚要回头,一个黑衣黑帽的人就已经逼近到他身前。

    “找她。”黑衣人在警长耳边低声说道,随后便钻入人群,消失不见了。

    警长被这灵活的身法惊呆了,回过神来才发现,手上赫然多了一张纸条。

    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在高档小区里奔跑着,他惊慌失措的像只乱窜的小鹿,不慎撞倒了路边的垃圾桶,因为长年缺乏锻炼,他被垃圾桶绊倒,他想站起来,可那个男人已经逼近了。

    男人手里细长的刀在月光的照射下更加凛冽,刃上的寒芒闪进中年男人的眼里,在他的心上留下一道道痕迹。

    他清楚他总要有一劫,但不该是现在,那些钱,那些赃款他还没有花完,荣华富贵他还没有享尽。

    他害怕的对着那个逼近的男人大吼到,“你知道我是谁吗!只要我叫一声,立马就会有人过来把你制服!”

    男人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一步一步,哒,哒,靴子敲打地面的声音,在中年男人的耳朵里成了死亡的倒计时。

    中年男人服了软,颤抖着说:“你要多少钱,你说,我都给你,求你放过我吧。”

    “钱?”男子开口了。

    “是的是的,你要多少我都给你。”中年男人以为自己抓住了救命稻草,可男子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如坠冰窟。

    “要是这些钱你早拿出来,能救的就不只是你一个人的命了。”说罢,男子挥刀,中年男人像后倒去。

    警笛由远及近,中年男人报的警终于到了,可是已经晚了,他想大声呼救,却不能。

    男子早就一刀切开了他的颈动脉和气管,血堵在嗓子眼,铁锈的味道充斥整个鼻腔,中年男人想着,就算他死了,警察已经到了,这个男人逃不掉了。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就在警笛刚刚响起的那一瞬,男子却瞬间变成了一只狗模样的怪物钻进了路边的灌木丛里。

    警长黑着个脸靠在警车车门上,接到报警的第一时间,他就开车赶过来了,可还是晚了。

    血还是冒着热气,但是凶手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了。

    “警长,被害人指着的那个草丛里没有发现人的痕迹。”

    警长揉了揉眉心,离上一期案件发生还不到48小时,两个事发地之间也隔了不短的一段距离。上面给的时间是72小时破案,可是现在还是毫无头绪。

    凶手太熟练了,几乎抹去了所有的痕迹。

    “警长!不好了,被害人的房子突然失火了!”

    “快,全面铺开搜索,凶手一定还在这附近。”警长下令到,但是他心上已经压上了石头。

    这个场景他太熟悉了,之前的每一次案子都是这样情形。警长甚至怀疑凶手是不是在故意捉弄他们。

    警长用力踢了踢车轮胎,警备人员都被派出去了搜索了,现在只剩他一个人守着尸体了。

    三个小时后,全员归队却没有任何消息。“他妈的,废物。”警长破口大骂,不知道是在骂队员还是他自己。

    警长看着站的整整齐齐的队员们,叹了口气,鬼使神差的,他又掏出了那张纸条。

    若是这次还是不能抓住凶手,不论是迫于舆论压力还是上头给的压力,他这个警长都要被革职。

    这可能是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

    玫瑰完成画作放下画笔的那一刻,门铃响了。

    打开门,是一个穿着Polo衫西装裤的四十岁左右的男人。

    “皓小姐你好。”男人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但是却站的很笔直。

    我自认跟军队没有什么联系,“你是警察吧。”

    男人愣了一下,“是的,我姓陈。”

    “陈警官进来坐吧。”我侧身让出条路来。

    陈警官犹豫了一下还是进了屋。

    陈警官的到来似乎并没有引起玫瑰的不满。相反,玫瑰很快的就和陈警官熟络起来,还兴致勃勃的介绍着她刚刚完成的画作。

    “所以这只狗最后一直都活在主人死去的阴影里,”陈警官陷入了沉思,“为了自己心中的正义所以不择手段的惩恶扬善。小朋友,你想说这只狗是一名侠客吧?”

    玫瑰点点头“陈叔叔,侠客有罪吗?”

    陈警官似乎是被问住了,他看着玫瑰天真的脸庞,沉默了许久。

    见我端着茶过来,他反倒如释重负了。

    见玫瑰没有太大的反应我也如释重负,要知道之前她可是拿着画笔狠狠地敲了一顿没有认真听她说话的谢雉灏。

    “皓小姐,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查案是吗?新闻里一直都在报道的那个连环杀人案吗?”老牌警察能摆脱的事情左右跟案件脱不了关系。

    陈警官并没有太意外,可能出于职业素养吧,“是的,皓小姐,我想请你协助我们查案。”

    我看了一眼对着我挤眉弄眼的玫瑰,“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凶手要先给我审一遍,且全程不能有监控。”

    “这。。。皓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陈警官有些为难。

    “陈警官,你应该调查过我的吧,我跟凶手应该说是毫无瓜葛。我提出这种要求自然有我的理由,当然我不会让你难堪的。”

    陈警官犹豫了好一阵子最终还是妥协了,“行,可以答应你的条件,但是你审讯的时候,必须有我们的人陪同。”

    “好,成交。”说着我给陈警官倒了一杯茶。

    陈警官看着茶笑了,“皓小姐有什么事想从我这里知道的?”

    “你们那个刑侦队的谢雉灏队长。。。。他。。。。他真的殉职了?”

    “是的,还请皓小姐节哀,也不要将罪责归咎给自己,以身涉险,保一隅平安是我们人民警察的职责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