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秦纪·乞伏国仁乞伏乾归
●●四世：乞伏国仁弟乾归乾归子炽磐炽磐子暮末始国仁以孝武太元十年即位，至慕末四世，凡四十有六（46）载而灭。
前秦建元十九（383）年，是岁，秦王坚伐晋，以陇西鲜卑乞伏国仁为前将军，领先锋骑。会国仁叔父步颓叛于勇士川，坚遣国仁还讨之。步颓闻而大悦，迎国仁于路。国仁置酒高会，攘袂大言曰：“苻氏往因赵石之乱，遂妄窃名号，穷兵极武，跨僣八州。疆宇既宁，宜绥以德，方虚广威声，勤心远略，骚动苍生，疲弊中国，违天怒人，将何以济！且物极则亏、祸盈而覆者，天之道也。以吾量之，是役也，难以免矣。当与诸君成一方之业。“及坚败归，乃招集诸部，有不附者，讨而并之，众至十余万。
建义元（385）年秋九月，坚为姚苌所杀，国仁谓诸豪帅曰：“苻氏以高世之姿而困于乌合之众，可谓天也。夫守常迷运，先达耻之；见机而作，英豪之举。吾虽薄德，藉累世之资，岂可睹时来之运而不作乎！“遂自称大都督、大将军、单于，领秦、河二州牧，建元，以乙旃（zhan一声）童泥为左相，屋引出支为右相，独孤匹蹄为左辅，武群勇士为右辅，弟乾归为上将军，自余拜授各有差。置武城、武阳、安固、武始、汉阳、天水、略阳、漒川、甘松、匡朋、白马、苑川十二郡，筑▲勇士城以居之。
是岁，鲜卑匹兰率众五千来降。坚子丕即尊号于并州。
二（386）年春二月，南安羌秘宜帅众五万（千）馀人来攻，国仁将兵五千逆击，大破之。宜奔还南安。
秋七月，祕宜为秦河州牧苻登所逼，与莫侯悌眷帅其众三万馀户请降，拜宜东秦州刺史，悌眷南梁州刺史。
是岁，秦主丕死，从弟登即尊号于▲枹罕。
三（387）年春三月，秦主登署国仁使持节、大都督、都督杂夷诸军事、大将军、大单于、苑川王。
夏六月，王帅骑三万袭鲜卑密贵、裕苟、提伦三部于六泉。秋七月，高平鲜卑没奕于、上郡羌金熙连兵来袭，相遇于渴浑川，大战败之，斩级三千，获马五千匹。没奕于及熙奔还，三部震惧，率众迎降。
署密贵大人建义将军、六泉侯，裕苟大人建忠将军、兰泉侯，提伦大人建节将军、鸣泉侯。
建威叱卢乌孤跋拥众叛，保▲牵屯山。王率骑七千（百？）讨之，斩其部将叱罗侯，降者千余户。跋大惧，遂降，复其官位。因讨鲜卑越质叱黎于▲平襄，大破之，获其子诘归、弟子复半及部落五千余人而还。（即讨平密贵、裕苟、提伦、叱卢、越质五部鲜卑）
四（388）年夏六月，王卒，在位三年，谥曰宣烈王，庙号烈祖。
王弟乾归，雄武英杰，沈雅有度量，群臣咸以王子公府冲幼，宜立长君，乃推乾归为大都督、大将军、大单于、河南王，大赦境内，改元。立妻边氏为王后，置百官，仿汉制，以南川侯出连乞都为丞相，镇南、南梁州刺史悌眷为御史大夫，边芮为左长史，东秦州刺史秘宜为右长史，武始翟勍为左司马，略阳王松寿为主簿，从弟轲弹为梁州牧，弟益州为秦州牧，屈眷为河州牧。
太初元（388）年秋九月，王迁都▲金城。
二（389）年春正月，秦主登署王为大将军、大单于、金城王。南（安？）羌独如率众七千（百？）来降。
休官（即杂夷部落之名）阿敦、侯年二部各拥五千余落，据▲牵屯山，为国边害，夏四月，王讨破之，悉降其众，于是声振边服。吐谷浑大人视连遣使贡方物。鲜卑豆留〈革奇〉、叱豆浑，南丘鹿结，休官曷呼奴部，卢水匈奴尉地跋并率众降，皆署其官爵。
冬十一月，枹罕羌彭奚念来附，以奚念为北河州刺史，▲镇枹罕。
三（390）年春三月，吐谷浑视连遣使献见于王，拜视连沙州牧、白兰王。
秋九月，视连卒，子视罴立。冬十月，王遣使拜视罴沙州牧、白兰王，视罴不受。十二月，越质诘归据▲平襄叛。
四（391）年春正月，王亲讨越质诘归，诘归降，王以宗女妻之。
秋七月，秦骠骑将军没弈于以其二子为质于王，请共击鲜卑大兜部。王乃与没奕于攻大兜于安阳城，大兜退固鸣蝉堡，王攻克之。大兜微服走，王收其部众而还，归没弈于二子。没弈于寻叛，东合刘卫辰。八月，王帅（步）骑一万（千？）讨之，没弈于奔他楼城，王射之中目。
冬十月，三河王吕光遣兵乘虚来伐，王闻之，引兵还，光兵亦退。（后凉一征西秦）
五（392）年秋九月，吕光遣其弟右将军宝等来攻，王拒战，斩宝等万余级。光又遣其子虎贲中郎将纂击彭奚念，纂亦败归。光自将击奚念于▲枹罕，克之，奚念奔甘松。（后凉二三征西秦）
冬十二月，休官权千成据▲显亲，自称秦州牧，六（393）年春正月，千成为秦主登所逼，请降于王，以为东秦州刺史、休官大都统、显亲公，▲镇显亲。
夏六月，立子炽磐为太子。是岁，秦主登遣使署王假黄钺、大都督陇右河西诸军事、左丞相、大将军、河南王，领秦、梁、益、凉、沙五州牧，加九锡之礼。
七（394）年夏六月，秦主登为姚苌所逼，遣其子宗为质于王以请救，进封王为梁王，命置官司，纳王妹东平长公主为梁王后。
王遣前军乞伏益州、冠军翟瑥等骑一万救登，秋七月，登为姚苌所杀，益州等闻之，引兵还。秦太子崇奔湟中，自立。王自将讨之。
冬十月，苻崇奔陇西王杨定。定率众二万来伐，王遣凉（梁）州牧轲弹、秦州牧益州、立义将军诘归帅骑三万拒之，大战，败之，斩定、崇等万七千级。王于是尽有陇西、巴西之地。
十一月，王自称▲秦王，大赦。
八（395）年春正月，以太子炽磐领尚书令，左长史边芮为左仆射，右长史秘宜为右仆射，翟瑥为吏部尚书，翟勍为主客尚书，杜宣为兵部尚书，王松寿为民部尚书，樊谦为三公尚书，方弘、麹景为侍中，置官皆如魏武、晋文故事，然犹称大单于、大将军。边芮等领府佐如故。
夏四月，遣乞伏益州帅骑六千讨姜乳于▲上邽，大败而归。王迁于▲西城。索头鲜卑秃发如苟率户二万降，王妻以宗女。
秋七月，吕光又帅众十万来伐，左辅密贵周、左卫莫者羖羝（gu三声di一声）言于王曰：“光旦夕将至。陛下以命世雄姿，开业洮罕，克翦群光，威振遐迩，将鼓淳风于东夏，建八百之鸿庆。不忍小下屈，与奸竖兢于一时，若机事不捷，非国家利也。宜遣爱子以退之。“王乃称藩于光，以子敕勃为质。既而悔之，遂诛周等。（后凉四征西秦）
九（396）年春正月，后秦将姚硕德击权千成于▲略阳，破之，休官权万世（自显亲）帅众来降。
冬十月，凉州牧轲弹与秦州牧益州不平，轲弹奔吕光。是岁，立义将军诘归帅户二万叛降后秦，秦人处之成纪。
十（397）年春正月，吕光因轲弹之故来伐，诸将咸劝东奔成纪，王不从，谓曰：“昔曹孟德败袁本初于官渡，陆伯言摧刘玄德于白帝，皆以权略取之，岂在众乎！光虽举全州之军，而无经远之算，不足惮也。且其精卒尽在吕延，延虽勇而愚，易以奇策制之。延军若败，光亦遁还，乘胜追奔，可以得志。“众咸曰：“非所及也。“会王屡战不利，泣谓众曰：“今事势穷踧，逃命无所，死中求生，正在今日。凉军虽四面而至，然相去辽远，山河既阻，力不周接，败其一军而众军自退。“乃纵反间，称秦王乾归众溃，东奔成纪。吕延信之，引兵轻进，王还师逆战，斩延，光军遂退。（后凉五征西秦）
夏六月，征河州刺史彭奚念为镇卫将军；以镇西屋弘破光为河州牧，定州刺史翟瑁（瑥）为兴晋太守，共▲镇枹罕。
冬十月，后秦长水校尉姚珍来奔，王以女妻之。是岁，武威王秃发乌孤遣使来结亲。
十一（398）年春正月，遣乞伏益州攻吕光支阳、鹯武、允吾三城，克之，虏万馀人而去。夏六月，光将郭黁来奔，以黁为建忠将军、散骑常侍。
秋九月，遣秦州牧益州、武卫慕兀（慕容允）、冠军翟瑁（瑥）帅骑二万伐吐谷浑，冬十月，与吐谷浑王视罴战于▲度周川，大败之，视罴走保白兰山，遣子宕岂为质请和，王以宗女妻之。
鲜卑叠掘（即折掘）河内率户五千，自魏来降。
十二（399）年秋七月，丞相、南川公出连乞都卒，谥曰宣公。冬十月，以金城太守辛静为右丞相。
十三（400）年春正月，王以所居南景门崩，恶之，遂迁于▲苑川。
夏五月，后秦大将姚硕德将兵五千（万）来伐，入自南安峡，王次于陇西以拒之。秋七月，后秦主兴潜师继发。王闻兴将到，谓诸将曰：“吾自开建以来，屡摧勍（强）敌，乘机籍算，举无遗策。今姚兴尽中国之师，军势甚盛。山川阻狭，无从骑之地，宜引师平川，伺其怠而击之。存亡之机，在斯一举，卿等戮力勉之。若枭翦姚兴，关中之地尽吾有也。“
于是遣卫军慕容允率中军二万迁于▲柏阳，镇军罗敦将外军四万迁▲于侯辰谷，王自率轻骑数千候兴军势。俄而大风昏雾，遂与中军相失，为秦骑兵所逼，入于外军。旦而交战，为秦所败。王遁还苑川，遂走金城，谓诸豪帅曰：“吾才非命世，谬为诸君所推，心存拨乱，而德非时雄，叨窃名器，年逾一纪，负乘致寇，倾丧若斯！今人众已散，势不得安，吾欲西保允吾，以避其锋。若方轨西迈，理难俱济，卿等宜安土降秦，保全妻子。“群下咸曰：“昔古公杖策，豳（bin一声）人归怀；玄德南奔，荆、楚襁负。分岐之感，古人所悲，况臣等义深父子，而有心离背！请死生与陛下俱。“王曰：“自古无不亡之国，废兴命也。苟天未亡我，冀兴复有期。德之不建，何为俱死！公等自爱，吾将寄食以终余年。“于是大哭而别，乃率骑数百驰至允吾，南凉王利鹿孤遣弟傉檀来迎，处王于晋兴。
后秦兵退，南羌梁戈等密遣使招王，八月，王南奔枹罕，遂降于秦。
冬十月，王至长安，秦以为持节、都督河南诸军事、镇远将军、河州刺史、归义侯。
后秦弘始三（401）年春二月，秦使乾归还▲镇苑川，尽以其故部众配之。夏四月，乾归至苑川，以边芮为长史，王松寿为司马，公卿大将已下悉降号为偏裨。
四（402）年夏四月，世子炽磐自西平逃归，南凉王傉檀归其妻子。乾归使炽磐入朝于秦，秦以为兴晋太守。
五（403）年秋八月，乾归随秦将齐难迎凉王吕隆于河西，别讨叛羌党龙头于▲滋川，平之。
六（404）年秋九月，攻仇池氐杨盛将苻帛于▲皮氏堡，克之。盛逆乾归于▲竹岭，乾归还于苑川。
七（405）年春正月，击吐谷浑将大孩，大破之，俘万馀口而还，大孩走死胡园。视罴世子树洛干奔莫何川，自号为吐谷浑王。
冬十一月，复攻杨盛将杨玉于▲西阳堡，克之。盛率众逆战，乾归乃退。是岁，苑川地震裂生毛，狐雉入于寝内。
八（406）年冬十一月，乾归入朝于秦。
九（407）年春正月，秦主兴以乾归浸强难制，留为主客尚书，以炽磐行西夷校尉，督其部众。
秋七月，南凉贰于秦，遣使邀炽磐，炽磐斩其使，送长安。冬十月，秦河州刺史彭奚念叛，降于南凉，秦以炽磐行河州刺史。
炽磐以秦政浸衰，且畏秦之攻袭，十（408）年冬十月，招结诸部二万七千，筑城于▲嵻崀（kang一声lang三声）山以据之。十二月，攻彭奚念于▲枹罕，败绩而归。
十一（409）年春二月，炽磐入见秦太原公懿于上邽，彭奚念乘虚伐之。炽磐还拒奚念，破之，遂围▲枹罕。乾归从秦主兴如平凉，炽磐克枹罕，遣人告乾归，乾归逃还▲苑川。
鲜卑悦大坚率众五千，自▲龙马苑来降。夏四月，乾归如▲枹罕，留炽磐镇之，收众得二（三）万，迁于▲度坚山。
秋七月，群下劝乾归称王，乾归以寡弱弗许。固请曰：“夫道应符历，虽废必兴；图箓所弃，虽成必败。本初之众，非不多也，魏武运筹，四州瓦解。（王）寻、（王）邑之兵，非不盛也，世祖龙申，亡新鸟散。固天命不可虚邀，符箓不可妄冀。姚数将终，否极斯泰，乘机抚运，实系圣人。今见众三万，足可以疆理秦、陇，清荡洮河。陛下应运再兴，四海鹄望，岂宜固守谦冲，不以社稷为本（鹄望：直立而望，形容盼望等待）！愿时即大位，允副群心。“乾归从之。遂复称▲秦王，大赦境内，改元，置百官，公卿已下皆复本位。
更始元（409）年冬十月，立夫人边氏为王后，世子炽磐为太子，仍命炽磐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以屋引破光为河州刺史，▲镇枹罕；焦遗为太子太师，与参军国大谋；焦华为尚书民部郎。
是岁，遣炽磐讨谕（yu四声）薄地延，师次烦于，地延率众出降，署为尚书，徙其部落于苑川。
二（410）年春三月，遣陇西羌昌何攻秦▲金城郡，克之。以骁骑乞伏务和为东金城太守。
秋七月，讨越质屈机等十馀部（于成纪？），降其众二万五千，徙于苑川。八月，王复都▲苑川。九月，攻秦略阳、南安、陇西诸郡，皆克之，徙民二万五千户于苑川及枹罕。
冬十月，鲜卑仆浑、羌句岂、输报、邓若等部率户二万来降。是岁，秦遣使署王使持节、散骑常侍、都督陇西岭北匈奴杂胡诸军事、征西大将军、河州牧、大单于、河南王。王方图河右，权宜受之，遂称藩于秦。
三（411）年春二月，徙鲜卑仆浑部三千馀户于▲度坚城，以子敕勃为秦兴太守以镇之。
夏四月，徙羌句岂等部众五千馀户于▲叠兰城，以兄子阿柴为兴国太守以镇之；五月，复以子木栾（弈）干为武威太守，▲镇嵻崀城。
秋七月，遣平昌公炽磐及次子中军审虔伐南凉，八月，师济河，败南凉太子武台于岭南，获牛马十余万而还。
冬十月，攻秦略阳太守姚在（一曰姚龙）于▲柏阳堡，克之。十一月，进攻秦南平太守王憬于▲水洛城，又克之，徙其民三（四）千馀户于谭郊（西秦置，在今甘肃临夏县西北，一说在今青海循化撒拉族自治县东）。遣乞伏审虔帅众二万城▲谭郊。
十二月，羌彭利发袭据▲枹罕，自称大将军、河州牧，王讨之，不克。
四（412）年春正月，王复讨彭利发，至奴葵谷，利发弃众南走，遣振威乞伏公府追至清水，斩之。王如枹罕，收羌户一万三千，以乞伏审虔为河州刺史，▲镇枹罕。因率骑二万讨吐谷浑支统阿若干于赤水，大破降之。王遂畋于五溪，有枭集于其手，甚恶之。
世子炽磐攻南凉三河太守吴阴于▲白土，克之，以乞伏出累代之。
夏六月，兄子公府弑王，并杀王诸子十馀人，走保▲大夏。平昌公炽磐遣弟广武智达、扬武木弈干帅骑三千讨之。以弟镇东昙达镇谭郊；骁骑娄机镇苑川。炽磐帅文武及民二万馀户迁于枹罕。乞伏智达等击破乞伏公府于大夏，公府奔叠兰城，就其弟阿柴。智达等攻拔之，斩阿柴父子五人。公府奔嵻崀南山，追获之，并其四子，轘之于谭郊。
永康元（412）年秋八月，炽磐自称大将军、河南王，大赦，改元。葬先王于枹罕，谥曰武元王，庙号高祖，在位二十四年。皇后王氏崩。
前秦建元十九（383）年，是岁，秦王坚伐晋，以陇西鲜卑乞伏国仁为前将军，领先锋骑。会国仁叔父步颓叛于勇士川，坚遣国仁还讨之。步颓闻而大悦，迎国仁于路。国仁置酒高会，攘袂大言曰：“苻氏往因赵石之乱，遂妄窃名号，穷兵极武，跨僣八州。疆宇既宁，宜绥以德，方虚广威声，勤心远略，骚动苍生，疲弊中国，违天怒人，将何以济！且物极则亏、祸盈而覆者，天之道也。以吾量之，是役也，难以免矣。当与诸君成一方之业。“及坚败归，乃招集诸部，有不附者，讨而并之，众至十余万。
建义元（385）年秋九月，坚为姚苌所杀，国仁谓诸豪帅曰：“苻氏以高世之姿而困于乌合之众，可谓天也。夫守常迷运，先达耻之；见机而作，英豪之举。吾虽薄德，藉累世之资，岂可睹时来之运而不作乎！“遂自称大都督、大将军、单于，领秦、河二州牧，建元，以乙旃（zhan一声）童泥为左相，屋引出支为右相，独孤匹蹄为左辅，武群勇士为右辅，弟乾归为上将军，自余拜授各有差。置武城、武阳、安固、武始、汉阳、天水、略阳、漒川、甘松、匡朋、白马、苑川十二郡，筑▲勇士城以居之。
是岁，鲜卑匹兰率众五千来降。坚子丕即尊号于并州。
二（386）年春二月，南安羌秘宜帅众五万（千）馀人来攻，国仁将兵五千逆击，大破之。宜奔还南安。
秋七月，祕宜为秦河州牧苻登所逼，与莫侯悌眷帅其众三万馀户请降，拜宜东秦州刺史，悌眷南梁州刺史。
是岁，秦主丕死，从弟登即尊号于▲枹罕。
三（387）年春三月，秦主登署国仁使持节、大都督、都督杂夷诸军事、大将军、大单于、苑川王。
夏六月，王帅骑三万袭鲜卑密贵、裕苟、提伦三部于六泉。秋七月，高平鲜卑没奕于、上郡羌金熙连兵来袭，相遇于渴浑川，大战败之，斩级三千，获马五千匹。没奕于及熙奔还，三部震惧，率众迎降。
署密贵大人建义将军、六泉侯，裕苟大人建忠将军、兰泉侯，提伦大人建节将军、鸣泉侯。
建威叱卢乌孤跋拥众叛，保▲牵屯山。王率骑七千（百？）讨之，斩其部将叱罗侯，降者千余户。跋大惧，遂降，复其官位。因讨鲜卑越质叱黎于▲平襄，大破之，获其子诘归、弟子复半及部落五千余人而还。（即讨平密贵、裕苟、提伦、叱卢、越质五部鲜卑）
四（388）年夏六月，王卒，在位三年，谥曰宣烈王，庙号烈祖。
王弟乾归，雄武英杰，沈雅有度量，群臣咸以王子公府冲幼，宜立长君，乃推乾归为大都督、大将军、大单于、河南王，大赦境内，改元。立妻边氏为王后，置百官，仿汉制，以南川侯出连乞都为丞相，镇南、南梁州刺史悌眷为御史大夫，边芮为左长史，东秦州刺史秘宜为右长史，武始翟勍为左司马，略阳王松寿为主簿，从弟轲弹为梁州牧，弟益州为秦州牧，屈眷为河州牧。
太初元（388）年秋九月，王迁都▲金城。
二（389）年春正月，秦主登署王为大将军、大单于、金城王。南（安？）羌独如率众七千（百？）来降。
休官（即杂夷部落之名）阿敦、侯年二部各拥五千余落，据▲牵屯山，为国边害，夏四月，王讨破之，悉降其众，于是声振边服。吐谷浑大人视连遣使贡方物。鲜卑豆留〈革奇〉、叱豆浑，南丘鹿结，休官曷呼奴部，卢水匈奴尉地跋并率众降，皆署其官爵。
冬十一月，枹罕羌彭奚念来附，以奚念为北河州刺史，▲镇枹罕。
三（390）年春三月，吐谷浑视连遣使献见于王，拜视连沙州牧、白兰王。
秋九月，视连卒，子视罴立。冬十月，王遣使拜视罴沙州牧、白兰王，视罴不受。十二月，越质诘归据▲平襄叛。
四（391）年春正月，王亲讨越质诘归，诘归降，王以宗女妻之。
秋七月，秦骠骑将军没弈于以其二子为质于王，请共击鲜卑大兜部。王乃与没奕于攻大兜于安阳城，大兜退固鸣蝉堡，王攻克之。大兜微服走，王收其部众而还，归没弈于二子。没弈于寻叛，东合刘卫辰。八月，王帅（步）骑一万（千？）讨之，没弈于奔他楼城，王射之中目。
冬十月，三河王吕光遣兵乘虚来伐，王闻之，引兵还，光兵亦退。（后凉一征西秦）
五（392）年秋九月，吕光遣其弟右将军宝等来攻，王拒战，斩宝等万余级。光又遣其子虎贲中郎将纂击彭奚念，纂亦败归。光自将击奚念于▲枹罕，克之，奚念奔甘松。（后凉二三征西秦）
冬十二月，休官权千成据▲显亲，自称秦州牧，六（393）年春正月，千成为秦主登所逼，请降于王，以为东秦州刺史、休官大都统、显亲公，▲镇显亲。
夏六月，立子炽磐为太子。是岁，秦主登遣使署王假黄钺、大都督陇右河西诸军事、左丞相、大将军、河南王，领秦、梁、益、凉、沙五州牧，加九锡之礼。
七（394）年夏六月，秦主登为姚苌所逼，遣其子宗为质于王以请救，进封王为梁王，命置官司，纳王妹东平长公主为梁王后。
王遣前军乞伏益州、冠军翟瑥等骑一万救登，秋七月，登为姚苌所杀，益州等闻之，引兵还。秦太子崇奔湟中，自立。王自将讨之。
冬十月，苻崇奔陇西王杨定。定率众二万来伐，王遣凉（梁）州牧轲弹、秦州牧益州、立义将军诘归帅骑三万拒之，大战，败之，斩定、崇等万七千级。王于是尽有陇西、巴西之地。
十一月，王自称▲秦王，大赦。
八（395）年春正月，以太子炽磐领尚书令，左长史边芮为左仆射，右长史秘宜为右仆射，翟瑥为吏部尚书，翟勍为主客尚书，杜宣为兵部尚书，王松寿为民部尚书，樊谦为三公尚书，方弘、麹景为侍中，置官皆如魏武、晋文故事，然犹称大单于、大将军。边芮等领府佐如故。
夏四月，遣乞伏益州帅骑六千讨姜乳于▲上邽，大败而归。王迁于▲西城。索头鲜卑秃发如苟率户二万降，王妻以宗女。
秋七月，吕光又帅众十万来伐，左辅密贵周、左卫莫者羖羝（gu三声di一声）言于王曰：“光旦夕将至。陛下以命世雄姿，开业洮罕，克翦群光，威振遐迩，将鼓淳风于东夏，建八百之鸿庆。不忍小下屈，与奸竖兢于一时，若机事不捷，非国家利也。宜遣爱子以退之。“王乃称藩于光，以子敕勃为质。既而悔之，遂诛周等。（后凉四征西秦）
九（396）年春正月，后秦将姚硕德击权千成于▲略阳，破之，休官权万世（自显亲）帅众来降。
冬十月，凉州牧轲弹与秦州牧益州不平，轲弹奔吕光。是岁，立义将军诘归帅户二万叛降后秦，秦人处之成纪。
十（397）年春正月，吕光因轲弹之故来伐，诸将咸劝东奔成纪，王不从，谓曰：“昔曹孟德败袁本初于官渡，陆伯言摧刘玄德于白帝，皆以权略取之，岂在众乎！光虽举全州之军，而无经远之算，不足惮也。且其精卒尽在吕延，延虽勇而愚，易以奇策制之。延军若败，光亦遁还，乘胜追奔，可以得志。“众咸曰：“非所及也。“会王屡战不利，泣谓众曰：“今事势穷踧，逃命无所，死中求生，正在今日。凉军虽四面而至，然相去辽远，山河既阻，力不周接，败其一军而众军自退。“乃纵反间，称秦王乾归众溃，东奔成纪。吕延信之，引兵轻进，王还师逆战，斩延，光军遂退。（后凉五征西秦）
夏六月，征河州刺史彭奚念为镇卫将军；以镇西屋弘破光为河州牧，定州刺史翟瑁（瑥）为兴晋太守，共▲镇枹罕。
冬十月，后秦长水校尉姚珍来奔，王以女妻之。是岁，武威王秃发乌孤遣使来结亲。
十一（398）年春正月，遣乞伏益州攻吕光支阳、鹯武、允吾三城，克之，虏万馀人而去。夏六月，光将郭黁来奔，以黁为建忠将军、散骑常侍。
秋九月，遣秦州牧益州、武卫慕兀（慕容允）、冠军翟瑁（瑥）帅骑二万伐吐谷浑，冬十月，与吐谷浑王视罴战于▲度周川，大败之，视罴走保白兰山，遣子宕岂为质请和，王以宗女妻之。
鲜卑叠掘（即折掘）河内率户五千，自魏来降。
十二（399）年秋七月，丞相、南川公出连乞都卒，谥曰宣公。冬十月，以金城太守辛静为右丞相。
十三（400）年春正月，王以所居南景门崩，恶之，遂迁于▲苑川。
夏五月，后秦大将姚硕德将兵五千（万）来伐，入自南安峡，王次于陇西以拒之。秋七月，后秦主兴潜师继发。王闻兴将到，谓诸将曰：“吾自开建以来，屡摧勍（强）敌，乘机籍算，举无遗策。今姚兴尽中国之师，军势甚盛。山川阻狭，无从骑之地，宜引师平川，伺其怠而击之。存亡之机，在斯一举，卿等戮力勉之。若枭翦姚兴，关中之地尽吾有也。“
于是遣卫军慕容允率中军二万迁于▲柏阳，镇军罗敦将外军四万迁▲于侯辰谷，王自率轻骑数千候兴军势。俄而大风昏雾，遂与中军相失，为秦骑兵所逼，入于外军。旦而交战，为秦所败。王遁还苑川，遂走金城，谓诸豪帅曰：“吾才非命世，谬为诸君所推，心存拨乱，而德非时雄，叨窃名器，年逾一纪，负乘致寇，倾丧若斯！今人众已散，势不得安，吾欲西保允吾，以避其锋。若方轨西迈，理难俱济，卿等宜安土降秦，保全妻子。“群下咸曰：“昔古公杖策，豳（bin一声）人归怀；玄德南奔，荆、楚襁负。分岐之感，古人所悲，况臣等义深父子，而有心离背！请死生与陛下俱。“王曰：“自古无不亡之国，废兴命也。苟天未亡我，冀兴复有期。德之不建，何为俱死！公等自爱，吾将寄食以终余年。“于是大哭而别，乃率骑数百驰至允吾，南凉王利鹿孤遣弟傉檀来迎，处王于晋兴。
后秦兵退，南羌梁戈等密遣使招王，八月，王南奔枹罕，遂降于秦。
冬十月，王至长安，秦以为持节、都督河南诸军事、镇远将军、河州刺史、归义侯。
后秦弘始三（401）年春二月，秦使乾归还▲镇苑川，尽以其故部众配之。夏四月，乾归至苑川，以边芮为长史，王松寿为司马，公卿大将已下悉降号为偏裨。
四（402）年夏四月，世子炽磐自西平逃归，南凉王傉檀归其妻子。乾归使炽磐入朝于秦，秦以为兴晋太守。
五（403）年秋八月，乾归随秦将齐难迎凉王吕隆于河西，别讨叛羌党龙头于▲滋川，平之。
六（404）年秋九月，攻仇池氐杨盛将苻帛于▲皮氏堡，克之。盛逆乾归于▲竹岭，乾归还于苑川。
七（405）年春正月，击吐谷浑将大孩，大破之，俘万馀口而还，大孩走死胡园。视罴世子树洛干奔莫何川，自号为吐谷浑王。
冬十一月，复攻杨盛将杨玉于▲西阳堡，克之。盛率众逆战，乾归乃退。是岁，苑川地震裂生毛，狐雉入于寝内。
八（406）年冬十一月，乾归入朝于秦。
九（407）年春正月，秦主兴以乾归浸强难制，留为主客尚书，以炽磐行西夷校尉，督其部众。
秋七月，南凉贰于秦，遣使邀炽磐，炽磐斩其使，送长安。冬十月，秦河州刺史彭奚念叛，降于南凉，秦以炽磐行河州刺史。
炽磐以秦政浸衰，且畏秦之攻袭，十（408）年冬十月，招结诸部二万七千，筑城于▲嵻崀（kang一声lang三声）山以据之。十二月，攻彭奚念于▲枹罕，败绩而归。
十一（409）年春二月，炽磐入见秦太原公懿于上邽，彭奚念乘虚伐之。炽磐还拒奚念，破之，遂围▲枹罕。乾归从秦主兴如平凉，炽磐克枹罕，遣人告乾归，乾归逃还▲苑川。
鲜卑悦大坚率众五千，自▲龙马苑来降。夏四月，乾归如▲枹罕，留炽磐镇之，收众得二（三）万，迁于▲度坚山。
秋七月，群下劝乾归称王，乾归以寡弱弗许。固请曰：“夫道应符历，虽废必兴；图箓所弃，虽成必败。本初之众，非不多也，魏武运筹，四州瓦解。（王）寻、（王）邑之兵，非不盛也，世祖龙申，亡新鸟散。固天命不可虚邀，符箓不可妄冀。姚数将终，否极斯泰，乘机抚运，实系圣人。今见众三万，足可以疆理秦、陇，清荡洮河。陛下应运再兴，四海鹄望，岂宜固守谦冲，不以社稷为本（鹄望：直立而望，形容盼望等待）！愿时即大位，允副群心。“乾归从之。遂复称▲秦王，大赦境内，改元，置百官，公卿已下皆复本位。
更始元（409）年冬十月，立夫人边氏为王后，世子炽磐为太子，仍命炽磐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以屋引破光为河州刺史，▲镇枹罕；焦遗为太子太师，与参军国大谋；焦华为尚书民部郎。
是岁，遣炽磐讨谕（yu四声）薄地延，师次烦于，地延率众出降，署为尚书，徙其部落于苑川。
二（410）年春三月，遣陇西羌昌何攻秦▲金城郡，克之。以骁骑乞伏务和为东金城太守。
秋七月，讨越质屈机等十馀部（于成纪？），降其众二万五千，徙于苑川。八月，王复都▲苑川。九月，攻秦略阳、南安、陇西诸郡，皆克之，徙民二万五千户于苑川及枹罕。
冬十月，鲜卑仆浑、羌句岂、输报、邓若等部率户二万来降。是岁，秦遣使署王使持节、散骑常侍、都督陇西岭北匈奴杂胡诸军事、征西大将军、河州牧、大单于、河南王。王方图河右，权宜受之，遂称藩于秦。
三（411）年春二月，徙鲜卑仆浑部三千馀户于▲度坚城，以子敕勃为秦兴太守以镇之。
夏四月，徙羌句岂等部众五千馀户于▲叠兰城，以兄子阿柴为兴国太守以镇之；五月，复以子木栾（弈）干为武威太守，▲镇嵻崀城。
秋七月，遣平昌公炽磐及次子中军审虔伐南凉，八月，师济河，败南凉太子武台于岭南，获牛马十余万而还。
冬十月，攻秦略阳太守姚在（一曰姚龙）于▲柏阳堡，克之。十一月，进攻秦南平太守王憬于▲水洛城，又克之，徙其民三（四）千馀户于谭郊（西秦置，在今甘肃临夏县西北，一说在今青海循化撒拉族自治县东）。遣乞伏审虔帅众二万城▲谭郊。
十二月，羌彭利发袭据▲枹罕，自称大将军、河州牧，王讨之，不克。
四（412）年春正月，王复讨彭利发，至奴葵谷，利发弃众南走，遣振威乞伏公府追至清水，斩之。王如枹罕，收羌户一万三千，以乞伏审虔为河州刺史，▲镇枹罕。因率骑二万讨吐谷浑支统阿若干于赤水，大破降之。王遂畋于五溪，有枭集于其手，甚恶之。
世子炽磐攻南凉三河太守吴阴于▲白土，克之，以乞伏出累代之。
夏六月，兄子公府弑王，并杀王诸子十馀人，走保▲大夏。平昌公炽磐遣弟广武智达、扬武木弈干帅骑三千讨之。以弟镇东昙达镇谭郊；骁骑娄机镇苑川。炽磐帅文武及民二万馀户迁于枹罕。乞伏智达等击破乞伏公府于大夏，公府奔叠兰城，就其弟阿柴。智达等攻拔之，斩阿柴父子五人。公府奔嵻崀南山，追获之，并其四子，轘之于谭郊。
永康元（412）年秋八月，炽磐自称大将军、河南王，大赦，改元。葬先王于枹罕，谥曰武元王，庙号高祖，在位二十四年。皇后王氏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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