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另谋出路
夜未央听寺人阑所说，细细想了片刻，便回过味来，今年是二娘黄湄执掌家政，他亲自前去庖厨就食确实是有碍瞻观，不过这也是二房欺人太甚，他不得已而为之，若从今往后寺人阑差遣的下人送饭，岂不是一日三餐都吃着一份草具之食，如此他哪还有什么力气修炼，更别说四五月后的大比和田猎了。
夜洸见夜未央沉默不语，不由得皱起眉头，手中的阳气立时一动，掀起一阵气浪。
“给你脸，我叫你一声大兄，若不给你脸，你便是赖吃等死的废物，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凭你通感期六阶那点修为还想翻盘不成？此事你真要惹怒了我，便休怪我不念兄弟情分，彻底废了你的丹田气海！”
夜洸话音刚落，夜未央便感到那蓦然的阳气威压扑面而来，如百均之石压在他双肩之上，若不激发自己涅槃之力还是难以顶住。
见此，夜未央知道老二夜洸是毫不留手的动真格的了，这般毫不客气的元气威压让他有些微微喘不过气来，但看着夜洸与寺人阑凌人的目光，夜未央不由攥住拳头，这两人简直是得寸进尺，不仅不满足于丹药灵食，还要将他圈禁在院子里。
夜未央不想忍夜洸无竭尽的贪婪，手中才积聚一缕阳想要反抗，便遭到更强的灵气阳气混合的威压，让他感到口鼻几乎要窒息一般，须臾之间，他的身子便不争气的瘫着坐了下去。
夜洸见夜未央在自己手里毫无还手之力，脸上傲然的笑容更盛了。
“废物！不要痴心妄想，不要挑战我的耐心，你今早能抗住，是因为我只用了五分力，现在既然你不识好歹，敢坏我名声，也别怪我用全力来收拾你。”
夜未央见到一而再再而三为难自己夜洸，也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此时已经是怒意勃发，一咬牙，强撑着口气，又向上午那般将丹田气海灵海神枢中的阳灵二气凶猛的灌入经脉中，愣是微微颤颤的慢慢爬了起来，涨红着脸怒道：“士可杀不可辱！夜洸你不过是个庶孽罢了，休得欺人太甚，大不了我豁出去与你来个鱼死网破。”
“现在你若弄不死我，等会我便操甲杖与你二房不死不休！”
“你这废物说什么！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夜洸见夜未央居然敢以“庶孽”来称呼自己，不由得恼羞成怒，身形一闪已至夜未央面前，抬手之间便捏住了夜未央的喉咙。
夜未央顿时感到身子被老鹰抓小鸡一般被捏了起来，那如鹰爪的手紧紧的锁住了他的脖子，让他经脉都要扭曲一般，不过如此夜未央眸子中仍然是丝毫没有畏惧，反而露出一丝嘲讽之色，尤其是用有些沙哑的声音道。
“庶孽！有种就动手！我倒要看看家族是否能容得下你这种公然弑兄之辈。”
见到夜洸怒火中烧，此刻反倒是寺人阑与众奴仆寺人骇然了，夜未央哪怕是废物，但其身为嗣君嫡长子，名分大义尚在，若真要被二君如此捏死了，他们便会被殃及池鱼，到时候老祖宗震怒，他们乃至二夫人怕是都要是大祸临头了。
想到如此不堪设想的后果，寺人阑及众人奴仆急忙向夜洸劝道：“二君子！您快松手吧！这废物嗣君身份尚在，对您有名分大义，若真要死在您手里了，老祖宗震怒，岂不是要便宜三君子了。”
夜洸听寺人阑提到老祖宗与三君子夜滔，眸子中怒火顿时烟消云散，随即把手松开，一把将夜未央扔在地上。
夜洸虽是怒不可揭，但他也不是傻子，夜未央虽然神魂溃散，但现在好歹也是嗣君嫡长子身份，宗法制的名分大义下他还是颇为忌惮，夜洸知道他若这般不按规矩擅自的杀了这废物，便是货真价实弑兄之罪，老祖宗及一干伯叔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娘俩的，弄不好还会以死论罪。
“废物，我暂且饶了你，如若还是这般不识好歹，就别怪我今后不念手足情！”
夜未央见夜洸甩着袍袖怒气冲冲的离去，这才一屁股坐在地面，良久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天受到两次羞辱，更是让夜未央的内心之中掀起一阵狂澜，如此，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日子，窝囊透顶，他一天都不想过下去。
而且夜洸这般落井下石，欺人太甚，不会只有一次，只要开了这个口子，今后便是无穷无尽的羞辱！
两世为人的夜未央见多识广，岂容他人对自己的命运任意拿捏，他不由想起前世玩游戏时候，看到的一句格言“手无寸铁带来诸般恶果，其中之一则为遭受百般轻侮。”。
“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家必自毁，而后人毁之；国必自伐，而后人伐之！”
夜未央喃喃的又自言自语了几句，知道自己想要甩掉这些屈辱，必需要自强自立，必须拥有更强的力量，也只有如此，才能让那些对他身份地位有觊觎之心的人三思而后行。
夜未央在接下来的数日里，每日修炼吐纳都是勤勤恳恳地，功法、箭技练习也不停歇，不过十天下来，他便是因为没有丹药灵食遇到了修炼的瓶颈，寺人阑每日三餐供应的草具之食，根本支持不了他的涅槃之体如狼似虎消耗，何况连日常用度的丹药灵食也被悉数截留，让他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夜未央失去丹药与灵食加持，他的修炼速度乃至于练习功法都变得极为缓慢，到达了通感七阶便是寸步难行了。
如此的修炼速度，让夜未央郁闷至极，照这般乌龟爬行的速度下去，他根本无法在三个半月内将修为突破到练气期，到时候夏苗礼的族比田猎照常进行，那他被废黜的命运便不可避免。
夜未央面对如此情况颇感到些有心无力，唯有一次次将紧绷着的弓弦拉动，在自家庭院上练习五射之一的“参连”箭技，只是他心情烦乱，就连校准的首发鸣镝脱了靶，更不用说紧接着的三箭连发都是悉数脱靶。
“木头你快说句话啊，事到如今我到底该如何是好。”
夜未央内心焦灼不安，可此刻那梧桐木因为那日涅槃消耗太大，陷入了沉寂之中，一连十来日都是一句话都不说。
夜未央无可奈何，他现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夜洸这小子把他丹药与灵食都封锁得死死的，没有丹药与灵食辅助修炼，纵有涅槃之体的先天大圆满灵根修炼速度也是不行，因为大圆满的丹田气海与神枢灵海容量远超常人，每日修炼下来光是固本培元都需要花费不少元气加以巩固，而下剩那点吐纳之余的元气对于他大圆满的先天资质只能是杯水车薪。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夜未央左思右想，一连好几日都不知道如何破局。
寺人克看着手足无措的夜未央也是忧心忡忡，但看着长君子手上的练气期蓝阶犀首角弓，眸子顿时一转，便是有了办法。
“长君子，据隶臣所知，普通黔首黎庶子弟如要走上修途便是要靠诛妖盟。”
夜未央听寺人克如此说，便是来了精神。
“诛妖盟是什么组织？我也可以参加么？”
“君子当然了，这诛妖盟想来是来者不拒，只不过……”
……
夜未央听寺人克一番解释也明白了个大概，所谓诛妖盟就是官府借助非民间的力量来消灭妖兽保境安民的行会，这诛妖盟在大周仙朝治下列国之中极为普遍，大大小小的城邑都有其分支，不过诛妖盟并非什么权威机构，只是充当大大小小封君的喉舌或任务发布机构，能跨境协调讨伐诛灭以人为食的妖兽，为维持大周仙朝大大小小诸侯统治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不过相对诸侯士大夫士人骨子里的轻视黔首黎庶，诛妖盟倒是来者不拒不分贵贱，哪怕是毫无修为的凡人也能加入妖兽讨伐队，不过在妖兽遍地的森林里生死就听天由命了，虽然死伤有十之有七八分多，但凭着丰厚的丹药奖励为黎庶子弟打开修途，所以不甘一辈子庸庸碌碌的黎庶子弟，也是为前途拼上了性命，哪怕知道会沦为世家子弟的炮灰都要加入妖兽讨伐队。
在夜未央看来，这诛妖盟的讨伐队就是世卿世禄贵族社会为数不多的社会上升渠道，瓮牖绳枢之子想要阶层跃迁进入士人阶级的不二选择，然后以此为平台加入世家成为门客乃至客卿，由此诛妖盟堪称出人头地的终南捷径。
关于诛妖盟的存在，夜未央的记忆里也有一定认识，他作为嗣君看过不少的夜邑公文牍报，不是某月某日，野蛮人袭击了哪个乡邑、遂邑、庄邑，死了多少黔首庶民，被掠夺了多少人畜；就是某月某，日蔽日关逃亡多少守边凡徒；或者某月某日，某乡邑民众为了留住天地元气，聚众捣毁聚源传输元气的封石法阵，抑或是妖兽下山吃了多少人，反正这夜邑八百里地界不太安宁。
“虎兕困于柙内尚不如狸猫，永远没有出头之日，我决定了，还是要去闯闯。”
夜未央思绪再三，也觉得与其在府邸内受制于夜洸，修为难进尺寸，如此处境倒不如出去打开局面，若是三月之后突破成功，再来找夜洸算账也不迟，若是不能突破，倒不如相忘于江湖，省得为家世所累。
“长君子，您真的要出去闯？”
寺人克听夜未央如此一说，自己倒是有些慌乱，长君子并非普通人，虽修为低微但也是货真价实的千金之子，如有个三长两短他也不好交代。
“您还是谨慎的好，隶臣听说女君子还有两个月便要回来，到时候二君子自然会把东西都还回来。”
“太慢了，夏苗礼打比田猎的时间不远了，这两个月的与其白白浪费，倒不如主动出击去争取一番。”
夜未央的涅槃之体便是向死而生之道，困于府邸之内哪能感受生死忧患，何况他前世也算熟读兵书，知道兵家取胜之道就是“致人而不致于人”，意思就是自己要掌握事态的主动权，要别人跟着自己的节奏走，而不是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夜洸釜底抽薪便是要将他困死于其中，他岂能着了此道。
与寺人克交代了一番，翌日早晨，夜未央便换了一身寺人灰色袍子，将自己五立方米的须弥戒装得满满的，四叔夜叔泰给十具甲兵、以及府库里的那筑基期青阶宝兵火元铤、犀首黑弓都悉数打包。
黎明时分天还昏昏暗的，夜未央勾搭着脑袋，乘着夜府族兵差不多换岗的时间，踏着小碎步从后门走出夜府。
此时后门守门站岗的族兵见换岗人姗姗来迟，已经是有些不耐烦的打起了哈欠，见夜未央那一副卑微的奴仆模样也不在意，斜靠着围墙小做休憩，随便的挥挥手，也没做检查便放行了。
夜未央从夜府出来不远，在小巷里就换了一身麻布白丁短衫，用黑巾系上发髻，这一身是黔首黎庶的标准装束，因为这是时代染料的价格可不便宜，所以生活贫苦的庶民，十有八九都是穿未染色的素色粗麻衣。
夜邑属于县邑，虽是初立，但随着苍子国人丁滋生，也流入不少人口，光是城池内外便有三十万之众，城池布局是传统四四方方正正的，不过按照规制县邑城内有十六个坊区。
步行二十余分钟出了夜府所在的北东坊，又经过商业繁华的中部诸坊，最后向西来到诛妖盟所在的西上坊，此坊又名柏舟坊，取自诗经邶风·柏舟，不过其内涵与诗中本意相差甚远，就是字面意思，此处为夜邑在苍澜河上最大的码头，有舟楫停泊在码头上。
此时虽然还是黎明时分，但从码头到街道上已经是行人客商来来往往的，正一副车水马龙的繁华景象，而街道两边的三四层的高大店铺皆为是世家大户所有，装饰奢华，卖的是丹、书、器、符修行者不可或缺的四大件。
夜洸见夜未央沉默不语，不由得皱起眉头，手中的阳气立时一动，掀起一阵气浪。
“给你脸，我叫你一声大兄，若不给你脸，你便是赖吃等死的废物，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凭你通感期六阶那点修为还想翻盘不成？此事你真要惹怒了我，便休怪我不念兄弟情分，彻底废了你的丹田气海！”
夜洸话音刚落，夜未央便感到那蓦然的阳气威压扑面而来，如百均之石压在他双肩之上，若不激发自己涅槃之力还是难以顶住。
见此，夜未央知道老二夜洸是毫不留手的动真格的了，这般毫不客气的元气威压让他有些微微喘不过气来，但看着夜洸与寺人阑凌人的目光，夜未央不由攥住拳头，这两人简直是得寸进尺，不仅不满足于丹药灵食，还要将他圈禁在院子里。
夜未央不想忍夜洸无竭尽的贪婪，手中才积聚一缕阳想要反抗，便遭到更强的灵气阳气混合的威压，让他感到口鼻几乎要窒息一般，须臾之间，他的身子便不争气的瘫着坐了下去。
夜洸见夜未央在自己手里毫无还手之力，脸上傲然的笑容更盛了。
“废物！不要痴心妄想，不要挑战我的耐心，你今早能抗住，是因为我只用了五分力，现在既然你不识好歹，敢坏我名声，也别怪我用全力来收拾你。”
夜未央见到一而再再而三为难自己夜洸，也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此时已经是怒意勃发，一咬牙，强撑着口气，又向上午那般将丹田气海灵海神枢中的阳灵二气凶猛的灌入经脉中，愣是微微颤颤的慢慢爬了起来，涨红着脸怒道：“士可杀不可辱！夜洸你不过是个庶孽罢了，休得欺人太甚，大不了我豁出去与你来个鱼死网破。”
“现在你若弄不死我，等会我便操甲杖与你二房不死不休！”
“你这废物说什么！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夜洸见夜未央居然敢以“庶孽”来称呼自己，不由得恼羞成怒，身形一闪已至夜未央面前，抬手之间便捏住了夜未央的喉咙。
夜未央顿时感到身子被老鹰抓小鸡一般被捏了起来，那如鹰爪的手紧紧的锁住了他的脖子，让他经脉都要扭曲一般，不过如此夜未央眸子中仍然是丝毫没有畏惧，反而露出一丝嘲讽之色，尤其是用有些沙哑的声音道。
“庶孽！有种就动手！我倒要看看家族是否能容得下你这种公然弑兄之辈。”
见到夜洸怒火中烧，此刻反倒是寺人阑与众奴仆寺人骇然了，夜未央哪怕是废物，但其身为嗣君嫡长子，名分大义尚在，若真要被二君如此捏死了，他们便会被殃及池鱼，到时候老祖宗震怒，他们乃至二夫人怕是都要是大祸临头了。
想到如此不堪设想的后果，寺人阑及众人奴仆急忙向夜洸劝道：“二君子！您快松手吧！这废物嗣君身份尚在，对您有名分大义，若真要死在您手里了，老祖宗震怒，岂不是要便宜三君子了。”
夜洸听寺人阑提到老祖宗与三君子夜滔，眸子中怒火顿时烟消云散，随即把手松开，一把将夜未央扔在地上。
夜洸虽是怒不可揭，但他也不是傻子，夜未央虽然神魂溃散，但现在好歹也是嗣君嫡长子身份，宗法制的名分大义下他还是颇为忌惮，夜洸知道他若这般不按规矩擅自的杀了这废物，便是货真价实弑兄之罪，老祖宗及一干伯叔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娘俩的，弄不好还会以死论罪。
“废物，我暂且饶了你，如若还是这般不识好歹，就别怪我今后不念手足情！”
夜未央见夜洸甩着袍袖怒气冲冲的离去，这才一屁股坐在地面，良久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天受到两次羞辱，更是让夜未央的内心之中掀起一阵狂澜，如此，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日子，窝囊透顶，他一天都不想过下去。
而且夜洸这般落井下石，欺人太甚，不会只有一次，只要开了这个口子，今后便是无穷无尽的羞辱！
两世为人的夜未央见多识广，岂容他人对自己的命运任意拿捏，他不由想起前世玩游戏时候，看到的一句格言“手无寸铁带来诸般恶果，其中之一则为遭受百般轻侮。”。
“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家必自毁，而后人毁之；国必自伐，而后人伐之！”
夜未央喃喃的又自言自语了几句，知道自己想要甩掉这些屈辱，必需要自强自立，必须拥有更强的力量，也只有如此，才能让那些对他身份地位有觊觎之心的人三思而后行。
夜未央在接下来的数日里，每日修炼吐纳都是勤勤恳恳地，功法、箭技练习也不停歇，不过十天下来，他便是因为没有丹药灵食遇到了修炼的瓶颈，寺人阑每日三餐供应的草具之食，根本支持不了他的涅槃之体如狼似虎消耗，何况连日常用度的丹药灵食也被悉数截留，让他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夜未央失去丹药与灵食加持，他的修炼速度乃至于练习功法都变得极为缓慢，到达了通感七阶便是寸步难行了。
如此的修炼速度，让夜未央郁闷至极，照这般乌龟爬行的速度下去，他根本无法在三个半月内将修为突破到练气期，到时候夏苗礼的族比田猎照常进行，那他被废黜的命运便不可避免。
夜未央面对如此情况颇感到些有心无力，唯有一次次将紧绷着的弓弦拉动，在自家庭院上练习五射之一的“参连”箭技，只是他心情烦乱，就连校准的首发鸣镝脱了靶，更不用说紧接着的三箭连发都是悉数脱靶。
“木头你快说句话啊，事到如今我到底该如何是好。”
夜未央内心焦灼不安，可此刻那梧桐木因为那日涅槃消耗太大，陷入了沉寂之中，一连十来日都是一句话都不说。
夜未央无可奈何，他现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夜洸这小子把他丹药与灵食都封锁得死死的，没有丹药与灵食辅助修炼，纵有涅槃之体的先天大圆满灵根修炼速度也是不行，因为大圆满的丹田气海与神枢灵海容量远超常人，每日修炼下来光是固本培元都需要花费不少元气加以巩固，而下剩那点吐纳之余的元气对于他大圆满的先天资质只能是杯水车薪。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夜未央左思右想，一连好几日都不知道如何破局。
寺人克看着手足无措的夜未央也是忧心忡忡，但看着长君子手上的练气期蓝阶犀首角弓，眸子顿时一转，便是有了办法。
“长君子，据隶臣所知，普通黔首黎庶子弟如要走上修途便是要靠诛妖盟。”
夜未央听寺人克如此说，便是来了精神。
“诛妖盟是什么组织？我也可以参加么？”
“君子当然了，这诛妖盟想来是来者不拒，只不过……”
……
夜未央听寺人克一番解释也明白了个大概，所谓诛妖盟就是官府借助非民间的力量来消灭妖兽保境安民的行会，这诛妖盟在大周仙朝治下列国之中极为普遍，大大小小的城邑都有其分支，不过诛妖盟并非什么权威机构，只是充当大大小小封君的喉舌或任务发布机构，能跨境协调讨伐诛灭以人为食的妖兽，为维持大周仙朝大大小小诸侯统治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不过相对诸侯士大夫士人骨子里的轻视黔首黎庶，诛妖盟倒是来者不拒不分贵贱，哪怕是毫无修为的凡人也能加入妖兽讨伐队，不过在妖兽遍地的森林里生死就听天由命了，虽然死伤有十之有七八分多，但凭着丰厚的丹药奖励为黎庶子弟打开修途，所以不甘一辈子庸庸碌碌的黎庶子弟，也是为前途拼上了性命，哪怕知道会沦为世家子弟的炮灰都要加入妖兽讨伐队。
在夜未央看来，这诛妖盟的讨伐队就是世卿世禄贵族社会为数不多的社会上升渠道，瓮牖绳枢之子想要阶层跃迁进入士人阶级的不二选择，然后以此为平台加入世家成为门客乃至客卿，由此诛妖盟堪称出人头地的终南捷径。
关于诛妖盟的存在，夜未央的记忆里也有一定认识，他作为嗣君看过不少的夜邑公文牍报，不是某月某日，野蛮人袭击了哪个乡邑、遂邑、庄邑，死了多少黔首庶民，被掠夺了多少人畜；就是某月某，日蔽日关逃亡多少守边凡徒；或者某月某日，某乡邑民众为了留住天地元气，聚众捣毁聚源传输元气的封石法阵，抑或是妖兽下山吃了多少人，反正这夜邑八百里地界不太安宁。
“虎兕困于柙内尚不如狸猫，永远没有出头之日，我决定了，还是要去闯闯。”
夜未央思绪再三，也觉得与其在府邸内受制于夜洸，修为难进尺寸，如此处境倒不如出去打开局面，若是三月之后突破成功，再来找夜洸算账也不迟，若是不能突破，倒不如相忘于江湖，省得为家世所累。
“长君子，您真的要出去闯？”
寺人克听夜未央如此一说，自己倒是有些慌乱，长君子并非普通人，虽修为低微但也是货真价实的千金之子，如有个三长两短他也不好交代。
“您还是谨慎的好，隶臣听说女君子还有两个月便要回来，到时候二君子自然会把东西都还回来。”
“太慢了，夏苗礼打比田猎的时间不远了，这两个月的与其白白浪费，倒不如主动出击去争取一番。”
夜未央的涅槃之体便是向死而生之道，困于府邸之内哪能感受生死忧患，何况他前世也算熟读兵书，知道兵家取胜之道就是“致人而不致于人”，意思就是自己要掌握事态的主动权，要别人跟着自己的节奏走，而不是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夜洸釜底抽薪便是要将他困死于其中，他岂能着了此道。
与寺人克交代了一番，翌日早晨，夜未央便换了一身寺人灰色袍子，将自己五立方米的须弥戒装得满满的，四叔夜叔泰给十具甲兵、以及府库里的那筑基期青阶宝兵火元铤、犀首黑弓都悉数打包。
黎明时分天还昏昏暗的，夜未央勾搭着脑袋，乘着夜府族兵差不多换岗的时间，踏着小碎步从后门走出夜府。
此时后门守门站岗的族兵见换岗人姗姗来迟，已经是有些不耐烦的打起了哈欠，见夜未央那一副卑微的奴仆模样也不在意，斜靠着围墙小做休憩，随便的挥挥手，也没做检查便放行了。
夜未央从夜府出来不远，在小巷里就换了一身麻布白丁短衫，用黑巾系上发髻，这一身是黔首黎庶的标准装束，因为这是时代染料的价格可不便宜，所以生活贫苦的庶民，十有八九都是穿未染色的素色粗麻衣。
夜邑属于县邑，虽是初立，但随着苍子国人丁滋生，也流入不少人口，光是城池内外便有三十万之众，城池布局是传统四四方方正正的，不过按照规制县邑城内有十六个坊区。
步行二十余分钟出了夜府所在的北东坊，又经过商业繁华的中部诸坊，最后向西来到诛妖盟所在的西上坊，此坊又名柏舟坊，取自诗经邶风·柏舟，不过其内涵与诗中本意相差甚远，就是字面意思，此处为夜邑在苍澜河上最大的码头，有舟楫停泊在码头上。
此时虽然还是黎明时分，但从码头到街道上已经是行人客商来来往往的，正一副车水马龙的繁华景象，而街道两边的三四层的高大店铺皆为是世家大户所有，装饰奢华，卖的是丹、书、器、符修行者不可或缺的四大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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