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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命运 地狱

    苏醒,苦痛从头到脚传来,全身酸麻无力。

    睁开的眼睛里出现几个模糊的人头,说模糊是因为几个人实在太肮脏,脏到连五官都看不清楚。

    无力的苏济瞳孔巨震,任由几人在身体上来回扫荡,就连身上的衣服也被剥光,整个人赤条条横躺在不知名的土地上。

    全身上下就剩左手腕处金刚琢,其他的全部被收刮干净。几人甚至为了取下金刚琢拿石头硬砸苏济手腕,想要砸断手腕取金刚琢。

    不想被手腕肌肉反震石块砸伤了自己,几人才作罢。

    见苏济身上实在找不到其他有价值的东西,几人才兴高采烈的离开。

    离开前还不忘拍拍苏济的脸,踢踢苏济的身体,最后当做一个死人不再理会。

    痛苦!极致的痛苦!

    有生以来遭受到的巨大耻辱,精神受到的痛苦完全超过来自肉体的痛苦。苏济眼眶欲裂,自然只能无动于衷的躺着,连动一动手指头的能力都没有。

    这一刻他恨透了齐淇淇,以为是齐淇淇故意传送到此地,故意完成身体失去知觉的遭遇。却不知道齐淇淇为了报恩,舍弃一切自由,终生奉教才换来了苏济的一线生机。

    入万神庙者,非教众,则死人。

    齐淇淇本意是送苏济回玄镜湖,只是中间的操作绝非她所能把控。

    苏济今时今日的遭遇,只能说是命运使然。

    极尽荣华尊贵,转眼猪狗不如,人生际遇至此,可谓生不如死。

    此刻,苏济真心想要一死了之,满身腐烂淤泥,臭虫蚂蚁蜈蚣蛤蟆等苏济想都不敢想的虫子在头发里,在皮肤上爬动。

    唯一庆幸的也许是除了苦痛感受不到身体的其他知觉,只是随着精神凝聚,对于自己的处境越是了解,内心的崩溃越是强烈。

    自小锦衣玉食,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从没现在这般肮脏龌龊恶心。

    今天是第六天的早上,从醒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五天,除了一开始见到的那几人,苏济再没见过有人经过。

    只有烈日、暴雨、寒风和蛇虫鼠蚁,不知是认命还是已经麻木。

    苏济渐渐无视周身的一切,尽量让自己什么都不想,清空大脑,空空如也。

    又过去三日。

    今天是大太阳,照在苏济赤裸裸的躯体上有了一丝轻微温暖的感觉。使得苏济几乎枯寂的心灵有了一丝波动,清楚自己的身体正在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恢复。

    咚咚咚……

    类似马群奔跑的声音从远处通过大地传入苏济耳朵里,苏济望向天空的眼睛没有丝毫希望的光芒,只有冷漠。

    等待命运即将带来的审判。

    叽里咕噜一堆苏济听不懂的对话中,一个人走近苏济。

    进入苏济视野里的是个身穿兽裙,全身毛发浓黑的三米壮汉。来回在苏济身上扫视,不时用手中石棍拨动苏济身体,看看有没活着。

    “活的,死的?”

    “活的,快死了。”

    “带走。”

    二人声音很大声,苏济一个字没听懂,但是大概猜出二人说的什么意思。

    因为此刻苏济脖子上正套着一条粗麻绳,另一头拽在野人般壮汉手里。随着手臂摇晃,苏济整个人被拖在地上,如同死鱼一样。

    沙石草木污泥坑洼让苏济大吃苦头,还不时冒出不知名兽粪尿水,还有许多腐烂冰冷的各种尸体。

    无我无相,空灵麻木,是苏济维持自己没有疯掉的原因。

    接连几天的行程,没人来管苏济死活,该休息就停下,该启程就拉着。

    死鱼般拖着的几天,让苏济清楚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活了,自己已经能够掌握身体的任何一处部位。

    不过苏济并没做任何一个多余的动作,继续保持原样,同时不停聆听外界对话来学习身处世界的语言。

    身体需要食物,饥饿侵蚀着身体和意志。

    此外,他发现在所处的世界,体内的战气无法外放,只能在体内流动,进行自我修复和守护,并不能外放施法攻击。好像功能降级,从全面形转为辅助形。

    接下来二天依旧没有任何食物,如同以前每天浇一盆水在苏济身上,不管不顾。

    然后苏济发现自己被队伍中的一个疤脸仆人带着到了一个臭气熏天的交易市场,同行的还有一群奇形怪状的凶猛畜牲。苏济意识到自己要被当做货物售卖,内心却清净无波,仿佛天地万物间任何事情都不会再影响其情绪,达到了道家上善若水,静的境界!

    若出淤泥而不染,心灵力量有了本质的蜕变。

    什么浩然,善恶,生死,长生,不灭都无法引起心灵一丝轻微震动,只有静,空空如也的静。

    宛如天地长存,世间一切周流变化尽皆顺其自然。又似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平静的苏济知道自己被售卖,安静的赤裸着躺在污泥地上,静静的看着天空,耳朵里传来来来往往观看商品的客人和疤脸仆人的对话。

    一段时间的学习,苏济已经能够听懂所处世界的语言,说因为没有开过口,还不清楚是否能够对答如流。

    每一个停下的客人都好像没有看见死人般的苏济,关注点都在那群凶猛的畜牲身上。

    买回去的凶兽好像要进行什么决斗场之类的比赛,此类比赛好像非常受欢迎。

    从疤脸仆人带着这群凶猛畜牲进入市场后,就有大批的客人前来挑选购买。越是凶猛畜牲,越是受到追捧,价格更是在激烈竞价中不断攀升。

    “爷爷,我要这个人,买回去陪狗儿玩。”

    一个稚嫩的声音清楚从嘈杂声音中传入苏济耳朵里,苏济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好,只要你喜欢,爷爷就给你买。”说话之人一身奇异图纹,皮肤红黑,年纪虽老,肌肉依然清晰可见。身上衣物更是少见的蚕丝制成,显示身份不凡。

    “多克,这人怎么卖?”

    面对老者的询问,疤脸仆人多克笑脸相迎,躬身行礼示意道:“柚木先生说哪里的客气话,您可是我们的大客户。这人我就送您了。”

    “到时和猛禽一同送您府……”

    “阿爸,我想要买这个人,可不可以?”一个小姑娘眼神期待的望向身旁黝黑魁梧的大汉,小手指向苏济。

    “那人已经被柚木先生要了,缇娜不要胡闹。”魁梧大汉朝柚木老者点点头,算作打招呼。

    “我不,我就要!”

    大汉极为疼爱自己唯一的女儿,叹息一声,再次朝柚木老者说道:“柚木先生能否割爱?”

    “不行,凭什么给你这个狗奴才!”柚木石桥性子顽劣,意识到自己的玩具被人觊觎,立马不乐意,指着大汉怒骂。

    疤脸仆人闻言,立马冷汗不停,心中惊惧,不希望双方因为自己产生对抗。

    柚木龟壳脸色阴沉,阻止孙子继续出言不逊,缓缓道:“乔约斗者,此人我送给令媛,另外再送上十头猛禽做为赔罪,就此揭过我孙儿无礼之语。”

    柚木龟壳眼神紧紧盯着乔约,防止对方突然发难。

    约克本来就不太在意小孩子莽撞无礼之言,对方如此手段也是当机立断之辈,再说自己也没必要交恶柚木一族。

    笑着抱起女儿,头也不回的转身道:“如此多谢柚木先生了!”

    “爷爷……”

    “闭嘴!”

    柚木龟壳一掌掴在心爱的孙子脸上,笑脸嫩白立马红肿。柚木石桥不清楚一向疼爱自己的爷爷为何突然出手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