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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燕列传·子嗣(皝诸子俊诸子)宗室

    皝子交、俊、遵、恪、垂、友、厉、度、宜、桓、徽、龙、纳、秀、岳、德、默、偻、宇、宙。唯恪、垂、德三人知名。

    ●交,浚嗣位,拜左贤王。早卒。

    ●恪字玄恭,皝之第四子也。幼而谨厚,沈深有大度。母高氏无宠,皝未之奇也。年十五,身长八尺七寸,容貌魁杰,雄毅严重,每所言及,辄经纶世务,皝始异焉,乃授之以兵。数从皝征伐,临机多奇策。使镇辽东,甚有威惠。

    使与俊俱伐夫余,俊居中指授而已,恪身当矢石,推锋而进,所向辄溃。迁渡辽将军,徙镇平郭。自兄翰、仁之后,诸将无能继者。及恪至平郭,抚旧怀新,屡破高句丽兵,高句丽畏之,不敢入境。

    皝将终,谓俊曰:“今中原未一,方建大事,恪智勇俱济,汝其委之。“及俊嗣位,弥加亲任,拜辅国将军。遣攻魏中山,次唐城,魏将白同、中山太守侯龛固守卢奴不下。恪留其将慕容彪守之,南徇常山,军于九门,魏赵郡太守辽西李邽举郡降,恪厚抚之,将邽还围卢奴,侯龛逾城出降,遂克卢奴,斩白同。恪入城,迁其将帅、土豪数十家诣蓟,馀皆安堵,军令严明,诸将无所犯。

    复略地▲中山、常山,与魏主冉闵战,大败擒之,威名遂盛。还镇中山。复率封弈、阳骛等攻王午,掠其禾稼而还。俊即尊号,以恪为侍中、领卫将军。攻赵故卫尉李犊于普壁垒,降之。时王午卒,复攻午将吕护于鲁口,数月,拔之。以恪为大司马、侍中、大都督、录尚书事,封太原王。以大都督、抚军将军帅阳骛讨段龛,遂平齐地。齐王友辟闾蔚被创,恪闻其贤,遣人求之,蔚已死,士卒降者数千人。败晋将诸葛攸于东郡,略地至于汝、颍。

    俊寝疾,引恪与上庸王评属以后事。及暐之世,总摄朝权。初,建邺闻俊死,曰:“中原可图矣。“桓温曰:“慕容恪尚存,所忧方为大耳。“

    慕舆根之就诛也,内外危惧。恪容止如常,神色自若,出入往还,一人步从。或有谏之者,恪曰:“人情怀惧,且当自安以靖之。吾复不安,则众何瞻仰哉!“于是人心稍定。恪虚襟待物,咨询善道,量才处任,使人不逾位。朝廷谨肃,进止有常度,虽执权政,每事必咨之于评。罢朝归第,则尽心色养,手不释卷。其百僚有过,未尝显之,自是庶僚化德,稀有犯者。

    率众攻吕护于▲野王,陷之。恪存抚降民,给其廪食,徙士人、将帅于邺,自馀各随所乐。复与吴王垂共攻▲洛阳,恪谓诸将曰:“卿等常患吾不攻,今洛阳城高而兵弱,易克也,勿更畏懦而怠惰!“遂攻之。三月,克之,执晋将沈劲。劲神气自若,恪将宥之。中军慕舆虔曰:“劲虽奇士,观其志度,终不为人用,今赦之,必为后患。“遂杀之。

    恪之陷洛阳也,秦中大震,苻坚亲将以备潼关,军回乃定。恪还邺,谓僚属曰:“吾前平广固,不能济辟闾蔚;今定洛阳,使沈劲为戮;虽皆非本情,然身为元帅,实有愧于四海。“

    恪为将不尚威严,专以恩信御物,务于大略,不以小令劳众。军士有犯法,密纵舍之,捕斩贼首以令军。营内不整似可犯,而防御甚严,终无丧败。

    临终,暐亲临问以后事,恪曰:“臣闻报恩莫大荐士,板筑(即筑墙用具)犹可,而况国之懿藩!吴王文武兼才,管、萧之亚,陛下若任之以政,国其少安。不然,臣恐二寇必有窥窬之计。“言终而死。谥曰桓王。

    初,恪有疾,以暐幼弱,政不在己,太傅评多猜忌,恐大司马之任不当其人,谓暐兄乐安王臧曰:“今南有遗晋,西有强秦,二国常蓄进取之志,顾我未有隙耳。夫国之兴衰,系于辅相。大司马总统六军,不可任非其人。我死之后,以亲疏言之,当在汝及(慕容)冲。汝曹虽才识明敏,然年少,未堪多难。吴王天资英杰,智略超世,汝曹若能推大司马以授之,必能混壹(即混一、统一)四海,况外寇,不足惮也;慎无冒利而忘害,不以国家为意也。“又以语太傅评。及恪卒,评不用其言。

    二子:绍、楷。随吴王垂奔秦,又仕后燕,为将帅。

    ●垂字道明,皝之第五子也。本名霸,字道业。少岐嶷有器度,身长七尺七寸,手垂过膝。皝甚宠之,常目而谓诸弟曰:“此儿阔达好奇,终能破人家,或能成人家。“年十三,常从征伐,勇冠三军。皝将以为世子,群臣谏而止,然宠遇犹逾于俊,故俊不能平之。以灭宇文之功,封都乡侯。遣戍徒河以备后赵,赵人不敢窥境。

    及俊嗣位,将图中原,以垂为前锋都督、建锋将军,迁平狄将军。俊久不进军,垂上书曰:“石虎穷凶极暴,天之所弃,馀烬仅存,自相鱼肉。今中国倒悬,企望仁恤,若大军一振,势必投戈。“又言:“时来易失,赴机在速,兼弱攻昧,今其时矣。“俊以新遭大丧,弗许。垂驰诣龙城,言于俊曰:“难得而易失者,时也。万一石氏衰而复兴,或有英雄据其成资,岂惟失此大利,亦恐更为后患。“俊曰:“邺中虽乱,邓恒据安乐,兵强粮足,今若伐赵,东道不可由也,当由卢龙;卢龙山径险狭,虏乘高断要,首尾为患,将若之何?“垂曰:“恒虽欲为石氏拒守,其将士顾家,人怀归志,若大军临之,自然瓦解。臣请为殿下前驱,东出徒河,潜趣令支,出其不意,彼闻之,势必震骇,上不过闭门自守,下不免弃城逃溃,何暇御我哉!然则殿下可以安步而前,无复留难矣。“俊久而从之,以垂为辅国将军。

    俊既克幽州,将坑降卒,垂谏曰:“吊伐之义,先代常典。今方平中原,宜绥怀以德,坑戮之刑不可为王师之先声。“俊从之。遣讨段勤于绛幕,降之,遂相和亲。

    俊即帝位,垂为给事黄门侍郎。卫将军恪、抚军将军军、左将军彪等屡荐垂有命世之才,宜总大任。遂出垂为使持节、安东将军、北冀州刺史,镇常山。后封吴王,垂少好畋游,因猎坠马折齿,至是,俊更其名曰缺,寻以其应谶文,更名曰垂。迁侍中,录留台事,徙镇龙城。垂大得东北之和,俊愈恶之,复召还。

    垂既娶段氏,生子令、宝。段氏才高性烈,自以贵姓,不尊事可足浑后,可足浑氏衔之。俊素不快于垂,中常侍涅皓因希旨告段氏及吴国典书令辽东高弼为巫蛊,欲以连污垂。俊收段氏及弼下大长秋、延尉考验,段氏及弼志气确然,终无挠辞。掠治日急,垂愍之,私使人谓段氏曰:“人生会当一死,何堪楚毒如此!不若引服(即认罪)。“段氏叹曰:“吾岂爱死者耶!若自诬以恶逆,上辱祖宗,下累于王,固不为也!“辩答益明,故垂得免祸,而段氏竟死于狱中。出垂为平州刺史,镇辽东。垂以段氏女弟为继室;可足浑氏黜之,以其妹长安君妻垂,垂不悦,由是益恶之。

    俊疾笃,召垂还邺,暐既立,拜为使持节、征南将军、都督河南诸军事、兖州牧、荆州刺史,镇梁国之蠡台。暐欲图江南,迁垂为都督荆、扬、洛、徐、兖、豫、雍、益、梁、秦等十州诸军事、征南大将军、荆州牧,配兵一万,镇鲁阳。

    兄恪常言于暐曰:“吴王垂,将相之才,十倍于臣。先帝以长幼之次,故臣得先之。臣死之后,愿陛下举国以听吴王。“恪既卒,召垂还为侍中、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会晋大司马桓温来伐,燕诸将不能禁,暐惧,谋奔和龙。垂曰:“不然。臣请击之,若战不捷,走未晚也。“乃以垂为使持节、南讨大都督,率弟德等众五万拒温。

    温既退,诸将争欲追之,垂曰:“不可。温初退惶恐,必严设警备,简精锐为后拒,击之未必得志,不如缓之。彼幸吾未至,必昼夜疾趋。俟其士众力尽气衰,然后击之,无不克矣。“乃帅八千骑徐行蹑其后。温果兼道而进。数日,垂告诸将曰:“温可击矣。“乃急追之,及温于襄邑。范阳王德先帅劲骑四千伏于襄邑东涧中,与垂夹击温,又破之,死者复以万计。

    垂自襄邑还邺,威名益振,太傅评愈忌之。垂奏:“所募将士忘身立效,将军孙盖等摧锋陷陈,应蒙殊赏。“评皆抑而不行。垂数以为言,与评廷争,怨隙愈深。太后可足浑氏素恶垂,毁其战功,与评密谋诛之。太宰恪之子楷及垂舅兰建知之,以告垂曰:“先发制人,但除评及乐安王臧,馀无能为矣。“垂曰:“骨肉相残而首乱于国,吾有死而已,不忍为也。“顷之,二人又以告,曰:“内意已决,不可不早发。“垂曰:“必不可弥缝,吾宁避之于外,馀非所议。“

    垂内以为忧,而未敢告诸子。世子令请曰:“尊比者如有忧色,岂非以主上幼冲,太傅疾贤,功高望重,愈见猜邪?“垂曰:“然。吾竭力致命以破强寇,本欲保全家国,岂知功成之后,返令身无所容。汝既知吾心,何以为吾谋?“令曰:“主上暗弱,委任太傅,一旦祸发,疾于骇机(即突然触发的弩机)。今欲保族全身,不失大义,莫若逃之龙城,逊辞谢罪,以待主上之察,若周公之居东,庶几可以感寤而得还,此幸之大者也。如其不然,则内抚燕、代,外怀群夷,守肥如之险以自保,亦其次也。“垂曰:“善!“

    垂乃请畋于大陆,因微服出邺,将趋龙城。至邯郸,少子麟,素不为垂所爱,逃还告状,垂左右多亡叛。太傅评白暐,遣西平公强帅精骑追之,及于范阳。令断后,强不敢逼。会日暮,令谓垂曰:“本欲保东都以自全,今事已泄,谋不及设。秦主方招延英杰,不如往归之。“垂曰:“今日之计,舍此安之!“乃散骑灭迹,傍南山复还邺,隐于赵之显原陵。俄有猎者数百骑四面而来,抗之则不能敌,逃之则无路,不知所为。会猎者鹰皆飞扬,众骑散去。垂乃杀白马以祭天,且盟从者。

    令(又)言于垂曰:“太傅忌贤疾能,构事以来,人尤忿恨。今邺城之中,莫知尊处,如婴儿之思母,夷、夏同之。若顺众心,袭其无备,取之如指掌耳。事定之后,革弊简能,大匡朝政,以辅主上,安国存家,功之大者也。今日之便,诚不可失,愿给骑数人,足以办之。“垂曰:“如汝之谋,事成诚为大福,不成悔之何及!不如西奔,可以万全。“子马奴潜谋逃归,杀之而行。至河阳,为津吏所禁,斩之而济。遂自洛阳与段夫人、世子令、令弟宝、农、隆、兄子楷、舅兰建、郎中令高弼俱奔秦,留妃可足浑氏于邺。乙泉戌主吴归追及于闅乡,令击却之。

    初,秦王坚闻恪卒,阴有图燕之志,惮垂威名,不敢发。及闻垂至,大喜,郊迎,执手曰:“天生贤杰,必相与共成大功,此自然之数也。要当与卿共定天下,告成岱宗,然后还卿本邦,世封幽州,使卿去国不失为子之孝,归朕不失事君之忠,不亦美乎!“垂谢曰;“羁旅之臣,免罪为幸。本邦之荣,非所敢望!“坚复爱令、楷之才,皆厚礼之,赏赐巨万,每进见,属目观之。关中士民素闻垂父子之名,皆向慕之。王猛言于坚曰:“慕容垂父子,譬如龙虎,非可驯之物,若借以风云,将不可复制,不如早除之。“坚曰:“吾方收揽英雄以清四海,奈何杀之!且其始来,吾已推诚纳之矣。匹夫犹不弃言,况万乘乎!“乃以垂为冠军将军,封宾徒侯,楷积弩将军。

    既而秦将王猛伐燕,请令参其军事,以为乡导。将行,造垂饮酒,从容谓垂曰:“今当远别,卿何以赠我,使我睹物思人?“垂脱佩刀赠之。猛至洛阳,赂垂所亲金熙,使诈为垂使者,谓令曰:“吾父子来此,以逃死也。今王猛疾人如仇,谗毁日深;秦王虽外相厚善,其心难知。丈夫逃死而卒不免,将为天下笑。吾闻东朝比来始更悔悟,主、后相尤。吾今还东,故遣告汝;吾已行矣,便可速发。“令疑之,踌躇终日,又不可审覆。乃将旧骑,诈为出猎,遂奔乐安王臧于石门。猛表令叛状,垂惧而出走,及蓝田,为追骑所获。坚引见东堂,劳之曰:“卿家国失和,委身投朕。贤子心不忘本,犹怀首丘,亦各其志,不足深咎。然燕之将亡,非令所能存,惜其徒入虎口耳。且父子兄弟,罪不相及,卿何为过惧而狼狈如是乎!“待之如旧。国人以令叛而复还,其父为秦所厚,疑令为反间,徙之沙城,在龙都东北六百里。

    令在沙城,自度终不得免,密谋起兵,沙城中谪(zhe二声)戍士数千人,令皆厚抚之(谪戍士,因罪而被遣送至边远地方的守卫),遂杀牙门(将)孟妫。城大涉圭惧,请自效。令信之,引置左右。遂帅谪戍士东袭威德城,杀城郎慕容仓,据城部署,遣人招东西诸戍,翕然皆应之。镇东勃海王亮镇龙城,令将袭之,其弟麟以告亮,亮闭城拒守。癸酉,涉圭因侍直击令,令单马走,其党皆溃。涉圭追令至薛黎泽,擒而杀之,诣龙城白亮。亮为之诛涉圭,收令尸而葬之。

    及秦灭其国,垂见故公卿大夫及故时僚吏,有愠色。高弼言于垂曰:“大王凭祖宗积累之资,负英杰高世之略,遭值迍阨(zhun一声,指灾难、挫折),栖集外邦。今虽家国倾覆,安知其不为兴运之始邪!愚谓国之旧人,宜恢江海之量,有以慰结其心,以立覆篑(kui四声,意思是倒一筐土,谓积小成大,积少成多)之基,成九仞之功,奈何以一怒捐之?愚窃为大王不取也!“垂悦,从之。

    苻坚末,起兵河东,称燕王。史称后燕。

    ●遵,早卒。

    ●友,代兄交为左贤王,封范阳王,暐用为征东将军、冀州刺史,镇信都,为参军刘拔所害。

    ●厉,散骑常侍、下邳王,暐时为抚军将军。遣攻晋太山,围梁父,断涧水,太山太守诸葛攸走邹山,因奔淮南。厉遂拔鲁郡、高平,悉定兖州诸郡,置守宰而还。厉复与宜都王桓讨敕勒,破之,获马牛数万。

    ●度,宁北将军、乐浪王。卒,子温嗣爵,仕于后燕。

    ●宜,代郡城郎,入为散骑常侍、庐江王。

    ●桓,散骑常侍、宜都王。太傅慕容评与秦相拒潞川,桓以众万余屯于沙亭,为评等后继。闻评败,引屯内黄。秦将邓羌攻信都,桓率鲜卑五千退保和龙。秦将郭庆至龙城,桓杀渤海王亮,并其众,奔辽东,遂攻太守韩稠,不克。庆遣其将朱嶷击之,桓弃众单走,嶷获而杀之。子凤嗣爵,仕于后燕。

    ●徽,河间王。

    ●龙,历阳王。

    ●纳,北海王。

    ●秀,兰陵王。

    ●岳,安丰王。

    ●德,范阳王。初封梁公,历幽州刺史、左卫将军,镇蓟城。及暐嗣位,改范阳王,稍迁魏尹,加散骑常侍。

    时秦将苻謏据陕城反,诣燕请兵,暐集众会议,德上疏曰:“先帝应天顺时,受命革代,方以文德怀远,以一六合。神功未就,奄忽升遐。昔周文既没,武王嗣兴,伏惟陛下则天比德,揆圣齐功,方阐崇乾基,纂成先志。逆氐僣据关、陇,号同王者,恶积祸盈,自相疑戮,衅起萧墙,势分四国,投城请援,旬日相寻,岂非凶运将终,数归有道。兼弱攻昧,取乱侮亡,机之上也。今秦土四分,可谓弱矣。时来运集,天赞我也。天与不取,反受其殃。吴、越之鉴,我之师也。宜应天人之会,建牧野之旗。命皇甫真引并、冀之众,径趣蒲坂;臣垂(将?)引许、洛之兵,驰解謏围;太傅总京都武旅,为二军后继。飞檄三辅,仁声先路,获城即侯,微功必赏,此则郁概待时之雄,抱志未申之杰,必岳峙灞上,云屯陇下。天罗既张,内外势合,区区僣竖,不走则降,大同之举,今其时也。愿陛下独断圣虑,无访仁人。“辞旨慷慨,识者言其有远略,暐竟不能用。

    兄垂闻而壮之,因共论军国大谋,言必切至。垂谓之曰:“汝器识长进,非复吴下阿蒙也。“枋头之役,以征南将军从垂拒之,别据石门,绝温运漕。温退,德率劲骑四千,先温至襄邑东,伏于涧中,与垂前后夹击,大败之,死者三万余人。

    俄而垂奔秦,德坐免职。秦既灭燕,德徙于长安,为张掖太守,数岁免归。后以奋威将军从秦主坚南伐,坚既败,与其张夫人相失,暐将护致之,德正色谓暐曰:“昔楚庄灭陈,纳巫臣之谏而弃夏姬。此不祥之人,惑乱人主,戎事不迩女器,秦之败师当由于此。宜掩目而过,奈何将卫之也!“暐不从,德驰马而去之。还次荥阳,言于暐曰:“昔句践栖于会稽,终获吴国。圣人相时而动,百举百全。天将悔祸,故使秦师丧败,宜乘其弊以复社稷。“暐不纳。有倾,垂起兵河内,德赴之,拜车骑大将军,复封范阳王。

    ●默,始安公。

    ●偻,南康公。

    ●宇,早卒。

    ●宙,从德守石门,有功。后仕后燕。

    俊子太子晔、乐安王臧、暐、渤海王亮、带方王温、渔阳王涉、济北泓、中山王冲。泓、冲二人最知名。

    ●晔,初为燕国世子,守龙城,后为皇太子,早卒。谥献怀。

    俊宴群臣于蒲池,酒酣,赋诗,因谈经史,语及周太子晋,潸然流涕,顾谓群臣曰:“昔魏武追痛仓舒,孙权悼登无已,孤常谓二主缘爱称奇,无大雅之体。自晔亡以来,孤须发中白,始知二主有以而然。卿等言晔定何如也?孤今悼之,得无贻怪将来乎?“司徒左长史李绩对曰:“献怀之在东宫,臣为中庶子,既忝近侍,圣质志业,臣实不敢不知。臣闻道备无愆,其唯圣人乎。先太子大德有八,未见阙也。“俊曰:“卿言亦以过矣,然试言之。“绩言:“至孝自天,性与道合,此其一也。聪敏慧悟,机思若流,此其二也。沈毅好断,理诣无幽,此其三也。疾谀亮物,雅悦直言,此其四也。好学爱贤,不耻下问,此其五也。英姿迈古,艺业超时,此其六也。虚襟恭让,尊师重道,此其七也。轻财好施,勤恤民隐,此其八也。“俊泣曰:“卿虽褒誉,然此儿若在,吾死无忧也。吾既不能追踪唐、虞,官天下以禅有德,近模三王,以世传授。景茂幼冲,器艺未举,卿以为何如?“绩曰:“皇太子天资岐嶷,圣敬日跻,而八阒(qu四声)然,二阙未补,雅好游田,娱心丝竹,所以为损耳。“俊顾谓暐曰:“伯阳之言,药石之惠,汝宜戢之(戢:收敛)。“暐不平之。

    ●臧,乐安王,暐卫将军。王猛攻金墉,遣臧救之,破秦兵于石门。会金墉陷,遂镇石门以备秦。

    ●亮,渤海王,暐镇东将军,镇龙城。后国乱,为宜都王桓所害。

    ●温,带方王。后入秦,又从垂起兵。卒,子佐嗣。

    【宗室】慕舆根

    ●慕舆根,本皝帐下督。时赵军逼棘城,皝欲出亡,根谏曰:“赵强我弱,大王一举足则赵之气势遂成,使赵人收略国民,兵强谷足,不可复敌。窃意赵人正欲大王如此耳,奈何入其计中乎?今固守坚城,其势百倍,纵其急攻,犹足支持,观形察变,间出求利。如事之不济,不失于走,奈何望风委去,为必亡之理乎!“皝乃止,然犹惧形于色。赵兵四面蚁附缘城,根乃昼夜力战,赵不能克。迁折冲将军。

    俊将图中原,犹豫未决,根曰:“中国之民困于石氏之乱,咸思易主以救汤火之急,此千载一时,不可失也。自武宣王以来,招贤养民,务农训兵,正俟今日。今时至不取,更复顾虑,岂天意未欲使海内平定邪,将大王不欲取天下也?“俊笑而从之。以殿中将军助慕容评攻▲邺。

    迁广威将军,助慕容恪攻苏林于▲中山,平之。

    迁领军将军。助司徒慕容评攻冯鸯于▲上党,根欲急攻之,评曰:“鸯壁坚,不如缓之。“根曰:“不然。公至城下经月,未尝交锋。贼谓国家力止于此,遂相固结,冀幸万一。今根兵初至,形势方振,贼众恐惧,皆有离心,计虑未定,从而攻之,无不克者。“遂急攻之。鸯与其党果相猜忌,鸯奔野王依吕护,其党尽降。

    暐既嗣位,迁太师。根自恃勋旧,骄傲有无上之心,忌太宰恪之总朝权,将伺隙为乱,乃言于恪曰:“今主上幼冲,母后干政,殿下宜虑杨骏、诸葛元逊之变,思有以自全。且定天下者,殿下之功也,兄亡弟及,先王之成制,过山陵之后,可废主上为一国王,殿下践尊位,以建大燕无穷之庆。“恪曰:“公醉乎?何言之勃也!昔曹臧、吴札并于家难之际,犹曰为君非吾节,况今储君嗣统,四海无虞,宰辅受遗,奈何便有私议!公忘先帝之言乎?“根大惧,陈谢而退。

    恪以告弟垂,垂劝恪诛之。恪曰:“今新遭大凶,二虏伺隙,山陵未建,而宰辅自相诛灭,恐乖远近之望,且可容忍之。“根与左卫慕舆干潜谋诛恪及太傅评,因而纂位。入白可足浑氏及暐曰:“太宰、太傅将谋为乱,臣请率禁兵诛之,以安社稷。“可足浑氏将从之,暐曰:“二公国之亲穆,先帝所托,终应无此,未必非太师将为乱也。“于是使侍中皇甫真、护军傅颜收根、干,于禁中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