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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栽秧我不栽

    简州市郊外,何家沟,红砖黑瓦二层小楼。一声啼哭打破了宁静,院坝里的桃花瓣瓣落下,几个中年妇女来回忙碌着,一个棉袄包裹着的婴儿被抱了出来!站在门口等待的年青汉子有些激动的接过这个新生命。

    十八年,老桃树枝头再次开满花朵。长发披肩,面目清秀,身材有些瘦弱,身高一米八的小伙子此时正站在桃树旁端着一碗稀饭扒拉着。

    “喂,妈,你们哪里去了?”

    “如仙,你起床了!我和你爸正在栽秧!”

    “妈,怎么不喊我!我也来!”

    “如仙,不用!你公司好不容易放假回一次家,就在家玩,我中午回来给你做你喜欢吃的土豆烧腊肉!”

    挂断电话,何如仙凭着记忆来到了自家的田地里!站在田埂上,掏出手机和自拍杆,调整好角度,点击直播按钮,水到渠成般熟悉,对着屏幕说道:“家人们,今天我们一起来到我的家乡,这里山清水秀,四季如春,这里人杰地灵,物产丰富。瞧,大爷大妈们正在栽秧,你知道有多辛苦吗?这动作,行云流水啊…………”

    公屏上粉丝们不停点赞,评论不停。他懒得回复,口若悬河地介绍着栽秧的辛苦。其中一条评论引起了他的注意:“田里的人好像是你父母吧!你怎么不去栽?你这种人可以消失了。”他妈的,肯定是熟人。他不打算回复,很快会被覆盖住。准备继续介绍的时候,发现这个贱人居然刷屏,很多粉丝都开始问同样的问题。没法直播了,他关掉直播间,收起手机和自拍杆:“妈,你和爸早点回来,别太辛苦,我先回去了!”

    “你看看,这就是你惯的,成天就玩手机!你听听他说的,要不是他这么大了,我非揍他一顿。”

    “他爸,如仙挺懂事的,不是还给你买了烟酒回来!他哪里会栽秧,从小就没干过!我们快点吧,我待会还要给他做饭!”

    中年汉子无奈地摇摇头,掏出烟抽了起来,手中不停。

    回到二楼床上躺着,何如仙掏出手机,“喂,黑哥,帮我查一下,直播间里网名叫山花开满园,这个人的资料!多少钱你说了算!他妈的,连续半个月来捣乱!”

    挂断电话,仔细回忆,好像没有得罪什么人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仿佛有人在耳边说着什么,却听不清楚,想走近点,

    “哎哟,好痛!”

    “如仙,你怎么掉地上了?你这么大人了,怎么还是这样!从小就爱做梦,经常从床上掉下来。没事吧!没有摔到哪里吧?”

    “妈,没事!你怎么回来了?栽完了吗?”

    “没呢,你爸还在田里!已经快中午了,我回来给你做饭!你快起来,地上多凉。”

    “妈,我去烧火吧!很久没有在土灶上烧过火了!”

    “行,如仙真懂事!妈的好儿子。”

    坐在小板凳上,掏出手机与自拍杆,点击直播按钮:“家人们,陪我体验一把土灶烧火的感觉吧!土灶做的菜特别好吃,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种感觉?相信农村长大的孩子都烧过吧……………”

    评论点赞者寥寥几个,观看人数才几十个!他心中对山花开满园的仇恨值迅速拉升,已经快要满血条。半个月前他还是公司里的红人,场场直播爆满,带货量冠军。自从这个山花开满园出现以后,粉丝量,带货量直线下滑,直到三天前,他便被公司开除了。

    注册一个新账号,打算重新开始,拍摄农村题材是个热门,依然摆脱不了这个瘟神!“别让我查出来你是谁?不然我弄死你!”他心里暗暗发誓。

    “妈,这个土豆烧腊肉真好吃!爸,你也吃啊!”

    “如仙,你什么时候去上班?有几天假!”

    “妈,我休年假,有十多天吧!”

    “如仙,明天我们一起去你三姑父家!你三姑给你介绍了一个对象,听说在镇上幼儿园上班,21岁,人很漂亮,家庭条件好,镇上有房子和商铺,父母都是镇上的干部!”

    “妈,我才十八岁,她都21了,我不去!”

    “你敢不去,明天就滚!”抽着烟的中年汉子语气严厉地说道。

    “爸,我去!”

    何如仙正在美梦之中,便被老妈喊醒。“如仙,快起床!约好十点见面,不能迟到。”

    “家人们,今天我要去相亲,听说姑娘很漂亮,家庭条件好!想不想亲眼目睹相亲场面,努力点赞,为我加油吧!”何如仙正说得起劲的时候,一只大手伸过来,一把拿掉了他的手机。“你能不能正经点?手机没收,天天离不开这玩意!”粗重的声音响起。

    “爸,这是我的工作!我指望着挣钱呢!”

    相亲地点安排镇上的青青茶馆,一家三口来到茶馆的时候,三姑正和一对母女聊天,一行人到了茶馆里面坐下。何如仙第一次相亲有些手足无措,女生很漂亮,打扮也光鲜,直播间里他可以胡侃,今天只能乖乖地坐在板凳上,听双方父母闲聊。

    回家的路上,“如仙,怎么样?漂亮吧!你三姑说姑娘很满意,还留了电话!你多联系联系!说不定能成。”

    “嗯,我知道了!”

    回家躺在床上,何如仙感觉自己待不下去了,这样下去,自己迟早会抑郁。娶妻生子太遥远的事情,怎么能阻挡自己追寻梦想的脚步,准备偷偷溜走。

    不知不觉进入梦乡,耳边若有若无的声音再次响起,听不清楚,刚准备走近点,就在这时,他脑海灵光一闪,想起自己经常会跌落床下就是因为朝前走,站在原处,却听不清楚,他便高声喊到:“你是谁?你能不能说清楚!我听不见。”远处传来的声音似乎大了一点,仍然听不清楚。他有些郁闷,“拜托,你没有力气吗?说不清楚,以后请不要打扰我睡觉!”远处声音高亢起来:“天地本混沌,树中有乾坤,桃花漫天舞,从此绝凡尘,本是同根生,奈何不如人……………”声音越来越低,再也听不清楚!他高声呼唤,依然毫无反应,仿佛一个人耗费全部力气所留的临终遗言。

    醒来以后,那个声音所说的话语没有忘记,一遍遍在脑中响起。自从十五岁辍学,去外地学手艺,他便很少回家,但是每次回家都会做同样的梦!看到外面漆黑的环境,屋内也是一片漆黑,他忍不住瑟瑟发抖,莫非家里有鬼?打开电灯,这才放松下来,仔细回味刚才的梦境,是那样真实!那个声音说的话语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字面意思他能理解,具体指什么呢?就这样想着,想着,他沉沉睡去。

    吃完早饭,中年妇女正在刷碗,何如仙来到她身后,“妈,我公司还有事,今天就要走!”

    “如仙,你不是说还要呆十多天吗?怎么突然就要走?昨天才和姑娘见了面,你三姑昨晚来电话说,姑娘的母亲很满意,别人不在乎钱,只看中人。这样的好事是你的福气,她母亲说了,只要成了就可以帮你在镇上找份工作,经商也行。”

    “妈,我真有事,我会和她电话联系的,别人有钱,希望不大的。”

    这时,厨房外面传来严肃的声音:“我看你就是想跑,不行,你明天就约姑娘出来吃饭,谈不成,哪里都别想去。你的行李我已经锁起来,敢跑就不要回来了!”

    何如仙从小就怕父亲,不敢反驳,来到二楼,看着山沟里的正在栽秧的人们,有种想发狂的冲动,自己就不该回来,直播又没有人气,不知道该干嘛!躺在床上,望着屋顶的瓦片,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直到中午才醒过来,母亲喊他吃饭,他装作没有听到,直到那个严肃的声音出现在门外,他才来到楼下,扒拉了几口饭菜,便出门寻找直播的灵感。

    天黑的很早,何如仙吃完饭便躺在床上玩手机,不知不觉便睡着了。突然被惊雷声吓醒,房间玻璃被风刮的哗哗直响,闪电时不时照亮夜空。他有些奇怪,才是农历二月,怎么会有这样的天气!走出房门,狂风刮得他眼睛都快睁不开,闪电不停地在天空闪现,就在这时,院坝边的老桃树从中间断裂,倒在了院坝里,桃花漫天飞舞,一个花瓣刚好吹到他脸上。本以为会下雨,结果风越来越小,天空中的闪电也消失了。院中断裂的桃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他脑海里莫名其妙地浮现出那个声音:“天地本混沌,树中有乾坤,桃花漫天舞,从此绝凡尘,本是同根生,奈何不如人。”他恍然大悟,树中有宝贝,连忙跑下楼,打开手机电筒,来到了断裂的老桃树边上,开始在断裂的地方寻找起来。一遍又一遍,可是除了桃树流出的浆,感无发现。这时,楼上房间的灯亮了,他连忙关掉手电,跑回房间睡觉。躺在床上,他百思不得其解,既然梦中人说树中有宝贝,而桃树又这么巧合地被怪异的大风刮断,应该是连贯的!

    一夜未眠,天刚亮他便起床来到了院坝里,又仔细观察断裂处,还是没有发现!“如仙,今天怎么了?这么早!”母亲的声音传来。

    “妈,我看到桃树断了,我可是从小就吃它结的桃,有点可惜,就想来看看!”

    “是啊!这桃树已经老了,有二十多年了吧!比你都大,我让你爸再买一棵种上,以后我孙子回家也可以吃!”

    “妈,倒在院坝里不行,我把它劈开做材烧。”

    “不用,待会让你爸来劈!你哪里会干这活!”

    不顾母亲的劝阻,拿上砍刀,便在院坝里忙碌起来,他必须要一探究竟,这么多怪异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就在他把枝丫劈完,劈开主干的时候,在树心里居然有一根针,长短大小和竹签差不多,金黄色,上面好像烙印着文字,由于太过细小,无法看清楚。他连忙取出来,拿在手中观察,大约一支笔那么重,其他并无发现。扔下砍刀,回到屋里,如获至宝般摩挲着!他不禁想到,这东西莫非是如意金箍棒?口中说道:“大,大,大!”手中之物毫无反应,直到母亲叫他吃饭,他也没有研究出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去镇上买了一个放大镜,仔细观察细针,上面写着:相由心生,无悲无喜。他有些莫名其妙,一整天都呆在屋子里,火烧,电击,水泡,滴血,这根细针毫无反应,火烧都不会红,也不烫手。何如仙不喜欢看修真小说,觉得有些玄乎,不切实际,现在怪事发生在自己身上,还有些懵!

    当他第二天醒来时,细针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找遍了房间的所有地方,都没有发现踪迹,他有些沮丧,失落,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