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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暗幽淫乱红琅馆 阴阳难辨夜回天

    夜楚云回到自己的房间,依云也紧跟着进来,弯腰下拜,

    “主人,我们出来已经有些日子,是否回莫邪宫?”

    提到莫邪宫,夜楚云刚才的好心情顿时被浇灭了,他伸手逗弄着肩头上跑出来的虎巳,慢吞吞的说道,

    “不着急。去探查下风影小妹的事情。如果还没送进红琅馆,想办法……弄出来。”

    “是。那风影……”依云一听夜楚云的话语似有转机,就忙不迭的问道。

    夜楚云回头深深的看了依云一眼,依云感觉造次,赶忙低了头。

    “照旧!”

    “……是。”

    这依云不过十六七的年纪,十分俏丽,但面容肃冷,干练飒爽,从来都是一副男人的装扮。她是夜楚云从奴隶堆里捡来的,五六岁就跟了夜楚云。夜楚云亲传她武功见识,给她取名“依云”。依云武功不低,尤其是轻功了得,办事十分干脆,对夜楚云更是忠心耿耿,也是夜楚云最信任的心腹。

    依云领命而去,夜楚云坐了下来,本来抚摸着面具的手突然收紧,稍一翻转,那面具已经裂成了几瓣,一张“笑脸”残破不堪。

    翌日,依云寻了辆马车准备送风影离开。风影脸上有哭过的痕迹,眼下双目无神,茫然的看着依云把她手腕上的缚灵索松了松。

    “主人真的……不能原谅我吗?”风影嘴唇微动,问道。

    依云点了点头,用手轻轻的握了下风影的肩膀。

    “云姐,我不想死……我已经跟了主子那么多年……”风影的眼里皆是哀痛,乞求般的望着依云。

    依云垂下了眼,小声的说了句,“对不起。我……我救不了你……但你小妹的事,我会尽力……”

    风影绝望了,眼里的眼泪滚滚落下,但是听依云提到妹妹,知道主人也不算绝情,她垂下梨花带雨的眼帘,哆哆嗦嗦的准备转身上马车。

    而正此时,客栈里走出来一个娇小可人的小姑娘,是羽青正站在客栈门口想透透气,恰好这几句对话就落入了她的耳朵。她眼见风影可怜,但是不明真相的她又不能插手别人的家事。

    一阵初秋的凉风卷过,羽青瞧见那风影身上一层薄薄的衣衫,同情心起,她喊了一句“等等!”就快步走到了马车前。

    风影和依云都不明所以的看着走过来的羽青。羽青麻利的解下披在身上的黛蓝的披风,给风影披了上去。

    “天冷了,你若回老家,也不要冻着。感情的事不能强求,为那负心薄幸的人,不值得。”

    风影一半明白一半糊涂,但是她这最无措的时候,却是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素不相识的小姑娘给了她一点温暖,她开口笑了笑,冲着羽青说道,

    “姑娘一定会有福报的。”

    羽青听了有点茫然,终是有点不忍看风影的眼睛,道了句“珍重”就快速的离开了。

    风影又抬头看了一眼那二楼雅间的窗户,钻进了马车,她知道,前面的路生死可料,可心里那点幽幽的怨恨又能如何。只愿自己这微薄之躯,还能换小妹的自由,如果一切还来得及。

    夜色如墨,街上已经宵禁,除了几声狗叫一切都很安静。

    莫邪宫坐落在中原以西,汴州城郊。占地足有三百多亩,一色的黛色瓦墙,长亭走廊勾连着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殿台楼阁,掩映在一片片的杨柳之后,气派非常。无奈本应是人间殿堂,却处处透着一股子人人自危的死寂沉沉。

    而在西南角偌大的一间阁楼里,灯火通明,里面是一片不堪入目的声色犬马酒池肉林。

    这间阁楼里的布置更是让人匪夷所思。通地的是檀香木色的木板,全都铺着雪白的狐狸皮,软绵绵的到处都是洒落的葡萄酒,各色水果和各种裙纱衣裤。几百盏烛火把厅内照的如白天一样,人影都不甚分明。

    正中有一个十米见方的大水塘,被一片红色的薄纱帘堪堪遮住,而此时里面正传出了一个男人低沉迷醉的笑声,水塘里一片肉色胴体,十几个千娇百媚的女人正匍匐在男人周围,喂酒喂水果,中间那个头发早已花白的男人则闭着眼睛一脸陶醉。

    男人此刻正在兴头上,脸上一坨酒红,睁开了如秃鹫一样阴戾的眼睛,颧骨高耸,散落的头发一缕缕沾在胸前后背,瘦削似行在人间的枯骨,十分可怖,这人正是莫邪宫的宫主,夜回天。

    “人呢——?”

    他嘶吼着,旁边的女人有的吓得一哆嗦,有的还不要命的往上攀附,他一挥手,那几个蛇一样的女人就被甩到了水塘的边缘,严重的当即吐出一口血。

    水塘那头中间有个干巴巴的小姑娘瑟缩着,用手紧紧的护在胸前,抖成了筛子。夜回天站起来,往那女孩那勾了勾手指,女孩惊恐的看着,脚不听使唤的往前走了两步。

    “藏什么?还当自己是黄花闺女吗?”夜回天骨爪一样的手猛地扯住女孩的一条胳膊,女孩干瘪的身板一下子暴露于人前,引得周围一阵轻笑。

    女孩的眼泪不争气的簌簌落下,哆哆嗦嗦的说道:

    “宫主饶了我吧……我姐姐……一定会回来的……”

    这女孩正是先前风影口中的妹妹,小桃。

    小桃命不好,七八岁被卖给了一家赌馆的赌徒,又经了三四个人手,一再被卖,最后才跟了那个陈瘸子。

    陈瘸子是个老地痞,整日无所事事,还靠七十岁的老母亲养活,整日醉醺醺的,动不动就对小桃拳打脚踢。

    有一次醉酒,又扯着小桃的头发拳脚相向,小桃再也不堪忍受,给他推了出去,不想推到了铁爬犁上,给捅了个对穿。

    陈瘸子死了,那老母亲哭的昏天黑地,也撒手人寰了。陈瘸子的弟弟和弟媳,就拿了这事要把小桃送官,小桃苦苦相求。

    小桃生的标致,陈瘸子的两个弟弟都垂涎已久,就借由这事把小桃关了起来,拿些剩饭剩菜打发。

    就在小桃觉得了无生趣的时候,风影查到了小桃的居所,但找到小桃的时候,小桃被关在窝棚里,被折磨的奄奄一息。

    姐姐的到来就像黑暗中看见的一丝烛火,让她又有了生的意趣。

    风影心疼,一时愤恨,就把那陈家剩下的六口人全杀了。她带小桃回了莫邪宫,还未想好如何安置,就被夜回天的人盯上了,才会出了后面的事。

    但是,她仅仅只是跟宫主座下的白修报告了一回夜楚云去往英雄会的行踪,就被夜楚云察觉了。离开江南后行踪未报,小桃就被带进了这红琅馆。

    “废物!”

    夜回天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的像要夺眶而出,另一只手一下子就掐住了小桃的纤瘦的脖子,使劲把她掼进了池子里,然后潜身进去。

    其余的人刚开始还能看见水面扑腾,听见小桃似有似无的喊叫声,很快“咕噜咕噜”的水面上涌上来一片血色。

    过了一会儿,夜回天像鬼一样“哗啦”一声从水中站起来,手上鲜血沥沥,他随意从池子里涮了涮手,在周边一片恐惧的目光和死寂中,走出了池塘。

    他张开双手,两个女奴立马跑过来给他批了一件玄色敞衫,他摆了摆手,暗影里走出几个鬼魅一样的身影,手腕处皆刻着一个“夜”字,手脚麻利的把水池里的小桃捞了起来,小桃口鼻里和身上都是血,眼珠子一片清灰,残留着一口气任由几个男人给她抬了起来,扔到了地上。

    她以为她的噩梦可以结束了,没想到这仅仅是开始。

    ……

    整个空荡的大殿里回荡的都是小桃那凄厉的惨叫声,中间那块毛皮上已经被血浸透。

    而那些皮肉上的折磨,远远没有内心的煎熬来的猛烈。

    过了一个多时辰,小桃已经再没了出气,她头发裹在身上,指甲已经抓秃,身上淤青斑斑,再没一块好皮肉。

    她睁大了双眼,盯着那亮堂堂的房顶,嘴角勉力的扯动了下,世界慢慢的黑了下去。

    她以为姐姐是来拯救她的,没想到是把她带进了另一个深渊。

    活这一辈子,到底快活过几日,又体面过几日,哪怕只是像一个人一样被对待。

    周围的女人刚开始看着,后来就再也不忍的低下头,吓得瑟瑟发抖,但是她们不敢哭,不敢怒,谁都不知道谁就会成为这下一个小桃。

    烛火把这辉煌的宫殿照的如此奢靡,但是她们却看不见,看不见自己的未来。

    夜回天叹口气,索然无味的抬起身来,说了句,“比上次那个差远了。”

    没有一个人敢喘一口大气,只要还能活着,或者让家人活着,就算是明天了。

    夜回天觉得无趣极了,一下子摊开身体躺在了大殿中央,那干瘪的下体,连那物事都没有。

    一个看起来很机灵的年轻宫人走上前来,弯腰禀报:

    “主人,上面传召。”

    “什么事?”夜回天动也不动,看着头顶上低着的头,问道。

    这宫人是他座下第一高手白修。这白修眼珠子一转,小声说道,

    “说是有了羽华族的踪迹,召主人前去商议。即……即日启程,不可延误。”

    “又是羽华族。呵,那女人,真是疯了……一个男人而已,她要什么没有……这都多少次了,要不是她允诺把《素心诀》给我……还真把老子当听话的狗了……咳咳……”他摆了摆手,“明日启程,本座乏了。”

    树上传来一两声山鸮的叫声,听着格外瘆人。红琅馆外,有个身影一闪即逝,迅速消失在夜色里,很快莫邪宫的一角飞出了一只信鹰。

    两日后,安宁客栈里,依云跟夜楚云禀报:

    “主人,暗探来回,风影的小妹……已死。上面传召,宫主明日启程进京,应是羽华族之事。”

    夜楚云站在窗台边,背对着依云攥了攥拳头。

    “晚了一步。”

    “那风影是否可以回……”

    夜楚云回过头,凌厉的扫了一眼依云。

    “我说过了,我的决定从不会变!依云,不要仗着我对你的信任再次挑战我的底线……”

    依云一下子跪倒在地,诚惶诚恐的说道,

    “依云不敢!”

    说罢,夜楚云就让依云下去了。

    傍晚时分,夜楚云又从秋霜那里听来,他们师徒明日启程前往的就是上京。正好,上京一行又不会寂寞了。他本来阴郁的脸上,猝不及防的又露出一个满面春风的笑容,让趴在他肩头的那只变色守宫突然有点紧张,忘记接下来要变什么颜色了。

    羽青一直觉得自己的师父已经是纨绔弟子的典范,师父出门随身带的也不会少于两个大箱子。但是,当她一扭头,就看见夜楚云打扮的油光水滑,跨上了一辆奢华无比的顶盖马车。

    马车后面还跟着十几个女婢和男仆,手里还抱着各色的衣食盒子。还未合上的珠帘下,摆满了各种水果酒肴,那车轿里还跪着两个女婢又是倒酒又是摇扇。

    这副阵容引得安宁镇上许久都不敢出来的一众老小都伸长了脖子,想看看这是哪里的仙人下凡。

    看样子,摊明了他不是淫贼的身份后,这人是藏够了,感觉是时候彰显下自己的身份和财气了。

    门口的秋霜跟林华看着这架势,下巴都要掉到了地上,看着他们五个即将挤在一处的车辇,顿时生出了一点家徒四壁的羞耻感来。

    那车轿里的“仙人”还十分体察人间疾苦的招着手,

    “嗳?沈青姑娘,秋霜姑娘,这么巧。你们也要走啦?”

    羽青看看这安宁镇上老幼病弱粗布麻衣,对于这种不分场合的摆阔满心里的嫌弃,狠狠的剜了夜楚云一眼。而后来的事实证明,夜楚云这种挥金如土真的是不分场合。

    夜楚云一点都没有被羽青的白眼影响心情,还殷殷的走到车轿门口,露出一脸无邪的笑意,“我准备去京城玩啦,听说那里十里长街,灯火通明,热闹得紧。”然后还饶有所指的高声强调,“那儿好吃的可太多了,什么珍珠鸡,八宝鸭,七彩芙蓉糕,茶花卷,花雕醉甜虾……”

    那边的秋霜早就按捺不住那唇唇欲动的嘴了,“楚公子楚公子,你也去京城啊,那我们岂不是可以同路了?京城真有那么多好吃的吗?你方便说下哪家馆子好吃吗?……”

    “你看,我就说我们有缘分吧。我要去京城,你们也要去京城!要不要来我这车上同坐?你看这么多东西我一个人也无趣……”

    羽青一听夜楚云也要去京城,眉头不禁皱了皱,理也没理他,拽着秋霜就上了自家的马车。

    夜楚云只好作罢,命下人启程。路过那辆相形见绌的马车时,还不忘友好的招呼:“那我可先行一步带路,诸位跟着就可以。放心,我不会走太快的!”

    “哪里来的阔少爷,简直是目中无人!”夜楚云还没走远,林华就故意嚷嚷起来。

    秋霜:“没有啊,人家不是还邀请我们一起吗?怎么就目中无人了?师弟你这就是嫉恨嘛……”

    “色令智昏,说的就是你。”

    “你说谁?你再说一遍?!”

    那边又打闹成一团,羽青微微靠近了师父,小声说道:“师父,这人不简单,此前,在上原他……他虽救过我,但是现在又出现在这里……不知是什么来路?”

    韩子默斜倪了羽青一眼,若有所思的说:“是很蹊跷,而且我隐隐探过他的修为,在我之上。如果他别有所图,可能早就下手了。你看他也不缺钱,那他……到底图什么呢?”

    羽青脑海里突然闪现那人那近在眼前笑意吟吟的脸,还有那些颇具挑逗的话语,觉得脸上有点烫。

    “江湖中极尽奢靡的门派并不多,而且还有这么年轻的少主的更不多。他们身上肯定有隐藏起来的标记或者信物。且先跟着,找机会可以探一探。”自从羽青醒后,一直不太言语的程江突然开口说道。

    羽青十分肯定的看过去时,程江又眼神躲闪的挪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