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此物最相思
火元素噼啪作响。
相比罗宣叨叨逼人的犀利话锋，玄冥耳边随之而来的火星迸发，更显喧闹。
玄冥却漠然不理，甚至无心观看罗宣的“烟火表演”，他不陷于其所设框笼，只是浅淡望着天边外，既而不急不躁地缓声道：
“火神大人如此行事，怕是忘了三千五百年前那颗相思豆的种子了？”
红豆零落本无情，无奈空付苦相思。
三千五百年前……
罗宣一瞬似被冰锥戳心而过，再看着水神玄冥一张一合的嘴巴，眼前仅剩一片花白，明明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清楚传入耳畔，自己却如何都反应不过来。
玄冥却不顾其他，一字一句愈发狠厉道：
“怕是火神大人犯错后教训还不够深刻，至此还未长记性。”
不留些许情面，玄冥的话语清晰直白地刺入罗宣心底最深处的弱点，一击命中，入骨锥心。正作为他一举回击的最后完美谢幕。
罗宣一时脑海嗡鸣，感受不到周遭境况，似一切如梦相随，他仍在火海中无间煎熬。
他轻轻颤抖着嘴角，小心谨慎地念着那个名字，“小蔻儿？”
那语调轻柔，似是若力度稍狠便会一不小心将她揉搓碎了，融化了她的模样。
经年旧梦，故人难见。
一时惊乱的罗宣渐进冷静下来，随之其体内怒意亦被彻底点燃。他怒发冲冠，发缕摇曳而上如火焰在燃烧，眼仁中更是蹦跳着燥怒的火星，径直瞪着玄冥。
“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玄冥无甚关心，“火神大人错怪在下了，有关于那颗相思豆的一切，小仙一概不知。”对于面前火神狰狞凶狠的样子，他视若无睹，言辞依旧不屑。“毕竟那是火神大人欠下的情债，小仙不想知晓，也不应当知晓。”
言尽已矣，他甚至兴起趣味，双臂带起垂悬的袖袍，于身前交错以作平揖。
罗宣心里的一根弦崩断了，绷得毁天灭地。
对方深知自己的弱点，并在上随意踩踏，随性刻划。
三千五百年的情债啊……
三千五百年来日夜不迭，每每纠缠刀刀刺骨，绞织心扉的悔恨……
如斯深陷情之泥沼的他，何曾有过片刻解脱。
“焰郎。”
一幕幕，影匆匆，那轻柔淡染的音容，那虚无缥缈的画面，多少思量，徒留惆怅。
“焰郎。”
如在耳边，如在身侧，如在彼时幻梦。
落英花飞，纷纷扬扬。
那个姣好面容的女子，细柳弯弯的眉毛下，一双笑眼闪着星光。
彼时场景温柔而缱绻，一切都如同梦里才会相逢的美好，如斯纯粹，如斯曼妙。他之鼻尖甚至似有若无地轻划过一袭淡雅花香。
可叹好物不坚，琉璃脆，玉梦碎。
那双明眸闪亮的眼角倏而凝出一滴血泪，淡漠滑落她的脸颊，笑颜依稀却猛然坠入哀凄，化作悲痛至极的冷漠。
她似呕尽周身力量，才将咽下的苦痛一息吐露，那个埋藏在心底最深最久远的困惑……
“焰郎，你为什么骗我？”
字词清冷重似千斤，未及落地成句已然直刺他的心底，扎入肺腑。罗宣随之七窍争鸣震颤，宛若刀割。
那飞浮散落的花瓣朵朵，一瞬被抽干了所有生机，腐败成灰，簌簌落下。
光影残篇，魂断情牵，佳梦入魇，旧债难偿。
他是困在了时光夹缝里罢，若非如此，他又怎会在无间地狱里苦苦熬煎？
那恍然滴落的一滴血泪滚烫燃灼，烙在他的心口，烙成了一道疤，却又比世间最锋利的宝剑还要冰凉，刺得他血肉寒凉，生疼入里。
回忆如镜像，一切似乎真实得触手可及，然一息不察便破碎成渣，再也拼凑不齐。回忆如针密，一击刺入引得他识海震荡，甚至通体灵脉亦受之牵连而泛起涟漪。
小蔻儿……
那是三千五百年来，无有生灵胆敢在他面前提及的名字，是九重天大光明宫火神罗宣的禁咒密语，无论是火神殿仙侍还是赤焰天兵都不曾触碰的隐秘……
曾几何时的期盼，或是通过努力遗忘便可视之并不存在，她便可真正地消逝在历史中，不过是自己欺骗自己。
一场彼时相逢，终究是无法抹去的存在。
神仙的时间无比漫长，又转瞬惊异，不过眨眼抬眸便可千百年间匆匆袭过。
原来，苦痛的种子早已在回忆的土壤中发芽，纵使历尽岁月揉捻磋磨，初心却不改。待及再次触碰仍是历久弥新，心头还是这样痛……
战鼓角鸣，耳畔轰隆，战旗烈焰，英雄远征。
待罗宣从隐秘无解的记忆中回过神来，水神玄冥却早已腾云远去，只留一身水漫背影于云岚雾朦之间若隐若散。
火神望着远去的玄冥留下的渺茫薄雾，只得在心底一遍遍恶狠狠嚼着玄冥的名号。
此一弈，是他先败下一着。
就此认了便是，不过，他望向水神消逝的天边云角，撂下狠话：
“待我斩下魔君帝栖梧的头颅奉于“涿鹿祭礼”之上，届时看看东皇可还会再袒护于你？”
随即，火神罗宣便化身炽火流星向着赤焰天兵的方向，滑空而下。
转眼，云际天边只留一道赤尾火烧云挂在空中，宣告着火神殿下腾腾灼烧的战意与怒火。
三万赤焰天兵正装代发，主将入阵帅旗高扬。
火神殿下方才的萧瑟与悲慕全然断绝，身后披风如火蹿腾烈烈朝阳，更盛飒爽英姿如狂。
此一战，扫荡西岸海潮，此一战，平定魔族叛逆。
“擂鼓！”
一声命下大军战鼓擂动，兵马铁骑踢踏作响，轰隆阵阵穿破层云。士气鼎沸，一齐迸发。
火神罗宣应机于背后虚空抽出红缨火焰枪，直指向大泽州西岸方向，有似欲将前途尽数击破之气势，发乎胸腔铮铮烈火，一击高声呼啸：
“开拔！”
三万赤焰天兵举起武器叩击铠甲，拉扯铁马嘶鸣长嚎，大军瞬时气魄如虹，全数沸腾。共喝道：
“征服——”
鹰击长空，空谷回响，铁蹄踏破，御马征途。
即时启程！
相比罗宣叨叨逼人的犀利话锋，玄冥耳边随之而来的火星迸发，更显喧闹。
玄冥却漠然不理，甚至无心观看罗宣的“烟火表演”，他不陷于其所设框笼，只是浅淡望着天边外，既而不急不躁地缓声道：
“火神大人如此行事，怕是忘了三千五百年前那颗相思豆的种子了？”
红豆零落本无情，无奈空付苦相思。
三千五百年前……
罗宣一瞬似被冰锥戳心而过，再看着水神玄冥一张一合的嘴巴，眼前仅剩一片花白，明明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清楚传入耳畔，自己却如何都反应不过来。
玄冥却不顾其他，一字一句愈发狠厉道：
“怕是火神大人犯错后教训还不够深刻，至此还未长记性。”
不留些许情面，玄冥的话语清晰直白地刺入罗宣心底最深处的弱点，一击命中，入骨锥心。正作为他一举回击的最后完美谢幕。
罗宣一时脑海嗡鸣，感受不到周遭境况，似一切如梦相随，他仍在火海中无间煎熬。
他轻轻颤抖着嘴角，小心谨慎地念着那个名字，“小蔻儿？”
那语调轻柔，似是若力度稍狠便会一不小心将她揉搓碎了，融化了她的模样。
经年旧梦，故人难见。
一时惊乱的罗宣渐进冷静下来，随之其体内怒意亦被彻底点燃。他怒发冲冠，发缕摇曳而上如火焰在燃烧，眼仁中更是蹦跳着燥怒的火星，径直瞪着玄冥。
“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玄冥无甚关心，“火神大人错怪在下了，有关于那颗相思豆的一切，小仙一概不知。”对于面前火神狰狞凶狠的样子，他视若无睹，言辞依旧不屑。“毕竟那是火神大人欠下的情债，小仙不想知晓，也不应当知晓。”
言尽已矣，他甚至兴起趣味，双臂带起垂悬的袖袍，于身前交错以作平揖。
罗宣心里的一根弦崩断了，绷得毁天灭地。
对方深知自己的弱点，并在上随意踩踏，随性刻划。
三千五百年的情债啊……
三千五百年来日夜不迭，每每纠缠刀刀刺骨，绞织心扉的悔恨……
如斯深陷情之泥沼的他，何曾有过片刻解脱。
“焰郎。”
一幕幕，影匆匆，那轻柔淡染的音容，那虚无缥缈的画面，多少思量，徒留惆怅。
“焰郎。”
如在耳边，如在身侧，如在彼时幻梦。
落英花飞，纷纷扬扬。
那个姣好面容的女子，细柳弯弯的眉毛下，一双笑眼闪着星光。
彼时场景温柔而缱绻，一切都如同梦里才会相逢的美好，如斯纯粹，如斯曼妙。他之鼻尖甚至似有若无地轻划过一袭淡雅花香。
可叹好物不坚，琉璃脆，玉梦碎。
那双明眸闪亮的眼角倏而凝出一滴血泪，淡漠滑落她的脸颊，笑颜依稀却猛然坠入哀凄，化作悲痛至极的冷漠。
她似呕尽周身力量，才将咽下的苦痛一息吐露，那个埋藏在心底最深最久远的困惑……
“焰郎，你为什么骗我？”
字词清冷重似千斤，未及落地成句已然直刺他的心底，扎入肺腑。罗宣随之七窍争鸣震颤，宛若刀割。
那飞浮散落的花瓣朵朵，一瞬被抽干了所有生机，腐败成灰，簌簌落下。
光影残篇，魂断情牵，佳梦入魇，旧债难偿。
他是困在了时光夹缝里罢，若非如此，他又怎会在无间地狱里苦苦熬煎？
那恍然滴落的一滴血泪滚烫燃灼，烙在他的心口，烙成了一道疤，却又比世间最锋利的宝剑还要冰凉，刺得他血肉寒凉，生疼入里。
回忆如镜像，一切似乎真实得触手可及，然一息不察便破碎成渣，再也拼凑不齐。回忆如针密，一击刺入引得他识海震荡，甚至通体灵脉亦受之牵连而泛起涟漪。
小蔻儿……
那是三千五百年来，无有生灵胆敢在他面前提及的名字，是九重天大光明宫火神罗宣的禁咒密语，无论是火神殿仙侍还是赤焰天兵都不曾触碰的隐秘……
曾几何时的期盼，或是通过努力遗忘便可视之并不存在，她便可真正地消逝在历史中，不过是自己欺骗自己。
一场彼时相逢，终究是无法抹去的存在。
神仙的时间无比漫长，又转瞬惊异，不过眨眼抬眸便可千百年间匆匆袭过。
原来，苦痛的种子早已在回忆的土壤中发芽，纵使历尽岁月揉捻磋磨，初心却不改。待及再次触碰仍是历久弥新，心头还是这样痛……
战鼓角鸣，耳畔轰隆，战旗烈焰，英雄远征。
待罗宣从隐秘无解的记忆中回过神来，水神玄冥却早已腾云远去，只留一身水漫背影于云岚雾朦之间若隐若散。
火神望着远去的玄冥留下的渺茫薄雾，只得在心底一遍遍恶狠狠嚼着玄冥的名号。
此一弈，是他先败下一着。
就此认了便是，不过，他望向水神消逝的天边云角，撂下狠话：
“待我斩下魔君帝栖梧的头颅奉于“涿鹿祭礼”之上，届时看看东皇可还会再袒护于你？”
随即，火神罗宣便化身炽火流星向着赤焰天兵的方向，滑空而下。
转眼，云际天边只留一道赤尾火烧云挂在空中，宣告着火神殿下腾腾灼烧的战意与怒火。
三万赤焰天兵正装代发，主将入阵帅旗高扬。
火神殿下方才的萧瑟与悲慕全然断绝，身后披风如火蹿腾烈烈朝阳，更盛飒爽英姿如狂。
此一战，扫荡西岸海潮，此一战，平定魔族叛逆。
“擂鼓！”
一声命下大军战鼓擂动，兵马铁骑踢踏作响，轰隆阵阵穿破层云。士气鼎沸，一齐迸发。
火神罗宣应机于背后虚空抽出红缨火焰枪，直指向大泽州西岸方向，有似欲将前途尽数击破之气势，发乎胸腔铮铮烈火，一击高声呼啸：
“开拔！”
三万赤焰天兵举起武器叩击铠甲，拉扯铁马嘶鸣长嚎，大军瞬时气魄如虹，全数沸腾。共喝道：
“征服——”
鹰击长空，空谷回响，铁蹄踏破，御马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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