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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来:不相移

    邓惟余一脸神气,不服输:“怎么憋不住?我好歹也是个大家闺秀,在闺中静养是打小便会的!”

    邓连昱惊奇地看着她,想要憋住笑,结果委实憋不住笑了出来:“是是是,你是大家闺秀。不过你肯静养,你肚子里的馋虫肯静养吗?它难道今日不想尝尝丰乐楼的糕酥,明日想回味一下张家的奶酪?”

    他提到了吃食邓惟余便想起先前江溟之从泉州给她带了些糕点回来,她往身后看了眼。

    “瞧什么?”

    “瞧,哥哥有没有从泉州给我带礼物回来。”

    邓连昱一听这话低下了头心虚地摸了下鼻子,邓惟余不依不饶地歪着头去寻他眼睛。

    身后忽然来人:“邓大人留步!”

    内侍站在门口:“这是今日陛下在殿上赏赐的礼品。”

    邓连昱上前谢过礼让他们搬进来。

    邓惟余:“这些是什么?”

    “是我送你的礼物。”

    “哥哥你当我傻呢?那是些皇宫内侍。”

    邓连昱推着她继续入内院:“这不一回事吗?陛下明面上赏赐给我和父亲,可这些礼品一向是留给你的。”

    邓惟余转头便要与他理论,卫国公在前面唤:“你们干什么呢?快进来!”

    正厅里卫国公府的三位主人不知时隔了几年现今又聚在一块过年。

    卫国公询问着福叔一些节前的准备:“宗祠祭祖东西可要备齐全,那是最紧要的。府中的下人若在外面成了家的你下去便早早地放他们回去,留在府里过年的每人备些薄礼年夜饭也做的丰盛些不可寒了这些下人的心。”

    福叔和蔼地笑了:“老爷和姑娘真是父女一条心,这些年姑娘也是这样吩咐的。”

    邓惟余生母在时也是这般操持除夕之事,只是福叔没敢提。这一大家子对下面的人都仁心宽厚,少有打骂苛待。

    卫国公看着坐在一旁半垂着头的女儿越发觉得有些她母亲的影子在身上:“往年都是你操持的,你如今也长大了,今年也由你来罢?”

    邓惟余领命:“是。”

    卫国公摆手:“你们先下去罢,我有些累了,午膳不必唤我了。”

    三人行礼告辞。

    相比卫国公府这边阖家团圆喜迎新春的和谐温暖氛围,荣国公府这边显得冷冰冰的,不止没看出一丝过节的欢喜甚至连一家人的感觉也没有,让人觉得这是一个宅子里同住了几个不相熟的人。

    大公子院里的粗使丫鬟在浣衣房里冒着小雪浣洗小少爷的衣物,几个人围在一起嚼起了舌根:“小少爷没日没夜地哭闹,昨个儿把奶妈子都气哭了。大夫人和大公子愣是没起来看过。”

    “大夫人哪回不是睡到请安的时辰再起的?给夫人和老夫人请了早安又躺会去睡了个回笼觉,下午又约着几位夫人吃茶推牌,隔空了才想着去看看小少爷。”

    “胡说!大夫人哪儿来的空?查账目都来不及呢!”

    两个丫鬟堆在一块儿噗呲地笑出了声。

    管事大丫鬟走过来:“笑什么呢?还不快干活!府中还有好些事要忙呢。”

    待她走后两个丫鬟齐齐翻了个白眼:“府中要再多事要忙也轮不着我们啊。”说完又接着感叹:“要是能去二公子院里当差便好了。”

    “二公子院里可没几个女使丫鬟,那些都是老夫人亲自挑选过的,你可受的住老夫人那关?再说听闻二公子院里的丫鬟都是不准进内院的,也是在外院干些粗活。”

    那丫鬟摇摇头:“可也比在大公子院里轻松些罢!二公子事少,如今又正是飞黄腾达之际,院里下人待遇定然不错。”

    老夫人的院子里,女眷都围在了一块儿,江夫人和江大夫人还有大公子院里的两个妾室都在场。

    老夫人:“今年我们荣国公府比往年不同,盛怀和溟之如今都在官场身居要位,不求他二人要有多达官显贵至少也算光我江家门楣了,江家没有在这一代跨下。今年春节可以好好筹办,但也不可过于高调。要不你来操持?”

    老夫人看向了江夫人。

    在坐的几人皆有些诧异,老夫人是知道江夫人如今喜静不爱管事的性子,这些人管家权都交在了江大夫人手中。如今却忽然改了主意,不知她打的什么算盘。江大夫人心中慌乱,害怕江夫人应承下来,紧张地看着江夫人。

    江夫人愣了一下:“儿媳久未打理过府中诸事怕是生疏了,还是交给竺兰吧,她向来会这些事。”

    老夫人拨了拨手中的茶盖:“生疏了有何可怕的?让竺兰辅佐你便是了,竺兰你可应?”

    江大夫人竺兰笑迎:“听祖母的。母亲,儿媳帮衬您。”

    江夫人勉强地扯了个笑出来。

    江夫人性子淡可她可不是个什么都不计较不知道的傻子。老太太想把管家权慢慢交还到她手里,老二媳妇年后要嫁过来,老大媳妇手里捏着管家权对老二媳妇不大好,交到她手里才是最公平的。

    除夕这日,皇城里举行驱鬼逐疫的大兰傩仪,皇城亲事官、诸班直之人戴面具穿绣画色衣,手持金枪和龙旗,也有人装扮成各路神仙。宫内完成仪式后他们到南熏门外转龙湾“埋祟”,至此仪式才算完成。

    街道上官府出面挂上了彩绦,清理了街道,不少店铺在门口挂上了红灯笼贴上了福字,有些只开张半日,有些今日不开张,都和家人聚在一块儿祭祖备年夜饭张彩灯,穷苦的人家桌上能有一道荤菜就算得上是一年中吃的最好的一顿,富贵人家自是三全齐备。

    到了晚上,黑幕拉过,彩灯亮起,满城金光,烟花劈里啪啦地在半空中绽开,混着百姓的欢声,一片盛世风光。

    福叔带着下人端着珍馐美味上来:“来了来了,这些都是姑娘安排的。”

    卫国公看着桌上,满意地笑了笑,打趣自家女儿:“不错,你是最懂吃的,交给你全家都放心。”

    看来卫国公也知道自己女儿贪吃的一面了。

    邓惟余难得脸皮薄,不知该如何作答。

    卫国公:“好了好了,用膳罢。福叔你也快下去和你妻女一道。”

    “是。”

    福叔下去没一会儿又进来:“老爷,宫内内侍来了。”

    三人出去,两排内侍一手打着灯笼一手提着食盒,为首的内侍上前行礼:“陛下赐菜,恭贺新春,祝卫国公邓大人邓姑娘来年万事胜意紫气东来。”

    福叔递去薄礼,卫国公:“有劳了,新春快乐。”

    同样是用年夜饭,荣国公府老夫人的院子里大家都陪在一块儿,桌上安安静静的,谁也没把眼睛抬起来,饭桌上只听得见筷子碰碗的声音。

    江盛怀和江溟之面对面坐着,沉稳了一会儿便开口:“二弟这一年受累了,在京城里四处奔波,还去泉州。回来了也没落到什么好处。”

    江老太太抬起眼瞪了下江盛怀,可他丝毫没有察觉,继续说:“史大人退位原以为二弟会继他老人家的衣钵做个御史大夫,可没想到只是个左都御史。泉州一行二弟费了好些功夫好不容易立了功这宫里也没些赏赐什么的,你未来亲家可在皇上面前得了好脸。司天监说二弟命格富贵,可怎么投胎到了”

    “还吃不吃的?”老夫人忽然发话。

    江溟之也停下了筷子,默了一会儿,抬起头对江盛怀笑着回他:“左都也好,御史大夫也好总归是在御史台的,合我心意,哥哥也如愿进了翰林院相必哥哥懂我心境。再者皇上赏不赏赐的岂是我们能议论的?为官在民,难道哥哥是为这些利吗?”

    “你——”

    “够了!”老太太“啪”地放下筷子,“大过年的,非要闹得大家不痛快?才祭完祖,都忘了祖训了是吧?要不今晚你们去宗祠里守岁?”

    两人都垂了头,哑口无言。

    老太太左右看了眼,重新拿起筷子:“吃饭。”

    下人来报:“老夫人,宫内来人了?”

    一家老小到正厅,内侍一一行礼:“新春吉祥,陛下赐菜。”

    内侍递来食盒,老夫人:“今年怎么有两盒?”

    内侍:“陛下说了,一道是为感谢江家祖辈功德,一道是嘉奖江二公子泉州所行。”

    老夫人看向江溟之,江溟之出面行礼:“谢陛下恩德。”

    内侍走后,老太太拍了拍江溟之的手臂,很是宽慰。老大房里的两位脸色一阵红一阵青。

    是夜,爆竹山呼,声闻于外。

    邓惟余和父兄围这火炉团坐守岁,父兄在谈天论地,而她梦游周公,姜太公钓鱼,昏昏欲睡,没注意身子偏了下差点偏到父亲身上。

    卫国公:“回去睡吧。”

    她揉揉眼:“女儿不困。”

    “这还不困?”卫国公好笑,“我们来守便是,快回房睡罢,你正是长身子的年龄,小心长不高。”

    “啊?真的吗?”

    她眼神混沌,嘴巴张得圆圆的,娇憨可爱。

    卫国公递给紫菀一个眼神,紫菀扶着她回房。

    “怦”地一声,头顶炸开一朵硕大的烟花,就在邓惟余快要进房的那一瞬。

    她停下来,怔怔地抬头望着头顶的烟花,沉迷了。

    “这是哪家放的?离我们好近。紫菀你看,这烟花就像在眼前,一伸手便能摸到。”

    紫菀:“好看。”

    白兰也跟着出来了,主仆三人便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天上一朵一朵烟花接二连三地绽开又消逝。

    一只信鸽在爆竹声中颤颤巍巍地飞来,停在邓惟余院子里的亭角。

    邓惟余卷开信纸,上面是并不陌生的字迹——“新年快乐”

    还有三条河流标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