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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大宅门

    “夏莎,真的有必要带这么多东西过去吗?还是山路……”

    夏莎什么都没回答,她和百蕊一起拖着那小轮箱,在这个路口看着标识,一起向右边上山。

    “百蕊大人,人家是请您去圣女宫了,当然没有您求人的时候。很久之前,有一个老爷爷告诉我,想要进大宅门,就要先过门子一关,要么和他的主子有关系,要么一块肥肉引他走。我觉得鲁克尼威的大宅子应该和我们那里的大宅子差不多。”

    百蕊听了这些话,真是长了见识。本来她就要隐瞒自己的身份,这几天多是求人的时候,得多让夏莎帮自己挡着才行。听山村里的人说,这仿花蕊的孟家算鲁克尼威的【山中宰相】,只是外面的消息传进来,里面的批复传出去,大宅的确切位置,也只有当年拿着百蕊的襁褓去找人的那两个老人知道。

    “对了,百蕊大人,您不在这几天,圣女宫的事情没问题吗?”

    “没问题没问题,朝中还有严露和莱特妮在,我直接退休都没关系。我倒想问,夏玑他们等了好几天了,你不和他们联系一下吗?”她留意路途上的主要地标,这深山里弯弯绕绕,可得好好记住。

    “没关系没关系,放着那群人等着好了——哦,看见了看见了!就是那里吧!”

    只见在山坳坳里面,歪歪扭扭斜上来一缕青烟,再转过弯来,是一列雪白的外墙。为了保持隐蔽或者是家主的怪癖,那房檐都是茅草盖的。然而,在某一个特定的角度,还能窥见其中琉璃瓦的珠光宝气。

    “百蕊大人,您在这边静候吧。”这几天和大人亲密了很多的夏莎捧着那么些礼物,把半尺的大山参放在最显眼的位置。果不其然,那翘着脚的门子跟个看见鸟的猫一样,立马正坐。

    “想找谁?”

    “我们请贵家的太爷赏一面。”

    “太爷没了。”

    “那太奶奶呢?”

    “太奶奶不管事。——好罢!”他回头,像卖酪的一样高喊,“卫红!外面有人要见我们老太太!你带她们进去,别吵着老太太。看紧点,带着刀呢。”

    在门子笑嘻嘻地收下山参的同时,角门那推门出来一个黄毛丫鬟,见到百蕊大人,兀自吃惊,便牵着人家的手,穿过连廊,避开正殿,一路来到后房。夏莎在花家转得熟了,听严游宸讲得熟了,敲敲柱子,纯红木的。她边走边和百蕊大人说好,到时候百蕊大人就说自己叫蕊,说自己在城里面打铁兼押镖的,这样也混得过去。若是人家问,就把这个刺绣的【蕊】字给老太太看,若人家不问,那就主动拿给人家看。

    夏莎看着丫鬟轻巧地敲门,等里面发出哼声之后,才缓缓开门。

    老太太看着也和变成植物的百合语差不了多大,她穿着素净的灰黑衣服,歪在太师椅上,两个丫鬟给她捶腿。

    夏莎一看就暗叫不好,这老太太两眼浑浊,明显都半瞎了。

    “我的乖孙女终于来啦……?”

    果真还不怎么瞎!夏莎捅捅百蕊的后背,她却犹豫不敢近前。

    没想到丫鬟先声夺人:“老太太您也糊涂……”

    这时,另外一个丫鬟却硬叫她闭嘴,估计是不想激到老太太,便说:“她和老太太说着玩呢,您孙女终于来啦。”

    “啊是吗?你,去把赤儿叫来,你,去把正儿叫来——”待那俩丫鬟走了之后,老太太招招手,似乎在叫百蕊过来。

    “你别听他们下作粉头子说的话,成天价没安好心,天天盼着你死。我最疼你!我知道你在外面赚大钱做大官儿,你小时候的奶娘还是我找的呢。”

    说到这里,百蕊眼珠一转,把头再贴得近一点,看着老太太的眼珠就像死鱼眼似的,给夏莎比了个大拇指。

    ——如果孟家有利用血缘关系的可能,那为什么百蕊不能反向挖墙脚呢?不仅能和家人团聚,南方共和联邦还将有山中宰相孟家的鼎力相助。

    夏莎也不好评论,她退守到门口,手按在刀柄上,注意着有没有人来。

    老太太意兴仍浓,摩挲着百蕊的脸颊:“你可是咱本家的独苗啊,你小叔子房里,你伯伯房里生多少个男子都不顶用,还是得看你。你现在回来了就好,我们家这就交给你来……”

    门突然惊叫着被砸开,让老太太吓了一跳。只见她的两个儿子领着一二十个得意的小厮前来,个个拿的都是铁棍子门闩子,夏莎在大宅里面不敢拔刀,只得也陪着笑一同上来。她给百蕊使了个眼色,证明他们不认识夏莎。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吓到蕊儿怎么办!”

    “这……儿子虽然不肖,不能让做娘的开颜,”老太太的大儿子咬牙抽出腰刀,“也不能任骗子无赖来这里胡缠!来人呐——”

    “诶你真的不认识我?”百蕊也被吓了一跳,她本来以为至少管家领爵的能认识百合圣女,“你看看我的脸,再看看?!”

    “是啊,你两个遭瘟的才在胡缠!连女儿都不认了么!给我退下!”老太太似乎是声嘶力竭地在喊。果然大一辈大过天,小厮尽数喝退,那俩鬓发斑白的儿子也拜在堂前,夏莎百蕊自然双双称喜。

    他俩把头伏在地上不敢动,夏莎想起来花斌叔叔跟她讲过这种繁琐的礼节。

    “你们连蕊儿都不认,她的名字就是我起的,专门和家号一样,图个慕贤之意,我会糊涂得连这都记不得吗?”

    那俩人在堂下窃窃私语,终于,稍小的一个道:“蕊儿极幼时便知礼,如今看见父亲跪着,一定绝不站着,可见两人绝非——”

    “谁许你混唚了!蕊儿落在外面将近三十载,是你们不用心寻找,还怪到人家头上来!蕊儿,虽说你的父亲也糊涂了,但即使有过,也当用理委劝。作证来看!”

    百蕊就等这一句话,她从剑鞘上,捋下来一块小布片。他们俩一看,

    只见上面端端正正绣着个【蕊】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