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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莫欺少年穷

    清晨,天一片白,地也一片白。苟都好从箱子里翻出妹妹留下的拍立得,出门去拍了几张照片,走路到镇上的邮局给谢温柔寄过去。

    “温柔啊,下雪了。”

    寄完信回来,在村口的晒场里打几个滚,欢快的不行。躺在雪地里,衣服已经被浸湿,苟都好还是不愿意动弹,望着灰白的天空,哈着白气。

    苟都好不知为何突然会想起谢温柔。或许他一直不曾忘记。尽管好像他曾经穿越到异世界,又穿越回来。这个世界对于他来说,存在很多不真实。

    就像,许多他曾经拥有过的或早已经失去的。

    谢温柔是土生土长的港城人。长这么大没有见过下雪。两人刚在一起时,苟都好就说带谢温柔去哈尔滨看下雪,后来变成去北方看雪,到最后就变成说有机会一起去看下雪。

    到头来终是一场空。

    苟都好裹着厚厚的棉衣坐在门口看着漫天飞雪。隔壁的二婶要去地里割白菜,肥硕的身躯缓慢地在湿滑的田埂上挪动,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摔进泥水里。对岸的萧大叔背着一捆湿漉漉的柴禾顺着干涸的小溪往家里走。河堤上穿红衣服的妇女牵着小女孩儿行色匆匆。小女孩脚下一滑,仰头摔倒,连带拉扯着红衣妇女也一齐摔倒。妇女一边拉起小女孩,一边骂骂咧咧,那声音隔着老远依然听得清晰。

    好像,每个人都过得小心翼翼,又满是委屈。

    除了村口那一群小屁孩儿,如脱缰的野马,肆无忌惮地在雪地里打滚欢闹。

    雪下了又化,炮竹炸醒沉睡的人,新年伊始。

    官司并不顺利,妹妹苟豆腐没有回来过年。苟都好和妹妹通着越洋电话,大洋彼岸的外甥女苟思怡在电话里甜甜的喊着舅舅、舅舅。

    准备好礼品。苟都好要去二伯家拜年。神从不怜爱世人。年近70的大伯如今龙精虎猛,60多的二伯却已是风烛残年。

    许是今年冬天更冷些,二伯染上风寒,已经卧床半个月。年夜饭都是端到床上吃的。二哥果然倔强,过年打电话回来,和二伯母说过几句话便匆匆挂断。

    “玄仔,大伯他们难得回祖屋来过年,你是做晚辈的,该要去拜年的。礼数要周到的呀。听二伯的劝。以后老了,你们堂兄弟几个是要互相帮助的呀。”二伯躺在床上,从被窝里伸出枯槁的手拉住苟都好。

    望着二伯头顶黑色的数字一,苟都好似乎有些明白这些数字的含义。不想搭理大伯一家,又不想二伯太难过,只能无奈的点头答应。

    见苟都好应承下来,二伯又招呼二伯母:“把念念寄回来的那两盒什么东西给玄仔拿上,省得他再出去买,玄仔吃过饭就让他去大伯家啊。”

    吃过午饭,苟都好提着堂姐苟念念寄回来的两盒补品,打算去给大伯拜年。前脚刚迈出门,就撞见大伯一家提着东西从院门外进来。

    “哦,玄仔什么时候回来的啊?”大伯一边扔掉手里的华子,用脚踩熄,一边大声招呼着苟都好。

    苟都好正要说话。大堂哥苟彬从后面走上来道:“哟,这不是咱们家的大孝子苟都好嘛。好久不见呀。弟弟这些年在哪里发财啊。哎,我记得那年爷爷过世的时候,弟弟你是怎么骂我来着?说我这个长孙躲在外面不回来尽孝,只知道在外面逍遥快活,枉为人子。啧,骂得那叫一个凶啊。哎,只是我怎么听说,婶婶过世的时候,你这个做儿子的好像没回来呀?倒是让我这个做侄儿的在灵堂守了一夜呢。弟弟你还真是个大孝子呢。”

    “哎,阿彬,说这些干什么呢,这大过年的。”大伯一巴掌拍在苟彬后背上。

    “儿子说的又没错,你打他做什么。”大伯母人还没迈进院门,大嗓门已经飘到对岸。穿着一件紫色的皮草。身高一米五的她,这些年生活十分优沃,整个人圆滚滚的,倒好似被包裹的一颗肉球。有些滑稽好笑。

    大伯母是知道苟都好回梨花村的,但她不知道苟欢嫁到加拿大。苟欢没在老家办婚礼,上次回来也是坐中巴车回的村。势利的大伯母想着自己在县城好歹也是有不小的产业,自然是不把从小就看不顺眼的如今落魄的苟都好兄妹放在眼里。

    外面的动静,里屋听得清清楚楚。苟都好也不想跟他们争辩,回屋,把东西放下,看着在病床上向自己招手的二伯,苟都好只是无奈的笑笑,转身走出房间。

    看着还站在屋檐下的大伯一家,大伯母头顶一个黢黑的数字一。大堂哥头顶是灰色的数字十五,大伯头顶是绿色的数字十五。苟都好张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切。”看着苟都好离去的背影,苟彬不屑地鄙夷了一声。

    “莫欺少年穷。那黑黑的数字一,大伯母怕也是有大祸事要临头了。”从二伯家出来,走在乡间小道上。苟都好骂骂咧咧,回味着刚才的场景,恼恨自己刚才为什么直接走了,至少也应该丢下一两句硬气的狠话才对啊。

    想想,自己好像不是少年,遂欲作罢。这时,脑海里的雷声再次轰鸣而起。又蹲在地上缓了10来分钟。

    起身要往家走时,却看到一个白衣白发白须,手拿一把折扇,风度翩翩的男子朝自己走来。这么冷的天,穿得倒是单薄,肩上还扛着一块板子,好像电子显示屏,黑黑的。

    “小友,何往?”白衣男子刚准备装叉,发现环境好像有些不对。

    “你是谁?”苟都好警惕的看看四周,并没有行人经过。

    “吾观小友愁容满面,可是有何烦恼事?老道爷略懂演算,或可帮小友答疑解惑。”白衣男子微眯双眼,嘴角带笑。

    苟都好觉得此人形迹可疑,却是不想与他过多纠缠,摆摆手,就要离去。

    “小友天庭隐带紫光,是否时有天雷袭扰?若不防范,长此下去,恐伤及根本。”白衣男子也不阻拦,只是在身后淡淡道。

    苟都好的语文实在有些不好。准确的说,苟都好是个学渣。不过,隐隐听到天雷二字,还是让他顿足。

    “你有办法?”苟都好转过头,疑惑的问道。

    “吾有一聚雷诀,练之可引雷入海,化雷为灵。吾观小友亦有神桥修为,当知老道爷所言为何。”白衣男子依然神态自若,甚至有些漫不经心。

    只是此时苟都好内心却是翻起惊涛骇浪。地球上也有人懂修练之法?地球上也有修仙者?表面却是强作镇定,不动声色道:“道长愿意教我?”

    白衣男子微微点头。左手轻轻一挥,一道白光瞬间没入苟都好眉心。

    苟都好闭眼感受一番,什么也没有。难道是自己悟性不够?思索间正欲继续闭眼仔细感受。这时耳边终于传来阵阵道音:“天雷锻体,五引归海。紫气东来,灵气如栽……”

    “如何?可有不明之处?”苟都好还在感受,却又听得白衣男子问话。

    “啊,刚刚是你念的啊?不是法不传六耳吗?怎么就这么念出来了?”苟都好也听出来了,刚刚哪是自己感悟到的,分明就是白衣男子在旁口述的。

    白衣男子神色略有不快,不过立马掩饰下去,道:“此法可助你将天雷引入魂海,化为灵力滋养神魂。此为上篇,待你修为到达破海境,方可修习下篇。”

    苟都好听来,不置可否。似想起什么,苟都好问道:“道长可有延寿之法?”

    白衣男子神色一凝,盯着苟都好看了好久,沉思一会儿,又掐起法诀一番演算后道:“无有长久,十年八年还是可以的。你且记下,取黄心草三十克、人参三十克、伏地子十克、厚朴三十克、草木灰五克、以露水制丸,早晚吞服,十五天见效。以后每年照此法制丸服用,可保十年无忧。”

    见苟都好神色犹豫,白衣男子继续道:“汝家长辈乃是风寒引起的寒邪入体,本该下猛药治其根本,只是他身体虚弱,寒邪已经入骨,怕是承受不住猛药,是以用此护心方,其后十年小心看顾,此症定不复发,如此,倒也可再享得十年富贵。”

    “道长还会用算卦看病?”苟都好有些疑惑。

    “略懂略懂。”白衣男子微微一笑。

    苟都好对此却是将信将疑,略一思索又道:“道长可有事吩咐?”

    白衣男子神色一征,显然是没想到苟都好还挺懂事,随即微笑道:“此时不急,日后却是免不得麻烦小友帮个小忙。”

    苟都好正是欣然应允,没边的事儿,先答应着也不吃亏。

    如此两人又闲谈了几句,白衣男子便告辞离去。

    “呀,连名字都忘记问了。”回到家的苟都好却是想起,都不知道对方叫啥,在哪个道场里清修。不过转念一想,这么神乎的人,说什么有缘自会再见,那应该是还能再见吧。于是也不再多想,坐在床上,研究起刚刚那白衣男子传授的聚雷诀。

    转眼几个小时过去,苟都好从一种很玄幻的状态中慢慢醒转过来。这个聚雷诀确实神妙,此时苟都好只觉浑身舒爽,说不出来的轻松,困扰自己好久的头疼似乎也减轻不少。