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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讨债离婚

    清晨,田有财家的大门被人敲响。田有财正在自家二楼看电视。他起身,走到阳台,斜着身子脖子伸长,望着门口问道:“谁?”

    敲门的人,向外走了几步,向二楼望去,叫了一声:“姨夫!是我。”(在当地,女婿把丈人一般叫姨夫)。

    田有财一看是董汉清,他急忙跑下楼梯,打开了大门。并热情的说道:“啊呀,是汉清回来了呀!听说你回来了。只是我最近忙,没能上你家看你。”

    董汉清听到这,只是礼貌地笑了笑。

    田有财拉了一把董汉清的胳膊又说道:“走,走,走,我们上楼说话。”

    董汉清看着贴着白瓷砖,装修讲究的两层小洋楼,莫名的有一股子气涌上心头。他第一时间想到,田有财家这房子,是用他家给的彩礼十万,外加借他家两万元修的。他再一看田有财,明显比以前白净,身体发福,像一个退休老干部。

    说实话也真是的,田有财经过这两年在家闲逛,已经不像是个民工了。听人说,田有财自家里房子修好后,就再也没有出门打过工,过着悠闲富足的生活。

    董汉清拎着东西上了楼,田有财忙接董汉清手里的东西,并说:“地基小,没有你家楼梯宽,还是我提吧!”

    董汉清听到这话,更生气,他也没让田有财拎他手里的礼物,自顾自的走。他心想,我爸努力了一辈子,挣了一辈子钱,在董家庄才修了那点看得过眼的房。可这田有财,嫁了一次女儿,得了十万彩礼,就可以把房子修得这么讲究。人们常说女儿是招商银行,儿子是建设银行,从田有财这就能看得出,还真是。

    哎!这就是社会,生儿子就要比生女儿的多奋斗,这是事实,也没地说理。不过气归气,董汉清今天是来要钱的,来了就得装孙子。

    董汉清由田有财带领,来到了客厅。他走到客厅,向客厅内看去,客厅虽然没他家的大,宽敞,但里面应有尽有,并且还铺了地毯。

    董汉清走进客厅,放下东西,直接坐在了沙发上。客厅内,电视还在播放,田有财进得客厅忙着给董汉清倒水,摆水果。

    田有财忙完后,也坐在了沙发上。

    今天,董汉清硬着头皮来找田有财,第一是来要债,第二是来找骂。毕竟他和田莉莉已经闹成这步田地,但他万万没想到,自他进田有财家门,田有财对他热情、亲切,还有一点讨好的表现,这让他不好开口提要债之事。

    而田有财也不好开口,按照常理来说,今天董汉清来家里,就是来找骂的。董存善家,干出那种龌龊的事,在四邻八乡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田有财早有耳闻,他见到董汉清应该给女儿讨回公道,骂董汉清一顿才对。

    但田有财,可不这么想。田莉莉跑了,他很生气,他也是一万个不同意。在他的心里,钱最重要,她女儿田莉莉给谁当老婆不是当?他是穷怕了,他觉得只要有钱,日子就好过。再说了,男女之间,晚上不就是那么一阵子的事吗?到了白天还不是各干各的。

    他自知道她女儿田莉莉跑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去过董家庄董存善家里。在以前,他可是隔三差五就去一趟,不为别的,就为蹭一顿饭,讨点酒喝,更能显摆他和亲家关系密切。

    田有财心想,现在董汉清来了,这说明他女儿莉莉和董汉清还有可能,他要抓住这个可能,挽救这次机会。此刻的田有财正在思考,该怎样开口。

    两人尴尬地坐着,想得都不一样,都无法开口说第一句话,眼看着董汉清一杯茶水喝完,也不见田有财开口说话。

    董汉清鼓足勇气放下茶杯,正要开口,却见田有财忙起身给他舔了水,然后问道:“听说你去广东找莉莉了,找到了吗?”

    董汉清点了点头说道:“找到了,我们也谈好了,她回来我们就离婚。”

    田有财听到离婚二字,忙口气生硬,提高嗓门说道:“是莉莉提出来的吧?还反了她了!你把广东的地址给我,我去找她,离婚?她要和你离婚我就打断她的腿。”

    “姨夫,你别激动,是我提出来的。你也知道我的事了吧?”

    “知道,知道。不就是你在单位有女朋友的事吗?这说明你有本事,那个男人能守得住寂寞。男人嘛!我年轻的时候还不是…”田有财把话说到这,又觉得在董汉清这说这话不合适。他尴尬的一笑,随后给董汉清伸出了大拇指。

    董汉清看着田有财,震惊了,更是无语了,世间还有这样的爹?董汉清忙又说:“姨夫,是我对不起莉莉。但我和我同事感情很深,我们在一起已经好长时间了。”

    田有财听到这,又插话道:“你别说你那女同事了。你找莉莉,莉莉咱说的?”

    “莉莉也同意和我离婚,并且她……”

    董汉清刚说到这,田有财猛地站起,提高嗓门说道:“结婚,离婚这都是两家人的事,她同意能行吗?这事由不得她!汉清我给你说,莉莉她就是一时犯糊涂。”

    董汉清没有听田有财的话,他接着说:“姨夫,我和莉莉离婚是我提出来的,她是同意了的,但她要钱,给了钱她才和我离婚。”

    田有财一听自己女儿同意离婚,并要钱。他反应过来了,他沉思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并想到,莉莉像他女儿。离婚可以,得要钱。不能白给董汉清当两年多媳妇儿。去夜店嫖娼也得花钱,你董汉清对我女儿还两年呢?

    说实话,在田有财眼前别提钱,一提钱,他就来精神。他立马问董汉清:“莉莉向你要多少钱,她才能离婚?”

    “姨夫,你可得向莉莉说说这事啊!她太过分了,她要五万。”董汉清可怜兮兮地说

    田有财眼睛一转,突然变脸,对着董汉清说道:“谁是你姨夫?你都和我女儿闹到离婚的地步了,还叫我姨夫?我们俩早就没啥关系了。”

    董汉清一听这话,直愣愣看着田有财,他的眼都绿了,心想,这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董汉清也想,正好,撕破脸算了。董汉清又不慌不忙地说道:“姨夫,既然你这样说,那就没得说了,你还借我家两万元呢,现在把我家两万元还回来吧,你已经不认我这个女婿了,借我家的钱,你得还了吧?我家也不富裕。”

    田有财眼睛滋溜一转,冲着董汉清吼道:“老子啥时候借你家钱了?是给你打借条了,还是留手印了?”

    董汉清心平气和的说:“田有财,你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吧?你家里修房子,我爸拿下来的两万,你得了老年痴呆了,你不记得了?”

    “废话,你家穷怕了吧,要和我女儿离婚了,就来讹人,你咋不把彩礼也要回去呢?”田有财也急眼了。

    董汉清也知道,这两万是打水漂了,他也不跟这小人一般计较。他爸让他要钱,他只是完成任务来了,回家说没要到不就完事了。

    董汉清起身要走。田有财一看这一情景,他站起按住董汉清的肩膀,厉声说道:“你不能走,你把我女儿逼走了,你没找回来,你得给我把钱留下,我拿钱去找我女儿去。如果我找不到我家莉莉,我就跟你家没完!”

    我艹,董汉清听到这话,都疯了。本打算是来要钱的,没想到,进了贼窝,却成了送钱的主。

    董汉清听到这,直接爆发了,他也是有脾气的人。他看到田有财家的摆设本就来气,这都是他家的钱买的。他一个摔手,把田有财的手打开,然后朝着客厅茶几就是一脚。

    随着董汉腿伸展开触碰到茶几,只听得噼里啪啦一阵响,茶几上的东西滚落一地,茶水也洒在了地毯上。

    田有财一看这,可心疼了。他也是穷怕了,这些家具买回家里后,他就怕哪磕着碰着,地毯怕弄脏了。现在倒好,让董汉清一脚。董汉清的这一脚等于踹到了他的心窝。

    田有财气急败坏,扑上前去,一把抓住董汉清的衣领,董汉清往后一倒,两个大男人的重量全部压在沙发上,只听“咔”的一声,沙发底部断裂,田有财听到沙发断裂,心更加痛了,他忙起身,摆出投降的样子。

    而董汉清可不管那些,他直接抄起沙发上的抱枕,扔向田有财。田有财本能反应头一宿,抱枕顺着田有财的头飞了过去,直接砸向鱼缸。鱼缸受力,摇晃了几下。田有财忙跑过去,想抱住鱼缸,可脚下让歪斜的茶几一挡,他扑向鱼缸而去,自己却一把推倒了鱼缸。

    “哗啦,啪!”瞬间,客厅内,狼藉不堪。鱼缸里的金鱼,随着鱼缸破裂,撒在地板上,跳动,挣扎着。

    田有财看着自己平时爱惜并向客人显摆的客厅,现在搞成这样,他的心都在滴血。而董汉清却还没完,他又拿起了扫把,正要扔向田有财。只见田有财大声喊道:“行了!我服了!有本事咱到外面打去。别在我家祸害我的家具!”

    董汉清一听这话,直接走出了客厅,噔噔噔下了楼梯,站在了门外。然后他双手叉腰,就等田有财下楼,走出门外。而田有财看着自己家的客厅,怎么能消气,他下楼后,顺手拿着一个铁锹就往外走。

    董汉清怒目圆睁,正等着田有财,却看到田有财手里拿着铁锹气势汹汹,噔噔噔走出门来。董汉清一看这情景,转头就跑,这就叫好汉不吃眼前亏。

    田有财还能让董汉清跑了,他放开腿脚,猛追过去,突然在一个拐弯处,有一人窜了出来,并从他身后拦腰抱住田有财,并对董汉清喊道:“快跑!你爸在我家等你呢!”

    原来,董存善在家不放心自己儿子,最后他给王朝录打电话让去田有财家看看,没想到来得正是时候。

    田有财一转头,原来是他们村村长王朝录。田有财挣扎着说:“你放开我!我劈死那个杂种!”

    王朝录看着董汉清跑远了,他大声说道:“田有财,你疯了,你想吃牢饭了?”

    田有财一挣扎,一使劲,王朝录却突然撒手,田有财用力过猛,一下子摔倒在地,当他再站起来时,董汉清已没影了。

    王朝录看着田有财爬起来,笑着帮忙,拍了拍田有财身上的灰土。田有财也没理王朝录,他一甩脸,向回家的路上走去。

    王朝录也没事干,顺意跟在田有财身后。田有财刚走到家门口,却看见他媳妇赵翠银身上背着背篓,背篓内还装满一背篓蔬菜,正艰难地向家里走来。

    田有财看着他媳妇背着蔬菜就来气,这时,也不知道田有财哪根筋不对,提起手中的铁锹,猛地向他媳妇砸去。

    赵翠银身上负重,跑已经来不及,硬生生挨了一铁锹把。

    赵翠银吃痛,应声倒地,背篓内的蔬菜也洒了一地。王朝录看着这一情况,猛地夺掉田有财手中的铁锹,扔到了一边,他忙又扶起赵翠银。

    赵翠银刚要走路,却没站稳,又摔倒了。只见赵翠银额头上的汗珠,密密麻麻也渗了出来,疼得咬起牙关,犹如吃多了辣椒,一直在吸气、呼气。

    王朝录拉起赵翠银的裤腿,不看则已,一看把王朝录和田有财都吓了一跳。赵翠银的小腿青紫发黑,还有点弯曲。

    王朝录对田有财吼道:“还不去找车,快送医院。”

    田有财一愣,尴尬地说道:“他叔,家里没钱!”

    王朝录急忙从自己裤兜里,掏出一把钱,大概有七八百,全部交给了田有财。

    没一会儿功夫,车来了。田有财带赵翠银去了医院。王朝录看着洒落一地的蔬菜,不由得蹲下身,一边往背篓里捡菜,一边摇头自言自语地说:“赵翠银这辈子跟了这个畜牲,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这时,旁边站着的一人说道:“田有财自己不去挣钱,还嫌自己媳妇到集市卖菜丢人。哎!真是造孽啊!”

    哎!生活就是这样,有些人就是拎不清自己有几斤几两。田有财自从自家房子改建好后,就不再去打工挣钱了。他还好面子,看着有钱人家装修成啥样,他也就把房子装修成啥样。再加上田莉莉嫁给董汉清,他和董家庄村长攀上了亲,他更觉得自己是有钱人,站在了有钱人的队伍里。

    在这个社会,人们都喜欢听恭维的话,田有财更是。田有财以前工友,村里人,还有认识的熟人,见他说几句客气话,恭维的话,田有财就上了天,好像自己有多大本事。

    这倒好,两年下来,他一分钱没挣到,却把十万彩礼,外加董存善借给他的两万,全部挥霍完,到现在还借有外债五万多。

    赵翠银看着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她一个妇道人家,没有经济来源,只能在自家地里弄个菜园子种点蔬菜。赶集时,她弄点蔬菜背到集市上去卖,挣点零花钱。而田有财认为这是给他丢人,不让去。

    今天董汉清到田有财家里这么一闹,田有财肚子里正卧一肚子火,刚好,赵翠银背一背篓蔬菜回家,他把对董汉清身上的气,全部撒到了赵翠银身上。

    王朝录把菜捡好,把一背篓蔬菜,提着放进田有财家内,关好门。他正要回家,却听见电话铃声响了,他一看是田有财的。他接通电话后说道:“菜给你捡了,门给你拉上了,你放心。”

    田有财在电话那头却说道:“村长,不是那事。”

    “那是啥事啊!别说感谢我的话。”王朝录没好气的说

    只听田有财畏畏缩缩地说:“刚才手重了。莉莉她妈刚拍了拍子,骨折,得住院。”

    “住院就住院啊!又不是我打的。”王朝录厉声说道

    “他叔,你会意错了。主要是还差点钱,你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吧!”田有财哀求地说这。

    王朝录听完以后,也是无语了,但他也不能见死不救吧?最后说道:“还差多少?我回家去取!”

    王朝录走在路上,突然想起董汉清来。他掏出电话,拨通董汉清的电话。电话接通,王朝录问道:“汉清啊!你现在在哪儿?”

    “王叔,我刚到家,正和我爸说事呢!”

    “哦!那就好。那我挂了!”

    王朝录回家取钱,去医院了。而董汉清现在可惨了,他爸董存善正收拾他呢。

    正所谓有钱男子汉,无钱汉子难,董存善家经过这几年的折腾挥霍,他家也没有多余的钱财。再加上董汉清是一位,挣一分花一块的主,也没存多少钱。

    这时,父子俩坐在沙发上,各自不说话,都为钱发愁。最后,董存善是真没撤了,他对董汉清说道:“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处理吧!我就这条老命,如果你觉得值点钱,你卖了吧!”

    董汉清却不那样想,他对他爸说道:“话我已经说出去了,我也是男子汗。”

    董存善一听这话,猛地起身,伸手对着董汉清脸上就是一巴掌。并大声说道:“你是男子汉,你是男子汉你给我现在拿出五万块出来!”

    这时,门口走进来一人却说道:“拿五万就五万,但是,以后我和汉清的事,你们可不要管。”

    董存善转眼一看,说话之人却是王兰。董存善看着王兰来了,气更上来了。他们家没有王兰搅和,也不会变成这样。董存善开口说道:“谁让你来我家的,董汉清你带她走,你以后也再不要回来了。”

    董汉清听到这话,拉着王兰走出客厅,走出了家门。这两人走了,王淑琴却舍不得儿子,她一直流着泪,劝说着,追着。

    哎!可怜天下父母心!董存善咋能不管自己的儿子董汉清呢?

    当年,董汉清和田莉莉结婚时,他们买了一辆小轿车,一直停在门口小院里,最后让董存善卖了,换来了钱。

    田莉莉收到钱后,也从广东回家和董汉清离婚了。这没得说,孩子归董汉清,田莉莉也不需要付抚养费。

    田莉莉回来后,没回沙湾娘家,而她在回家的这一段时间里,一直住在袁小霞家里。这一天她和董汉清办完手续,准备去广东时。

    在袁小霞家里却来了一位,她时常挂念却又不想见的人。

    这人,见到田莉莉后,哭的跟泪人似的,他劝莉莉回家,田莉莉却无动于衷。

    两人在门口拉扯中,田莉莉撕心勒肺地说道:“你放手啊,你知道吗?自那年我绝望地跳河自杀后,我就没有娘家了。”

    这人听到这话,居然“瞪”跪在了田莉莉眼前,并且拿出一堆医药收据单,让田莉莉看。

    当田莉莉看到医药收据单上的名字时,傻眼了,收据单上是她母亲的名字。

    她抓着跪在地上的这人问道:“我妈是怎么骨折的,是不是你打的?”

    对,跪着求田莉莉回家的不是别人,正是田莉莉的爹,田有财。他哀求田莉莉回家是假,骗取田莉莉卡里的那五万元钱,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