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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暴雨之夜

    “呼,不是自己付钱吃的烤肉就是香啊,冰啤酒也喝爽了,没想到作为武馆的高级学员居然还能享受八折优惠,这么让你省了不少联合钞呢,今天晚上真是愉快啊,哈哈哈!”

    世琦一只手拿着外套,一只手抚摸着已经吃的不能再饱了的腹部,在一众服务员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似的的目光之下,心满意足地走出了餐厅。

    这个家伙一个人就扫荡了几乎三人份的食物,跟他一起的泽正也好不到哪里去,可以说,自助餐厅的老板最怕的就是他们这种顾客,因为对他们来说,吃回本这种事情分分钟就能做到。

    “混蛋,今天就让着你了,下次我可不会再这样了,听到没!”

    跟在后面的泽正一脸愤愤不平地说道,还好世琦选的是自助餐厅,不用花太多的钱也能让两个人吃到心满意足,不过有一说一,他今晚也算是吃的非常过瘾了。

    “怎么样?喝了酒能自己一个人回家吗?”

    世琦一边打趣一边拍了拍泽正的肩膀,弄得泽正直对他翻白眼,两个人的酒力都非常不错,实际上刚刚喝的那些对他们来说还算是有所收敛了,连酒精麻痹大脑都做不到。

    “行了,前面就是轻轨站了,你自己早点回去吧,刚好明天不用来武馆,你就蒙头大睡一整天吧。”

    泽正甩开这个家伙的胳膊,没好气地对他叮嘱了几句之后,就大步流星地朝着轻轨站的方向快速走去了,吃饱喝足之后,两个人心里的想法都是早点回家在床上躺着,然后美美的睡上一觉。

    只剩下世琦一个人走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突然,天空中雨滴下落,摇晃着坠向夜空下延绵的万家灯火。

    这座城市,居然开始下起了连绵细雨。

    五光十色的霓虹灯闪烁着,把漆黑的夜晚点缀得光彩夺目,让人第一眼看之后会瞬间感觉眼花缭乱,街道旁边的马路上,汽车依旧来来往往,疾驰而过之后流下一连串的水花,向道路两盘洒去。

    此时此刻,正是下班和晚自习放学的高峰时期,街道上满是川流不息的人群和飞驰而过的汽车,有的人举着伞闲庭漫步,有的人捂着头大步奔驰,也有些人干脆就站在屋檐下,等着雨变小一点。

    “呼,劳累的一天总算结束了啊,真想回家赶紧冲个热水澡,然后把那部电影看完,再早点睡一觉啊。”

    世琦在斜风细雨之中阔步前行着,嘴里说着无关紧要的废话,他没有过多的遮掩和慌张,而是任由点点雨丝击打在他裸露的肌肤和衣服上,丝毫不在意会让身上变得湿漉漉的,所以他的这一举动引起了不少路人扭头观望。

    穿上外套,戴上卫衣后面的兜帽之后,世琦双手插兜,嘴里哼着《Theshacklesoftheworld》,然后一脚一脚地踩在街道上的积水之中,镇定自若地快步行走着。

    “前面是……阿芊和老板娘的茶餐厅,不知不觉都走到这里了啊,进去避一会儿雨吧。”

    豆大的雨点打在身上,让世琦还是感觉有一点透心凉和不舒服的,这场越来越大的雨,让整座城市都陷入了一片雨丝延绵之中,作为气候类型是暖温带半湿润半干旱的城市,燕北要塞一年四季中的夏季有百分之六十的时间都属于雨季,而在这个季节,经常出现的可不止是雨水啊。

    还有在汹涌的乌云上悄然孕育而出的冰雹,悄无声息地将整座城市拖入环环相扣的阴天积雨云之中。

    又是一个这样的夜晚,暴雨和冰雹交加的夜晚。

    回忆起来的事情,让世琦感受到一阵不适,那件尘封的过往,是他绝对不愿意再次想起来的。

    ……

    “天啊,世琦你没带伞吗,怎么全身都湿透了!”

    刚走进快要打烊的餐厅里,正在收拾桌子的老板娘就看到了已经被淋成了水人的世琦,人高马大的他浑身都湿乎乎的样子很是滑稽。

    “啊……是这样的,忘带了。”

    世琦挠了挠头之后开口说道,这时,阿芊从后厨走了出来,看到世琦这样子之后噗嗤一笑,因为她觉得世琦此时此刻的这副样子很像燕北动物园里面那只刚游完泳的大灰狼。

    “笑什么笑,没见过落汤鸡啊!”

    世琦颇为不满地开口说道,他很清楚阿芊在把自己想象成什么东西才会露出那种笑容,阿芊对他吐了吐舌头,跑到一旁的桌子上托着腮看番去了,一旁的老板娘对他说道:

    “好啦,你快点去洗澡吧,我去给你买几件衣服和毛巾,虽然知道你小子身强力壮,但是还是得预防着凉了哦。”

    在平时,老板娘一直都是对世琦照顾有加的,她是第二个让世琦感受到拥有像长辈一样的亲近之感的人,就好像,她是自己的姐姐一样,在默默地关怀着自己的弟弟。

    “好的,谢谢姐姐!”

    “笨蛋世琦,这是我姐姐!”

    阿芊丢来的拖鞋砸在世琦旁边的地板上,世琦吐了吐舌头,一溜烟地朝着浴室的方向飞快的跑了过去,淋完雨之后再洗个热水澡什么的,也算是打了一巴掌完了再给个枣吃一样的补偿了。

    直到进入浴室,世琦才感到了一丝尴尬,她们姐妹二人平时使用的浴室,此时此刻居然被他一个没有亲源关系的大男人霸占着,看着一瓶瓶女式的沐浴露和洗发水,世琦在思考到底要不要使用。

    这时,老板娘的声音传了进来,对世琦说道:

    “世琦,天气预报说现在有红色暴雨和超大型冰雹出现哦,外面已经开始播报全城戒备了,你回去的话未免太危险了,要不你今晚就在这里凑合一晚上吧。”

    “啊……那还真是麻烦您了。”

    “何谈麻烦二字,我去让阿芊给你在她房间里面铺个地铺。”

    “不行!姐姐,我要抗议!”

    这是阿芊气急败坏的声音,世琦在听到老板娘说的话之后也是猛然一愣,随后立即慌慌张张地大声说道:

    “啊,不用了!我在餐厅里面的沙发上凑合一夜就好了!”

    和未成年少女共处一室什么的,世琦还是不敢的,他也听到门外的阿芊也颇有偏见地哼了一声,表示对自己姐姐抉择的不满意,她觉得和世琦这个人高马大的家伙共用一个房间,肯定是很占地方的。

    老板娘无奈的摇了摇头,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

    浴室外的房间里,她拉开帘子看了一眼窗外的鸿明街,雨势越来越大,而且狂风暴雨,风卷残云,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一片苍茫的雨水。

    老板娘把空调的温度往上调低了一些,然后从旁边的抽屉里面拿出了一个黑漆漆的小瓶子,上面简单直白地写着五个大字——特效安眠药!

    实际上,这种黑瓶子装着的安眠类型药品,实际上很多时候还被用在对付『默示录生命』的麻醉实施,可见其药性有多么的快准狠。

    她轻车熟路地倒了一杯热乎乎的茶水,没有一丝犹豫,还是从小瓶子里取出三颗小小的药片,将其中直接丢入冒着热气的茶杯里,看着它一点一点融化开来。

    “抱歉了,世琦,你承载着的,可是整个人类文明的未来呢。”

    紧接着,她又从抽屉的最深处取出一个像公文包一样的黑色小匣子,上面印着一个看起来玄妙无比的图案。

    那是一条以日月为双眼的巨龙,带着一股威严而亘古的威压,直直的冲向那片满是流云与繁星的深空。

    老板娘缓缓打开小匣子,一股冷气直接从里面汹涌而出,弥漫在周围的空气之中,一支黑红色的药剂静静地放置在最中间的位置。

    “老板娘,帮我把衣服和毛巾放在门口吧,我洗好了!”

    世琦几乎是红着脸喊出这句话的,让女性给他递衣服这种事情,他还是第一次经历,再加上对方还是一个风姿绰约的未亡人少妇,这个设定的加持不由得让他感到更加羞耻了。

    听到世琦的呼声之后,老板娘微微一笑,拿起旁边为他准备的衣服,朝着浴室的方向走了过去,她的眼神里流露出一种煎熬的神色来,似乎是在为自己即将要做的事进行一番深思熟虑一样。

    等到世琦换好衣服,走出浴室之后,老板娘端起那杯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的茶水,神情正常地走了过去,将它递到张墨爵面前。

    “世琦,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是普洱哦,虽然知道你小子不懂茶,但还是给你品尝一下吧。”

    世琦这个家伙也没有让她失望,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完之后把杯子还了回去,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对老板娘说道:

    “太感谢了,我现在感觉全身都暖……”

    话还没说完,身高一米八的他就这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老板娘眼神一凛,伸出手抓住他的胳膊,才没让他摔倒在地上。

    把世琦放在一旁的沙发上,老板娘缓缓将匣子里的针管取出,然后将他胸口的衣物扒开,在看到世琦壮硕而结实的身体之后,徐娘半老的她居然脸微微发红了一下,但是随即恢复了正常。

    “啧,都多大年纪了,怎么还对这种小男生感兴趣。”

    暗暗的埋怨了自己一句之后,老板娘将里面的液体一滴不剩地注入到了世琦心脏的位置,下一秒,玄妙的赤红纹路从他的胸口开始蔓延,很快就遍布了他的整个上半身。

    “现在是2127年6月21日9时22分,『烛龙计划』开始实施,烛龙S型完全体基因进化剂已注射完毕,注射对象呼吸平稳,心率正常,血压稳定,未出现不适症状。”

    在世琦身体的距离颤抖之中,可以清楚的看到,他肌肤表面那层赤红色的纹路正在一点一点消退,或者说,正在慢慢的融入他的身体里面。

    “十分钟时间已到,目标状态良好,神纹已经于肌肤表层消散,心跳每分钟平均133次,一切有条不紊。”

    “烛龙因子已经彻底与注射对象融合,生命状态平稳,大约在半个小时之内,将会彻底重塑目标的基因序列。”

    看着沙发上熟睡中的世琦,老板娘微微闭上双眼,心中可以说是混杂着万千思绪,久久无法平静,有对世琦的愧疚,也有对这次成功注射的期待。

    “愿人类的火种,得以留存于这颗星球,世琦,请你引领着这个文明,迈向更遥远的纪元吧。”

    第二天,清晨。

    睡了一个好觉的世琦从地铺上爬了起来,完全没有一点昨天晚上睡觉前的记忆,他单纯的认为是自己太累了,所以一上床就陷入了沉沉的昏睡之中。

    外面的雨已经停息,如果不是地面上和屋檐下依旧有水洼和水珠存在,没有人会认为这座此时此刻风平浪静的城市,在昨天晚上遭遇了多么强劲的暴风雨,好在现在的城市非常牢固而挺,大街上并没有过多的积水和狼藉。

    在享用了一顿老板娘精心准备的早饭之后,世琦还帮她和阿芊把店里面好好的收拾了一番,以报答一夜的收留之恩。

    只不过,是在他不知道老板娘对他做了什么的情况下。

    雨过之后的空气是清新的,世琦的心情也随着好天气变得愉悦了起来,他把双手插在口袋里,哼着歌朝着自己居住的公寓的方向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他在心里暗暗庆幸,好在昨天没有晾衣服,也没有把盆栽放在室外通风。

    我可真是个计划通!

    “欸,世琦,你一夜没回家啊?昨天那么大雨,你还在外面待着啊。”

    看到公寓大门口的来者之后,正在清扫积水的管理员阿姨跟刚走进来的世琦开口说道,世琦朝着她摆了摆手,指着自己干燥清爽的衣服说道:

    “王姨你别担心,我没事的,昨天晚上被打雨困住了,干脆就在别人家借宿了一夜,没给淋到。”

    说罢,他微笑着摆了摆手,朝着公寓里面走去。

    他的房间在五楼,那间只有二十平方米的小公寓,世琦独自一人住了十二年,卫生间里面只有一个洗漱台,一个马桶,以及一个小小的浴缸,一切显得十分拥挤。

    一回家,世琦脱掉全身的衣服丢到洗衣篮里,然后坐到浴盆里面,伸出疲惫不堪的胳膊拧开水龙头,任由舒适的温水缓缓流淌在自己身上,不管怎么说,还是自己家里的浴室用起来最舒坦。

    他用一只手往身上涂抹着沐浴露,一只手轻轻的在身体上搓着,昨天晚上,世琦终究还是没有选择使用那些女式的洗澡护肤液,万一被人闻出来了,可就糗大了。

    突然,世琦停下了手中的涂抹,脸上露出了一丝凝重的神色,因为他清楚的看到,身上的肥皂泡下面裸露的肌肤上面,似乎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是黑色的,按理来说那些污渍应该都在肥皂泡的加持下给搓下去了,不可能这么顽固才对。

    除非……

    世琦眉头一皱,用沾了水的手缓缓抚去胸口的泡沫,让自己的肌肤一点一点暴露在空气中,下一秒,他的眼神变得愈发惊愕了起来,甚至里面流露着一丝恐惧。

    似乎是某种超出他认知的东西出现在了他自己的身上,才让他如此的惊慌失措,来不及擦干身体,世琦直接跃出浴缸,跑到洗手台前,用纸巾一点一点擦干净镜子上的水雾,使镜像里面的自己完完全全暴露出来。

    “这……这他妈是什么啊?!”

    伴随着世琦慌慌张张的叫唤声,他身体正面的状况在镜子面前一览无余,只见,他那健硕的身体上多了一副由红色线条组成的纹身,风格犹如炎黄地区的古老壁画一样,细致而透露出几分诡异,但是又莫名的有一股霸气。

    从他小腹的位置,一直蔓延到他两只胳膊的肩膀处,一条巨龙盘旋的图案显现了出来,并且那条巨龙的龙首位置刚好就是他跳动的心脏,其余部分完整地覆盖在他的胸前和身后,犹如缠绕在世琦的臂膀上一样,只露出完整的首和尾。

    龙的双眼,是太阳和月亮!

    伴随着赤红色巨龙一同的,还有血红色的云纹和无数只罗刹般若似的的头颅,犹如奴仆一样漂浮在主角的周围,遍布在世琦的肌肤上,显得神秘而狰狞。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世琦用力用手搓揉着那些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刺青,发现根本无法将其去除掉,手指头摸在上面能感觉到明显的颗粒感,很显然这些东西已经和他的皮肤融为一体了。

    拿起来洗手台上的剃须刀,世琦咬紧牙关站在镜子前,将其在自己的胸前比划着,似乎是打算将那些和自己肌肤融为一体的玩意儿割下来,但是反反复复比划了几下之后,他终究还没有胆量下手。

    “妈的,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紧接着,世琦的大脑深处猛然传来一股浓厚的困意,将他的四肢百骸全部侵袭了一遍,一股昏昏沉沉的睡意席卷了他的脑海。

    “可恶,为什么现在会突然这么困。”

    还好及时用手扶住了墙,世琦一只手捂着脑门,轻轻掐着自己的肌肤,企图让自己清醒一点,但是终究徒劳无功,这完全没办法让他重新恢复清醒的意识。

    踉踉跄跄地走出卫生间,世琦并没有选远处的床,而是一头扎在离自己最近的沙发上,不到三秒钟就开始鼾声如雷了。

    而他在睡梦之中完全不知道,他身上那些诡异的纹路,正在一点一点消散而去,直到完全从他的身上隐匿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